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西城医院。
麻七和胡八一走到医院住院部门口,就被守门的保安拦住了,问:“探哪号病房?登记一下!”
胡八一瞄了麻七一眼,麻七走近保安,装着要在保安那登记的本子上写字,顺手就把一张符贴到了保安的面门上。
那保安吃惊的表情还挂在脸上,眼睛却已经合上,扒在了桌上,胡八一向麻七伸了个大拇指,直接走进医院住院楼。
……
两人把软绵绵的何楚楚弄上医院门口停靠的出租车,直奔原来槐树林的方向。
在槐树林的那片空地里,韩莹已经摆弄好了要用的东西。
她把早前请麻七他们吃饭用的木桩清理了,铺上了块桌布,在桌布四下贴了十来道复杂的道符。那几块当凳子的石头分别摆在木桩的四方,上面点着几支香烛,袅袅地冒着青烟。
韩莹把外衣脱了,只穿着单薄的纱衫站在木桩布置的桌边,夜风拂动,月光下只见她身体曲线玲珑,秀发飞扬,晃若仙子,与她四周的环境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示意他们把楚楚平躺着放在铺了桌布的台上,然后对麻七说:“四面我都布置妥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然后凑到麻七耳朵边耳语了一番,如此如此。麻七点头称是。
胡八一站在四张石凳外面紧张地看着里面的麻七和韩莹。
施法者生魂亲渡的法术不同于那些鬼灵附身,鬼灵附身后身体与附身的鬼灵并不是同一体,久而久之被附身的人会真的死亡枯萎,行动僵直。这种生魂亲渡的法术,是进入身体内与附身成为同一体,同枯同荣,完全就是楚楚自己醒了过来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记忆和思想可能变成韩莹,再或者带着楚楚的记忆,这种法术危险极大,一不小心就会两人同时灭亡!
韩莹拿出一张符纸,咬破了指头,在符纸上画起来,直到一张符都沾满了血,她越画越慢,到最后一笔时,韩莹头一歪,靠在楚楚身边不动了。
麻七见她的符已画完,拿起那张符手一抖,符纸瞬间自燃起来,发出炽白的光芒,那光芒渐渐显出一个人形,那不是韩莹是谁?胡八一以为自己眼花,一个韩莹飘离地上,一个韩莹倒在桌边!
只一会儿,符纸化为灰烬,飘离地上那个韩莹慢慢浸入平躺在木桩上楚楚的身体,直到完全合体。
躺在上面的何楚楚“嗯”了一声,接着就醒了过来,从木桩上坐起,看着眼前的麻七和胡八一,脸上绽出笑容,“咱们成功了!”
麻七和胡八一心里涌起怪异的感觉,楚楚的声音,韩莹的眼神,那笑容如清香扑面的花蕾,骤然绽放。这样的笑容,麻七没在楚楚的脸上见过,也没有在韩莹的脸上见过,但是比她们谁的笑都还要美千倍,足可倾城!
她坐起来拉着麻七的手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韩莹?”
她摇摇头。
“楚楚?”
她还是摇摇头。
麻七吓得退了一步,她含笑看着麻七说:“我是楚莹!”
……
楚楚站起来了,韩莹却还是那样趴在木桩台上。
楚莹和胡八一也打了声招呼,是楚楚平时叫胡八一那样叫的“胡大哥!”
麻七转头问楚莹,现在这里怎么办?楚莹冰雪聪明,一听就知麻七是想说她原来的身体,只见她嘴里念着咒语一挥手,麻七并不见她甩出符纸,木桩顿时无火自燃起来。
火光映着三人的脸,在这空地上明暗不定。
胡八一道:“现在楚莹诞生了,韩莹和何楚楚消失了!楚莹,这样是不是那个人就找不到你了?”
楚莹点头,“现在我原本的身体化为灰烬,就是我的精神也和楚楚的灵魂有所结合,韩莹已不存在这世上了,他如果这样还找得到我,那我也就没什么话说!”
麻七道:“一切都好了,现在咱们最好离开这里。在咱们离开这里之前,咱们要不要先毁了这个阵点?”
楚莹摇头道:“咱们先不要妄动,如果这里被毁,他一定还会叫别人再埋下三十六具尸体,那样岂不是无谓地害人?而且我现在是楚楚与原来的我的结合,那人虽然找不到我了,但我的法力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到以前的水平,如果有什么意外不好应付。咱们先回去,明天我去看看胡伯伯和胡伯母。胡大哥懂得风水,先根据这里的布阵想想别的阵可能在哪里,定出咱们下一步大体的方向再说!”
且说接下来,麻七、胡八一和楚莹三个回到旅馆里面,麻七和胡八一好几天都没睡过安稳觉了,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楚莹更不用说,到了旅馆看到床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三人同室,楚莹睡在最里面,麻七在中间,胡八一睡在床边上。
夜半时,楚莹突然惊醒,从床上跳起来,迅速地画了几张血符贴在四墙上,她那么大的动作,立马把麻七和胡八一惊醒过来,同时叫道:“什么事?”
楚莹静立在房中,说:“刚才我在梦中感觉到有股法力在搜索什么,不过现在没事了,应该是他在用法力找我!”
麻七叫道:“怎么办?”
楚莹笑了,“我这几张符贴上墙,就是咱们在这房里施法他也觉查不到咱们!”
第二天,楚莹跟着胡八一去医院看了胡伯伯和胡伯母,见两个老人坐在医院的病床上,时而发呆,时而自言自语,脸上还带着一种惊恐。
胡八一看得心痛,楚莹画了两张符,燃成灰冲了两杯水递给胡八一说:“这两杯水给胡伯伯和胡伯母喝,他们再睡一晚,明天你应该就可以来给伯伯伯母办出院手续了!”
胡八一听了,感激不尽。
果然第二天,两老都就完全正常起来,见到胡八一就亲热地拉着他的手,“是八一啊!你不是说要到美国去吗?怎么又回来了?咱们西大街要加宽道路工程,咱们要搬到那边去住呢!”
胡八一听了老爷子的话,把楚莹拉到一边,楚莹向他点点头,表示是把两老的记忆摸去了一部分,“只有这样,两老才能正常地生活,如果让他们都留着那些记忆,可能他们的病根随时会复发,再次自言自语,到那时就不好办了!”
胡八一听了,也表示理解,“这样最好了,明天我就把他们都送到乡下去住,让他们好好地安度晚年。”
楚莹和胡八一在为这边的事忙,麻七也为了自己的事在学校忙。
很快就要和胡八一还有楚莹他们去寻找墓地了,父母把自己送到这里来上大学,不可以从学校一走了之。反正现在上大四,就要毕业了,他就去找学校办理实习申请。大学快毕业,如果学生自己找得到实习的公司,学校一般都是会同意的!
其实麻七心里也早打好主意,如果学校不同意,就是贴上两张符纸也得把他们迷糊了,让他们把申请书给签了。
胖子是在第四日醒来的,睁开眼就大叫一声,“我这是死了吗?怎么还见得到你们啊!难道……”
胖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胡八一拍了下,“你睡了这几天,变傻了是吧?死了阎王还会给你被子盖?咱们以前做了些损事,不把你拖出去扔在马路上就不错了!”
胖子清醒过来,看到胡八一、麻七还有楚楚都实实在在地在面前,又叫了起来,“那天去咖啡馆咱们不是……”
胡八一忙打住他的话,道:“你偷懒的这几天,事可多了!现在咱们有个大任务要做,可让你修十辈子阴德,如果做成了,玉帝说不定给你张免死金牌挂挂!”
胖子翻身爬了起来,抓住胡八一就问:“什么任务?”
胡八一道:“咱们的老本行,找墓去!”
胖子道:“这里的事了了?咱们不去美国了?”
胡八一道:“这里的事才刚开始呢!不过以后咱们可能不止要去美国,还要走遍世界!”
胖子双眼一翻,叫道:“命啊,咱们就是做这个的命,想摆脱怎么就这么难呢?不过……这些日子都闷出鸟来了,老子还是喜欢去盗墓!”
现在胖子醒过来了,胡八一也把两老从医院接了出来,送到了乡下老家。
胡八一定出行程,他们这四人寻墓小组明天正式出发,就从清水河码头坐小船顺流而下,到清官渡。清水河是长江的一个小小的支流,在清官渡流入长江。
清官渡虽是个小城,但物资丰富,他们到了清官渡再整理一下行装。胡八一的意思是他们就从清官渡沿着长江找下去,暂定的这条路线最终到达长江入海口。
胖子听了笑道:“这条线路好,一路下去有长江三峡、神农溪、白帝城、丰都鬼城、八百里清江、巫山、洞庭洞,还有宜昌、岳阳、九江、芜湖、镇江这些老城。敢情你是要沿着长江从西到东玩个遍哈!”
麻七和楚莹也看着胡八一,“咱们是去找如来邪阵分散的墓点,咱们可没那么多钱一路游玩下去!”
胡八一道:“这条路线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但又没叫你们去玩!如来邪阵的尸墓以九九方位排列,遍布世界各地,再以河洛龟背图组合。现在咱们知道的这个阵点还不知是如来邪阵中的那个阵点,也不知它属于二四为肩、七三为腰、六八为足、头一尾九五居中哪一个部分,光凭这个我就是神也推算不出别的墓点在哪里,咱们怎么找?”
三人一听胡八一这样说都愣住了,“所以就随便找了条路,让咱们瞎找去?”
胡八一气得翻白眼,道:“如来邪阵是妖阵,埋尸设墓为阵基,属阴!咱们现在知道的这个阵点,面临清水河,地形乃大地之眼,数得上上阴之地!由此可以推测别的阵点也是选在属阴之地。世间风水,山脉为阳脉,水脉为阴脉。阳脉下墓利人,阴脉下墓养鬼。所以咱们找这如来邪阵得沿水脉寻找。大河大江,都是水脉,而水脉中又数长江为最,发源大寒的青藏高原,奔腾万里,水量亿兆吨,当是水脉中的极品。所以我想来想去选择沿长江而下,一路寻找,定会有大的收获!如果到了长江出海口,咱们还是一无所获,咱们也只有放弃!直接在上海小巷里摆个摊,我呢就给人看风水,你们就挂符捉鬼得了!”
“切!捉鬼都是那些没有道行混饭吃的假道士做的勾当!”楚莹说。自从韩莹为了摆脱长生符的诅咒,移魂入昏睡不醒的楚楚身体以来,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像楚楚也不像原来的她,说话总是低语浅笑,含羞带涩的。
四个人说老待在这儿也不是个事,明天就出发吧!今晚找个好点的地方吃一顿,这几天来,几个人都是心事重重,也没吃个好饭。
独石大街最好的湘菜馆要数“湘湘大碗菜”,最好的川菜馆则是“川味小楼”。众人合计,还是去川味小楼吃川菜。
川味小楼到傍晚时分,上下三楼都坐得满满的,四个人沿楼梯大摇大摆地上到三楼,中午胖子就打电话订了座儿,自不但心上去还要在那一溜儿椅子上坐着等。
川菜讲究的是麻、辣、味、色、鲜,吃川菜还有一样少不得,就是酒!几个人划拳喝酒,就如辣椒的味儿一样,图的就是个热闹!
点了几个菜,胡八一叫上了一瓶酒,给楚莹也倒了一杯。坐在楚莹旁边的麻七以为楚莹会推却,那晚韩莹请他和胡八一喝酒,就呛得咳了出来,谁知她笑吟吟地用手撑着酒杯接住了。
麻七在旁提点道:“不能喝就别喝,可以叫杯果汁。”现在楚莹娇柔的样子,很难把她和会喝酒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楚莹瞄了一眼麻七,笑说:“今晚是咱们第一次这样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胡大哥倒的酒我能喝!”
胖子在旁边助兴道:“就是,楚莹能不能喝她知道,哪要你在旁边瞎操心!
来,你的杯子也满上,别不如一个女孩儿!”
麻七喝酒虽不厉害,但是几杯还是能喝的,顺手就接了。
楚莹最先举起酒杯,“预祝咱们能顺利地破了邪阵!”
……
几个人都喝得有点晕了,回到旅店,胡八一和胖子脚都没洗倒头就睡。楚莹往房门走的时候就像飘一样,脚步不稳,想来也喝多了。
麻七殷勤地过去扶着楚莹,走到她房门前。
楚莹就那样靠着麻七,站在门口都不知拿钥匙出来开门,麻七问:“你的钥匙呢,拿出来开门啊!”
楚莹含糊不清地说:“在我口袋里……”
楚莹喝了酒的脸上水红水红的,腰肢盈盈一握,麻七搂着她感到真的是柔若无骨。
“在哪个口袋里呢?”
麻七见她完全醉了,只得在她身上乱摸一通,最后在她紧身的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感觉到了一把钥匙,心下暗叫:“这可如何是好?”
麻七还没如此抱过一个女孩,更不用说是学校首席美女了。从她紧身的裤子里掏钥匙,和吃她豆腐没什么两样。麻七紧张地往她下面瞄了一眼,只见她双腿修长,P股圆润,这时她在自己的怀里衣服也往上扯着,露出了一截腰肢,无比动人。
麻七颤抖着手好一会才从她牛仔裤里掏出钥匙,开了门,然后把她扶到床上。
楚莹躺在床上,身体曲线玲珑曼妙。可能是麻七刚才抱她的缘故,她胸前的扣子还绷开了两颗……麻七不敢再看,拉过毯子给她盖上,转身逃也似的出了楚莹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麻七躺在床上彻夜无眠。
第二天,几人都起得很晚,他们三个是酒喝多了,麻七则是夜里没睡好。楚莹敲门叫麻七起床的时候,麻七一双眼睛还是通红的。
楚莹说:“胡大哥他们让我叫你起来,他们在收拾东西,咱们要去河边坐船,再晚又要等到明天了!”
麻七感觉得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一碰到麻七的眼睛,脸上就一片红晕,然后掉头飞也似的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