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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巴尔扎克:为推倒债务大山而写作

  巴尔扎克的父亲出身农民,但为人精明,趁着法国大革命时代巧妙钻营,当上了供应军粮的承包商,经营过呢绒买卖,还当上了图尔市的副市长,家庭逐渐兴旺起来。1797年,年近50岁的老巴尔扎克娶了年方18岁的银行家的女儿,这就是巴尔扎克的母亲。这对夫妻相差33岁,所以巴尔扎克稍大一些时,人们常常把他年轻美丽的母亲误认为是他的姐姐。

巴尔扎克虽然是家中的长子,却很少得到家庭的温暖,出生后不久便被送到图尔市近郊,由一个宪兵的妻子抚养,几乎被家人遗忘。稍大一些,他又被送到旺多姆教会学校寄读,过着极其严格的幽禁生活。巴尔扎克对母亲的印象先是害怕,后是冷淡,最后发展到憎恨。他曾这样回忆道:“我从来没有母亲,她实在太可怕了。”

巴尔扎克小时候很爱读书,老是溜到图书馆去看所谓的杂书,对正经的功课却不放在心上,所以学习成绩很不好。有一次参加会考,只有35名学生,他竟名列倒数第四。由于无节制地读书,他得了神经衰弱症,整天精神恍惚,像个梦游症患者,最后被学校送回家中。

15岁时,巴尔扎克随父母迁居巴黎,17岁时进入法科学校就读,课余曾先后在律师事务所和公证人事务所当差,同时旁听巴黎大学的文学讲座。这时的巴尔扎克依然喜欢读杂书,但是不敢荒废学业,终于以超人的忍耐力完成了学业,顺利进入了大学。

20岁那年,巴尔扎克突然对父母说,他想当一名作家。父亲听了认为他是异想天开,对他又是劝,又是骂,就差没有动手打他了,但还是说服不了儿子。无奈之下,父亲只得跟他订了个“条约”,给他一年时间的自由,如果能写出能证明他确有文学才能的作品,就让他继续往下写;如果写不出来,就得老老实实地学法律。

从那时开始,巴尔扎克就开始了他的文学战斗生活,巴黎圣安东郊区莱特居耶尔街九号五层楼的一间阁楼,便成了他献身文学的起点。一年过后,他写出了小说《克伦威尔》,可惜出师不利,这部小说失败了,父母向他发出最后通牒。巴尔扎克不想回头,固执的踏上了“卖文”为生的艰辛道路。为了生存,他写过不少“日常消费”的浪漫小说,它们光怪陆离,杂乱无章,粗制滥造,巴尔扎克的唯一收获就是从中吸取到了一些教训。

巴尔扎克见写小说这条路走不通,就与人合作出版古典丛书,结果亏了本,负债1.5万法郎。他索性孤注一掷,靠借贷独自办起了一家印刷厂。他每天从清早忙到深夜,穿着一件衬衫,蓬头垢面地站在七架印刷机和24个工人中间,又是帮忙排字,改正铅字盘,又是同书贩和纸商们讨价还价,可是到头来印刷厂还是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

接着,巴尔扎克又开始进行铸造新铅字的实验,结果结算下来,欠债九万多法郎。在如此一番折腾后,巴尔扎克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为了驱除噩梦一样缠绕着自己的巨额债务,巴尔扎克不得不拿起笔来,写小说换钱。他是个写作狂,一拿起笔来就像着了魔一般。他常常半夜起床开始写作,穿着那件白色的卡西米亚出产的料子做成的肥大袍子,伏在桌子上写作,一直写到第二天傍晚,一天一夜中只不过睡六个小时。写累了,他就走到窗户边,靠着窗边休息五六分钟,俯瞰一会儿静静地睡着的巴黎街道。有时为了构思作品中的一个场景,他常常交叉着手臂,在书房中踱来踱去。忽然想起来什么,他便立刻坐下来,飞快地把他想到的东西写在纸上。因为常常熬夜,他的脸色变得发紫。

巴尔扎克一进入写作状态以后,就会忘记身边的一切。有一天早晨,他的一个朋友大老远地来看他,见他正在专心致志地伏案写作,就没好意思打扰他,独自坐在一旁等候。午餐的时间到了,佣人给巴尔扎克端来了午餐,那位朋友以为是招待自己的,加上肚子饿了,就不客气地把它吃光了。他又等了一会儿,巴尔扎克仍然还在埋头写作,就悄悄地离开了。

这时,巴尔扎克忽然感到肚子饿了,便搁下笔起身找东西吃。他的目光落在桌上,发现了被那个朋友用过的餐具,以为饭菜是被自己吃光的,不由责备起自己来:“你这饭桶,吃了还想吃!”说罢,就又坐下来继续写下去。

还有一次,巴尔扎克为了消除连日紧张写作的疲劳,早晨一起来就出去散步。为了不使来访者久等,他用粉笔在门上写下了这样几个大字:“巴尔扎克先生不在家,请来访者下午来!”

巴尔扎克一边散步,一边思考着正在创作中的小说情节和人物安排,不知不觉间他走到自己家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忽然看见门上的粉笔字,很遗憾地长长叹了一口气:“唉!原来巴尔扎克先生不在家。”说完,转身就走了。要不是佣人及时发现,把他拉了回来,真不知他会在外边转悠多长时间呢!

就这样巴尔扎克一直写到1829年,小说《朱安党人》问世,他才算有了名气,但那座债务大山还压在他头上,他必须继续写下去。他的创作速度极快,每年都要写四五部小说。他的《赛查·皮罗多》是在25小时内写成的,《乡村医生》用了72小时,而长达几十万字的名着《高老头》竟是在三天内一气呵成。

为了保证写作时头脑清醒,巴尔扎克嗜浓咖啡如命。他写作时既不抽烟,也不喝酒,但他有个习惯,一边写作一边呷着浓咖啡。

他喝的咖啡既不加牛奶,也不加糖,要熬得发苦才肯往肚子里喝。据他自己说,只有这样才会对他产生奇异的刺激效果。巴尔扎克也知道,大量喝浓咖啡会伤害身体,所以他对朋友这样说:“我将死于三万杯咖啡!”

巴尔扎克真正的写作动力当然不是来自咖啡,而是来自他的坚定信念和追求。他在书桌上摆着一尊小型的拿破仑塑像,塑像边上写着这样的座右铭:“他用宝剑未能完成的大业,我将用笔杆来完成。”他还说过,拿破仑“把千军万马注入自己的血液”,“我将要把整整一个社会装在自己的脑袋里”。巴尔扎克写得快,但绝不糊弄,他对文学创作的态度从来都是精益求精。他在修改作品上所花费的劳动,决不亚于写作初稿时所付出的精力。每当印刷所的人来取走了他在夜里刚刚写完的墨迹未干的稿子,同时也会给他带来他需要修改的校样。有时他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改,一个句子一个句子地动,有时他是整段整段地删,一片一片地往上填。当时稿子修改重新排印,作家要拿出一些费用,尽管巴尔扎克急于还债,但他在这方面绝不吝惜。不管出版商怎样催促,他不把作品改到令自己满意的程度,就绝不允许付印。有一次,一家报纸的主笔没有等到巴尔扎克最后定稿,就把他的小说付印了,巴尔扎克对此非常不满意,从此以后便和这位主笔断绝了来往。

巴尔扎克修改自己的作品并不局限在字句上,每一次修改都在内容上有所改进。例如《欧也妮·葛朗台》先后出版几次,老葛朗台财产的数字都有变动。在初版中,老葛朗台结算投机生意的利润比实际利润少些;1843年再版时,这个数字超过了预算的两倍还多。这样的修改告诉人们,老葛朗台不仅是一位聪明的投机家,而且还是一个吝啬鬼。在1833年的版本里,老葛朗台扎的是白领带;到了1839年的版本里,就改成了黑领带,黑领带更符合葛朗台的吝啬性格。

巴尔扎克坚信文艺创作来自生活,只有丰富的现实生活才能给创作提供取之不竭的源泉,因此他经常深入实际进行体察。他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来到贫穷工人的集居地,进行细致的观察。有一天,巴尔扎克先是独自在街上徘徊,后来在剧院散场后,尾随一对从剧院刚走出来的工人模样的夫妇,认真倾听他们在路上的谈话,一直听到他们走进自己破旧的家。

巴尔扎克对待创作十分严肃认真,就连小说中一个主人公的名字也要反复琢磨,从不马虎从事。有一次,他给《巴黎杂志》创刊号写了一部中篇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有着悲惨的遭遇,巴尔扎克想给他起一个和他的命运相称的名字,苦苦思索了半年,仍然没有结果。这件事被他的一位朋友知道了,就建议他到街上读一读招牌上的姓氏,或许可以受到启发。巴尔扎克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和那位朋友一同走上了巴黎的大街。

走着走着,巴尔扎克在一家铺子的门上发现了一位裁缝匠的姓氏“Z·马卡”,就把它记了下来。回来以后,巴尔扎克就用Z·马卡做了小说中主人公的名字,还用它做了小说的标题。那位朋友有些不解地问:“街上的名字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这个名字呢?”

巴尔扎克回答道:“‘Z’是26个字母中最后的一个,它能使人联想到一种宿命的东西。字母‘Z’的形状也很像受压抑的姿态,这样的姿态和小说中主人公的坎坷遭遇是相一致的。而且,那两个音组成的‘马卡’也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为了清除债务,巴尔扎克整整写了20多年,直至弥留之际,他的心中还是念念不忘尚未完成的书稿。他恳切地要求医生把实际病情告诉给自己,医生没有直接答复他,而是反问道:“你完成那些工作还需要多少日子呢?”

巴尔扎克说:“六个月。”医生遗憾地摇摇头。

“六个月都活不成吗?那六个星期行不行?”

医生还是摇摇头。

“那么六天总行了吧?我还可以写个提纲,或者把已经出版的50卷校订一下!”

医生没有答复他,只是劝他赶紧写遗嘱。

“什么?难道只有六个小时了?”

就在巴尔扎克急切地想知道他还有多长时间可以用到写作上时,死神已经悄然来到他的身旁……

文学小常识

《人间喜剧》

巴尔扎克一直有个愿望,那就是使自己写的小说成为19世纪法国整个社会的历史。他早就有意把自己写过的小说和计划写的小说汇成一个总集,直到临死前几年才确定了《人间喜剧》这个总题目。《人间喜剧》包括91部各自独立又相互联系的小说,他将这些作品分为风俗研究、哲学研究、分析研究三大类,其中风俗研究最为重要,数量最多,又分为私人生活、外省生活、巴黎生活、军事生活、乡村生活等六大场景。风俗研究这一类中的主要作品有《高老头》、《欧也妮·葛朗台》、《幻灭》、《贝姨》、《邦斯舅舅》、《农民》等。马克思和恩格斯对《人间喜剧》

评价极高。马克思说:“巴尔扎克在他的《人间喜剧》中,给我们提供了法国社会最佳的现实主义历史。”恩格斯说:“我在其中学到的比当时所有职业历史家、经济家、统计家的着作中所能学到的还要多。”

文学家逸闻

弄假成真

巴尔扎克曾在一篇小说中描写了一位年轻的修女贞娜,受修道院长派遣去巴黎办事。她突然进入五光十色的尘世,不由得变得迷惘起来。

她在花园里被人初次强吻,她买了一件花衫,穿上就舍不得脱下,最后她干脆就留在巴黎了。

这篇小说发表后,一个修道院的院长看到了它。

恰巧这个修道院里有一个年轻的修女也叫贞娜,院长大为恼火,他让贞娜读了这篇小说,并命令道:

“你立即去巴黎,找到这个犯下十恶不赦大罪的巴尔扎克先生,让他忏悔,为修道院恢复名誉。你一定要办到,否则就不要回来了!”贞娜到了巴黎,找到了巴尔扎克,把修道院发生的一切讲述给他听,请求他为自己洗刷不白之冤。

巴尔扎克听了贞娜的讲述后,说道:

“你所应该做的事,我不是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吗?

你还犹豫什么呢?

我劝你脱掉这身黑道袍,希望你懂得什么叫欢乐和爱情。你应当学会欢笑。

走吧!

走吧!

不过以后的路要走得正。”

既然修道院回不去了,贞娜就真的留在了巴黎。

一年以后,有人在一家酒馆里看到了贞娜,她和一群年轻人在一起,快活而幸福,而且楚楚动人。

文学家逸闻

巴尔扎克与司汤达

1838年,巴尔扎克在《立宪报》上读到了法国作家司汤达(1783~1842)创作的长篇小说《巴尔玛修道院》中描写滑铁卢战役的那一章时,立刻动笔给朋友写信说:“我简直起了妒忌的心思。我为《军人生活》(我的作品最困难的部分)梦想的战争,人家写得这样高妙而真实,我是又高兴又痛苦,又迷茫又绝望。”

不过,巴尔扎克还是战胜了自己的妒意,第二年写出了长篇的《司汤达研究》,对《巴尔玛修道院》大加赞赏。在文人相轻的社会风气中,巴尔扎克这种做法是许多人无法理解的,有的批评家甚至诬蔑巴尔扎克接受了司汤达的贿赂。巴尔扎克心怀坦荡地说:“我写那篇谈论司汤达的文章,是大公无私的,诚心实意的。”

长期以来司汤达的作品一直不为出版商们所看好,寄出的稿子总是被退回来,但他从不灰心。他有一条座右铭:“谁只要干白纸上写黑字这一行,别人说他笨拙,就不应该惊讶,更不应该生气。”直到1831年,司汤达终于大器晚成,他的代表作《红与黑》问世了,作品中所塑造的“少年野心家”于连是一个具有高度典型意义的人物形象,已经成为个人奋斗的野心家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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