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医生裸死特护病房,女患者涉凶不知去向——市精神康复中心昨夜发生离奇血案》。特号的黑体字标题,大幅的现场照片,《东山晚报》头版刊登的一则新闻像翻入水中的巨石,在这个不大的西部城市激起汹涌的浪花。紧接着,电视台、各大网站蜂拥而至,把原本激荡的水面,搅得愈加澎湃。
张大全刚刚走出火车站,就在广场的电子屏幕上看到了关于这一事件的报道。他的第一感觉是安婧出事了,急忙掏出电话拨打了康渡的手机。是安婧,安婧出事了。康渡在电话那端低沉着声音。张大全问人找到了吗,康渡说没有,警察也到处找呢。
“我不管警察找不找,我只问你,你找了吗?!”张大全有些气愤。
康渡的声音更低了,低得就快听不清说什么了。张大全气呼呼地扣了电话,钻进车里对司机说:去精神康复中心。
康复中心的领导说安婧用注射器杀死了她的主治医生,自己打开电动门,趁夜跑了,医生的尸体是第二天早晨交接班时发现的,注射器不偏不倚,直直地插在医生的心脏上,死相很难看。张大全想去特护病房看看,但不行,现场已经被警察封锁了。张大全很着急,也很无奈,有关细节中心领导也说不清楚。他想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安婧。离开康复中心后,张大全立即驱车赶往凤林乡,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可能性更大的地方了。
风林乡距东山市有一百多里路,前三十里一马平川,后七十里全是蜿蜒陡峭的盘山路,是东山市最偏远的一个乡。张大全是土生土长的风林乡人,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望着车窗外山坡上层次分明的植被,听着山谷里清脆悠远的水声,张大全的心情略略沉稳下来。他相信,安婧一定在这里,也许就在某一棵树的后面,也许就在某一条水的岸边。只要用心找,一定能够找到的。张大全用心地盯着路旁飞驰向后的树,希望能够捕捉到安婧的影子,就像当年捕捉绿儿一样。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他的眼睛就有些花了,看什么都觉得是安婧,看什么都模模糊糊得像是个影子。他闭了眼,用手指狠掐着眉心。
十天前,张大全离开东山市的时候,安婧已经在康复中心住了些日子。他本想出差回来就接安婧出来的,这是他和彩虹商量好的。但没想到安婧出了事,在他回来的前一天不见了踪影,而且涉嫌凶杀。张大全脑子里一时适应不了这种变化,纠结着疼痛起来。他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把安婧独自放在康复中心。但现在后悔也好,怨恨也罢,都已经不起作用了。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安婧,但偌大个凤林乡,漫山遍野的山林树丛,安婧会在哪里呢?
§§第一篇 月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