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脊背一痛,砸在陷井底的什么东西上,“噼里啪啦”地压碎了木柴类的物质。头顶随之一暗,陷井顶瞬间又合上了,四下里一片黑漆漆的。我强忍着疼痛翻身,抓住了一根木柴作拐杖,想要爬起来。没想到,那木柴年深日久,已经腐烂不堪,“啪”地一声被我抵在地上给折断了。
真他妈的倒霉,我一下子又趴倒在地上,喃喃地骂着爬起来。
这时,洞外传来Shirley杨焦急地叫我的名字的声音,还夹杂着那该死的白色怪脸的拍掌大笑。我含糊地答应着,向四下里摸索。
眼前忽然一亮,一点绿光从折断的木柴棒中冒出来,飘飘忽忽地浮在半空中。借着这点绿光,我赫然发现,手中的木柴原来是一条死人的大腿骨,那绿光不用说是磷火了。
我喃喃地骂了一句“可惜这一点磷光”,就手持着不知是谁的大腿骨,照了照四周,这原来是一座人为的陷坑。
看来,我刚才砸到的是一堆人骨。我用脚踢了踢,忽然脚底一阵刺痛。我抬起腿,用磷火照了照脚下,骇然发现这洞底铺满了一层尖尖的长矛,可惜年代久远,上面水滴结石,慢慢地竟给掩埋上了。要不然,我这条小命可就给扎得象猪扒一样了。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向洞壁试探着摸去。
刚摸到洞壁,头顶忽然“哗啦”一响,陷盖打开,光线射了进来。我抬起头,看见Shirley杨那一张焦急的俏脸。
我对她摆摆手,说道:“没事。”
忽然,从她身后跳出一只怪猿,满身白毛白皮肤,“唰”地跳下洞来。我一退,它在我脚边的人骨里一顿狂扒,捡出一只亮晶晶的椭圆形小牌子,弯腰起来,向我咧嘴大笑。笑毕,猛一纵身,五米多深的陷井竟然给它一跳而过,三两下爬到洞顶石笋上,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小牌子,咧嘴哈哈大笑。
我看了看脚下,从人骨堆里抽出仅有的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挂在腰间,用手拉着Shirley杨抛下来的登山索,被她拽着爬出了陷坑。
那白猿依然在洞顶把玩不止。借着光线,我们看到那小牌子上似乎刻着黑红色的骷髅头标志,另一面仅有一串字母,像是某个人名。不用说,这又是海盗们的腰牌之类的东西了。
这白猿一扭头,看见我浑身脏兮兮地爬出陷井,又咧嘴大笑,还用长满白毛的细长手指刮着鼻子,向我以示羞辱之意。
面对这样一个白痴似的怪物,我也懒得理它,用手一拉Shirley杨,扯着她向地腹深处走去。
没想到这家伙一个虎跳,纵下地来,三跳两跃地蹿到我们前面,双手一拦,挡住去路。我后退一步,恼怒地拔出长刀,指着这白色怪物,大声呵斥,示意它离开。Shirley杨连忙扯住我的手,说道:“不要伤害它。”
这白猿见我如此,呵呵一笑,扭头指了指地腹深处,忽然一跃跳上洞顶,三拨两拨,只见前面道路中央“呼啦呼啦”地顿时裂开一路的无数大小陷坑。见此情景,我和Shirley杨倒也不敢贸贸然向前走了。
白猿咧嘴笑嘻嘻的,纵深里向回跳去,在来路上向我们招了招手。
我看了看Shirley杨,两人只好回转身跟着白猿返回来路。行至重重水雾帘处,白猿招手纵身向右跳去。我们穿过道道水雾,绕过大片的石林,洞壁上出现了一只黑乎乎的小洞穴来。
Shirley杨取出一只冷烟火,折亮后丢入洞穴内,冷烟火一路深滑下去,眨眼落到了尽头开阔地下,被一只白手捡起。亮光一闪,白猿滑稽的笑脸凑到冷光前,笑嘻嘻地在洞底处出现。
我帮着Shirley杨卸下她身后的背包,取出一只狼眼手电拧亮递到她手中,让她先下,我在上面持刀警戒。
Shirley杨在石笋上栓一根长绳,以备返回之用。看着她沿着长绳一路攀下洞底,脚踏实地后,Shirley杨用手电在下面晃了晃,示意我没有危险,可以都下去了。
我滑到洞底,和Shirley杨并肩站在一起,用狼眼手电照过去,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大洞穴,地面干燥,有柴草之物,却分明是这白猿的栖身之所嘛。
真是搞笑,这低智商的家伙不会纯粹的无聊到把我们带来欣赏它的狗窝吧。我后悔不迭,返身就要上洞。
Shirley杨抓住我,拉我到洞穴深处。只见白猿弯腰从角落里抓起一大把“叮当”乱响的椭圆牌子,“呜呜”地哭起来。Shirley杨拿过一片铜牌,翻到骷髅头标志的另一面,念出声来:“伊丽莎白·杰克逊——一个女人的名字。”
白猿手上的牌子上都有人名,什么力克·迈克、杰夫·耶利华这类的,其中以基利基作缀名的比较多,如亚力克·基利基、杰克·基利基、约翰逊·基利基等等。其中,最大最亮的一块镀金牌子上写着基利基·基利基,很明显这是一个海盗首领的名字。
基利基·基利基,Shirley杨低声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忽然回过头来兴奋地对我说:“八一,我知道这里的墓主人是谁了!”
“是谁?”我知道Shirley杨一向学问渊博,连忙问道。想到困扰已久的答案即将揭晓,我的心不由紧张地颤抖起来。
“斯巴达克斯,古希腊角斗士奴隶起义的领袖,对抗古罗马军队的那个大英雄!”Shirley杨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道。
斯巴达克斯,我想起来了,中学历史书上曾讲过这个人。可他和那个名叫基利基·基利基的海盗头子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原来,斯巴达克斯是巴尔干半岛东北部的色雷斯人。古罗马侵入北希腊时,他被俘虏,卖为角斗士奴隶,送到卡普亚城一所角斗士学校参训。后来,胆识过人的他鼓动同伴们夺取武装,逃到维苏威火山上发动起义。斯巴达克斯的起义军队伍由70多名角斗士很快发展为10万余人,并多次战胜罗马军队。
公元前72年,斯巴达克斯率军沿亚得利亚海岸穿过整个意大利,在摩提那会战中击溃了卡西乌斯总督的军队,然后又挥师南下。罗马元老院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命令克拉苏统率大军前往镇压。
当年秋,起义军在布鲁提翁战役中遭受重大损失,斯巴达克斯趁隙与当时横行大西洋的海盗头子基利基·基利基协商结盟,计划暗地里率领起义军乘基利基海盗船渡过墨西拿海峡前往西西里。关键时刻,海盗头子基利基·基利基不守信用,不但没有提供船只,还向政府军出卖了斯巴达克斯起义军的偷渡计划。而后,斯巴达克斯自造木筏渡海的计划也未能实现。罗马军队四面围剿,罗马元老院还分别从西班牙和色雷斯调来大军增援,终于于公元前71年在阿普里亚省南部的决战中将起义镇压下去,斯巴达克斯去向不明,起义军余部在意大利许多地区坚持战斗达十年之久。
听了Shirley杨一番详尽的解释,我终于明白过来。
这位起义军领袖斯巴达克斯倒真是一位雄才大略、睿智无比的伟人圣斗士,从这座已经失传千年的“紫微斗势”矩阵墓葬,我们就不难看出他的过人手段和领导才能。只可惜,最后他信错了人,才导致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子走错,满盘皆输啊。
我吁了一口气。看来,这位天才倒真的是死不瞑目,临死还造出这么大的阵势,来期待某一天能重返人间,报仇雪恨,实现平生未竟的宏图大业。
白猿“呜呜”地哭了许久,一把从Shirley杨手中抓过海盗腰牌,深深地吻了吻,埋进角落的土坑里,还用大脚在土上踩了踩。这白猿不知为何对这堆东西倒是甚有感情,特别依恋。角落里还有两具非人非猿的白骨,紧紧地环抱在一起,像是一对配偶。
此处非久留之地。我返身要走,Shirley杨轻轻地拍了拍白猿的肩膀,准备和我原路返回。
没想到,这白猿咧嘴一笑,一把拦住了Shirley杨。它“吱吱”地叫着,跳到另一处角落,拂去表层浮土,顺手拉开地下的一块木板,地面上居然又露出一道深深的洞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