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美妙的时刻,我和Shirley杨深情相拥,就在我们的嘴唇只差0.1厘米的时候,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只见Shirley杨一呲牙一口咬在我的嘴唇上,并且试图撬开我的嘴。嘴上一痛,我立刻醒了过来。
腥臭的气息愈加明显,好像嘴上被什么吸住一样,喘不过气来,我用手在脸上划拉,入手冰凉凉黏乎乎滑溜溜的感觉,根本抓不住,低头一看嘴上确有一物,但距离太近看不真切,而且感到嘴上的吸力进一步加大,似乎有东西想钻进我的嘴巴。我紧咬牙关的同时,翻身坐起,想用双手抓着那物往下拽,但滑溜溜的几次都脱了手。
它也感觉到了危机,奋力地挣扎,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子又堵住了我的鼻孔。不能呼吸了,这可怎么办?
呼吸不畅让我心急如焚,那物也没有放松在嘴上的进攻,使劲往里顶。实在是有点支持不住了,我灵机一动把嘴一张,感觉有东西直窜进口中,我使尽全身的力气一咬,“咔嚓”一下,一个硬物生生被我咬断,脸上爬着的东西猛地一收缩,我借机双手顺脸往下一捋,“扑哧”一下把它甩到了地上。我紧退两步,感觉口中的物体还在微微颤动,泛着腥气,胃里头一翻个,“哇”的一下子,那不明物体随着之前我喝的海水喷到了地上,我又紧呕了几下,感觉实在呕不出什么东西了,这才回头查看。
只见在我的呕吐物中有一个类似蟹钳一样的东西,但是比蟹钳细长,而那个被我甩到地上的东西则踪迹皆无,大概是随着海水逃开了。
天已经接近黄昏,我身在一处海滩上,装备就在脚下,却不见胖子和Shirley杨的踪影。
“老胡,快来帮忙,今天晚上的主菜来啦!”胖子猛然间从海滩边的巨石后转了出来,向我疾跑,身后密密麻麻一片红,如同红色的潮水一般,仔细一看全部是螃蟹,个头都有拳头大小,一个硕大的螯子高高举过头顶,如同示威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找机会抓几个,今天的晚饭啊,这么多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看到Shirley杨没有?”我转身和胖子一起往海滩的坡地跑去。
“没看见杨参谋,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当务之急是抓建设促生产,我们抓几只肥的,一会儿烤了,杨参谋来了不是正好吃么。”
正跑着就听到一声大叫,我心中一惊,是Shirley杨。我朝着声音来的方向紧跑几步,只见在一块石头后面,Shirley杨正挥舞着双手拉扯脸上的东西,我抽出伞兵刀来到Shirley杨近前,这下看清楚了,那物有西瓜大小,灰白的身体布满了粘液,8条触角规则地围绕身体生长,和章鱼差不多少。此时,有6条触角正死死抱住Shirley杨的头,我看准那两条没用到的触角,上去手起刀落,一条触角应声而断,怪物身体一缩从脸上滑落,落入水中。我刚想上手去抓,只觉得一股水流急冲到我的手上,我吓得一缩手,怪物顺势滑向了水深的地方。
我转身再看Shirley杨,她此刻正在呕吐,当再也呕不出东西了以后,Shirley杨才抬起头。这下乐子可大了,我们俩同时指着对方狂笑不止,原来我发现Shirley杨的嘴唇肿得老高,远看就像挂了两条香肠一样。我们俩又同时摸了摸自己的嘴,再也笑不出来了,只觉得嘴上开始又痛又麻。
“老胡,这东西看来有毒,赶紧拿解毒的药。”由于嘴唇肿得老高,Shirley杨说话都瓮声瓮气的。
我翻包取出药膏,涂在我俩的红肿处,慢慢地痛麻感觉消失了,但嘴唇还是肿,我心知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不再作计较。
胖子走了过来,手上血淋淋拎着几只螃蟹,“让你咬我,一会儿就吃了你。胡司令,杨参谋,快来帮忙,今天晚上的主菜来了。呦,你们怎么啦?嘴上跟挂了个香肠似的。”
我们没有理会他,而是四下看了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滩的尽头是大量青色的碎石,再后面似乎是巨大的山岭,但黑洞洞的看不清楚。由于初来乍到不清楚情况不敢深入,我们决定在海滩上过夜。
我招呼大家一起把散落的装备从海滩上弄了回来。还不错,三个人的大部分装备都在。
怕海中的怪物骚扰,我们不敢太靠近海水,于是在海滩中间的一块巨石上落脚,Shirley杨负责生火。由于煤油不多,我们也不想太浪费,我和胖子四下去找些生火的材料,但是走了一圈才发现,这里真的完完全全是一个石头岛,没有什么植被,只是在乱石间看到一些臭鱼烂虾。
没有办法,我们回到了临时营地,用煤油炉生了火,烧熟了螃蟹。
螃蟹的味道真不错,虽然是夏天,但是个个膏红柔嫩,大伙儿一边吃一边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
胖子始终对Richard杨不顾我们先行离开而耿耿于怀。见胖子喋喋不休,Shirley杨没有办法,只能道出了一些实情。
原来,Richard杨开始的时候也是组队探险,但奇怪的是每次都只有他一个人能活着回来,几次以后大家都像瘟神一样避着他,时间长了他自己也习惯了一个人行动,慢慢才有了“独行侠”这个名号。
“这么邪乎啊,倒贴钱我也不和他一起走了。”胖子还在嘟嘟囔囔。
我怕Shirley杨不开心,忙岔开话题,“小杨,你说我们今天碰到的是什么东西?吸着我脸的时候,还有个蟹钳一样的东西千方百计想钻进我的嘴里。”
“我也说不清楚,似乎是某种软体动物,海洋的面积占地球的7成左右,里面没有被人类发现的物种无法统计。不过,我看这岛本身有点古怪,连一棵树木也没有,大西洋上的岛屿一向以植被茂密、物种繁多而着名,可是这里却是寸草不生,很奇怪。”
“我看这个岛就是我们要找的‘幽灵岛’。我们在前面的乱石缝中看到了很多死鱼臭虾,按道理说涨潮是不可能涨到那儿的,只有一种解释,这个岛是从海地下冒出来的。”我又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
“老胡,不会真的就是你说的水晶宫吧,如果那样的话规模可不小,明器一定多。”胖子真有点想钱想疯了。
“如果这是在国内,还真有可能,你看天上那三颗星。”我指了指南天最亮的三颗星说道,“书上说此三星拱卫之处,加上二龙戏珠之势,必是一处极品风水宝眼,非帝王不能承受。从位置上计算,那宝眼就在前面的大山里面。”
“真的有?”胖子两眼放光。
“你就做梦吧,这里是国外,国内那套风水秘术在这里哪能行得通,况且南北半球星相本来就差异巨大,不可能的事儿,吃饱就洗洗睡了吧。”
“如此风水宝穴,必然有人要抢的。”胖子一个不服气,一百个不服气。
“呜呜呜……”正在Shirley杨想嘲笑胖子两句的时候,隐约传来了哭泣的声音,初时声音微弱,像女子哭泣一般,随后声音逐渐大了起来,那声音有时像众人嚎啕,有时像鸟兽悲鸣,好不凄凉,弄得人坐卧不宁,我们起身寻找,发现声音从远处的山中传来。胖子心急就想去探个究竟,被我们拦住了。
“哭声,记得在那本航海日志上就提到过哭声,当晚就有人失踪了。”Shirley杨看起来有些紧张。
“大概这山中有很多洞窟,八成是风过山岭吹出来的声音吧。这种事情在国内的时候常听说,还有的地方风吹出好似八音盒的音乐声呢,不必过于担心。”我说道。
胖子听后,伸手抓起我们晾在火边的衣服甩了甩,衣服只是随胖子的动作摆了几下,最后垂下静止了:“老胡,你看哪儿来的风?说话要实事求是嘛。”
其实我本想安慰大家,让大家不必过于紧张,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每个人都需要休息,现在我们失落在一个荒岛上面,未来怎么样并不清楚,在最初的36个小时里是我们自救的最佳时间,所以大家需要心无旁骛地好好休息,可胖子偏在这个时候拆我的台。
“山岭之中地势高低起伏,高处是一年四季大风不断,这里是平地怎么可比?”这个时候,我只能为自己的观点辩护。
Shirley杨也提出了反对意见:“虽然山中是有风,但是要吹出这样的响声,目前的这点风力不可能办到,我看这事蹊跷,必须要多加防范。”
“谁!”
我刚想再争辩两句,突然胖子举起手中的狼眼手电向我身后照去。
我只觉得脑后邪风骤起,一股腥味儿扑鼻而来,心叫“不好”,赶紧哈腰就势往侧方一滚,来人就扑了个空,面目在火光下一闪而过。
“乔伊!你干什么?”大家都看清了来人的面容,Shirley杨率先发难。
乔伊并不答话,反而循声径直向Shirley杨扑去。Shirley杨躲闪不及被乔伊扑倒在地。
胖子一蹦而起,抄起工兵铲对着乔伊的后背就是一下:“叫你小子耍流氓!”
可是这一下并没有见效,乔伊依然疯狂地将嘴凑近Shirley杨的脸。
乔伊身高两米开外,体重起码超过300斤,直压得Shirley杨满脸通红,叫不出声来。胖子连续几下,工兵铲连头带背都照顾到了,可就是没有效果。我上前同胖子一起拽住他的手臂就往外扳,希望能将其制服,但是这家伙力大无穷,我们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没有搬动他一丝一毫,只是稍微阻止了他侵犯Shirley杨的行动,而且任凭我们怎么叫,乔伊并不答话,像没有听到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你既然不仁在先,也别怪我不义于后。我拔出腰间的俄制伞兵刀,一刀结结实实刺在乔伊的背上,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拔出刀,带出来的竟然是水和一些粘液,并没有血液喷射。
Shirley杨拼死抵抗,眼看就要喘不过气了。事已至此,我狠下一条心对准乔伊的后脖颈手起一刀,这一刀进去大半,直接碰到一个硬物,我心说“大概是颈椎骨吧”,再看乔伊没有半点收手的意思。一不做二不休,我手上叫力往边上一划,“咕噜”一下人头落地,一股腥水从腔子里喷出来,随之乔伊手上一松,Shirley杨双脚一蹬无头的身体,就势滚到一边得以脱身,但还是粘上了一身腥水。我赶紧上前搀扶,Shirley杨摆了摆手,干呕了两下。
“啊!诈尸,断头粽子啊。”胖子大叫。
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那摔倒在地的无头尸体颤动着,缓慢向头的方向挪动,而人头的嘴巴一开一合,似在说话一般,猛然间嘴巴“啪”的一开,一节蟹钳一样的细长物体冲了出来,身体腔子处也有一节东西伸了出来,眼看就要连接起来。
我大喝一声:“不能让他们连起来!”抢步上前一脚将人头踢出几丈开外,摔在大青石上。由于两部分已经连在了一起,人头飞出时有一个物体也被拉出了身体,随着人头落在了青石上。那身体抽搐了几下,从腔子里冒出了点黑血,不再动了。
不远处,那个被带出来的东西还在不停蠕动。我怕生变,和胖子一左一右慢慢靠近,用狼眼手电一照,竟是白天袭击我和Shirley杨的那种软体动物。胖子二话不说几工兵铲就将这物分了尸,可是分开的每一部分生命力仍然顽强,还在不懈地蠕动,试图重新结合起来。
没有办法,我和胖子各用工兵铲铲了几块放在火上烤,这东西迅速缩小,不一会儿就剩下一张皮了。胖子将皮随手抛入火中,火苗“噼啪”直响,一股腥臭味儿随即弥漫开来。实在受不了了,我们都拿出了防毒面具,剩下的皮也不敢烧了,只能在相距较远的几个地方挖沙分头埋了。
胖子抱回那颗人头,只看到半截子蟹钳耷拉在外,半边脸已经被摔得血肉模糊无法辨认,一个眼球还挂在脸上,Shirley杨看得直皱眉。
我说:“不管是中国人外国人毕竟同船渡过,人要入土为安,况且乔伊也是被怪物所害,我们应该将他埋了。”大家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和胖子协力将尸身和人头在乱石地带的边上刨了个浅坑埋了,唯一觉得奇怪的是尸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也就一百来斤的样子,而搬运的过程中半滴血都没有,倒是流了不少水。Shirley杨为乔伊进行了祷告,而后我们返回营地。
经过这一折腾,刚才恢复的那点精力又消耗殆尽,虽然那恼人的哭声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但仅仅是叫声对我们还构不成威胁。胖子抓起没吃完的螃蟹开始大补特补,而Shirley杨却没有什么胃口,在一边沉默不语。
我往她那边凑了凑说:“小杨,你是不是看到乔伊就担心起Richard的安危了?我看不用太担心,他们比我们跳船早,被卷进漩涡的几率也比我们小多了,我们现在看到乔伊就证明他们也有可能被冲到了这个岛上。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一早我们分头沿海滩四处去找找,你哥是有名的‘不死鸟’、‘独行侠’,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Shirley杨对我笑了笑:“老胡,谢谢你,我没事儿,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儿了。你觉得刚才那个恶心的东西会是什么?”
“这海里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随后我就讲了起来——老早在太湖上有一户渔民,夫妻二人育有一子,平时全家住在船上,靠打鱼为生。儿子一天天长大,但是到了7岁的时候,夫妻发现儿子天天喊饿,吃多少东西都不见饱,始终是骨瘦如柴。这一天儿子又叫饿,父亲不开心了,动手打了儿子一个耳光,虽然力度不大,但是儿子的脑袋却在脖子上转了180度,变成脸朝后了,这可把父亲吓坏了,赶紧去找医生,但赶到医生处的时候儿子已经断气了。于是,父亲因为伤了人命被抓去见官。在审理的过程中,父亲始终认为自己打得不重,不会一下子就害了儿子的性命。最后验尸官验尸的时候,发现这个小孩几乎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尸体里面全是蚂蟥,大的有1尺多长,小的只有米粒大小,个个脑满肠肥。分析原因才知道,由于出身是渔民,每天吃的东西都是从湖中捞来的,大个的鱼卖了换点米面,剩下的小鱼、虾米、螺蛳则留着自己作小菜。小孩子不懂事,平时自己煮螺蛳常常是煮得半生不熟就吃下去,久而久之,在螺蛳里没有被煮死的蚂蟥卵就寄生到了小孩体内,靠小孩提供的养分慢慢繁殖,慢慢向身体各部位发展,最终将小孩蚕食成了一个躯壳。
“我看这海怪也和那蚂蟥差不多,靠钻进人的肚子吸血食肉为生。”我最后说道。
“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种叫大西洋盲鳗的鱼,这种鱼就是靠钻进其他鱼的体内吃内脏生存的,但那种鱼身形像蚯蚓一样,而且多数生活在深海。”Shirley杨想了想说道。
“行了,你们别讨论了,怪恶心人的,没看到我在吃东西么?”胖子抹了抹满嘴的油光,表示出酒足饭饱的样子,“我们倒是应该讨论一下下面该怎么办。这个岛荒凉得要死,别说动物了,连棵树都看不到,这水更是个大问题,我们又没有船,难道要困死在这里么?”
我看了看岛中心的方向:“我倒不担心水。我看岛中心有山,一般来说山水山水,有山必有水,等天亮了去看看就是了。”
“我们的无线电装置都在船上没有带来,无法联系救援,不过这里是大西洋的主航道,应该时常会有船只通过,我们多注意一下应该会有救。”Shirley杨也在打气。
“船到桥头自然直。王司令,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要灰心嘛。”
“胖爷我怎么会灰心,我只是怕耽误了时间见不到你岳父他老人家。”胖子见我们两人信誓旦旦,信心也恢复了不少。
我看看天色已晚,起身示意大家各回帐篷休息,老规矩两小时一班换班放哨,我来站第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