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为孩子鼓掌

第二十九章 健忘的母亲

　　吴 明

　　30岁时，她便失去了丈夫。

　　身材窈窕，姿色动人的她，竟没有再嫁。为养活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她没日没夜地为别人缝洗衣物，甚至拮据到自己吃一碗素面都要默默盘思半天。虽然疲惫，但是一望到活泼可爱的孩子，便心满意足。

　　转眼40年过去，儿女相继成家，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

　　岁月依旧，然而，她却老了，青丝变白发。

　　推诿是人性的弱点，琐事常常会给生活一种错觉，她和孩子们的距离也因为推诿与琐事变得越来越远，步履蹒跚的她不经意间就成了儿女们惹眼的心病。

　　终于有一天，一个儿子把她从乡下领到繁华的闹市中央，而后悄悄离开。她扛着拐杖，佝偻地伫立在寒风中，凌乱的白发在风中无助地瑟缩着。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在陌生的大街上茫然挪动。

　　恰好路过一位移居至此的乡人把她带回家。乡人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流着泪说孩子们不要她了。

　　她的含辛茹苦，邻里尽知，而今却落得这般境遇，谁能淡然面对？义愤填膺的乡人找来媒体，记者问她：孩子们孝顺吗？她呆呆地看了记者许久，最后说出一句令大家意想不到的话：孩子们都孝顺，怕我寂寞，所以送我到市里看看。不甘心的记者又问：你怎么没有回去呢？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平静地回答：“记不得，我老糊涂了。”

　　她的平静与笃定，让大家深深震撼，为她那句近乎不可思议的回答“记不得”。是什么使大家不假思索地推定，她必然愤怒怨恨呢？如果换成我们，究竟能否说出“记不得”，如风烛残年、历尽艰辛却没有得到回报的她？40年来，她一直为儿女而活。现在，她竟依然担心因为自己而使儿女颜面扫地，不好做人。

　　乡人把事情的经过捎给她的儿女，儿时的棉衣棉裤，一菜一饭，从他们已经尘封的记忆中渐渐浮现。儿女们落泪了，连夜搭车把她接回家中，发誓再也不遗弃母亲。因为他们终于知道，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无论身在何方，有母亲便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