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歧伯这一次是充分地发挥了他带兵的军事才能。他将辩证论的医学哲学思维运用到军事斗争中,真可谓如鱼得水。和仓颉分手后,歧伯带领宁封、昌意、奢龙、上章、执徐、单阏及玄龙、兔龙部落的兵马北上,在吉县以北的州川河流域,布下曹井、洛义等点,又结义义亭河流域的部落,在屯里、武庄等地再次布点,对粮草道的安全形成多层保障后,就继续北上,来到义亭河与昕水交汇的地方,这里是后土部落联盟大填部落的聚落。从这里向北、向东,就接近九黎和鹿部落联盟已经盘踞的五鹿山了。
因为这一带临近前沿,大填的部落戒备森严。除了一般部落都有的防护壕,在防护壕以外,还多设了几道防线,外来人不等来到防护壕前,就被前面的防线给拦住了。大填是一个治军严格的人,因而后土把在前方总指挥的角色分派给了他。他积极地协调各聚落的力量,组成了一道道坚固的防线,以自己落后的石器装备,北拒九黎和鹿部落联盟的兵马于五鹿山一带,使其不得继续南下。这条东西走向的远古防线,从今大宁县东的干城镇一直延伸到了蒲县境内,山中、山口、薛关、柏山、化乐、黑(玄)龙口、刁口等地,都环环相套地布上了兵力。其中驻守在柏山、由地典领导的一支队伍,就是当初为了北拒九黎而从渤澥一带的蒲坂调出来的。也就是他们被调出之后,蚩尤的兵马来到渤澥一带,才如入无人之境,驱赶着羊龙部落的民众如同饿狼驱赶没有主人的羊群……想起家乡的沦陷,家人与父老乡亲沦为人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饱受蹂躏,地典对九黎更是充满了仇恨。
歧伯和宁封等来到大宁后,第一件事就是和大填酋长取得联系,得到他的支持和配合。而大填对这支气势雄壮的队伍的到来,充满了疑团和戒心,剑拔弩张,如果不及时沟通,随时都可能爆发冲突。歧伯仔细地观察了当地的地形,指挥部下在一片地势较高而有咕咕山泉涌出的开阔地摆开车阵,扎定营盘,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防不测,同时紧急商量前去谈判的策略,派谁去最为合适呢?歧伯、宁封、昌意、奢龙、上章、执徐、单阏等在中帐中坐定。歧伯,这位轩辕东征北路的主将,还是不改他身背大弓和药囊的老习惯,依然是一个老猎人的英武形象,禇红色瘦长的脸饱经沧桑,刻满了经验和智慧。他开门见山道:“而今,吾人已经兵临九黎前沿,眼前此聚落,乃后土盟主大将大填也。需尽快与彼沟通,消除疑虑,以免误会,铸成大错!谁可担此重任?”然后,以深眼窝中的杏仁似的单皮眼,极富洞察力地看着大家。宁封作为副将,自当分担责任:“宁封愿往!”“善!”不等昌意、奢龙等再说话,歧伯一口答应了宁封的请求。
大填从来者打的图腾旗帜上已经看到了轩辕的天鼋大黾、龙图腾和河西北地玄龙、兔龙部落等的图腾,正在抗击九黎的关键时刻,这些部落突然来到这里,是什么企图?不会是趁火打劫,分一杯羹吧?一向谨慎多疑的大填不能不产生疑问……因为炎帝榆罔对向河西的轩辕求援没有多少信心,所以他的这一决策,只有他身边的人员知道,连后土盟主也没有通知到,更没有人把轩辕东征蚩尤的信息传送到大填这里来。大填正准备派人前去刺探情报的时候,接到报告:“轩辕副将宁封求见。”“列开阵势,放下吊桥,有请!”大填没有说出的一句话是:“观其有何说辞!”宁封被带进大填的议事厅时,没带任何武器,也没带一个随从,只是双手捧着一个精心挑选出来的、精美绝伦的彩陶罐儿。
不等大填开口,宁封就自报家门道:“吾乃轩辕北路副将、陶正宁封是也!”一见到宁封,大填脸上的疑云已经消失了一半。再看他充满善意的宁静神色、挂在嘴角的一丝笑意,大填立即报之以亲切友善的表情:“汝即精于陶、通龙蹻之宁封先生?久仰久仰,请坐请坐!”“近有一作,不成敬意,今日奉上,还请笑纳。”宁封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用粗犷的黑线条绘着鱼龙纹饰的彩陶罐,恭敬地递了上去,显得既彬彬有礼,又落落大方。一缕晨光映亮了他高挑的眉梢。大填这时候已经完全放下了心。在宁封这样一位他心中一直无限敬仰的人物面前,他立即放下了酋长和总指挥的架子,亲自上前,双手接过彩陶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善哉!妙哉!真乃绝代佳作!”同时,将宁封让在客位上,“敢问先生,尔等兵马,至此何意?”“言之中的。此正是吾欲向汝禀告的……蚩尤肆虐河东,致使生灵涂炭,轩辕有意相助;蚩尤意在帝位,将炎帝自常羊追至闻喜,危急时刻,吾人自当奋力一救。
正当此时,炎帝封轩辕曰摄政,请其东征,‘替天行道,以征不享'。吾等至此,意在与汝并肩携力,共抵九黎北路兵马……”大填是个智商极高的聪明人,这边听着宁封的回话,心中的疑团也就完全冰释了。不等宁封的话说完,他就脱口而出:“噫兮——善哉!善哉!不胜乐乎!”“主将歧伯,于中帐静待佳音久矣!”“不敢迟缓,还劳宁先生陪余前往迎之。”由于后土部落联盟的顽强抵抗,蚩尤属下九黎部落的北路兵力从汾水流域无法南下,绕道吕梁山脉,又受到阻击,最后只推进到吕梁山东部余脉的五鹿山一带,就无法再向前推进了。这让蚩尤南北合围的计划一时难以实现。为此,蚩尤派出信使一次又一次催促南下的玄黎部落酋长魅,甚至把魅骂了个狗血喷头,把玄黎兵骂为“饭桶”,可是魅不管怎样使尽他惑人的本领,还是无济于事,加上歧伯率领的轩辕北路军的到来,他更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宁封和大填会面后,大填在宁封的陪同下,带着慰劳品亲自来到轩辕主将歧伯的中帐。河东、河西的部落酋长们见了面分外亲切。在一片亲切友好的寒暄之后,歧伯和大填、宁封、昌意、奢龙、上章、地典等仔细研究起双方兵力的部署来,最后决定:河东原有的兵力部署不变,河西兵分两路从南北包抄,形成合围,即使不能全部消灭,也要把玄黎这颗钉子钉死在五鹿山这个地方,不能让九黎的兵力再南进一步,绝对保证主战场粮路的安全!事情一定,歧伯主将和大填总指挥就合兵一处,共同向前推进。来到干城的时候,共同主持了一次军事会议。先是大填向歧伯等一一介绍了站在左班的河东军各部的酋长和将领们,一一向他们重申了必须坚守的防地。接着,歧伯取出龙符,发出将令:“宁封听令——”
宁封跨步向前,双手抱拳:“宁封在!”“令汝部协同兔龙、狢、蛟部,自北路绕经五鹿山,务必切断九黎后路。”歧伯抑阳顿挫、铿锵有力地说。
“诺!”一向宁静的宁封,这时候却突显了性格中果决的一面,毫不含糊地应道。歧伯又取出虎符:“昌意听令——”昌意同样跨步向前,双手抱拳:“昌意在!”昌意虽说是轩辕之子,但是轩辕家教甚严,他不让自己的儿子有任何优越感和特殊的地方。昌意认真地做到了这一点——这时候,在他的心中只有“昌意”,而无“轩辕之子”也。歧伯也准备在战火中好好地实际锤炼昌意一番:“着令你部协同玄龙、狐部,走南路,经柏山一路向东,于汾水与宁封会合,对玄黎形成合围,绝不可让其南下半步!”“诺!”昌意与奢龙、封胡、执徐交换了一下眼色,见大家都是自信和鼓励的表情,就满口应下。一切安排就绪,歧伯就和大填一起坐阵中帐。
歧伯在留足总部的生活用品后,将其余补给全部一分为二,交给宁封和昌意的南、北两路兵马使用。
南路相对而言好进得多,沿途有地典等后土部落将士的支持配合,很快就在蒲地以东的化乐、黑龙关、左木、双昌、左沟、万安、龙马、南王、圣王一带形成了对五鹿山九黎兵力的一道坚固屏障。这一点,玄黎酋长魅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可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一点是,对方还有一支力量会从背后一记重拳,彻底切断他的归路!这一点,宁封做得神出鬼没,直到魅真正尝到了苦头,才真正体会到。我们只知道宁封是一位飘逸的仙人,他的制陶技术和龙蹻之术,使他成为轩辕的陶正和龙图的缔造者之一,人都称他为轩辕之师,却不知他还是一位善于打醉拳怪招的将军。但是,不管怎么着,也改变不了他那副静若止水的模样儿,他淡白的脸色,瘦高个儿,总是着一身素服,在冬景的衬托下,玉树临风。他先北上,在五鹿山以西扎下寨子后,就沿朱家峪河继续北上到北庄,再顺另一条小河直上到下李、石口、交口,绕了这么远之后,才在康城、回龙下寨扎营,切断九黎兵马的后路。
你说宁封在这里长驱直入,九黎的兵马就没一点儿反应吗?九黎的兵马有反应,可那已经是他们在发现自己的后路完全被切断之后的事了!由于宁封开始的行动,完全是采取昼伏夜行的办法,又远离了五鹿山区。等到玄黎酋长魅发现自己的后路已被切断企图恢复时,已经无回天之力了。宁封在康城扎定后,又南下拓宽防守区域,留著雍率狢部落兵马驻扎康城,大封率蛟部落兵马封住他支,自己和上章、单阏率领本部和兔龙部落兵马继续挥师东南,联系当地部落力量,在康城与当地部落结盟后,在桑原、下桑原、店头直到白龙之间布下联防,与南路会合,完成了对九黎兵马的合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