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Shirley杨叫醒了我俩。我看了看,白猿又不见了,甬道上群鱼已退去。
在夜明珠的光亮下,我和胖子被Shirley杨笑吟吟地引到内室,只见墙角一溜灰黑色的大铁箱全部被掀开了。室内璀璨夺目,光华四射,这几口毫不起眼的大箱子内居然装满了金银财物、绫罗绸缎之类的奇珍异宝。
胖子大喜,“啊啊”叫着扑过去,用手捧起一捧捧珍珠玛瑙,笑得合不拢嘴。想来这些箱子是当初那个土着巫师从墓中所偷到的,只可惜他被幽禁在这地底下,一辈子也只能看着这白花花的珠宝干咽唾沫,还不如来块干粮实在呢。
我们翻检了半天,在一口靠墙角的箱子里总算找到了几样实用的东西。
两把削铁如泥的短刀,刀柄上镶嵌满了红宝石,足见其价值不菲,有可能是斯巴达克斯生前的佩物。一本土着巫师用土着语言撰写的草本书籍,眼下还看不懂。我让Shirley杨先把它层层包好藏进了背包。
胖子倒是大小通吃,摸摸满屋的珠宝,看这也好,看那也好,最后索性用黑色的海盗外氅痛痛快快地包了两大包奇珍异宝,还硬要我替他背走一包。
这辈子可不愁吃喝了,胖子笑得大嘴都裂到耳根后去了。
我提了提较小的那包,靠,足足有数十公斤重,这要是背出去攀崖,还不把我给活活累死。
我想了想,笑呵呵地拍着胖子的肩膀,把他揽到一边低声说道:“胖子,你这可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没见过世面呀!也不想想,一土着巫师能倒出什么好斗来。比这好的东西,我敢肯定主墓室内大把的有,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带。”
胖子恍然大悟地拍拍脑袋,笑道:“对呀,我怎么犯了这低级错误呢。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最高指示说得好,‘同志们,一切向前(钱)看嘛!’我听你的。”
这死胖子说干就干,揽起两大包珠宝顺手就丢到了箱子上。
我们转身要走,Shirley杨又从箱底翻出一件薄如蝉翼的金缕玉衣来。我和胖子摸了摸,完全是用金丝玉精串缀而成的,柔韧度极好,想来穿在身上最起码能刀枪不入,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这是一件无袖无扣的女式罩衣,按尺寸,在场的也只有Shirley杨这个小蛮腰能够穿的上。
我和胖子示意她穿上这件女衣。我俩转身要走出去,Shirley杨忽然叫住我俩,原来她一抖金缕玉衣,从衣内掉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草纸来。
我捡起草纸,打开一看,原来是土着巫师所绘就的一幅草纸地图,上面还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很多方位名词,全是看不懂的土着文字。
我和胖子转身走到外间,铺开地图来看。这地图粗看十分平常,乱哄哄的毫无章法可言,但是我越看越心惊,图上标注的一根根粗线分明就是室外的甬道。
道路从一条主线开始,越往里走分叉越多,每过一会儿就会多出一个三岔路口来,然后分为三条支线并行,如此再三,就变成了眼花缭乱的庞大的蜘蛛网系线路图,路并路,路交路,路绕路,如果贸然进入,必定迷失方向,困死在内。并且有些岔路尽头还标注着斑斑点点的黑记或是红叉,显然是表示此处有暗器、暗井之类的凶险机关。
这时,Shirley杨从内室走出来,我抬头一看,原来她把金缕玉衣给穿在了里边,不但合身,而且更衬托出她那蜂腰袅娜来,走起路来恰似风摆细柳,看得我忍不住只吞口水。
Shirley杨走过来,仔细地辨认了半天,指着地图右下侧一角的小四方块说道:“这就是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
按照这张地图看来,我们前去的分明就是密密麻麻的岔路,根本不见墓穴所在,又往哪里去找呢。想来如果没有这张地图,我们茫茫然走去,必定会像那支基利基海盗小分队一样,迷失在岔路上,最后被机关暗井所吞没,倒霉地死在自己都不明所以的角落里千年腐朽。
这下可难住我们了。
胖子大眼瞪小眼,愣了半天,忽然自认为聪明地叫道:“这一定是所疑冢。”
Shirley杨摇了摇头,轻声问我:“这土着巫师该不是恶作剧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所了解的只是《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里记载的只字片语,还纯粹是道听途说,真假掺半,谁知道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呢。
我们呆呆地盯着地图,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胖子忽然头向下一磕,“扑通”趴在我腿上。他慌忙爬起来,我一看,这家伙嘴里还牵出一条长长的口水丝,一头还粘在我的裤子上呢。我靠,这会儿功夫死胖子就睡着了。
我笑骂着,捡起一块松木块向他掷去。
胖子一闪,松木块打中了他身后的木柜子,滚落在地上。我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话:“咦,这死胖子是怎么进来的?”
Shirley杨正看着地图思索呢,听了我的话,猛地一惊,问我说什么。
我愣了半晌,才喃喃说道:“刚才说错了,我想说的是这大柜子是怎么进来的。”
Shirley杨闻言站起来,围着柜子转了转,说道:“是在屋里组装的。”她返回身继续看地图,我也凑过来再看。倒是胖子一个人闷得无聊,烤起鱼来给我们吃。
我忽然指着地图,对Shirley杨说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Shirley杨莫名其妙地说:“没有啊。”
我一指地图上我们所处的四方块标记,说道:“再看看这里。”
Shirley杨看了看,说道:“有什么区别?”
我笑笑,说道:“没什么区别,只是全地图只有这一处四方块标记。”
“对啊,”Shirley杨看着地图说道,“是只有这一块四方块标记,但它是表明这是我们所处的暗室。”
“暗室!”Shirley杨忽然大叫起来:“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不仅是我们所住的暗室,更可能是通向主墓室的入口标记。”
“对,”我说道,“想来主墓室入口就在这里。只是我们一直抱着先入为主的唯心主义思想,一直没有联想到我们所处的暗室,就是通行的入口。其实绝非巧合,你不要忘了,玛丽娅·蒂娜夫妇本来就是斯巴达克斯陵墓的守墓者。如果他们住在掩护陵墓入口的暗室内,一来可以比较方便地守护陵墓;二来还可以故布疑阵,让别人不容易怀疑到这一点。我说我怎么没来由地问这个大橱柜是从哪儿来的呢。”
胖子听完,把烤鱼递给我们,就冲进内室翻箱倒柜地找起来。我和Shirley杨兴致勃勃吃着烤鱼,喝着酒汁,等待胖子找出主墓室的入口来。
大约一刻钟后,胖子满面灰尘地溜出来,对我们摊摊手说:“没找到。”
我一示意,他又四处查找起这件外室来。只见他一个个摩挲着碗具,移动橱柜,挑开松木堆,把我和Shirley杨撵起来挪挪石凳子、石桌,忙得满头大汗,最后仍然是一无所获。
胖子一P股坐在我身边,垂头丧气地说道:“死胡子,你一定是猜错了,主墓室的入口不在这儿。”
我吃完烤鱼,转身到内室转了一遭,又到外室转了一圈儿,还真是没有发现什么入口机关。难道真是我搞错了?
却见Shirley杨慢条斯理地吃完烤鱼,拍拍手道:“还有一处呢。“她顺手指了指身旁的角落里,那是熊熊燃烧的火塘子。
火塘子?我和胖子大为惊诧。
Shirley杨笑道:“你们恁聪明的偏偏就忘了倒斗的老规矩,在墓室东南角上点燃一支蜡烛,可见老祖宗的规矩是有渊源的。东南角在相学上叫五福汇聚之地,为八卦生门。何谓五福,财、运、福、禄、寿啊!来人哪,东南角上,伺候那火塘子离开。”
说到最后,她倒得意地拉起官腔了。
我和胖子只好乖乖地扑灭火焰,把灰烬扫到一边。我跳下去,敲了敲火塘底部,松木柴敲在地板上空洞洞地响,下面还真是有一处隐蔽的巢穴。
我们大喜,胖子和我撬开火塘底的一排石砖,掘到第三层砖,底下果然露出一块厚厚的铜板来。那铜板正中还铸着一道古代富贵人家的宅门上常备的兽口门环似的铜把手。
我示意胖子持刀戒备,我俯身一较劲,握住铜把手一把将铜板拉起来。下面显出一只黑黝黝的四方大穴,一股霉气扑面而来,这洞显见好久没有人光顾过了。
Shirley杨折亮一只冷烟火扔进洞口,只见洞壁上一排作为阶梯的铜把手直向下去。洞底大约有三十多米,下面冷幽幽的不见什么动静。
我们等了一会儿,刚要下洞去。室外一闪,那白猿怪人不知从哪里溜了回来,还笑嘻嘻地抱着几只死石头鱼。
它一眼看见火塘底的石洞被打开了,脸色忽然大变,举起尖爪“嗬嗬”大叫着,向我们扑过来。
我一见不妙,迎面挡住它,举起手中的红宝石短刀劈来劈去地向它示威。
这家伙怒极似的“嗬嗬”大叫,满身白毛耸立起,把怀中的石头鱼扑面打来。我稍不提防,正中面颊,被砸得生疼,左脸上顿时红肿了一大块。我一低头,被它劈面撞倒在地,滚到一边去。
白猿“嗬嗬”叫着向洞口冲去,胖子持刀便刺,红宝石短刀划过它毛茸茸的后背,背上立刻显出一道血痕来。
Shirley杨急忙拦住胖子,叫他不要下狠手。白猿“嗬嗬”嘶叫,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低头捧起铜地板,就要去盖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