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蒋光遥父女抱头痛哭的同时,雪人般的赵天成扣响了殷立红的家门。
“天成,这么大的风雪,你怎么来了?”殷立红一边拍打赵天成身上的积雪,一边惊问。
“眼睁睁看着光遥有难,而我一分钱的力也出不上,我心里着急啊!别看光遥在人面前谈笑风生,若无其事的,其实他的内心苦得很呐,几天时间人就老了十多岁,唉……”
“一条儿女一条心,这事摊在谁的头上,都是裂心割肠、天塌地陷的!”殷立红利索地沏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水递给赵天成,“这不,我家老秦为这事一大早出门找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不是说你家老秦有个老同学在司法局当局长,人家要是肯帮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老秦就是又找他去了。现在这人啊,势利得很!你找他办事,他先盘算你能给他办成什么事。你若能办,啥话都好说;你办不成,对不起,他不是打官腔,就是摆困难。哪像咱们这些人,为朋友把心掏出来不够,还要炒得热乎乎的给端上去!”
“你也别想不开,这号事情,从古到今屡见不鲜!政策是什么?是红薯!熟了,是软的;生了,是硬的。原则是什么?是松紧带!你拉一下,就长;松一下,就短!我今天来,就是想提醒你和老秦,别太迂腐了,该请的就请,该送的就送,该塞的就塞,把路跑到,把话说到,把礼送到。单凭老同学啦、老交情啦、老同事啦,根本办不成事!眼下流行的是,‘酒盅一端,政策放宽’;‘筷子一提,画圈同意’;‘红包一拿,困难放下’。至于钱,你别作难,需要多少,我凑多少。只要能帮助光遥把这顶愁帽子摘了,再作难,我也乐意!拜托了!”
“你说的什么话?好像光遥只是你的朋友,就不是我的朋友?其实,婕儿出事,我比谁都着急!我和光遥的关系,你还不知道?如果当初他娶了我,婕儿就是我的孩子,孩子在难中,当妈的还能稳坐钓鱼台?所以,任何时候帮助光遥分忧解愁,都是我的本分。怎么如今倒变得是你求我了?好像我是局外人?”
“你别多心,你和光遥的情谊,我当然清楚!只是怕你家老秦既赔时间又贴钱,我心里过意不去!”
“算了吧!你个贼心眼,我还不知道?你是怕我家老秦吃醋吧!”殷立红得意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两口子的关系好得很!我把过去和光遥的事情早就告诉给他了。前些日子,是他见我为婕儿的事愁得一宿一宿不合眼,才主动出去寻关系……”
“这下可好了!我心里一直在犯愁他不肯为婕儿的事情出面,真没想到,他……这么爽快!”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的心眼要是比芝麻粒还小,我还敢给他讲过去那些老皇历吗?他多次在我跟前讲,他从内心感激光遥,说要不是当初光遥和我分手,哪会有我们俩后来的缘分?”
“就是!就是!你没听老秦讲,婕儿的事现在跑到什么程度了?”
“说实话,老秦对这事很在心。他到底跑了多少路,求了多少人,请了多少客,送了多少礼,从来不在我跟前说。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昨天晚上我还跟老秦讲,蒋光遥这狗贼虽然多灾多难,但能有像你这样一帮患难朋友真心实意地关心他,他也够幸福了!”
“人生的路,都是自己修的。大伙这样关心他,是因为他更关心大伙!有你和老秦的帮助,光遥这一次劫难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