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龙成
今年8月15日,是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日。1945年的这一天,日本法西斯宣布无条件投降,整个世界告别战争、恐惧与屠杀。在全世界这场艰苦卓绝的反法西斯战争中,中国人民在本土为抵抗日军的侵略作出了巨大努力和牺牲,中华民族以顽强不屈的精神和众志成城的力量战胜了凶残的日本军国主义侵略者,中国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
一、中国战场重创日军
为了实现瓜分世界、称霸全球的图谋,德、意、日三国在政治、军事和技术情报上紧密合作。德国1941年发动侵苏战争后,苏联西线战事吃紧。希特勒不断敦促日本在远东对苏动手,而日本则始终没有能够向处于极端困难境地的苏联发动进攻,这其中的重要原因就是中国的抗日战争有力地拖住了日军的后腿,完全打乱了日本的侵略计划。据统计,1937年“卢沟桥事变”前,日本陆军有7个师团,4个师团驻中国东北,华北驻日军6000人,占陆军总数的24%;1937年年末,增至24个师团,在中国驻有21个师团(5个师团驻东北,16个师团驻关内),占94%;1939年年末,增至41个师团,在中国驻有34个师团(9个师团驻东北,25个师团驻关内),占83%;1940年年末,增至49个师团,在中国驻有38个师团(11个师团驻东北,27个师团驻关内),占78%;1941年年末,增至51个师团,在中国有35个师团(13个师团驻东北,22个师团驻关内),占69%;1942年年末,增至58个师团,在中国驻有37个师团(14个师团驻东北,23个师团驻关内),占64%;1943年年末,增至70个师团,在中国驻有38个师团(15个师团驻东北,23个师团驻关内),占54%;1944年年末,增至99个师团,在中国驻有35个师团(10个师团在东北,25个师团在关内),占35%;1945年8月,增至168个师团,在中国驻有57个师团(31个师团驻东北,26个师团驻关内),占34%。另据有关资料记载,1939年年末,日军除在关内部署25个师团外,还驻有独立旅团13个,相当于9个师团以上的战斗力。日军在中国战场上的独立旅团数目,经常在15~20个之间,占日军独立旅团的80%以上。直到日本投降时,除百万关东军外,日本在华的有26个师团,34个旅团之多,总兵力达105万之众。正是由于中国人民的持久抗战,德日法西斯力量始终被分割,形不成合力,为盟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使盟军可以集中力量各个击破。从上述不难看出,自“七七”事变到欧战爆发,中国人民一直孤军作战,抵抗日本百万大军。即使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陆军主力仍在中国战场,二分之一的空军也在中国战场。中国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东方的主要战场。抗战时期曾担任苏联驻华最高军事顾问的崔可夫元帅在其回忆录《在华使命》中说:“在我们最艰苦的战争年代,日本没有进攻苏联,却把中国淹没在血泊中。稍微尊重客观事实的人,都不能不考虑到这一明显而又无可争辩的事实。”
中国战场不仅束缚了日本法西斯“北进”的手脚,粉碎了德、日法西斯夹击苏联的阴谋,而且还推迟了日本“南进”的时间表,打乱了德、日法西斯会师中东的战略计划,对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日本全面侵华开始,立即制定了“南进”计划,并抛出了“大东亚共荣圈”,企图建立包括中国、东南亚以至澳大利亚、新西兰在内的庞大的殖民帝国。日本妄图把中国变成它进行大东亚战争的兵站基地,实行所谓“以战养战”。然而,日本侵略者没有想到自己在中国战场上越陷越深,这就打乱了它的“南进”部署,最后不得不采取偷袭的方式,袭击珍珠港,拉开太平洋战争的帷幕。日本袭击珍珠港虽然获得成功,也张牙舞爪了一阵子,然而日本的“南进”,从一开始起,就使自己处于不利地位。1942年,日本不仅不能增加“南进”的兵力,反而从东南亚地区抽回一部分兵力,以加强其在中国战场的力量,这说明日本的处境已经发生严重困难,在这种情况下,德国法西斯希望与日本会师中东的计划,当然无从实现。与此同时,军费开支猛增,1937年为9.2亿美元,占其国民生产总值的14%,1941年增加到29亿美元,占其国民生产总值的28%。为了应付战时的庞大开支,日本政府肆意发行国债和增加税收。仅据1937年3月至1940年3月的统计,国债已由105.7亿日元增加到229.86亿日元。1940~1941年预算为4亿日元;名目之繁多,这必然加重日本人民的负担,导致国内经济的恶化,进而将战争引向失败之路。中国的抗日战争不仅是为了自救,而且还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尽了自己伟大的责任,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卓越贡献,它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史上无疑具有崇高的地位,占有光辉的一页。
二、中国向世界反法西斯战场伸出援手
中国人民在国内战场进行一场艰苦抵抗的同时,还开辟了境外战线以配合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进行,给予其他遭受法西斯侵略的国家力所能及的支援。
1942年3月至4月,中国以2个军1个师近10万人的兵力,出征缅甸,成功解救了被日军围困的7000多名英军,阻挡了日军向印度的进军。1944年,中国军队再次入缅作战,并修筑了“史迪威公路”,以2000~3000千人的生命为代价,打通了盟军由印度向东进军的公路。入缅作战军队所经受的苦难是难以想象的,在行军和撤退途中,他们经常穿越原始森林,许多人命丧深山野林之中,直到现在,那里还时常发现中国士兵的遗骸。滇缅边境及缅北的战斗异常激烈,中国士兵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向据险死守的日军发动进攻,前仆后继,勇往直前。美军联络参谋组组长吴德上校对国民党政府第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说:“中国军队吃苦耐劳和勇敢作战的精神,都是世界上少有的。”从1942年起的3年间,中国共在缅甸投入兵力30余万,歼灭日军6万余人,挽救了盟军在东南亚的危局,成功地粉碎了德、日法西斯将欧亚战场连成一片的企图。
珍珠港事件后,美国立即向日本宣战,后又向德国和意大利宣战。当时在美国的华人青年积极报名参军,全美各州有将近两万华人子弟参加到远赴欧洲和亚洲作战的美军行列之中,他们中有将近20%的人在海外阵亡。
二战中,欧洲战场上的华裔数量不多,但在战场上的表现却不俗。1944年,在盟军开辟欧洲第二战场的战役中,有21名中国军人参加了其中的战斗。这批年轻的中国军人从1943年开始随英国皇家海军军舰鏖战大西洋、北冰洋。在诺曼底战役的海上作战中,21名中国军人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数十天。郭成森在这次大决战中表现出色,亲自指挥发射炮弹数千发,摧毁了德军的大量设施,他还在布雷封锁作战中击沉一艘德国大型救生船和4艘运输船,丘吉尔在雅尔塔会议时见到郭成森,他紧握郭成森的手微笑着点点头说:“很好,年轻人,我祝贺你,也感谢你!”
1941年6月德国突袭苏联,伟大的苏联卫国战争开始了。当时,共产国际和苏联政府在莫斯科市郊为中国革命家后代专设了一所教育学校,那里云集着毛泽东、刘少奇、朱德、蔡和森、罗亦农、郭亮、张太雷、瞿秋白、李富春等中国革命家的后代。苏德战争爆发后,他们纷纷参加了前方和后方的战斗及后勤工作,接受了洗礼。毛岸英在战争爆发后主动请缨到前线作战,参加了苏军攻克柏林的战役。由于表现突出,1945年春,他受到了斯大林的特别接见,斯大林赞扬道:“你干得不错,不愧是毛泽东的儿子!”
二战中,一些中国人虽然没有拿起枪走上战场与法西斯交战,但他们在一些被占领国家仍然秘密地为解救无辜者和抵抗法西斯而努力。
1938年3月纳粹德国吞并奥地利后,屠杀犹太人的活动愈加猖狂。当时纳粹当局规定,犹太人只要马上离开奥地利即可被释放。在此危难关头,美国、英国、法国等国家的领事馆却用多种手段限制为犹太人办理签证。而当时任中国驻维也纳中国领事的何凤山却主持正义,适时放开签证政策,任何犹太人只要申请,马上就可以得到中国签证。不畏盖世太保的淫威,何凤山共为奥地利犹太难民签发了2000份前往上海的“救命签证”,帮助他们逃过纳粹的魔掌,其中一些经费甚至由他个人承担。
何凤山的胆识和人道主义精神令世界人民敬佩,被称为“中国的辛德勒”。2000年7月,以色列政府为纪念他的义举,授予他“国际义人”的称号,把他的名字刻入了犹太人纪念馆的“国际义人园”。
在纳粹占领下的比利时,还有一位钱秀玲夫人。她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通过丈夫说服了当时在比利时的高官,从枪口下救出了近百人的生命。比利时艾克兴市现有条“钱夫人路”,就是为了纪念她而命名的。
三、中国的抗日战争为什么能赢得胜利
中国抗日战争之所以能取得胜利,主要有以下因素:
第一,是统一战线的建立。1937年7月7日,日本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整个中华民族处于危机之中,国共两党抛弃前嫌,进行了第二次合作,建立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从1937年8月至1941年冬,中国国民党在正面战场组织了淞沪、忻口、徐州、武汉、长沙等11次大的会战,共毙伤日军近30万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此期间除了开展过平型关、百团大战等着名战役外,以主要力量开辟了敌后战场,广泛建立了敌后抗日根据地,对敌伪作战达万余次,不仅有力地配合了正面战场的作战,而且逐步成为中国抗战的中坚力量。国共两党的携手抗战,正面战场和敌后战场的相互配合,有力地打击了敌人,中国的持久抗战产生了巨大的威力。
中日战争不仅是中华民族与日本帝国主义之间的战争,而且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一部分。在抗日战争中,中国同苏联、美国、英国等一切爱好和平的国家和人民结成反法西斯联盟,世界援助了中国,中国也向世界伸出了援助之手,形成了国际抗日统一战线。雅尔塔会议后,苏联出兵东北,美国向日本广岛和长崎分别投掷了一颗原子弹,加速了日本的失败。
第二,是拥有先进的作战理论。1938年5月,毛泽东写了《论持久战》,在此文中,(一)着重分析了敌强我弱,敌小我大,敌退步我进步,敌失道寡助我得道多助的情况,以此得出抗日战争是持久的,最后的胜利是属于中国的。(二)把整个抗日战争分为三个阶段,即防御阶段、相持阶段、反攻阶段。(三)提出了兵民是胜利之本,要求全民族抗战,使敌人陷入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毛泽东的这一理论指导了整个抗日战争。同年,毛泽东还发表了《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把游击战争提高到战略高度,进而在战争中创造了“麻雀战”、地道战、地雷战、黄蜂战等战术,有力地打击了敌人。此外,中国还涌现出了以朱德、彭德怀、刘伯承、冯玉祥、李宗仁、张自忠等为代表的一批杰出将领。
第三,是中国人民的战斗精神。为祖国而战,每个中国人都英勇杀敌,涌现了以张自忠、杨靖宇、马本斋、狼牙山五壮士等为代表的一批英雄典型,他们的事迹激励着中华儿女奋勇杀敌。
第四,是广阔的疆域为中国抵抗日军侵略提供了战略纵深。中国地域广阔,在防御阶段,虽然日军很快占领了大半个中国,但却无法一口吞下整个中国,随着日军的入侵,战线的拉长,日本在中国的兵力越来越感到不足,战争就由防御阶段进入了相持阶段,这样就给了中国军民以喘息和反攻的机会。中国“是一个很大的国家,地大、人多、兵多,能够支持长期的战争”,东方战场的伟力在于持久抗战。
四、中国赢得世界尊重
中国军民在八年的浴血抗战中,消灭了大量的日军。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对敌作战12.5万多次,消灭敌伪军170多万人,从日本侵略者手中解放了大片国土。连同国民党的正面战场,击毙、打伤、俘虏日军共250多万人,超过美英苏所消灭的日军总和;中国抗战牵制了80%的日本陆军、50%的空军,日军的总兵力的2/3被牵制在中国的土地上。同时,中国也承受了巨大的民族牺牲:军民伤亡达3500多万人,直接经济损失1000亿美元,间接经济损失5000多亿美元。
中国抗日战争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中国的抗战彻底打破了日本法西斯突破中坚(中国)、后打两头(苏联和太平洋、东南亚等地)的军事战略部署,对同盟国最后战胜日本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丘吉尔在1942年讲道:“中国已崩溃,至少会使日军15个师团,也许20个师团腾出手来。其后,大举进犯印度就确实可能了。”“如果中国停止抵抗,我们将面临巨大困难。”1951年9月2日,斯大林在给毛泽东的电报中盛赞中国人民“在消灭日本帝国主义者的事业中起了巨大的作用”,“大大地推动了击溃日本侵略力量的事业”。正如罗斯福所说:“假如没有中国,假如中国被打垮了,你想会有多少个师团的日本兵,可以调到其他方面来作战,他们可以打下澳洲,打下印度——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把这些地方打下来,并且可以一直冲向中东……和德国配合起来,举行一个大规模的反攻,在近东会师,把俄国完全隔离起来,割吞埃及,切断通过地中海的一切交通线。”。历史没有假如,但中国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最终取得的胜利所作出的巨大贡献的确是不容忘却的!
(作者单位:云南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