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祜做了皇帝后,邓绥再次以皇太后的身份临朝听政,她感到国家连遭大忧(和帝和殇帝之死),百姓一定很为工役的繁重而苦恼。于是,邓绥特令营建殇帝康陵的工程规模及其他劳作,均“事事减约,十分居一”。
刘枯刚当上皇帝,西北边疆就频传急报,西域各国纷纷叛汉。这时卓越的外交家班超因为年迈体衰已经归国,他的西域都护的任务由任尚接替。任尚在西域胡作非为,引起了西域各国的反感。西域各国遂联合起来,共同围攻任尚。任尚上书请求援助,邓太后慌忙派兵星夜驰援任尚。这件事引起了大臣们对西域政策的讨论。
大多数大臣都认为朝廷最近变动较大,西域路途遥远,音讯难通,不如放弃西域。邓太后为了专心应付国内局势,也不愿对西域用兵。于是,邓太后征发接近西域的羌人去迎接撤回的都护府官吏。这一来,羌人害怕去西域后汉政府要求他们在那儿屯田而不能回来,因此开始反抗,刚开始反抗的规模很小,但是汉政府采取了错误的政策,屠杀反抗的羌人,这就引起了羌人更大规模的反抗。这场战争一直延续到公元117年,羌人起义军才被镇压下去。但历时多年的战争耗费了巨大的军费,东汉的元气大伤。到了公元123年,北匈奴和车师联兵,又来进攻河西四郡。在大臣们纷纷主张放弃西域,退回玉门关内的情况下,班超之子班勇依靠河西四郡和西域属国的军事支援,击退匈奴,降服车师,使中原和西域的交通再次畅通。
边疆动荡不安,国内又灾害连年。公元106年,也就是安帝登基的这一年,全国就有18个郡国发生了地震,41个郡国发生了水灾,28个郡国受到了风暴和冰雹的袭击。
面对这种情况,迷信的大臣当然会认为安帝的上台是这一切灾难的源头,加上不满以邓太后为首的邓氏外戚集团把持朝政,因此,一批对此不满的官僚士大夫准备发动政变,另立平原王刘胜为帝。但消息不慎走漏。邓太后迅速反击,将政变扼杀在襁褓之中。
此后的十几年间,水旱蝗灾接连不断,周边少数民族不断内侵,各地“盗贼”蜂起。对于邓绥来说,这无疑是严峻的考验。面对挑战,邓绥以她的智慧和才识,采取了有力措施,集思广益,有针对性、有条不紊地处理每一件事情。
邓绥日夜操劳、躬自处置,每当听到有人忍饥挨饿,她都通宵不寐,并且亲自减撤饮食,还分派官吏巡视四方,减轻赋税,赈灾济民,劝课农桑,抚慰天下百姓。在邓绥的勤勉之下,东汉社会经济在严重的自然灾害之下仍能获得复苏,史称“天下复平,岁还丰穰”。
公元108年夏,京师遭受大旱。邓绥亲往洛阳寺了解旱情,审察冤狱,复核囚徒,有个死囚因被诬杀人屈打成招,他见皇太后邓绥亲来,本来想借机陈诉冤情,又畏惧官吏不敢喊冤,邓后即将离去,那个囚犯举头紧紧地盯着邓绥,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敢开口。这个细节被邓太后发现,她便详细问他所犯之罪,经核查,证实此人确实冤枉,遂将他无罪释放,为他昭了雪。并将主持此案的洛阳令收监抵罪,严惩执法不实之徒。
邓绥处理完案子,烈日炎炎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她的车子还未回到皇宫,久旱的京师得降甘霖,百姓们说这是邓太后的贤仁感动了上苍。后来,每逢大旱,邓绥都亲往洛阳寺复查囚徒、审理冤狱、整顿司法,这对于社会秩序的安定起了积极作用。
邓绥两度临朝称制以来,邓骘开始受到重用,邓绥的诸兄弟辈常居禁中。公元106年,邓骘任车骑将军、仪同三司。仪同三司的设置就是自邓骘开始的。
邓氏外戚的崛起,是东汉政治的必然产物。东汉时期,凡太后摄政,必引外戚参与机要,委以重任。毕竟,对于皇太后来说,娘家的亲属是完全可以信赖的。整个东汉时期,“皇统屡绝,权归女主,外立者四帝(安、质、桓、灵),临朝者六后(章帝窦后、和帝邓后、安帝阎后、顺帝梁后、桓帝窦后、灵帝何后),莫不定策帷帘,委事父兄,贪孩童以久其政,抑明贤以专其威”。
邓太后看到过窦氏一门是怎样败亡的,也知晓历朝历代外戚之祸的根源所在。因此,她鉴戒历史的经验,对外戚加以束约,使他们没有像从前窦氏一族那样胡作非为。
对于本家亲戚族属犯法者,身为太后的邓绥也从不无故释放宽贷。她还一再吩咐地方官吏:邓家的亲戚、子弟要是有过错,一概从严惩办。邓骘任侍中的儿子邓凤曾有一次给尚书郎张龛写信,向他推荐郎中马融到台阁中任职;又有一次,曾经送给邓凤几匹良马的中郎将任尚,因盗窃、克扣军粮被押往廷尉衙门审理。邓凤害怕得马的事败露受到牵连,就向邓骘自首。邓骘一听,唯恐皇太后降罪,便毫不犹豫地将妻子和儿子邓凤剃成秃头(髡刑),带着他们向邓绥谢罪。
由于邓绥注意“检敕宗族”,宗族成员也能够“阖门静居”,谦逊守法,勤劳王事,崇尚节俭,且不恃权用私,从而使邓氏一族赢得了很好的名声。其实,这正是邓绥的高明之处。她倚重外戚,又不大权旁落,防止受人挟制。为了选拔有识之士,稳定统治,她也多次下诏选举贤良。其兄邓骘等人理解邓绥的深意,为了表示忠心王室,也曾举荐当时的天下名士何熙、李郃、陶敦等列于朝廷,同时又辟举杨震、朱宠、陈禅等置之幕府。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消除皇权和外戚势力的尖锐矛盾。
虽然每日面对繁重的军国朝政,但邓绥十分注重经史学术、教化天下。早在她还是和帝皇后时,为了能够精进才学,就特地拜才华冠绝当世的才女班昭为师,随同她学习经书,兼习天文、算数等。班昭是西汉年间班婕妤的侄孙女,著名史学家班彪的女儿。《汉书》的署名作者班固、“投笔从戎”的名将班超,都是她的兄弟。在和帝年间,班固因为牵扯到窦氏家族而死于狱中,当时《汉书》还没有完全编成。由于班昭从一开始就参与了哥哥编书的工作,本身又以博学闻名,和帝便将完成《汉书》的任务交给了她。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汉书》,不但经过了班昭的润色加工,其中的《百官公卿表》与《天文志》更是完全出自她的手笔,就连著名的学者马融都甘愿跪听她的教导。由于班昭去世的丈夫叫曹世叔,因此宫中都称她为“曹大家”。当政后,邓绥还经常去向班昭请教学问,咨询政事。可以说,班昭对邓绥的为政治学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后来,邓绥发现诸书之间错讹甚多,恐乖典章,特选大儒刘珍与博士良史等五十余人,在东观校雠“五经”、诸史,并委任宦官蔡伦典掌其事。蔡伦因造纸术的推进大有功劳,而受邓绥宠任,曾被封为龙亭侯,故有“蔡侯纸”之说。
等到诸书校定,邓绥便在宫中开办讲习,命中宫近臣于东观授读经传,让宫人日夜习诵经,朝夕不辍。她自己更是白天上朝听政,处理国事,夜晚则诵读经史,孜孜不倦。在她的表率下,宫中形成了一股读书的风气。
公元119年,邓绥又主持创办了一所官学,以教授经书,专门下诏征召和帝之弟济北王、河间王5岁以上的子女四十余人,以及邓氏近亲子孙三十余人入学读书。有时候,她甚至亲往考核成绩。邓绥所开办的这所学校,有可能是世界历史上第一所男女混班的学校。
对于这一做法,邓绥曾对堂兄弟河南尹邓豹、越骑校尉邓康等说:“我所以引纳群子,置官设学,实是因为眼下承前代之弊,时俗浅薄,巧伪滋生,‘五经’衰缺。若不力加化导,就将使风俗日薄,人心难教,尤其是贵戚食禄之家,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不知善恶是非,往往由此而招祸败。故而以文德教化子孙,使他们知有约束,不触犯国法罗网。希望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光阴恍惚易过,汉安帝没有像汉和帝的那些孩子们一样过早夭折,而是一天天健康地长大。转眼间,安帝已经22岁了,他册封了阎贵人为皇后,李贵人此时也为他生下了独子刘保。邓太后认为几代先帝的皇后都出生在南阳的阴、邓和关西的窦、马这四个外戚之家,因此在公元115年册封阎贵人为皇后。
此时邓太后仍然把持着朝政,没有还政于汉安帝的意思。有些大臣提出:安帝已渐渐长大,皇太后应该归政皇帝。邓绥对这些人基本上是轻者削职、重者处死。郎中杜根上书要求太后还政给皇帝,邓太后大怒,叫人把他装在口袋里摔死。施刑的人敬慕杜根的为人,摔时不很用力,准备运出宫殿后待他苏醒,放他逃跑。邓太后不放心,派人来检查,杜根装死达三天,眼中生蛆。邓太后相信杜根已死,便不再检查,杜根才得以逃亡隐伏。平原郡吏成翊世也因奏请太后归政,被坐罪系狱。堂兄邓康见她久临朝政,也心怀畏惧,委婉地劝她听从大家的建议还政安帝、恬退深宫。在遭到邓绥拒绝后,邓康便推托有病,不再上朝。太后心中不悦,便派贴身侍婢前去探视,这个侍婢由邓康家选入宫中,已服侍太后多年,当时老年的内侍,多称中大人,所以侍婢奉命看望邓康,通名时以中大人自称,倨傲无礼,被邓康痛斥一顿。她回宫后便向邓绥报告,说邓康是装病,且又出言不逊,对太后无礼。邓绥不问青红皂白,将邓康免职,并把他从族籍上除名。至此,邓绥依然牢牢地掌握着朝政大权。看来,权力的魔力对她也是同样有效力的。
建光元年(公元121年),邓太后去世,29岁的安帝亲政。刘枯总算从邓太后的阴影中走出来,并在他周围已形成了乳母王圣、中黄门李闰、江京为首的宦官集团。长期受制于邓太后的安帝,太后的死对他来讲无异于政治上的解放。
听信内宠,肆行恶政;
不纳忠言,不辨贤愚
汉安帝刘枯开始亲自执政时已经29岁了。这个年龄,他的太祖父光武帝刘秀正在领导着一场声势浩大的革命;他的祖父汉章帝刘炟23岁时就主持了名垂历史的白虎观会议;他的叔父汉和帝刘肇14岁时则发动政变,夺回了政权。
这个时期,经过邓太后16年的治理,东汉朝政“天下复平,岁还丰穰”。让人遗憾的是,汉安帝刘祜没有继承先辈们卓有成效的治政经验,没有发扬东汉百年的辉煌事业,只用了近五年的时间、就权倾政丧。
听信内宠,肆行恶政
汉安帝刘祜继承了其父清河王刘庆身处恶境而养成的懦弱性格,在邓太后临朝的时期,也不可能培养起自己独立思考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父亲的遗传基因和邓太后的强权造成了汉安帝的猥琐与依赖,在执政后,他仍然离不开这一思维惰性。汉安帝在执政过程中,过分地依赖了这三种力量:
第一,外戚宋氏。安帝执政后,追尊父亲清河王刘庆为孝德皇,追尊母亲耿氏为孝德后,追尊祖母大宋贵人为敬隐后。又封刘庆的四个舅舅宋衍、宋俊、宋盖、宋暹为列侯,宋氏为卿、校、侍中大夫及谒者、郎吏的达十余人。
第二,外戚阎氏。汉安帝的皇后阎姬是河南荥阳(今河南荥阳)人。祖父阎章,精晓国家典章制度,在汉明帝永平年间任尚书,当时他的两位妹妹被明帝选入宫中,封为贵人。从这时起,阎章便成了皇亲国戚。但是,由于明帝对外戚多加限制,“权无私溺之授”,阎章本来应升任要职,却被明帝另任为步兵校尉,仅是职比二千石的中上级军官。
阎姬的父亲是阎章的儿子阎畅,她的母亲与邓绥之弟西平侯邓弘的夫人是同胞姐妹。由于这样的关系,在邓绥临朝的日子里,阎姬得到了很多照应。
阎畅生有四子一女,阎姬是他的独生女儿。所以,阎姬一出生就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阎姬长大后,生得如花似玉、娇娆可爱,加之她又聪明伶俐、颇有才气,在公元114年,以“才色”被选入掖庭。
这时候,安帝已经20出头,是一位成年天子。由于朝政一直由皇太后把持,安帝便更多地沉溺于女色之中。阎姬入宫后,安帝为其出众的容貌倾倒,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很快,他们便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了。不久,阎姬即被立为贵人。
公元115年,也就是阎姬入宫的第二年,她被立为皇后。当然,她能当上皇后,还靠了和她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的邓太后邓绥。封立大典已毕,阎姬以皇后身份入居中宫,内心的喜悦自然是不难想像的。
安帝的宠爱使阎后备感骄傲。但是,童年时代父母的娇惯溺爱,使她养成了强烈的自我意识,这促使她在宫中撒泼使性、大耍威风。尤其是女人的妒忌之心,使阎后无法忍受安帝染指其他妃子,她仇视嫉恨任何一位得到安帝亲幸的宫人,有时她甚至不惜置人于死地。阎后专房妒忌,生下安帝唯一子嗣刘保的李贵人就自然难逃厄运。妒性大发的阎后在小皇子还未满月时,就残忍地将李贵人鸩杀。对于她如此肆无忌惮地行凶,安帝并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设法阻止过她。相反,安帝仍是按照惯例,将皇后的父亲阎畅封为北宜春侯,食邑五千户。公元117年,阎畅病死后,他的长子阎显继父爵位。
公元121年,邓太后病死,安帝亲政。阎后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要求安帝在对付邓氏外戚的同时,将她的四个兄弟加官晋爵。这样,阎后的兄弟阎显、阎景、阎耀、阎晏均升为卿、校,掌握京师禁兵。事隔不到一年,到公元123年,又将阎显加封为长社侯,食邑一万三千五百户,追封早死的母亲为荥阳君。甚至连阎显、阎景尚在童龀之年(七八岁)的孩子也拜为黄门侍郎。说起来,这也算不了什么,西汉武帝时,卫青被拜为大将军,他的儿子尚在襁褓中不是也被汉武帝封了侯吗?可话又说回来,人家卫大将军出生入死、战功赫赫,封侯拜相理所当然。可阎氏一族,仅仅是凭裙带关系才荣耀至此。确实应了那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阎后很羡慕邓太后的威仅,也想像邓太后那样凌驾于万人之上。所以,她千方百计参与政权。一时间阎氏权势倾朝,懦弱无能的安帝也只能唯命是从。
阎氏又怕太子刘保将来即位后为母报仇,便于公元124年诬告年仅11岁的太子谋反,逼迫安帝将太子刘保废为济阴王。废立之大权由外戚操纵,阎氏之张狂已经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
第三,宦官内侍。刘祜自幼生长在诸侯国中,被立为皇帝后,太后邓绥临朝称制,刘祜就终日和宦官内侍混在一起,欢饮玩乐,恣意放纵,可谓宦官内侍候伺左右,安帝亲之昵之,宦官内侍也理所当然地被汉安帝视为他执掌政权所依赖的重要力量。
宦官江京因迎帝而为首功,迁中常侍兼大长秋,封都乡侯;李闰迁中常侍,封雍乡侯;中常侍樊丰、黄门令刘安、钩盾令陈达等,也都一一封赏。安帝的乳母王圣,从安帝出生起,就一直在安帝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安帝很敬重、依赖王圣,对她的话几乎言听计从。亲政后,便封王圣为野王君,这也算是乳母受封的第一人了。王圣有个女儿名叫伯荣,年轻貌美、巧言令色、颇有心计,很得安帝宠爱,特许她随意出入宫掖,并封其为中使。这些人勾结在一起,“扇动内外,竟为侈虐”,“出入宫掖,传通奸赂”,敲诈勒索,行贿受贿,骄奢淫逸,无所不为,以致有寝奏(将文书扣留在宫中不下达)、矫诏的事情发生。更为荒唐的是,杨震上疏批评朝政“九德末事,嬖幸充庭”,点名斥责王圣与伯荣,劝谏安帝应该“速出阿母,令居外舍,断绝伯荣,莫使往来”。安帝览奏后,不仅不思过,反而把杨震的奏疏拿给王圣等人看,使王圣母女、近臣内幸对杨震痛恨不已。一些宦官和中使伯荣还经常代表安帝到甘陵祭奠父母,所过之处,“震动郡县”、“发民修道,缮理亭传”、“征役无度,老弱相随”。陈忠上疏愤怒指出:“伯荣之威重于陛下,陛下之柄在于臣妾。”竟也未能打动安帝。
古人有云:“一之为甚,岂可再乎!”汉安帝所倚重的这三股势力,遍布朝廷,炙手可热。这样,不仅“禄去公室,政移私门”,欺君罔上、废长立幼等事情的发生也都不足为奇了。
不纳忠言,不辨贤愚
面对汉安帝的昏庸无道,眼见外戚宦官“扰乱天下”,忠直之臣无不义愤填膺、犯颜强谏。邓骘等无罪遭祸,朱宠“肉袒舆梓”以谏;安帝“嬖幸充庭”,杨震指名忤幸以谏;伯荣恃宠妄为,陈忠述史事直灾变以谏。其中,司徒杨震的谏议最为激切,最为刚烈,最为震撼人心。
杨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今属陕西),史称他“明经博览,无不穷究”,素有“关西孔子”之美誉,曾任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在民间素以清正廉洁、表里如一闻名,受到百姓尊敬。公元120年,杨震被升任司徒,入京赴任。公元123年,杨震又任太尉,位列三公。
当时朝廷规定:只有三公才有资格举荐他人为官吏。安帝的舅父耿宝为大鸿胪,属九卿,没有资格荐人为吏。他有一个好朋友,便托杨震向朝廷举荐任为官吏,遭杨震拒绝。阎显这时还是执金吾,他也有一位好朋友,拜托杨震向朝廷举荐任为官吏,也遭到了杨震的拒绝。司空刘授知道这件事,为了讨好耿宝与阎显这两个外戚,将他两人要推荐的朋友录用为官吏。耿宝和阎显便对杨震怀恨在心,伺机进行陷害。恰好在这时,有一个名叫赵腾的人到京城向安帝上书,陈述安帝在政治方面正确与错误的措施。安帝认为赵腾大胆妄为,令执法部门逮捕审讯。执法部门以欺君罔上之罪,判赵腾死刑。杨震向安帝上书,指出皇帝应多方面听取意见,才能了解下面的民情,故应赦免赵腾,以便广开言路。安帝没有采纳杨震的意见,将赵腾处斩。
公元124年,安帝东巡,樊丰等人趁机再次大建宅第,杨震部下大匠令史查考其事,结果查出樊丰伪作的诏书。樊丰等人非常惶恐,决定恶人先告状。于是,他们联合早已对杨震不满的阎显、耿宝等人向安帝上书,诬告杨震自赵腾被杀后对皇上极为不满,十分怨恨,常出言不逊。
安帝是个很昏庸的人,人越昏庸,就越妄自尊大,神圣不可触犯,以此掩盖其暗弱。安帝一接到樊丰等人的诬告信,大为震怒,当天晚上就派人收回杨震的太尉印绶,这就等于是罢官免职了。杨震赋闲在家,闭门谢绝宾客。樊丰、耿宝、阎显等人进一步在安帝面前诬告杨震免职后不服罪,在家发泄不满。安帝便下诏令杨震离开京城,回到原来的本籍去居住。杨震只好动身回到家乡华阴去,行至洛阳城西几阳亭时,对他的儿子及门生们说:“我痛恨奸臣危害国家而不能诛杀,深恶女宠倾乱朝廷而不能禁止,实在是愧对日月。”饮毒酒自杀。一代廉洁奉公、刚正不阿的名臣就这样被诬陷致死。直到汉顺帝即位后,经其门生虞放、陈翼等力争,杨震才得以平反昭雪。
汉安帝对这些忠臣的谏议,大多数是“不省”、“不听”,这不仅使得腐败不堪的朝政得不到纠正和改善,而且使那些奸恶势力变本加厉地橐敛财富、残害忠良。于是,东汉政权彻底衰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