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和Shirley杨关系已经确定,不过毕竟还没有正式成亲,Shirley杨也曾有意无意地暗示过几次,但在当时那个年代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没成亲前我坚持要始终守身如玉,最终还是和胖子窝在我们的破房子里。
这天早上,我们正在屋里睡觉,突然听到有人大喊“着火啦”,吓得我一个骨碌爬起来。屋里还挺黑,好像天没亮呢,睡眼朦胧地看到屋里有个人影正在掩嘴偷笑。
“咋不开灯啊,又拿我们开涮不是!”
“还说呢,怎么叫你们都不醒,盗墓的警觉劲都哪儿去了?你看你看,这个死胖子还在睡呢。”
“小姐,现在才几点啊,这么早来有啥急事儿么?我这就叫醒胖子。”
“不用,你跟我出来一下。”Shirley杨伸手制止了我袭击胖子的举动,拉着我来到外屋。
“给你看样东西。”Shirley杨随手打开桌上的台灯,从挎包里拿出那个喇嘛留下的木盒,打开后放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你拼出来啦?真是天才。”我笑呵呵凑到近前,探头向盒子里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得我三魂出窍。
只见盒子里的碎片已经被拼凑起来,并且用胶水固定了,而拼出来的图形赫然是那个让我们几乎九死一生的“眼球”,而且像极了Shirley杨在冰川遗迹黑色塑像里摸到的象征怨恨的破碎眼睛。“不……不会吧,怎么阴魂不散的!”我的嘴有点不听使唤了。
“刚弄出来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现在好点了。你再看看这里。”
说着Shirley杨把“眼睛”翻了个面送到我的面前。我抓过来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原来木片上的奇怪纹路可以拼成藏文,但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藏文的大概意思是‘在劫难逃’。”Shirley杨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难道古格王朝阴魂不散找我们报仇来了?看来那个喇嘛不善,我们得小心戒备。”
“阿嚏!”这时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胖子打了个喷嚏推门出来了。
“老胡,怎么回事儿?大夏天的怎么睡着睡着突然觉得冷了?呦,弟妹来啦,怎么不叫我啊?要不要我让出去啊?”胖子一抬头看到我们俩。
“别说胡话,看看这个。”我怕胖子口无遮拦又说出什么不体面的话,赶紧制止了他,并把桌上的“眼球”递给他看。
胖子揉了揉眼睛,拿着“眼球”凑到灯光前。
Shirley杨把我拉到一边说:“我看此地不可久留,你们的签证已经办好了,我们尽早离开这里吧。”
“嗯,我也这么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暂时出去避避风头也好。咦,怎么这么冷?”我突然觉得有一股冷风从背后吹来,猛一抬头发现原本在桌边的胖子不见了,背后的大门敞开着,一阵阵冷风从外面刮进来,这时屋里的灯突然灭了,Shirley杨吃惊不小差点叫出声来。
我赶到门口向外看,院子里居然一片银白,像是刚下过一场大雪,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人影。我刚才也并没看到胖子迈出房门。
“怎么会,六月飞雪?”Shirley杨也震惊着来到门口。
此时只觉得周围传来的声音,让人牙齿发酸头皮发麻,我心里就是一惊。院里的雪地也开始出现了变化,稍远处的雪地开始裂开,塌陷下去。裂开的部分越来越大,同时周围的雪地开始蠕动起来,似乎在下面隐藏了什么东西即将破雪而出。我和Shirley杨不由自主地往屋里退了退。
这时,塌陷的雪地已经不陷落了,从洞口探出一节长长软软的东西,头端叉开并且不停地抖动,还不断冒着呈血红色的热气……
我心中暗叫不好,一把拉过Shirley杨藏到我身后,同时伸手打算先关上门。这时,巨大的蛇头已经探出了洞口,黑色的蛇头脑后长了两个大肉瘤,看上去和三头蛇一样,真像地下峡谷中的那条大蛇。随着大蛇的出现,周围雪地里无数的小蛇也冒出了头,密密麻麻把原本雪白的地面铺成黑色,所有的蛇都吐着信子发出的声音。
Shirley杨突然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蛇堆上,回头看向Shirley杨,她面色苍白指着自己身后。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我发现我们已经站在了一片冰川上,周围爬满了黑蛇,似乎是知道我们被围也不着急进攻,就这么虎视眈眈地围着我们。不远处,大黑蛇已经完全爬出了地面,慢慢扭动着向我们爬来,小蛇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
大黑蛇来到我们面前,血红的信子几乎舔到了我们的脸,滴滴答答的口水散发着一股子腥臭气味,两只眼睛灯笼似的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好像在欣赏自己的食物一样。我心里一阵反胃刚想躲闪,大蛇立起上身张开血盆大口自上而下扑了过来,我一看避无可避转身将Shirley杨护在身下,坐以待毙了。
预计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又等了一会儿,听到有人说话。
“兄弟莫怕,哥哥来了!”声音有点耳熟,但想不起是谁,于是睁眼抬头观看,发现自己和Shirley杨还是身处院中,一切都恢复如初,没有雪也没有蛇。这时,院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我定了定心神开门一看,一个中年农民,不是旁人正是大哥张赢川,胖子低着头跟在他后面。
“兄弟受惊啦,还好来得及。”
“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来了?胖子你没事儿吧?”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里不是讲话的场所,屋里说吧。”Shirley杨乖巧地往屋里让张赢川。
“这位是弟妹吧,兄弟你好福气啊。这位仁兄刚才受了惊吓,一会儿就会恢复,不要紧的。弟妹说得对,我们进去说话吧。”
我也赶紧让开路带大哥进屋,随手关上大门。
进屋大家落座,张赢川让Shirley杨给胖子弄点凉水,洗把脸压压惊。我迫不及待希望和大哥谈谈,实在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了。
“大哥你这是从哪儿来啊?”
“从家里来咯。前两天在家突然坐卧不宁,于是起了一卦,卦象显示你有大难,于是我赶忙来通知你。你看,还好来得及。”
“哦,是这样,真多谢大哥了。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走到路口正在找你家的房号,突然看到你家墙头上有个喇嘛盘腿打坐,听到院里弟妹的叫声我就知道不好,于是大喊一声。那个喇嘛估计是被惊到了,跳下墙头就跑了。胖子是我在墙根下发现的,他一个人蹲在那儿也不说话。你先看看这个。”说着,张赢川伸手掏出个小黑棍子,“这是那个喇嘛丢下的。”
黑木棍不长,拇指粗细,铁质的,入手冰凉比较沉重。整个棍被制成蛇型,蛇身、蛇头甚至连鳞片都历历在目,做工极其精细。冷不丁一看,与真蛇别无二异。这蛇当然就是那阴魂不散的三头怪蛇。
“哎呦妈呀,吓死我了。”胖子已经恢复过来,连连大叫。
“刚才不是让你看那个怪眼么?怎么一转眼你就没影了?”Shirley杨在一旁问道。
“哎呦,弟妹你是不知道,这东西邪乎得很,我胖爷这几百斤肉差点就交待了,还好我英明神武……”
“别废话,到底怎么了?”我心想,都这时候了还吹呢。
“刚才我在看那个‘眼睛’,突然觉得周身发凉,抬头就看到一双怪眼瞪着我,是泛着蓝光的蛇眼,吓得我开门就往外跑,跑到外面发现冰天雪地和西藏冰川一样,那蛇就从后面追,我没办法就钻了地缝,还好那条大蛇没追上来,可是我也被冻得没有知觉了。”
“原来是做了缩头乌龟啊,还当你有多英勇呢!”Shirley杨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过来了。
“那你们怎么了?”张大哥听了个大概继续问我们,我们也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张大哥皱了皱眉头说:“我看那个喇嘛绝对是身怀异数。我听我爷爷说过,曾经在一座古墓中碰到过用气味伤人的埋伏,就是利用气味迷惑人的心智,让人产生幻觉,而后让人丧命。刚才我大老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从那个喇嘛身上发出来的,估计他就是想利用这个伤你们。”
“不知道是不是给我们‘眼球’的那个喇嘛。”Shirley杨在边上自言自语地说。
“这绝对是板儿上钉钉的事儿。好个臭喇嘛,早知道我胖爷那天就把他做了。”
“我们不是还没事儿么。”看到Shirley杨在一边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忍不住安慰起来。
“老弟,别高兴得太早。你是不是打算出远门?”
我点点头。
“这次去可凶多吉少啊。相信哥哥的话,就别去!”
“大哥你帮我算的卦能说说看么?”
“卦象显示泽风大过,兑上巽下,上六:过涉灭顶,凶,无咎。
象曰:过涉之凶,不可咎也。也就是说,上六已经是这一卦的终极,又是阴爻,软弱无力,却又极度要积极有所作为,由于缺少自知之明,当然凶险,就像渡河不知深浅,盲目涉过,以致灭顶。不过,结果虽然凶险,但杀身成仁依然是壮举,就难以责怪了,所以《象传》说:不可咎。这一爻说的是:当进行非常行动时,往往是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有所为,以致覆灭,这也是无奈的。”
“大哥你说的虽然我不完全明白,但是这次是为了寻找我岳父,看来是不得不去。既然卦上显示这是一次壮举,那又何乐而不为呢?”我始终对易经的东西头痛不已,张大哥这么一大通说辞,真的令我一时晕头转向。不过,通过上次的利涉大川遇水得中道的卦象,我对大哥的卦早已是深信不疑了。
“张大哥,这可以破解么?”Shirley杨轻轻握住我的手,送来感激的目光,但是其间也含着许多不安。
“弟妹啊,既然一定要去,那你们一定要切记‘大过卦’阐释非常行动的原则:当大有蓄积,即能够培养实力到达最强的时刻,就可以采取非常行动以实现理想了。但非常行动必然危险,因而应当非常慎重,同时必须刚柔相济,使人乐于顺从以至得到一切的助力。在非常行动时,不可拘泥于常理,应当采取非常手段,但也不可过度自信;应结合一切的力量,但也不可包容邪恶,以免被其牵连。也就是说,虽然是非常行动,但手段仍应当正当,这样才能成功。另外,做好充分的准备也是最重要的。这里是两颗铜印,能够趋吉避凶,你们带着吧。事已至此,我也不多坐了,祝你们成功。”说着,张大哥拿出两颗小铜印放在桌上起身想走。
“怎么只有两颗?大哥,我也要去的。”胖子一看急了,连忙上前拉住张赢川。
“你不是还没有摘符么?”张大哥一甩袖子走出了房门。
我们三人在屋里面面相觑,张大哥莫非真能通神?
张大哥走后,我们三人在屋中对坐无语,各自想着心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谁啊?大清早的也不让人安生。”胖子终于找到可以说话的机会,一蹦而起冲出房间开门去了。
我和Shirley杨对了个眼,她缓缓站起理了理衣服说:“老胡,既然张大哥有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反正我爸也失踪很长时间了,况且信中也说没什么事情的。”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我的关怀之意。
我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拉过Shirley杨抱在怀中,“大哥不是说只要准备充分、目的正义不掺邪恶就可以逢凶化吉么?你不用担心了,我还指着你爸把你许给我呢。”也许是由于我第一次表现得这么亲密,Shirley杨在我怀中居然有点微微颤抖,我怜惜地抚了抚她的头。
“哎呦呦,我胖爷才走开多会儿啊,你们就忍不住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房间里。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刚想问来人是谁,突然发现胖子后面闪出一个白衣女子。非是旁人,正是被Shirley杨送去美国治伤的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