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态绿色食品开发项目进行得相当顺利,康渡在公司的地位也越来越高。他感觉自己拨云见日了,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产品研发上。那天,伊敏提出要搞一个原生态作物种植基地,康渡很支持。他帮着伊敏对全市各地的自然条件进行了分析比较,比来比去,只有凤林乡最适合。伊敏心里直打鼓,她是领教过彩虹的厉害的,再说安婧在那里,业务开展起来多少有些不方便。康渡看伊敏没有表态,问有什么不妥吗?伊敏说为了给夏商办调动曾经得罪过那个乡的乡长。
“是彩虹吗?”
“怎么,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还是不错的朋友。”康渡把自己在风林乡搞新农业开发试验,以及彩虹和自己媳妇的关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伊敏。他说:“凤林乡的事就交给我吧,彩虹是个明白人,不会将个人恩怨带到工作上。”
“那就好。刚刚你说你家那位是风林乡的?”
“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学毕业分配过去的。她调回城,还多亏伊伯伯呢。”
“你家那位叫啥?”
“姓安,叫安婧。”
“什么?!”伊敏很吃惊,“你老婆是安婧?”
“是啊,伊总认识?”
“呵呵,认识,当然认识。当初还有入托我给她办调动呢,这下好了,老爷子帮了大忙,让我还了一个人情债。”
康渡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老板。伊敏兴奋地说:“基地就定在凤林乡了,你全权负责,有什么事儿拍板就行,不用和我打招呼。不过,你跟我干的事儿可不能告诉你家那位。”
“怎么了?”
“别问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因为这件事儿伊敏很兴奋,也很得意,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还乐呵呵的。
夏商在凤林乡没见到安婧,情绪很低落,晚饭也没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安婧回城、结婚,这一系列的事件他都不知道。东山市不大,有点风吹草动一晚上的工夫就能传遍角角落落,夏商对此深恶痛绝,觉得在这样的城市里几乎没有隐私,什么都是透明的。但安婧的事儿却把他屏蔽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夏商心里很乱,安婧到底在哪里呢?他暗自盘算要去找找张大全了。
伊敏见家里乱乱的,夏商头顶上还粘着块纱布,就问咋了。夏商说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让玻璃扎了。伊敏很关切地托起夏商的头,嘱咐他以后小心点。得到伊敏这样的呵护夏商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听说伊敏还没吃饭,急忙起身钻进厨房下了两碗鸡蛋面。
家里的气氛很融洽,伊敏有说有笑,夏商慢慢地也就鼓舞了情绪。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融洽了。自从那次夏商喊出安婧的名字后,伊敏对他总是冷冰冰的,难得像今天说这么多话。夏商知足了,人不能一辈子生活在爱情里,再说那爱情已经过去,是该好好过日子了。
在床上,伊敏迸发出久违的激情,像条水蛇一样缠绕着夏商。夏商似乎也变成了蛇,随着伊敏忘我地沉浮着。两条蛇你缠我、我缠你,相互撕咬着、蠕动着、翻滚着,一会儿浮出水面,一会儿又沉入水底,在最原始的地方结成一体,逆流向上升腾。他们仿佛被自己的热量融化了,被对方的呼吸吹散了,在抵达顶端的时候瘫软在岸边。
夏商仰面躺在床上,伊敏枕着他的胳膊,两个人看着天花板喘息着。当喘息声渐渐平静的时候,伊敏侧身伏在夏商的身上,边抚摸夏商的胸膛边说:“安婧好还是我好?”
“当然是你好,你是我老婆嘛。”
“听着就言不由衷,不过,我不在意。”伊敏的语气有些调皮,揪着夏商的耳垂说,“知道不,安婧回城了。”
“我怎么会知道?”
“知道谁给办的吗?”
“谁啊?”
“咱爸。”
夏商把伊敏往自己的身上带了带:“咱爸?老爷子怎么会管这事儿?”
“是安婧的公公求老爷子办的。”伊敏眨巴着眼睛问,“哎,知道安婧嫁给谁了吗?”夏商摇了摇头,说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伊敏撤了撤嘴:“她老公叫康渡,搞生物技术的,现在就在我那个公司,当项目经理。我可是救了他一命,没有我,这小子现在还在农学院挂着无事可做呢。”
夏商不认识康渡,但心想既然安婧的丈夫在伊敏手下,见面的机会总会有的。伊敏自顾自地说着:“真是山不转水转,转来转去又转到一起去了。怎么样,想不想见一见?改日我让康渡把她带出来。”
听伊敏这样说着,看伊敏狡黠的笑容,夏商不免警觉起来:“不见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有啥好见的。”
“是不想见还是不敢见?”
“不,不想。”
“真不想?”
“真的。”听夏商这么说,伊敏呵呵地笑了,接着又严肃起来,“见不见没关系,心里想不想才是真的。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小心我不客气,安婧的丈夫可在我手里攥着呢。”夏商额头上冒出了汗,心里却一阵比一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