唐代洛阳的地位非常重要,当时,人们常把洛阳和长安相提并论,合称“两京”或“两都’。事实上洛阳和长安具有同样重要的作用。都城长安很难离开洛阳而存在。正因为如此,安禄山攻破洛阳后,很快建国称帝,自认为已经可玖取代唐朝廷了。这种心理上的满足,使其很快由盛而衰,安庆绪杀了安禄山,被迫退出洛阳。史思明再次进据洛阳。又走安禄山的老路,改元以示至尊:又和安禄山一样,也被其子所杀、同样退出洛阳。表面看来,好像洛阳的风水对安禄山、史思明不利。实际上是政治、军事、地理、人的心理等各种因素决定的,既有佃然的因素。也有必然的条件。
洛阳具有京师的作用
唐代的洛阳屡易其名,隋末称东都,唐贞观六年称洛阳宫,显庆二年复称东都,光宅元年,武则天欲改朝换代,改名神都。神龙元年,中宗复辟,又称东都。天宝元年,改称东京,宝应元年,又改为东都。不管是东都,神都,还是东京,都说明洛阳具有都城的地位。开元二十一年,玄宗改原来的全国十道为十五道,同时增加了以长安为中心的京傲道和以洛阳为中心的都嵩道,京和都有相同的含义,也就是京城和都城的意思。由此看来,在唐人的心目中,洛阳和长安有同样重要的地位。正因为这样,高宗曾对臣下说:“两京联东西二宅,来去不恒。”洛阳的地位非常重要不是偶然的。从军事上说,洛阳是长安的屏障。长安以东的险要关口是函谷关和憧关,洛阳是关东的据点,可驻重兵,遇险时四方来援颇为方便。因而,洛阳是否巩固与长安的安危直接相关。
隋朝末年,杨玄感乘隋场帝进攻高丽之机,起兵反隋。杨玄感与李密商讨反隋大计时,李密认为“袭取东都”,可以“号令四方气但缺点是若“百日不克,天下之兵四面而至”,容易失败。杨玄感只看到有利的一面,所以,他认为“今百官家口并在东都,若先取之,足以动其心反之,他忽视了隋军可以“四而而至”的不利方面。于是,他全力进攻洛阳,结果遭到失败。杨玄感进攻洛阳的失败,隋的大兴城自然安全无恙。
后来,以李密为首的瓦岗军进攻洛阳。在紧急关头,南游江都的隋场帝速调关中的监门将军庞玉、虎责郎将霍世举,江都通守王世充,涿郡留守薛世雄,还有河北大使太常少卿韦雾,河南大使虎牙将郎王辩等,从四面八方共援洛阳,使瓦岗军攻取洛阳又陷人旷日持久的深渊。李渊从太原起兵,正要进军长安。李密错误的估计了形势,致书李渊,要求李渊推他为天下盟主。李渊老谋深算,正想利用李密牵制洛阳的隋军,所以,他以“卑词推奖以骄其志”的手段,大肆吹捧李密。有人不理解李渊的用意,李渊劝导他们说:李密“为吾拒东都之兵,守成泉之阨,更觅韩、彭,莫如用密厂这样,我就可以顺4人关,“据蒲津而电永丰,阻蜡函而临伊洛1这就是说,由于李密牵制洛阳隋军不能援救大兴城,给李渊提供了取而代之的机会。
武德四年,李世民率唐军进攻洛阳的王世充,王世充求援于河北的窦建德。窦建德率军南进,在虎牢关与唐军屡战失利,于是,国子祭酒凌敬建议说:“大王悉兵济河,攻取怀州、河阳,使重将守之,更鸣鼓建旗,踰太行,人上党,拘汾、晋,趣蒲津,如此有三利:一则无人之境,取胜可以万全;二则拓地收众,形势益强;三则关中震骇,郑围自解。”这就是说,凌敬建议窦建德北渡黄河,攻取今河南北部的沁阳、孟县,派重要将领驻守,然后越过太行山,进至今山西的介休、临汾,最后占据永济。这样做有三种好处,其中之一,就是可使关中受到威胁,解除洛阳被唐军包围的危机。这种分析,有相当道理。山西的永济,位于洛阳和长安之间,如果窦建德真的占领永济,必然对长安形成威胁。既然威胁长安就可解洛阳之围,这又说明洛阳与长安的关系十分密切。李渊以长安为京师,必然进一步夺取洛阳。
武德九年的玄武门之变前夕,“秦王世民既与太子建成、齐王元吉有隙,以洛阳形胜之地,恐一朝有变,欲出保之,乃以行台工部尚书温大雅镇洛阳,遣秦府车骑将军荣阳张亮将左右王保等千余人之洛阳,阴结山东豪杰以侯变,多出金帛,态其所用”。不难看出,当李世民将要发动政变的时候,派其亲信镇守洛阳的目的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安排军事上的外援,另一力面是争取山东豪杰的支持。这说明格阳的地位和李世民做皇帝密切相关,李世民在洛阳的有关部署,是他在长安发动政变的组成部分。
从经济上说,洛阳和长安的关系更为密切,长安更不可能离开洛阳而存在。关中虽然素有“天府之国之称。但由于关中范围不大,从经济上难以支持长安的需要。所以,唐初就需要从关东运粮到长安。最初,每年运粮有限,也不过一二十万石。高宗以后,由于长安的需求量愈来愈大,所运之粮往往供不应求,于是,皇帝和百官常常要到洛阳去就食。例如,永淳元年,高宗因为关中缺粮,长安发生粮荒,1斗米值300钱,所以决定去格阳就食,由于“出幸仓碎,厄从之士有饿死于中道者”。在长安粮荒如此严重的时候,皇帝与百官都到洛阳去就食,正说明长安不能离开洛阳而存在了。
武则天欲定都洛阳,改东都为神都,又在洛阳立武氏七庙,立七庙,是古代帝王的特殊权利。为了进行宗法统治,古代帝王都供奉其七代祖先。后来,七庙就成了封建王朝的代称。武则天于洛阳立武氏七庙就是要以洛阳代替长安,武氏代替李氏。武则天欲以洛阳取代长安的地位,无疑说明洛阳具有京师的作用。
武则天定都洛阳,固然有其政治用意,但经济问题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因为高宗去洛阳就食的往还之苦,因为她随同前往,必然也有亲身体会,所以,为了不再经受往返途中的辛劳,也应是她定都洛阳的经济原因。
武则天退位,中宗复辟后,又遇到了同样的困难。景龙三年,关中又发生饥荒,米价昂贵,运输山东、江、淮一带粮到长安,付出了很大代价,群臣又请中宗去洛阳就食。由于中宗的韦后“不乐东迁”,故而中宗发怒道:“岂有逐粮天子邪!”中宗不愿当“逐粮天子”,就只有付出更大的代价,从关东运粮。从关东运粮,必然经过洛阳。这又说明,长安的经济生活有依赖洛阳的一面。开元年间,玄宗也多次往返于洛阳和长安之间,京兆尹裴耀卿向玄宗奏道:“臣以国家帝业本在京师,万国朝宗,百代不易之所。但为秦中地狭,收粟不多,悦遇水早,便即匾乏。往者贞观、永徽之际,禄数少,每年转运,不过一二十万石,所用便足,以此车驾久得安居。今升平日久,国用渐广,每年陕洛嘈运,数倍于前,支犹不给。陛下数幸东都,以就贮积,为国大计,不惮动劳,皆为忧人而行,岂是故欲来往。”非常明显,裴耀卿首先说明了玄宗往返洛阳与长安的必要性,接着,又赞扬玄宗去洛阳就食的目的是“为国大计”,是“为优人面行”。所以,他不怕辛劳,“数幸东都”,决不是随意的来往。这一切说明,把洛阳和长安相提并论,合称“两京”或“两都”,决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有实际内容的。
洛阳是唐与安禄山、史思明争夺的主要目标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安禄山从范阳起兵,公开叛唐。叛军15万,号称20万,长驱南下,直趋洛阳。本来,在举兵南下的路线问题上,叛军内部是有分歧的。
将军何千年曾经建议:可“令高秀声以兵三万出振武,下朔方,诱诸蕃,取盐、夏、郎、坊〔今陕西黄陵)毛使李归仁、张通儒以兵二万道云中,取太原〔今山西太原),团弩士万五千人蒲关,以动关中;劝禄山自将兵五万梁河阳,取洛阳;使蔡希德、贾循以兵两万绝海收淄、青,以摇江、淮;则天下无复事矣”按照这个计划,安禄山应兵分三路,西从关内道、河东道进攻长安;中从河北道进攻洛阳;东从河南道东部南进江、淮。要实现这个计划,三路大军必须互相配合,协同作战。但由于安禄山集团内部矛盾重重,很难步调一致,统一行动;况且,这样行动也兵力分散,容易被分别击破,故而安禄山没有采纳。但这个计划的主要矛头是指向洛阳的。因为中路大军由安禄山亲白率领,而且兵力最强。后来,安禄山的实际进军路线就是由河北道南下,直接指向洛阳的。
安禄山叛乱的消息传到长安,玄宗大为震惊,急忙于华清宫召见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商讨对策。封常清陈述自己的意见道:“禄山领凶徒十万,径犯中原,……臣请走马赴东京,开府库,募晓勇,挑马嵩渡河,计日取逆胡之首悬于洲下。”玄宗相信了封常清,对其勇于挑负重担的态度大加赞赏,遂以封常清为范阳节度使,使其募兵迎击安禄山。封常清立即赶赴洛阳,募集6万余人,研断河阳桥,部署加强防务,准备固守洛阳。玄宗和封常清首先考虑洛阳的安危,正说明洛阳的地位与唐朝廷的存在息息相关。
十二月,安禄山从灵昌渡河,攻陷陈留后,又西向荣阳。封常清于武牢和安禄山相战,唐军大败。封常清退守洛阳,安禄山又经巩县、僵师,直逼洛阳,洛阳一战,唐军又败,洛阳遂为叛军所有了。
安禄山占据了洛阳,自以为大功告成,遂准备建国称帝史书记载:“贼之据东京,见宫洲尊雄,锐情偕号,故兵久不西,而诸道兵得稍集”这就是说,安禄山到达洛阳后,看到皇帝的宫殿朗楼非常雄伟,十分羡慕,他遂准备建国称帝,故而缓兵西进,给唐征集军队提供了机会。当然,安禄山早有做皇帝的野心,这时,在洛阳宏伟的宫殿朗楼影响下,立即就想利用洛阳的条件称帝,可见,洛阳确有都城的作用。
从唐朝廷来说,玄宗知道了洛阳失守的消息后,急忙命河西、陇右节度使哥舒翰统兵8万,再加上其他各部,号称20万大军,反攻洛阳。玄宗也亲自发布命令“天下四面进兵,会攻洛阳气。
安禄山攻占洛阳,要在洛阳建都称帝;唐失去洛阳,要组织力量,从敌人手中夺回洛阳。这种针锋相对的斗争,正说明洛阳对双方都很重要。
在这期间,唐南阳节度使鲁灵统率岭南、黔中、襄阳军5万人,于叶,防止安禄山部南下;安禄山子安庆绪进攻憧关受挫;平原太守颜真卿坚决抗击叛军;还有雍丘的张巡,滩阳的许远,都牵制了安禄山相当一部分军队。特别是郭子仪、李光弼在常山一带大败史思明,导致“河北十余郡皆杀贼守将而降”。面临这种形势,安禄山大为恐慌,准备放弃洛阳,回到范阳。其部将田乾真劝阻道:“自古帝王经营大业,皆有胜败,岂能一举而成了"。接着,又讲了安禄山的许多优势,才使安禄山稳定下来。这就是说,安禄山要像古代帝王一样,“经营大业”,就不应该放弃洛阳。这把洛阳和“帝王经营大业”联系起来,认为放弃洛阳就等于放弃帝位,实际上这就是安禄山最后决定固守洛阳的关键所在。
至德二年,唐军反攻长安,肃宗为了鼓励回绝帮助唐军打败叛军,特向回纶许诺:“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皆归回给”九月,攻克长安后,回给欲腹行肃宗的诺言,抢掠金帛、子女,广平王李椒为了笼络民心,要求回给叶护可汗道:“今始得西京,若邃俘掠,则东京之人皆为贼固守。不可复取矣,愿至东京乃如约。”不难看出,唐军的下一步行动就是夺取洛阳;劝阻回屹抢掠长安,就是为夺取洛阳做好准备。十月,唐军攻克洛阳后,李椒为了防止回纭大肆抢掠,特以“罗锦万匹以赂回绝”。事实证明,唐朝廷是把洛阳和长安同样看待,把二者都视为京都,只不过是分别称谓西京和东京罢了。
安庆绪取代安禄山后,仍然固守洛阳。当唐军东进时,安庆绪发动洛阳全部步骑兵共巧万人,抗击唐军,新店一战,叛军大败,“僵尸遍山泽”。可见,安庆绪为守卫洛阳付出了很大代价。这次失败,迫使安庆绪退出洛阳。十一月,郭一子仪从洛阳回到长安,因其收复两京有功,肃宗非常感激的说:虽吾之家国,实由卿再造。”肃宗把收复两京视为家国的复兴;司马光在评论唐军收两京的功绩时说:“肃宗遭唐中衰,幸而复国”这都说明洛阳和长安一样,都是国家的象征。反之,安庆绪自感“弃失两都”,万分羞愧;史思明也指责安庆绪“弃失两都”和杀父夺取帝位是其两大罪状。由此可见,在安庆绪和史思明的心目中,洛阳和长安也是应当相提并论的。正因为如此,双方都大力争夺洛阳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乾元二年三月,史思明杀安庆绪,自称大燕皇帝。九月,又挥兵南下,兵分四路渡河,会合于洋州〔今河南开封),然后西向进攻洛阳。唐军统率李光弼与诸将商讨对策,东京留守韦涉主张放弃洛阳,退守渔关;还有人主张“东京帝宅”,应当固守。李光弼认为,放弃洛阳,退兵数百里,必然影响士气;固守洛阳,必须在洛阳外围的要地部署防御力量,兵力分散。他主张移军河阳,胜可前进,败则依靠泽州、潞州。
李光弼称此谓“猿臂之势”,也就是可伸可缩的对策。不管哪一种对策,都与洛阳的存亡直接相关。最后,李光弼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在史思明兵至恨师时,李光弼按计划移军河阳。叛军与唐军虽然首尾相接,但因唐军是有秩序的转移,叛军不敢轻易前进,更不敢进洛阳城,而是暂时驻军于白马寺,一直到第二年闰三月,史思明才进人洛阳。由此看来,李光弼的对策是非常有效的。同时也可以看出,在双方的较量过程中,不管是政治手段还是军事行动,都是在围绕着洛阳的得失而发挥作用的。
以上情况说明,史思明进攻洛阳与安禄山进攻洛阳截然不同。安禄山进攻洛阳,唐军狼狈不堪地溃退,损失极其惨重;史思明进攻洛阳,唐军为保存实力而有计划的转移,随时准备反攻。史思明不敢轻易进驻洛阳,更不敢西进夺取渔关,正因为李光弼大军实力尚强,随时有反攻洛阳的可能。总之,双方都虎视耽耽,时刻准备吃掉对方。洛阳的形势,剑拔弩张,唐军与叛军都想据有这块与自己存亡相关的宝地。
经过反复较量,李光弼与史思明互有胜负。由于叛军内部矛盾激化,史思明被其子史朝义所杀;史朝义做了皇帝,其实力在内部矛盾中进一步削弱。同时,唐又借助回屹的力量反攻洛阳。宝应元年十月,唐军再克洛阳,史朝义东经淮州渡河北去。从此,一级不振,到广德元年正月,在穷途末路中被杀,安史之乱就结束了。
洛阳的得失与安禄山、史思明的兴亡
安禄山、史思明先后都曾取得洛阳,又失去洛阳。他们对洛阳的得而复失,正是他们由盛到衰的转折点。
安禄山取得洛阳后,自以为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于是,他“方谋称帝,留东京不进,故朝廷得为之备,兵亦稍集气事实也正是如此,安禄山部将崔乾佑进兵至陕,不再西进,安禄山就在洛阳自称大燕皇帝了。可见在安禄山的心目中洛阳并不亚于长安。后来,唐失憧关,玄宗出走,并非安禄山主动西进,主要是玄宗决策错误。玄宗不了解实际情况,主观武断的强迫哥舒翰出关决战,结果全军溃败,致使长安陷落。叛军夺取了长安,安禄山毫无移都长安之意,而是“命搜捕百官、宦者、宫女等,每获数百人,辄以兵卫送洛阳”。还“命搜捕乐工、运载乐器、舞衣,驱舞马、犀、象皆谐洛阳”。由此可见,他是要以洛阳为都城的。这是安禄山叛乱的极盛时期。
安庆绪退出洛阳,军事上的优势自然失去,到了邺郡,从骑不过三百,步卒不过千人。后来,又收集了一些来归者,还招募了一些新兵,才不过6万人。在政治上,安庆绪和史思明互相猜疑,结果是史思明杀死安庆绪自立为帝,使安禄山原来南下的力量损失殆尽。再者,安庆绪在退出洛阳时大肆屠杀俘虏,哥舒翰、程千里等30余人都遭杀害,许远也被杀于堰师。显而易见,这是失败的命运已定,大局不可扭转,狭隘的泄愤情绪大肆发作。这就是说,退出洛阳,使叛军上下离心,军心动摇,叛乱的浪潮由高而低了。
史思明再次进人洛阳,虽然没有能够再次西破长安,但也迫使李光弼军退出洛阳,而且遭到相当损失。原来安禄山南下时留在河北的叛军史思明部又把叛乱推向7高潮。但是,史思明和安禄山一样,好景不久,上元二年三月,史思明内部又起内哄,史朝义杀死其父史思明,自己做了皇帝。这时的“大燕”虽然貌似强大,但实际上是危机四伏。除了其统治集团内部存在争权夺利的斗争以外,洛阳在战乱中遭到的破坏也极为严重,当“时洛阳四面数百里,州、县皆为丘墟,而朝义所部节度使皆安禄山旧将,与思明等夷,朝义召之,多不至,略相羁魔而已,不能得其用”。政治土的利害冲突,再加上经济上的困难,史朝义政权必然不能持久。由盛而衰,指日可待了。
宝应元年十月,唐军反攻洛阳,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与回给军由陕州〔治所在今河南陕县)向东,潞泽节度使李抱玉自河阳〔今河南孟县)而南,河南等道副元帅李光弼自陈留向西,三面包围洛阳。史朝义统其精兵10万抗击唐军,结果大败。史朝义仅率数百骑东逃,后到濮州渡河北去,先后又会合唯阳、魏州等地兵与唐军拼杀,结果又是一败再败,败局不可挽回。史朝义所到之处,原来的部属也纷纷降唐,致使史朝义求食不得,求宿不能,直到最后被杀。不难看出,史朝义退出洛阳后就是每况愈下,朝不保夕了。杀。不难看出,史朝义退出洛阳后就是每况愈下,朝不保夕了。像李渊建唐那样,在进行统一战争的同时,就恢复发展各种制度,建立相应的社会秩序,利用社会秩序的作用定人心。李渊还大肆制造舆论,宣扬李氏应当取隋而代之的天命论,极力为自己建唐称帝取得名正言顺的地位。更重要的,他还大力罗致人才,利用各方面的人才加强巩固自己的地位。安禄山则完全相反,他不是学习开国皇帝那种积极进取、千方百计地加强巩固政权的奋发有为精神;反而是羡慕玄宗那种骄奢淫逸,醉生梦死的各种消极享受。所以,他取得长安后,就把搜捕到的宫女、乐工以及舞衣、舞马、犀、象等运送洛阳,而没有采取任何积极的举措,削弱唐朝廷的影响,树立自己的良好形象也就是说,安禄山根本不具备一个开国皇帝的创建国家,推进社会进步的积极进取素质;反而充分表现了一个役落皇帝的消极形象。这样的皇帝,当然不能持久。
再者,由于安禄山羡慕洛阳的宫殿阔楼,向往玄宗骄奢淫逸的生活,其统治集团内部必然缺乏开拓前进的氛围。统治集团的成员,都是鼠目寸光,只看眼前的权益和地位,没有远大的前进目标。所以,争权夺利的斗争日益滋长,安禄山的皇帝宝座,虽然只是草上朝露,但安庆绪还要拼命争夺。这种统治集团内部的互相残杀,必然引发更多的矛盾,削弱自己的力量,有利于唐军的反攻。由此看来,安禄山自称皇帝非常容易,但他没有能力保持巩固自己的地位,又说明做皇帝也不是随心所欲的。不具备开国皇帝的素质,不去创造社会条件,争取民心,加强巩固自己的地位,做了皇帝也是朝不保夕的。
史思明进人洛阳后由盛而衰的原因,和安禄山到洛阳后由盛而衰的原因,有相同的一面,也有区别的一而。以上所谈,在人心向背方而的失败,安禄山本身素质的低下,其统治集团内部矛盾重重等,对史思明来说,也莫不如此。这是其相同的一面。下面着重谈谈有区别的一面。
最主要的,是安禄山、史思明进人洛阳时的形势不同。安禄山进人洛阳,是唐军被打得落花流水守将封常清也像惊弓之鸟,一退数百里,安林山是充满胜利的喜悦之情,洋洋得意地进人洛阳。所以,他以胜利者自居,很快就自称皇帝了。史思明进人洛阳就大不相同了。乾元二年九月,李光弼退出洛阳。因为李光弼不是战败军溃而退,而是有秩序地转移阵地,所以,史思明对李光弼的行动疑神疑鬼,摸不清其真实意图。故而他进人洛阳后,不敢人官,立即又退出格阳,驻军白马寺附近。一直到第二年闰三月,他才最后进人洛阳。由此可见,史思明是谨滇小心地进人洛阳的。
史思明为什么不敢像安禄山那样,神气十足进人洛阳呢?
安禄山进人洛阳时,腐败、没落的玄宗政权,根本不了解敌情;权臣当道,蒙蔽玄宗;玄宗骄奢淫逸,随心所欲的决策,给安禄山的顺利进军提供了极大的便利。由于玄宗错误的决策,使安禄山很快取得洛阳和长安。
史思明进人洛阳时情况截然不同。新组建的肃宗朝廷,决心要乎定叛乱,以平定叛乱为己任的肃宗,也有饱满的积极进取精神。他从安禄山、安庆绪手中夺回长安和洛阳,而且还阻止回纶军在长安和洛阳的抢掠,无疑是为了稳定民心,取得众人的支持。夺回两京,稳定民心,当然是为了恢复唐朝廷在全国的统治地位。这种积极有为的思想,必然促使他再从史思明、史朝义手中夺回洛阳。
显而易见,安禄山遇到的对手和史思明遇到的对手大有区别。安禄山到了洛阳又顺利取得长安;史思明到了洛阳,又西攻陕州,结果大败。这正是两人前后所遇的对手不同所导致的后果。
战争是交战双方综合实力的较量。肃宗积极进取的政权取代腐败、没落的玄宗政权,这是唐方面的变化。安庆绪取代安禄山,史思明取代安庆绪,史朝义又取代史思明;频繁的政变,意味着统治集团内部矛盾的激化。这是叛军方面的变化。双方情况的变化,必然决定史思明到洛阳后就是强弩之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