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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井底玄机

  这是座在文革就已经废弃的院子。已经快看不出那原有的明朝的建筑特征了。它曾经的主人如何却也不是我关心的问题,只记得在我十年前来的时候这所院子还是有人住的,而且也没有如此破旧荒废。庭院深深,岁月不惊,悠悠潭水里沉入寂寞身影。也只是文人的一相情愿罢了,那院角的大树上还留着火烧的痕迹,很明显不会是雷劈的。那曾经满院的花草也不见了,小小的池塘早被破碎的砖瓦和浮萍填满,远处的亭子也塌了一大半。地上狼籍一片,到处是落叶和碎砖,还有积蓄的一洼一洼雨水。

罗六指的动作比我轻巧潇洒多了,他在树上一个翻身,踩了一下突出来的枝干,就落到了地上。先他进来的我这会儿还在树上挂着呢。我三下两下从树上爬下来,抬头看,小蔡才刚刚翻过围墙。到底是比我年轻,小蔡收了抓钩,抱着大树干,“哧溜”一下就滑了下来。“端哥,咱们这是入室行窃?还是观摩六指哥的身手啊?”我打了一下他的头,又好气又好笑:“这里有什么值钱的啊?你指出来我看看!”“那我们这是——”“我说了,倒斗啊!”“什么,这院子里有坟墓?端哥别开玩笑了!”“我说的话你不相信,那你就不要问啊!”说完我再也不去理会他,小心翼翼地在一堆堆废墟里走,穿过了一个半倒塌的走廊和厢房,到了另外一个偏僻的庭院里——那里面有一口井,上面堵满了石头。我头疼得一皱眉:“天啊!”“在井底?”罗六指一向很少说话,但是察言观色的能力可是北京城里首屈一指的。

“是啊。”我很是无奈地说,“没想到井居然被填了。”

“先看看再说吧,也许只是外面用大石头堵上了。”小蔡的话明显没有任何说服力。

三个人走过去一看,不但堵上了,还填得严严实实。不拿炸药是绝对搞不开的,可这回不是荒山野岭了,那玩意儿能用吗?

“端哥,你该不会说东方朔的墓就在这里吧?”

我狠狠瞪着他。

小蔡知趣地转移了话题:“这个东方朔也太有意思了吧,把自己的墓建在井下面,还就在城市里——过了两千多年都没给人发现?那也太不正常了!房子总会倒吧,总要重建吧,井水总会枯吧,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下到井底里去挖一挖?”

“等你进去,你就知道了——”我低声说。

闯进去的人如果不是好身手的摸金校尉或者传说里和罗六指一样的高手,在墓门口的第一道机关就没有生还的机会。

“不过奇怪了,这里……”小蔡惟恐看错了,还拿出他家祖传的罗盘来好好计算了一番,才疑惑地抬头问:“这里根本就不是风水交汇的墓穴啊,如何能葬人?”

“造势!听过吗?”

小蔡一愣,惊呼道:“改风水?”

我慢慢点头:

“东方朔在他的那个时代就是个很奇怪的人,不但长于辩论,见多识广,而且出语诙谐,性格放纵。虽然汉武帝经常召见他,但是他的官职并不大,也没有在朝廷里担任什么重要的职位,很是闲散。史书记载是‘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戟’,汉朝多隐士,多避世于深山之中,而他却自称是避世于朝廷的隐士。所以他会别出心裁的把自己的墓放在这里,我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罗六指也没有心思听这些,只是直接问:

“现在怎么办?”

小蔡见我不说话,不由地问:“端哥,你当初是怎么发现这里有座墓的?”

“那是十年前,我是路过西安。走来这一带就觉得风水很怪,你发现没有,这里的地势平坦,又没有龙穴蛰伏,但是却有五星拱月之势。五星古称“五纬”,就是天上的五颗行星,木曰“岁星”,火曰荧“惑星”,土曰“镇星”,金曰“太白星”,水曰“辰星”。而五行运转,就按照木火土金水的顺序,相继出现于北极星空,每星各行72天,古人认为五星合并即周天360.这叫阴阳五行,可这里地势奇怪,居然有阴无阳。天理自然,风水本身就是相互对应的,那么一个有阴无阳却又五行具备的地方,一定是经过高人改穴定位的风水。

恰好那天又逢大破之日,月凶,这宅子的主人出了事,给红卫兵拉出去挂牌游街去了,我就进去一看,这一看不要紧——这宅子的布局分明经过高人指点,什么地方该有木,就有一小片树林;什么地方该有水,就有一块小得可怜的池塘。要知道那池塘若再大一点,就破了这风水格局了,可有钱人家谁不愿意家中院子里的池塘大一点呢?那该有金的地方恰好有一个亭子。我就在想,该不会是这家的祖先舍不得家业,请来高人指点,非要把自己葬在家里的某个地方吧。

那个时候我判断是一座明代的古墓,我就在整个院子里转,寻找有可能是墓的地方。找了半天,就觉得那口井很是奇怪。这庭院里什么都没有,就在正中央有一口井。小蔡你想啊,四四方方一个院子,在院子中间有一口井,那叫什么?”

小蔡看着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风水里有这一讲吗?”

“风水里是没这一讲,但是算卜里有啊!”我见小蔡还反应不过来,就说,“从前有个故事,说有个人运气不好,叫了人上门来看风水。看风水的人就说,你这是把自己给困住的啊!”

小蔡恍然道:“对对,我记得,因为那个人家里的庭院中央有一棵树,所以就应了一个‘困’字,后来那人明白过来赶忙说要把树砍掉,看风水的却连说不可,如果人去砍了树,那就是个‘囚’字了。困字虽然不吉利,但是怎么也比‘囚’字好!”

“一个院子中央有口井,那不就是一个‘回’字吗?按照算卜,这不正是叫人不要去,不要做的意思吗?”“当然端哥你根本没有听这个劝告。”尴尬地笑了一下,“这倒不是,只是当时我根本不太相信这东西,觉得我自己疑神疑鬼胡乱猜测。更重要的不是我不信,而是想,这个‘回’字恰好像是一个从上面俯瞰的覆斗形古墓。”

“东方端华,你还真是会扯,估计那潘家园骗人的瞎子和你有的比!”罗六指忽然开口说,他刚刚听了半天,都是完全不懂的风水啊阴阳啊五行啊之类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才刚刚对这些摸金校尉有了一点佩服加同情(能不同情吗?想干这行原来不仅仅要胆子大身手好本事高,还要有怎么绕也不会被这些玩意儿绕晕过去的本事),忽然又听到这让人哭笑不得的拆字分析——只一感觉,就是这家伙也就一糊涂蛋,光靠运气才找到墓的。

“然后你就跳到井里了?”我气得狠狠踹了小蔡一脚:“我又没有活腻味,自杀啊?那井至少有三十米深!”

“这端哥,我这还不是以为那是枯井吗?”小蔡连忙讨饶。“枯井不也是死路一条,谁拉我上来啊?”“可是,那井里到底有没有水啊?”“当然有!”我想想,脸就有点发烧,当初要不是里面有水,估计我那时年轻冲动,啥也不管系上绳子就爬下去了。

要知道老祖宗就是再灵,也不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救我啊。

“那后来你怎么下去的?”罗六指的好奇心也上来了。

“我当时想既然这里有阴阳五行,那也应该有洛书九宫呀,虽然那玩意儿我不怎么懂,但是好歹还是知道‘以天地合五方,以阴阳合五行’。九宫是据北斗斗柄所指,从天空中找到九个方位上最亮的星为标志,这样配合斗柄以定方位。九星方位和数目,即洛书的方位与数目。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洛书九宫数,一与六共总居北方,叫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二与七居南方,称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三与八居东方,为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四与九居西方,则地四生金,天九成之;五居中央,称为五行生数之定恒。

而其中一、三、七、九为阳数,二、四、六、八为阴数。阳数为主,位居四正,代表天;阴数为辅,位居四隅,代表地。

这既然是一个有阴无阳的风水格局,就证明这地下的墓穴活人万万不能进入,大凡天下风水穴位,都是阴阳相辅,出了这等人造的风水奇势,自然要万分小心。

天地虽然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是比老天爷还可怕还无情的始终是人不是?所以我想都不想,立刻观星定穴,找到那四个阳数在的方位,洒上点黑狗血。然后在古井上的砖块里上数五块下数五块、左数五块右数五块,恰好有这么一块单独不重复的砖头,然后把它往死里推!然后……”

“端哥,不对啊!”说这话的肯定是小蔡,因为罗六指早就听到头都晕了。

“什么不对?”

“这是西汉东方朔的墓呀!这口井我怎么瞅着也只不过是清朝的……”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要知道我那个时候就以为是明朝或者清朝的古墓,这样做有什么希奇?”

“那倒也是。然后呢?”

“然后,井里的水不知道怎么地忽然就慢慢降下去了,然后彻底没了。而从地面砌成的井口六米以下左右,每隔半米就有一块青石板翻出来,呈螺旋状而下,就像是悬空没有扶手不相连的楼梯一样。当时我一看大喜,也顾不上什么,连忙爬到井口,用绳子小心地坠下去,然后踩着那青石板往下走——那石板估计平日都倒盖在井壁上,上面没有一点青苔,但是背面和边缘却全部都是水渍。一不小心恐怕就要滑下去。

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井深是大约三十米。下面已经是带着寒气的地下水,而青石板已经延伸到一边的一条人工筑造的通道里。那通道呈上升的坡状,斜度很高,而且中间有九个弯道,这样地下水到平时的水位时就不可能完全把通道淹没了。

当时以为是找到了墓道,所以分外小心地注意起来,结果给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这条通道四面以石头砌成,年代久远到甚至有些破损了。可是这些破损的地方全部被修补过了,明显是最近几十年的事。因为这些修补已经完全看不出这些石头本来建筑的年代了。而且,越往前走就发现越奇怪,这通道有多次被修补的痕迹。这不像是什么墓道,倒是很像是以前什么达官贵人修筑的逃命用的秘密通道。

我在里面东绕西饶了半个小时,忽然看见前面通道的石壁上出现了一幅巨大的石刻——是一头怪兽,乍看好像是一只鸟,却有一个狰狞的野兽头颅,全身覆盖着厚厚的羽毛,张开一双巨大无比的翅膀。左边翅膀下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但是却长了一个很是凶恶的头颅,满嘴的利牙,身后好像还有一条尾巴。右边翅膀下是一个鸟头人身的男子,身后也有尾巴。

这种雕刻的风格竟然不似任何一个朝代。汉朝多喜欢雕刻仙人,所以有人头鸟身的飞天之图,其它就只有在上古时代才有这种洪荒巨兽一样的图纹了。但是这般如同图腾一样的雕刻还真是少见。我只感觉到,好像哪本书里提过类似的鸟。那个时候急切间又想不起来,就仔细观察那副石雕刻,发现那鸟的爪子似乎是一个机关——于是也不管那通道还没有到尽头,就认为秘密一定在机关里。花费了很长时间才破除了那个机关——将那只鸟的两只爪子分别往两边扳开,然后再将那两个兽头人身的人用力往里推——那鸟的脚下的石板就忽然移开了,出现了一个洞口。那就是进墓的通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年轻的时候不是太过于骄傲,终日游手好闲,怎么会在看见那个石刻的时候没有想起来是什么。”罗六指听入了神,忽然问道:“对了,那条通道究竟到哪里?”我一愣,猛地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忘记这个了!”当日我进墓之后不久发现是东方朔的墓,心里那个复杂滋味就无法形容了。

当时什么也没想,就原路退回了。出了那座石刻雕像从原路返回却发现水已经漫到通道里来了——想来一定是那井里的机关是自动关闭的,井水又涨了上来。没办法只好继续往前走,最后通道到了尽头,竟然是在西安城外很远的一座山上、一座破庙后的山洞里。那山洞中有机关只能从里面开启,外面是打不开的。

不过罗六指这么一说我还想不到吗?——这口井已经被填了,在城市里又不能用炸药去炸,但是在山里总可以啊。“走!”我立刻转身往外冲去。到了西安城外就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我们一合计,这是事有突然,也就不守祖师爷那套鸡鸣不摸金的规矩了。

于是就连夜上了那座地势低得可怜的无名小山。这座山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倒也没有,就是一眼看过去觉得蛮荒凉的。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树。一边走我一边在心里犯难。大凡是古墓,直接用炸药是最愚蠢的方法。因为很多古墓的设计都是为了防止盗墓贼而设下了种种防止大规模盗窃的机关。像是宋朝的火龙琉璃顶,如果一用炸药或者一挖,掘墓顶就会立刻燃烧起来,把古墓里面的东西全部烧掉。虽然我已经知道这只是一个西汉时期的墓。在中国古代,越到后来防止盗墓的机关就越是难以对付,明清两朝的古墓是最麻烦的——因为几千年下来积累的无数经验,知道怎样最好的防止盗墓。而秦汉两代的古墓规模实在太大,光是在墓里的种种危险就远远超过了机关,而且年代久远,很多东西今天已经失传了——由于外观覆斗特征明显,在古代多半就已经被多次盗了。尤其是每次战乱之时,没有军饷的诸侯都在暗中指使手下军队盗墓,以明器充军饷,所以即使进得去也不是轻易能得手明器的。唐朝开山为陵,规模最是庞大,甚至影响到了后来的少数民族政权。因为整座山都是风水之脉,所以这种陵墓最麻烦的地方就在于怎么找墓的入口。

所以具体说来,还是两晋南北朝时期的古墓比较好得手——规模既不大,也没什么厉害机关,而且往往有一两件值钱的玩意儿——至于古墓位置,对于擅长分金定穴的摸金校尉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这座墓是东方朔的。凡是倒斗之人听了这个名字,都要皱一下眉头。这就像是周姜尚姜子牙、战国鬼谷子、三国左慈、唐朝李淳风、明朝刘基刘伯温,他们在朝廷政治上也许没有什么大作为,但是却都是传得神乎其神、神仙也似的人物。不要说挖他们的坟,就是进他们的墓也要好好考虑一番,这小命是不是能经得起那墓里面布置的折腾,是不是能安然回来。

忠臣良将的墓不可盗!道门中人的墓不可盗!这些人恐怕都得算是比道门中人更厉害的玄门之人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或者如果不是丧失理智,可没有一个倒斗手艺人敢粘这种墓的边。我怀疑东方朔的墓也许也不是秘密,只不过像我这样反应快的人在发现这点后,立刻退了出去,才保了一条小命。我虽然叫东方端华,可也不能指望我老祖宗从棺材里爬出来保我平安啊。何况我看以我那倒霉的运气,它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我倒是有可能。然后呢?

我怎么对付它?放一把火把它烧干净?还是把它打散架?心里怪怪的。要是换了一个月以前,我肯定心安理得——反正死人始终是死的,我活人还得活不是?就算祖宗天上有灵也不会责怪我,毕竟不想绝后就得我活着。谁让您居然和那神秘的蛊尸扯上了关系,偏偏又有一面和您相关的镜子呢。可是自从那个奇怪而荒唐的梦境出现之后,我心里就怪怪的。毕竟在那个梦里,“我”就是东方朔。“端哥,就是这里吗?”一个矮小而深悠的山洞,里面还传来一股腐败的气息。它隐藏在树藤之下,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但是就这样的一个山洞也称不上有什么神秘的地方,千百年来恐怕光是猎人就不知道发现了多少次了。我一把拉住了小蔡:“别往里面走!路不是在里面。”“那在哪里?”“就在外面!”我伸手揭开了旁边的树藤,石壁上有一条很深的缝隙,那狭窄程度也只能让蛇之类的东西钻进去。“妙!”罗六指连连点头,“旁边就是可以让一个人冒腰进去的山洞,这样谁还会注意这个石头上的缝隙。”“别高兴得太早,我当年研究过了,这机关只能在里面开,外面根本就没有。”“那怎么办?用炸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别忘了,古墓入口是最忌讳用炸药的。”“那怎么办?”

“我就是在想,城里面不能用炸药——就算用了,也不见得能把那洞口找出来,要是地下水全部涌出来,我们就闯了大祸了!可这里好歹还有用的可能吧!”“东方,你小心,这里好像有——”“怎么了?”我回头看罗六指,这时候我忽然看见他脸色一变,以极快地速度把我往后面一拉,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往后面倒了过去,同时我感觉右手虎口的地方忽然一痛,然后是一麻,好像被什么东西咬到了。耳边只听见小蔡大喊了一声,然后就是他抽出伞刀来四下乱劈,一边劈一边跑。我感觉罗六指拉住我颈子后面的衣领就往后猛退。眼前好像有什么灰白色的条状物飞舞,我又感觉到右手虎口那里热了一下,既而痛起来,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连忙挣开罗六指的手,大喊道:“不要慌,我没事?”这时候我们三人已经退后了几十米。我仔细一看,面前地上游动着十几条大约半米来长、全身灰白色带菱形花纹、头部黑褐色、扁平三角脑袋、尾端侧平的蛇——它们就是从那石头缝隙里游出来的。

“天啊!蕲蛇!”小蔡惊叫一声,看着我的眼睛已经充满了悲痛。

罗六指也是神色严肃,因为他就站在我后面,很明显地感觉到我呼吸和心跳都很正常,既没有紊乱也没有衰竭,再想到我刚刚喊的那一声,难道我没有给蛇咬到?难道刚才看错了?

想到这里,两人一起看向我的右手——完了!的确有条灰白色的蕲蛇!慢着,不对啊——两人疑惑地看着那条僵直的蛇,那灰白色的身体上怎么连菱形的花纹也没有了?还有伤口处怎么流出殷红的血来。蕲蛇不是出了名的剧毒吗?难道这不是蕲蛇?只是一条长得很像蕲蛇的无毒蛇?

确实有这样的例子,有的蛇明明没有毒,但是为了防御天敌却长得很类似另外一种有剧毒的蛇。就是大小和花纹有点不一样。有人说区别有毒无毒就是看蛇的头,但是并不是所有长三角头的蛇都有毒,也不是所有不长三角头的蛇都没毒。

可是眼前这些蛇——怎么看也还是蕲蛇啊!就算长得相象——但蛇是用外表来迷惑天敌的,没有道理连腹部的花纹也长得一样吧。白色腹部,上面有黑色斑点,这的的确确就是蕲蛇!看了这两个目瞪口呆的家伙,我忽然灵机一动,把那条死蛇从手上扯下来,用那流出来的鲜血往一条朝我们扑过来的蛇身上滴去。血腥气好像刺激到了它们。不等我把血滴下来,几条毒蛇一起疯了也似的从地上窜起来,牢牢地咬到了我的手上。瞬间就身体僵直地死去。从伤口流出来的鲜血更多了,我还来不及把伤口包裹起来,那群蛇一个不漏地就像是完全没有了理智一样扑到我腿上、身上,咬下去。

我彻底傻住了。蛇虽然不聪明吧,但是也不会这样攻击猎物啊!尤其是蛇对于自己同伴的死亡感觉很敏锐的——它们明明知道是死,为什么还要扑上来?为同伴报仇?别开玩笑了,动物是最敏感的生物,甚至会自动避开危险。有什么道理能解释它们这么做呢?我都傻了,小蔡和罗六指更是神都飞了,看着我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什么洪荒怪兽。

蕲蛇从我身上脱落下来,它们尸体上原来深沉的颜色都像是蜕掉了一样,全部变成了灰白色——嘴张得老大,那令人望而生畏的毒牙上还在滴着黑色的毒液。

更多的血从身上十几个伤口上流出来,我疼得脸色发白,恼火道:

“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帮我止血啊!”小蔡和罗六指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从背包里拿了什么绷带和药出来了。“端哥,你神了,五毒不侵啊!”罗六指认识我年头也不短了,眼下更是用一种“你小子,原来这么变态”的眼神看着我。

也难怪他们如此诧异——要知道蕲蛇是相当麻烦的一种蛇,除非你事先服解毒剂或者把解毒剂带在身边,否则一旦被咬,铁定没救!因为蕲蛇的毒发作很快,被咬中后只要走出五步就要发作,气绝身亡,所以民间一般都称蕲蛇为五步蛇。

虽然痛得厉害,可心里着实有些安慰。罗六指和小蔡一开始看到我被蛇咬到的反应毕竟证明了这是可以在危机中信赖的同伴。我现在越来越怕的始终不是粽子,而是人。心下既畅快又苦涩,我说祖宗。你就别耍我了好不好,再不找到那面镜子回去把蛊尸翻出来,东方家就要绝后了。这“失情蛊”虽然没发作,你看看吧,十几条蕲蛇都被我毒死了。这蛊有多厉害啊!光是用想的我头皮都发麻。“什么五毒不侵!”我狠狠敲了一下小蔡的头,“这是我在王莽岭那蛊尸墓里中的蛊!”“啊?”蛊?该不会是——罗六指的脸色已经发白了。“看到了吧,这蛊厉害吧,蛇都给毒死了。”“端哥,我也中了那啥‘石蛊’啊!”小蔡惊慌失措地喊。“放你的心,‘石蛊’是半年以后发作,我这中的是‘失情蛊’。”小蔡先喘了口气,然后又嬉皮笑脸起来:“端哥,你这太狠了!太有英雄风范了!蛇咬你一口就得死,简直比杨姐从悬崖上扔一块石头就砸死了一只老虎更狠!”“什么?砸死了一只老虎?”罗六指不可思议地尖叫起来,“有这种事?”是,当然有这种事,只不过那石头大了一点,那悬崖又高了点罢了。我们纷纷苦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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