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帽子等人去得远了,我们才收回眼神。夏侯渊说了一声:“大家小心。”
便打头往石桥上走去,他的那个叫王真山的兄弟自然紧紧跟上。
我和胖子走在最后,让韩咏絮背着她二哥走在中间。
刚才谁也没有仔细观察这桥,现在看来,这桥竟然通身都是用汉白玉建造而成,坚固,更具美观。在桥的两边栏杆上,雕有各种各样的奇禽异兽,龙、虎、龟、麒麟、狮子、马、骆驼,赑屃
等,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但出现次数最多的却是凤凰,几乎每隔几个柱子便出现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栏杆下面,刻的则是一些花草树木,但没有人的图形,也没有文字。
我提高了声音道:“渊大哥,你看这桥是不是很奇怪?”
夏侯渊不答反问,道:“自从进了这辽陵,你见过不奇怪的东西吗?”
这厮说话如此刻薄,我正想发作,但一想确实如此,虽然夏侯渊说话不客气,可实际情况正是这样。
我默不作声。夏侯渊却道:“现在又遇到更奇怪的了。”
这时六个人都走到了夏侯渊站立的地方,一看之下都吃了一惊。
现在大家所处的,应该是石拱桥的中间位置,而就在中间靠右边,有一尊与栏杆雕为一体的塑像,服饰、发型、作态都是明显的古代风格,或者也可以说是宋代风格。但让人吃惊的当然不是这些,而是这尊女雕左手弯曲右指,右手托着一个石碗。
这石像与真人一般大小,那石碗托在她的右胸前,所以我们稍微低头便可以看见,碗中赫然盛着满满一碗不知名的液体!但看形态绝不是水,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黏稠的。
“这,这难道,难道是……”
一路以来一直很少说话的王真山指着女雕,结结巴巴地想要说什么,却愣是没有说出来。
胖子此刻脸上也有点儿变色,咽了一口唾沫,道:“这……不会是孟婆吧?”
夏侯渊眉头紧皱,并不说话,只是不断地上下打量着女雕。
想想确实够奇怪的,桥上并没有文字,也没有人的图形,现在突然有了人的雕像,却是这么个匪夷所思的东西。但现在可是不害怕的时候,虽然我也很害怕,但害怕这东西可是会传染的,还没到地方就弄得人心惶惶的,那这斗可就甭倒了。
我道:“孟老婆子怎么了?就算真是孟老婆子,我夏侯也敢上去薅她两根胡子下来!”
原本我想的是胖子肯定会说:“猴子你白痴啊,女人有长胡子的吗?”可没想到胖子只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那个王真山也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刚干了什么触犯忌讳的事情一样。
夏侯渊道:“要是这个雕像真是孟婆的话,那这桥应该就是奈何桥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扶住栏杆,将身子探到外面去看,桥的名字一般都是在中间靠上位置的。我打着手电照过去,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中间一个扇形上,赫然刻着三个朱红的篆字:奈何桥。
这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但究竟为什么在这里弄上这么一座奈何桥呢?搞得这么诡异,到底是何用意?
夏侯渊突然道:“这边有字!”
胖子随之也喊了一声:“这边也有字!”
众人都盯着刻在碗上的字,现在这字真是比什么都重要,也许就能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夏侯渊念道:“来生托胎荣华门,可无死来亦无伤。”
大家听完都皱紧了眉头,一时想不明白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胖子道:“我这还有呢,快听听我的。孟婆送……哎,猴子,这个是不是送字啊?”
我把胖子拉开:“你能认识小篆那可成了辽陵里最奇怪的事了。”胖子想要同我争辩,但看看大家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也只好强自忍住。
“孟婆送你孟婆汤,今世为人为哪桩?”我念了出来,“这又是什么意思?”
夏侯渊道:“这四句应该是一起的,孟婆送你孟婆汤,今世为人为哪桩,来生托胎荣华门,可无死来亦无伤。”
可是就算知道这四句是一起的,大家也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字面意思很好理解,可是不是应该有什么含意?如果有含意,又会是什么意思?而且后两句意思也不通顺,即使人真能投抬,也真可以投到一个富贵之家,可最后也免不了一死啊,生老病死,这是很自然的规律啊!
胖子见大家猜来猜去也没有个结果,便催促道:“我看咱们还是该干啥干啥吧,老在这里耗着有个鸟用啊!”
我看胖子态度变化太大,刚才还吓得什么似的,现在却又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道:“小胖同志,某些人开始表里不一了啊!”
胖子“嘿嘿”笑了两声:“刚才是有点儿那什么,现在见你这么英勇,那作为你的搭档,我也不能给你丢份啊,对不对?”
夏侯渊看了我们两人一眼,道:“好了,别瞎扯了你们,胖子兄弟说得对,咱们再往里走吧!”
胖子道:“这……走是没有问题的,但,奈何桥不是鬼投胎的时候要过的桥吗?咱们就这么走过去,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我道:“没错,鬼不光要走奈何桥,还要喝孟婆汤,据说喝了孟婆汤,便把这辈子的事情都忘记了,这才能重新投胎做人。不然的话,上辈子的事情还记着,甚至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的事情也记着,那还不把自己吓死了?某人要是害怕的话,我看不妨就在此地留守,后面的冒险就交给真正的勇士吧!哎,对了,胖子,你还记不记得上辈子的事儿?”
胖子忙不迭地摇摇头,道:“猴子你甭吓我,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奈何桥算什么,在我胖爷看来,也就一小打小闹。诸位,咱们走着!”
说完胖子横起霰弹枪,当先往前面走去,其他人立刻在后面跟上。
我笑了笑,胖子这人,你就别激他,一激一个准儿,绝无走空。
可我还没笑完胖子就停下了,我赶上前去,正想问他又怎么了,却忽然也看见了石桥前面慢慢腾起的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谁也没有想到怎么突然会凭空就冒出了这么大的雾气,而且就在这一犹豫的功夫,雾气已经幽幽地向桥上蔓延而来。
众人一时都吃不准情况,怕这莫名其妙的雾气有毒,只好随着雾气的蔓延而不断地后退。
胖子道:“乖乖,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这又是什么玩意儿?不会是有人烧开水忘了盖锅盖儿吧?”
我道:“小胖你说得没错,这确实像是水汽,不像山林沼地中的瘴气,你上前去试上一试如何?”
胖子骂道:“好你个死猴子啊,你说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至于这么变着法儿地把我往绝路上送吗?”
我道:“张波涛同志,你可别不识好歹,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
要你到前面去完全是出于组织上对你的信任,难道在这关键时刻,你已经受不住考验了?”
说话间,我们已被雾气逼退到了孟婆边上。雾气还在继续蔓延,孟婆慢慢地被吞没了,氤氲中,看起来孟婆像活了一样,既飘渺,又真实,似动似静,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又退了一段,照这么下去,一会儿就得退到桥下了。
夏侯渊突然往前起了两步,道:“我去试试!”
我和胖子都吃了一惊,刚才我们俩那么说纯粹是扯淡,我当然没有让胖子到前面试一下的意思,胖子当然也知道我没有让他到前面试一下的意思,可这夏侯渊哪根筋出毛病了?
我道:“渊大哥,您可别……”
夏侯渊在前面摆摆手,示意我们不用多说。其实这时候就算我们想阻止也来不及了,浓雾已渐渐地把他包拢起来,开始还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轮廓,不一会儿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个王真山看上去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好像对夏侯渊很有信心。不过现在我可管不了他了,我拉着胖子和韩咏絮急急往后退去。
王真山也随着后退,但退得很慢,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的浓雾。很快,浓雾被冲开,夏侯渊从里面走出来,看了我们一眼,道:“这雾没毒,大家进来吧,咱们赶紧穿过去!”
胖子大手一挥,道:“瞅瞅,瞅瞅,我怎么说的来着?早就看着像水汽嘛。”
我没理会胖子的话,向着夏侯渊道:“渊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侯渊摇摇头,道:“我也没弄明白,不过确实没毒,大家抓紧时间。”
众人知道没毒也都放下心来,由夏侯渊在前带路,慢慢地往里走去。但走到雾里才知道,就算这雾没有毒,那也绝对够人受的,因为几乎对面都看不到人。
所以我们一边走一边不时地相互招呼,以保持联系和确定位置。
不一会儿下降的趋势停止,估计是拱桥走完了。
胖子道:“等等,等等,大家都停一下!”
我用胳膊碰了碰胖子,“怎么了?这里不宜久留,你可别捣乱!”
胖子大幅度地摇摇头,生怕我看不见,“你可别老拿土地爷不当神仙,正是现在情况紧急,我才叫停的嘛。”
我道:“别废话了,有什么话快说!”
胖子把脸凑上来,道:“我想说的是用根绳子把大家连起来,你说会不会好一点儿?”
我道:“行啊小胖,没看出来,脑瓜挺活泛的嘛!”
这么一来就好走多了,而且感觉到绳子一松一紧地拉动着,各人心里也都有了底,不像先前那么恐惧了。但是走了好一会儿,这雾仍然大得没边没沿。此时,感觉到绳子突然一紧。
“渊大哥!韩咏絮!”我惊喊出声。
韩咏絮立刻回道:“我没事!”
夏侯渊却闷哼了一声,道:“大家趴下!手别放开绳子!”
后面的人立刻趴在地上。虽然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动静好像夏侯渊已经吃了一记重击。
我叫了一声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怎么跟人家打啊?
大家都屏息静听,但周围却什么动静都没有。我正想问问夏侯渊刚才到底怎么了,夏侯渊又道:“大家一起往左边移动!”
我慢慢地往左边移动,可刚动了没两步,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硬硬的,我伸手一摸,居然是一条腿!同时听到空中“呼”的一声,对方竟已向我攻来。
慌忙中我哪还顾得上再去扳他的狗腿,只好一扭身,向着右边连打了几个滚才停住势子,同时嘴里喊道:“大家快往右边移动!”
“当”的一声,那人打我不中,打在地上发出震耳的响声。从这声音能听出来,这家伙使的是重武器。
胖子举枪要打,但想到是霰弹枪,怕打出去伤到自己人,只好将枪当成棍棒,向我刚才所在的位置横扫而去。又是“当”的一声,金铁交鸣,胖子的枪脱手飞出,不知落到了何处。
但经过胖子这一阻,大家都已经移到了右边。
我拉出步枪的刺刀,向前虚刺了几下,却什么也什么没有刺到。不容我多想,刚才消失的家伙突然又出现了,一股劲风从右面向我疾扫而来,我向左跳了一步躲开,同时挥枪去刺,可又刺了个空,我一个趔趄差点儿没趴在地上。
“猴子!”胖子听到我的位置,蹭到我边上,往我的手里塞了一条绳子。
我明白了胖子的意思,当即一人拿着一头,慢慢试探着往前围去。
一连走了10多步,绳子上什么感觉都没有。因为怕离其他人太远而失散,我们两个只好转过身往回走,这次刚走了6步,突然感觉到绳子上一紧,我和胖子心意相通,当下两人相向而转。可没想到刚转了两圈,绳子突然一松,竟被他砍断了。
我和胖子都被闪了个正着,不知道胖子怎么样,我是一下没收住势,斜刺里蹿出去好几步。看来这对手还真不好对付,我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索性蹲在地上不动弹。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胖子还是忍不住了,他大叫一声“猴子”,便立刻小跑到了另一边。又叫一声“猴子”,接着再跑。
我一直小心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胖子反复折腾了几次,果然起作用了,除了胖子频率奇高的小碎步之外,另一种脚步声正在慢慢地接近。我不由握紧了手里的枪,一边小心地判断着来人的方位,一边尽量调整呼吸。
近了,近了,更近了,“上!”我大喊一声,和胖子各举起武器朝来人招呼,但那人不等我们的武器攻到,早已一个鱼跃退到了战圈外面。
“大哥,是我!”
我吃惊道:“你过来干吗?差点儿伤到你。”
韩咏絮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怕你出事,我……”
话没说完,只听一声震人耳鼓的“当”声传来,韩咏絮和对面的人都“噔噔噔”连续后退了几步。
“斩马刀!”韩咏絮惊呼一声,又欺身而上。
转眼之间,韩咏絮已和那人对拆了好几招,从金铁交鸣之声中可以听出来,每一招都是实打实,硬碰硬。
“当”的一声,两人的武器再度相接,韩咏絮又被逼退了几步。趁这个机会,我和胖子双双跃上前去,却连敌人的毛都没有碰到一根。难道又消失了?
不管怎么样,久待在阵前是不明智的,我和胖子立刻退了回来。
胖子道:“邪门了,整个一来无影去无踪啊。猴子你说这仗怎么打?”
我道:“怕他个球!韩咏絮你没事儿吧?”
韩咏絮似在想着什么,听我问她连忙否认,“没事,不过那人的刀法我好像有些熟悉。”
“哦?是吗?”我一听来了精神,“你看他是你们村子里的人吗?”
韩咏絮道:“有可能,但我说不准。不过那刀法我确实似曾相识,好像我小的时候爷爷教我练过,不过这人所使的略有不同。”
我急忙问道:“有什么不同?”
韩咏絮犹豫道:“我也说不清,总觉得那人的刀法有些僵硬,但也已经很厉害了。”
胖子见刚才韩咏絮勇战不明对手,对韩咏絮的好感不由大为增加,现在听韩咏絮这么说,胖子立刻拍马道:“嘿嘿,韩武林高手您就别谦虚了,我看那人就没你厉害,不然他怎么被吓跑了?”
韩咏絮摇摇头,道:“其实他比我厉害,我能跟他走上这么多招,全仗着我以前见识过那套刀法,再加上那人出招确实有些僵硬。”
此时,夏侯渊的喊声传来:“夏侯兄弟,夏侯兄弟!”
我应道:“渊大哥怎么了?没人受伤吧?”
夏侯渊道:“没有,刚才我听到你们那边有打斗声,都没事儿吧?”
“没事。”
夏侯渊又道:“咱们待在这里无济于事,还平添无数危险。3个小时的时间也快到了,咱们还是速速退回去吧,跟韩兄弟他们汇合,免得他们误闯进来遭遇不必要的危险!”
我道:“也只好这样了。”
说退就退,因为担心那人突然来袭,大家一路走得相当慢。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前面的夏侯渊才略带惊喜地喊了一声,“到奈何桥了!”
刚才韩咏絮来找我和胖子的时候,把她二哥交给了王真山。这王真山也真够意思,回来的时候也一路背着,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多说。
胡思乱想间,我们已从奈何桥上的孟婆处走过,一路平安无事。
前面的夏侯渊突然道:“这里的雾已经散了!”
我们闻声立刻快步跑到前面,一看之下都忍不住欢呼起来。这雾真是来得快,退得也快,转瞬间,已退到了我们刚才经过的孟婆,接着整座桥也显露出来了。
我看了夏侯渊一眼,雾已经散开了,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什么新的打算,。
夏侯渊不是笨人,当然明白我的意思,想了一会儿,他道:“咱们也别急于一时了,刚才就怪我太着急了,还好大家都没出什么意外。等会合了韩兄弟,咱们再一起进去。”
夏侯渊这么说,我当然没有意见,刚才冒着浓雾贸然进去,睁眼如盲的感觉仍让我心有余悸。
等了有十几分钟,那边传来了几个手电光,手电一边前进一边慢慢地划着圆圈,王真山立刻以同样的方式回应。
帽子等人走到近前,不等我们开口想询,帽子先无力地摇了摇头。
“一点发现都没有吗?”夏侯渊还是问了一句。
帽子道:“也不是,但没有有用的线索。”接着,帽子大致说了一下与我们兵分两路后的情形。
他们一路跟着无尾鲵,无尾鲵当然还是同先前一样,起起沉沉,但并没有失踪。走了很远的路,那鱼竟然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路上也没有发现值得跟进的对象。不过,还是有一件事物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在从这里走到一个小时的时候,他们见到了一个好像祭台样的小型建筑,那祭台依河而建,但奇怪的是在河里好像还有一块石台,是从祭台上延伸出来的,石台在水平面以下有二十公分左右,河水在这里好像被托起来了,薄薄地流过石台。无尾鲵到了这里自然就被搁浅了,差点儿游不过去,不过最后还是游过去了。
听到这里,我问道:“那祭台上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帽子道:“没有了,开始我也以为可能是条有用的线索,所以沿着石台走过去仔细查看了一番,但是很可惜,只是一个石头搭建的台子,甚至是不是祭台也很值得怀疑。”
胖子道:“那你为什么说是祭台呢?”
帽子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玩意儿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是个祭台。”
我点点头。
夏侯渊道:“看来确实有些古怪,那应该是个祭台不会错,只是那祭台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杀那条怪鱼祭祀吗?那怪鱼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子道:“对啊,那鱼呢?你还没说最后那鱼哪儿去了?”
帽子道:“游走了。”
“游走了?”胖子跳起来,道,“你们怎么不宰了它?怎么就这么让它游走了啊?”
帽子道:“我们跟着它走过了祭台,它还一直在游,也不知道有没有终点,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只好回来了。”
“唉,你们……”胖子顿足捶胸,一副直比自己丢了钱包还悲愤的样子。
“算了,”夏侯渊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言下之意,似乎也对帽子放走无尾鲵而有所不满。不过也没有深究,而是捡重点向帽子说了我们刚才的遭遇,听得帽子连连咋舌,道:“看来你们找的方向是对的。”
夏侯渊道:“我也有这个感觉,现在雾也散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大家都小心一些,没准那个人还在里面。”
“那正好,”胖子拍拍胸口,道,“待我胖爷再会会他!”
我瞥了韩咏絮一眼,她正面露忧色。我想说点儿什么合乎此情此景的话,至少能稍微安慰一下她,但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穿过了奈何桥,呈现眼前的是一条跟前面差不多的甬道,不过这里明显人工修凿的痕迹居多,无论墙壁还是穹顶,都有方有圆,见棱见角。看到这里,众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大家自然都是小心翼翼,但那神秘人却一直没有出现。行不多时,甬道到头,前面出现了一道半月形的洞门。还是由帽子和夏侯渊打头,我和胖子在最后,依次进了月形门。
可没想到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我和胖子刚进去,甚至还都没来得及看看里面的情形,身后突然“咔啦啦”一声响,月形门的上方一道石板轰然坠落,把我们的退路彻底封了个死。
“谁啊?谁干的?给胖爷站出来!”胖子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帽子和夏侯渊也急急跑回来,摸着这道厚实的石门,一时无语。
“看来咱们的一切行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帽子道,“这是要关门打狗了。”
夏侯渊道:“不错,不过要想退的话,还不是没有可能,这门虽然厚,但咱们的炸药也足以将其炸开。”
胖子道:“退什么退,不退,坚决不退!我还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枪,难道还斗不过一个糟老头子?”
胖子净说废话,现在当然不能退了,别说李元婧还没有找到,就算找到了,谁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一路大老远地跑来,跋山涉水的,现在刚有点儿摸到门路,岂是说能放弃就放弃的?
我道:“当然不能退了,但大家一定要更小心才行,就凭刚才这一招就能说明,人家其实一直躲在暗处默默地注意着咱们呢,现在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才能避免被他们暗算。还有,小胖不可有轻敌思想,千万别仗着咱们人多,我相信,人家要想把我们分开,各个击破,对他们来说一点儿都不困难。”
帽子赞许地看了我一眼,道:“不错,夏侯兄弟说得对,刚才的千斤闸如果落得早一点儿,那咱们已经被从中间切断了。”
胖子听我和帽子这样说,刚才的豪情立时蔫了,无力地道:“那咱们岂不是成了棋子,任人摆布了吗?”
虽然情况不容人乐观,但也不至于任人摆布——我正想给胖子打打气,别让他太过气馁,倒成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我还没开口,夏侯渊已冷冷地说了两个字:“未必!”
说完便招呼王真山往前走去。我见他说得斩钉截铁,似是大有信心,也不由被他的情绪感染,拉了胖子一把,又招呼大家一声,大家现在也已差不多从刚才的惊慌中回过了神,排成队形,正要前进,突然一个不明物体从天而降,正落在帽子和他一帮兄弟的所站立的位置处,大家一时被惊蒙了,等到看出来是在前面的宫殿中逃走的青铜侍卫的时候,一声惨呼传来。
“老二!”
“二哥!”
“二哥!”
帽子和他的兄弟同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喊,随即各自展开手中武器,向那刀枪不入的侍卫攻去。
侍卫向后一跃,顺手拔出了搠在老二胸中的斩马刀,一股热血“哧”的喷了出来,溅了那侍卫一身,老二随即软软地瘫在地上,显然已经死了。
此情此景真是可怖到极点,而且这一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一时都被惊得呆了,等到反应过来,帽子三人已和那侍卫激战在一起。
众人现在都是义愤填膺,但四个人正缠斗在一起,其余人一时也无法上前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