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出生在瑞士日内瓦一个钟表匠的家庭里。他祖父原是法国新教徒,因躲避宗教迫害来到瑞士。他父亲技术精湛,母亲是牧师的女儿,端庄贤淑,因生他难产而死,使得卢梭一出生就失去了母爱。
当卢梭懂事后,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母亲用她的生命换来的,更加听父亲的话。他的父亲嗜好读书,这种嗜好也遗传给了他。卢梭的母亲留下不少小说,每天吃过晚饭,父亲经常和他一起朗读,有时读得入迷,竟一读读到天亮。直到听到早晨的燕雀叫声,父亲才如梦方醒,难为情地说:“我们去睡吧,我简直比你还孩子气呢!”
就这样,卢梭养成了读书的习惯,从书中汲取的知识充实并滋养了他年幼的心灵,他还从一些历史上的英雄人物身上体会到了自由思想和民主精神的可贵。他非常羡慕这些英雄,有一天他为客人讲述一位英雄的壮举,竟模仿那位英雄的举动,把手放在熊熊燃烧的炉火上,让在座的人感到十分惊讶。
13岁那年,舅舅把他送到一位律师手下当书记员,希望他能赚点儿生活费用。卢梭非常讨厌这份缺乏趣味的职业,那个律师还常常骂他懒惰愚蠢,卢梭一气之下就辞掉了这份工作。随后,他又到一位雕刻匠手下当学徒。卢梭爱好会画,对这份工作还是很喜欢的,但那个雕刻匠粗暴野蛮,动不动就动手打人,让卢梭吃了不少苦头。有一次,他在空闲时间为几位朋友刻骑士勋章,被他师傅发现后,以为他在制造假银币,就痛打了他一顿。
尽管学徒生活苦不堪言,卢梭却没有放弃他对读书的兴趣。他的住处附近有一个书店,卢梭经常去那里,不到一年功夫,就把这家小书店的书全读光了。通过阅读这些书,他纠正了自己身上的一些不良习惯,同时在内心中唤起了更高尚的感情。
16岁那年,他相信自己可以独立生活了,就离开日内瓦城,到处为有钱人做临时工。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德·华伦夫人收留了他,以养母的身份安排他系统地学习了历史、地理、天文、物理、化学、音乐和拉丁文。华伦夫人的嗓音轻柔动听,还会弹琴,她经常教卢梭唱歌。华伦夫人认为卢梭很有音乐天赋,有意在这方面培养他,经常在家里举办一些小型音乐会,并介绍卢梭与一些作曲家认识。卢梭没有让华伦夫人失望,他经过自学,研究出了一种用数字代替音符的简易记谱法,还写出了一本《音乐记谱法》。1742年他来到巴黎,把他撰写的《现代音乐论文》呈交给巴黎科学艺术院。这篇论文博得了科学艺术院委员们的赞扬,但经过几次讨论后,他们认为卢梭的记谱法可以用于演唱,但不适合于演奏。为了安慰卢梭,艺术院给他颁发了一张奖状。
在巴黎期间,他开始自谋生路,先后当过家庭教师、书记员、秘书等,同时广交各界朋友,结识了大哲学家狄德罗,两个人之间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当时狄德罗正在主编第一部法国《百科全书》,他邀请卢梭负责其中的音乐部分。1749年,狄德罗因抨击专制制度和宗教神学而被捕入狱,卢梭四处奔走,想把狄德罗救出来,但收效甚微。
狄德罗被捕期间,卢梭经常从巴黎步行前往狄德罗被关押的监狱探望他。由于路程很长,卢梭每次都随身带着一本书,休息时可以翻看解闷。这一次,他随身带的是《法兰西信使》杂志,上边刊登着法国第戎科学院的征文启事。看到这个启事,卢梭的眼前突然一亮,好像出现了千万道光芒,许多富有生气的思想不知不觉地从他心中涌现出来。见到狄德罗后,卢梭赶紧把自己的那些想法讲出来。狄德罗鼓励他把自己的真知灼见都写出来。于是,卢梭开始着手撰写题为《论艺术和科学》的论文,写成后送狄德罗审阅,自己又反复修改了多次。1750年,他这篇论文获得了一等奖。
1755年,法国第戎学院再次征文。卢梭以《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应征,从此确立了卢梭在西方思想界的地位。
从1757年开始,卢梭着手创作小说体教育学着作《爱弥儿》。在这本书中,卢梭以他假设的教育对象爱弥儿为主人公,宣扬对儿童进行适应自然发展过程的“自然教育”,批评封建教育不顾儿童的天性发展,硬把对成人适用的教育强加给儿童,使儿童成为教育的牺牲品。在当时,这些观点都是离经叛道的“异端邪说”。按照法国当时的习俗,一本书出版之前必须经过某些知名人士的传阅。《爱弥儿》经过外界传阅后,顿时成了大家争论的中心。出版社方面好心地劝卢梭不要用真实姓名发表这本书,但卢梭毫不在意,他认为自己写的这本书有利于人类的幸福,绝对不是邪恶之举。
然而,在封建教会和专制政权眼里,卢梭却成了罪犯。这天晚上,卢梭正在床上读《圣经》,有人给他送信,说最高法院已经判决将《爱弥儿》焚毁,并且发出了逮捕令,明天就要派人来逮捕他,将他打入监牢。卢梭只好告别朋友,逃离法国去了瑞士。不久,瑞士政府也命令他在一天之内离开瑞士领土,卢梭又搬到普鲁士国管辖的地区。从此,他行踪不定,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卢梭和伏尔泰生活在同一时代,他们都是启蒙运动的领袖人物,但他们两个人志趣不合,经常彼此攻击,晚年竟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有一次,日内瓦大剧院起火,伏尔泰写了篇匿名文章,说火是卢梭故意放的,因为卢梭反对剧院文化。当日内瓦民众发起捐款为伏尔泰塑造铜像时,卢梭寄去了两个法朗,以示嘲笑。1784年,伏尔泰匿名发表《公民的情感》一文,揭发卢梭将自己的孩子都送进了育儿院,而他在《爱弥儿》中却要求父母亲自带孩子。这篇文章对卢梭刺激很大,于是动手写下了名垂后世的《忏悔录》。
在《忏悔录》中,卢梭没有对自己进行任何粉饰,而是勇敢地解剖自己,把自己见不得人的隐私公之于众。他承认自己有过下流的行径,产生过一些卑劣的念头,说过谎,行过骗,调戏过妇女,偷过东西。当仆人时,他曾经偷了一条已经用旧了的小丝带子,事情败露后,在众人威逼之下,他把罪过嫁祸给诚实的女仆玛丽,使这位善良的姑娘名声扫地。卢梭表示:虽然事隔多年,他还时常陷于痛苦的回忆中,甚至“苦恼得睡不着觉”。“当我回忆起这件事时,使我深感痛苦的与其说是我所做的坏事本身,不如说是因为由于我所做的坏事而可能造成的后果。这件事甚至对我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这唯一的罪行给我留下的可怕的印象,使我以后永远不会做出任何一种可以导致犯罪的行为。”
卢梭这种勇于解剖自己的行为,被人们认为是难能可贵的,《忏悔录》也因此风靡世界。
在长期的流浪生活中,卢梭得了忧郁症,时常发作,甚至到了精神错乱的地步。在滞留伦敦期间,他就发过一次病。有一天,他怀疑有人正在搜捕他,便拿出一把银勺子付清了旅馆的账,把行李和钱交给旅馆保管,自身逃到海边去了。在逃跑途中,他弄不清方向,还以为自己落入了陷阱。绝望之际,他站在一个小山岗上向聚拢过来的人们用怪声怪气的英语说起话来。那些人因为好奇而围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茫然地望着他,他却以为自己说的话让大家感动了。
不久,他回到法国,但对周围的一切仍然抱着怀疑的态度。一闻到玫瑰花的香味,他就觉得那是有人企图用毒药害死自己。到他那里去的咖啡商人、理发师、旅馆老板,他都认为是对他不怀好意的人。甚至在他想用皮鞋油的时候,竟以为皮鞋油变了颜色,不是黑色的。
最后,他对什么都失去了信心,只好给上帝写信。他把信送到巴黎圣母院的祭坛上去,可是那时祭坛前面有栏杆拦着,他就对上帝也产生了怀疑。对卢梭晚年生活十分了解的一位朋友说,卢梭最后对他的狗也不相信了。
卢梭最终客死在巴黎,他生前曾在里昂的一个侯爵的别墅住过,他的遗体就安葬在这座别墅的花园里,墓碑上刻着他自撰的碑文:“睡在这里的是一个爱自然和真理的人。”1794年10月11日,法国国民公会做出决议,将卢梭的灵柩请进先贤祠,安放在离伏尔泰墓地仅有几尺之遥的地方。也许在天堂里,这两个伟大的仇人早已成了好朋友。
文学家逸闻
“日内瓦公民”
1815年之前,在法国和瑞士联邦之间有一个名叫日内瓦共和国的地方。它曾在1602年后被法国军队占领,短暂地成为法国的一个外省。1815年,日内瓦共和国以“日内瓦共和国与州”的名义加入瑞士联邦。卢梭虽然出生在日内瓦,但他的学术成就与法国息息相关,加上他的父亲原籍是法国,人们通常把他称为法国作家,但他一生中始终以“日内瓦公民”自称。卢梭因批评新教教义和政界人士,曾被日内瓦议会剥夺了“日内瓦公民权”。
1792年12月12日,国民议会取消了一切谴责卢梭及其着作的政治裁决,恢复了他的“日内瓦公民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