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晚上,再加上过度惊吓后的虚脱,我和小胖都已经感到疲惫异常,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这一觉睡得可累死了,就是晕乎乎的总感觉睡不着,总感觉有人推我,还在那大声质问我为什么抢了他的房子。
我迷迷糊糊地说:“谁抢你房子了?谁抢你房子了?我现在还租房住呢!”使劲抬起眼皮,仿佛看见床上盘腿坐着一个小孩子,正呲牙咧嘴地骂我。
我困得不行,嘟囔了几句又睡过去了。睡了一会儿,却又被小胖给弄醒了。这孙子,嚷嚷着头痛,还说在梦里和一个孩子争了一夜的房子!“这小子推了我一夜,硬是被我狠狠踹了好几脚!”小胖揉着太阳穴说道。
我一愣,怎么小胖也梦到小孩子了?我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爬起来说:“小胖,这事有点不对劲,刚才我也梦到了一个孩子和我抢房子!”
小胖听我这样一说,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满屋子打量了一番,说:“难道是这屋子里有鬼不成?”
我也心里七上八下的,说:“听老人说,房子要是盖在了坟堆上,就常常会发生稀奇古怪的事。要是点子背,把床正好压到棺材上方,那就更邪乎了,要是你的床脚压在死人胳膊的位置,那你的胳膊就会常常青一块紫一块的;要是你的床脚压在了死人腿的位置,你的腿就会时不时地抽筋。这个就叫做‘鬼掐身’。你小子现在害头痛,是不是床脚压到棺材里的死人头了?”
小胖来回摸着头皮,说:“你小子别越说越瘆人了。这间破屋我一个人住几年了,从来没出过什么怪事!要说有鬼呀,这鬼也是从外面带进来的。”他上下看了看我,就是一脸坏笑,“华伟啊,我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的,是不是有外面的女鬼看上你,也跟着你过来了?不对,不对,还是个同性恋的男鬼!呵呵呵。”
我说:“别介啊,谁不知道你就好这一口,你小子干的好事别栽在我头上!我看啊,是不是你小子从外面收了骨灰盒、棺材板之类的东西了?据说要是收了这些东西,那不干净的东西就会来找你讨要。”
小胖听我这样一说,也先有几分慌了,说:“你还别说,我这边收的东西还真挺杂的,保不准就是这里面的事!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小胖歪着头想了一想,又想了一想,突然拍手道:有了,有了!华伟……
我说:“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呗,我还怎么能有了?”
小胖说:“不是你有了,是我有了!”
我拍拍他挺起的大肚子,说:“看你这大肚子还真有几分像‘有’了的!”
小胖说:“嗨,谁跟你扯这个了。我是说我知道这屋子里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了。”
我说:“什么东西?”
小胖神秘兮兮地指着墙角,说:“就是那个来路不明的红木柜子。这东西是野路子来的,保不准就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在里面。”
我一看就有些疑惑了,问:“它不是让你放在库房里了吗?”
小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咱们喝酒走之前,我让伙计先搬到这里了。既然是人家的东西,咱就得好好保管不是?”
都这份上了,还嘴硬呢。我也懒得理他,说:“得了吧你,先看看这柜子有什么古怪之处吧。”
我们把那柜子搬到了院子里,小胖先摇了一摇,那柜子里果然有着什么东西“哗啦哗啦”作响。“嘿,不用看,肯定就是这里面的东西在作怪!”小胖说完,进屋拿来一把锤子,对着那个老式铜锁就是一劲狠砸,没几下,铜锁中间横着的铜棍掉了下来,柜门应声弹开。
我也奇怪这柜子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探头一看,里面放了一个碧莹莹的玉葫芦,幽幽地放着绿光。
“嘿,华伟,咱们是不是淘到宝贝了?”小胖一下子来了劲,伸手就把玉葫芦拿了出来。
玉葫芦有普通葫芦大小,做工非常精致。更为难得的是,居然是空心的。里装着一种无味鲜红色的药水,药水里隐约泡了一个什么的东西,有拇指肚大小,在里面隐隐动弹着,却看得不甚分明。
小胖将那玉葫举起来,映着阳光眯着眼看,刚看了一下,手一哆嗦,就将那玉葫芦掉在了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说:“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小胖两眼发直,说“小孩,这葫芦里装了一个小孩!他还对我笑呢!”
我也吃了一惊,“你小子看花眼了吧,这个葫芦里怎么可能有小孩?”
小胖说:“你看看,你对着太阳看看,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孩子!”
我从地上拣起那葫芦,那葫芦还真结实,这样摔在地上一点裂纹都没有,药水也没洒出来。我学着小胖把玉葫芦凑着太阳光一看,那红色的药水里还真就有一个胎儿状的东西,身体缩成一团,手脚并拢着,耳鼻眼嘴样样俱全,并且那眼睛仿佛微微地睁开了一点,正诡异地看着我。
我一惊,也失手扔掉了那东西,愣在那里,半天才说:“小胖,小胖,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胖没有说话,摸索着点着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几口,说:“这八成是哪个孙子故意给咱们送过来个什么邪乎东西,是下了个套想害咱们呢!我估摸着,刚才闹鬼的事也是这孙子捣的鬼!”
我说:“这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咱们还是赶快把它远远地扔出去吧。”
小胖说:“别介儿,古人说得好,雁过拔毛,贼过分赃。这东西既然到了我们手里,咱们怎么也得给他倒腾出几个钱来不是!”
我咧着嘴,“都到了这份上,你还想着赚钱?况且这东西还能弄钱?你小子就把这东西大方方送人家府上,说老爷子,小胖我拿了个死孩子给您拜年了,您老人家就等着天天做噩梦吧。你信不信人家当场得抽你几个嘴巴子?”
小胖说:“你小子就是纸上谈兵。今天胖爷我就教你几招,让你看看胖爷我是怎么把这死孩子变成明晃晃的洋钱的!”
我们二人当时就找了辆三轮车,把那柜子装进车里,顺着小胡同一路骑过去,拐了几个弯后,前面就有了一个挺雅致的青色小院。
小胖让我抱着那个柜子跟在后面,他推开门先进去。那小院虽没多大,但是青石码地,檐壁飞龙,盆景小树郁郁葱葱,别有一番景致。在那一架红木摇椅上,有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头正在眯着眼养神。
一进门,小胖就大叫着:“李爷,好东西,好东西,天大的好东西啊!”
那老头微微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小胖,懒洋洋地说:“是小胖啊?”
小胖凑乎到他身边说:“李爷,这次我可是真给你送来个好东西!”
李老头说:“小胖,你小子这次又捣腾出什么破铜烂铁来糊弄我了?”
小胖说:“不瞒李爷说,这次我可是淘到了一个宝贝,专门来孝敬您的。正正经经一个红木柜子,至少是乾隆年间的物件,据说是当年和绅女儿的陪嫁。李爷,您掌掌眼。”
李老头打眼朝那柜子仔细看了看,苦笑道:“小胖啊,小胖,你小子把这东西弄来是不是想害我啊?”
小胖说:“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呢,李爷?”
李老头不住地扇着扇子,气得胡须乱抖,说:“你这个是什么狗屁陪嫁,这是一个棺材!”
“棺材?”小胖说,“这哪能啊,这明明是一个红木柜子啊!”
李老头说:“你小子是装傻还是真想害我呀!这个柜子是用棺材板拼接成的,要是把这东西放在屋子里,那一屋子的人早晚都得被它给克死!”
我和小胖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我们做梦总是有人质问我们抢了他的房子,原来他所说的房子就是这个棺材柜子!
这时,小胖眼睛转了几转,俯身从柜子里拿出那个玉葫芦,说:“我刚才是逗您玩的,那一个破柜子又能值几个钱呢不是?我这里还有好东西,这东西我也不细说了,您老再掌眼看看?”
小胖将那玉器葫芦递给老头,那老头却不接,只是让他放在桌子上,在旁边冷冷地看着。突然,桌子上摆放的那面铜镜竟然轻颤起来,并发出“呜呜”的声音。
此时,玉葫芦里红色的药水渐渐沉淀下去,清晰地露出里面一个绿莹莹的胎儿。此时,胎儿竟然长大的一分,而且四肢已经张开,并缓缓抬起头来对着我们诡异地笑着。
那老头一见这物,脸色大惊,说:“小胖,你是在哪里弄到的这邪物!”
小胖见那老头这样说,当时不敢隐瞒,忙对他说:“这东西不知道是哪个孙子给送过来害我的,就放在我们店门口。打我一看见它,晚上就开始做噩梦,这梦真叫个邪乎。我见这东西不对,就想请您老帮我瞧瞧,这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那老头冷冷地看着玉葫芦,说道:“枉你小子还是谢陵啸的侄子,连这等人血饲养的死尸也不认得!”
“养尸?!”我和小胖两人一愣。
据说这养尸是和茅山养鬼一般齐名的,而且据说养尸是所有养鬼怪中最厉害且法力最高的一种,其做法也很特别且恐怖。
养尸本是一种南荒的邪术,后来逐渐传播开来,据说在东南亚及香港一带有养尸供奉的现象。
东南亚一带的巫术非常盛行,尤其是在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一带,而采取养尸的做法最多。供请它的善信多数是生意面临破产或生活极不如意,在无任何办法可解决的情况下,就只好请来它供奉了。具休做法是先把一个胎死腹中的婴尸取出,用药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每天都要为其举办法事和念咒,四十九天后就会干缩成变小,然后再交给供养者带回供养,并规定养尸者每晚12点必须滴血供养,当中不能间断,否则要重头开始。当滴血供养满四十九天后,就可以开始求它办事了。
据说尸体通灵有很多奇异的现象,如会发出奇怪的异声、移动某对象等等,以及有时会出现忽隐忽现的影子,有时会入梦告知某事,有时会耳报。不过,能得到耳报者,必须要有修道的基础。
同时,养尸者必须非常小心,否则后果是会很严重的,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将它放在首位,就算是父母妻儿也要次之,因为它是非常小器的,但若照顾得妥当,它就会有丰厚的回报。
“这东西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邪物啊!撂在你家里,不出十天半月,你小子就等着去西郊选坟地去吧!”老头说道。
小胖听那老头这样说,“呸”了一声,骂道:“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造孽,竟然把这个邪物弄来害我!”说完,就要将那个玉葫芦砸在地上。
那老头伸手一拦,说道:“且慢动手。”小胖忙停住手,那老头说,“这东西虽然邪恶,不过要是用对了地方,还是能有点用处的。正好有个南洋商人托我给他找个此类物件,不如就把这玉葫芦转给他吧。”
小胖赶紧将玉葫芦双手捧给他,笑眯眯地说:“李爷果然法眼通天,连南洋商人都要找您捣腾东西。我听人家说啊,那些南蛮子坑蒙拐骗的,可是折腾了不少黑心钱,咱们可不能轻饶了他们,得叫他们好好出把血,全当是给国家纳税了。”
那老头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小子甭给我耍滑头。你放心,亏待不了你。你这个玉葫芦血尸虽然不是什么极品,不过也能赚点零花钱。这样吧,算我卖给你三叔一个人情,给你十万得了。”
小胖一听这要扔掉的邪乎东西还能赚上十万块,高兴得早就合不拢嘴了,连声说:“好,好,好!李爷既然这么大方,我也不能小气了不是?干脆你再添一万,我把这柜子一齐儿给你算了。”
那老头说:“就你这晦气的棺材板柜子,就是白给我都不要。你赶紧把它给我扔得远远的!”
小胖说:“好勒!我就听您的,这就给您找人把这东西给抬出去!”说着,随手将桌子上摆放的一对象牙筷子顺进了袖子里,然后给我使了个眼色,快步向大门走去。
“小胖,你小子回来,回来!”我们刚走到门口,那老头却又挥手叫住了我们。
“李爷,您又有什么吩咐?”小胖紧紧锁着袖口,嬉皮笑脸地走过去。
“小胖,你在潘家园里眼头活,帮我留意一个物件。”那老头眯着眼睛说。
“您尽管说,不是我夸口,只要这潘家园里有的东西,只要在我眼目前一过,那是一样也跑不了。”
那老头点了点头,唤了两个姑娘去里屋抬出来一个物件,那东西像扣着的大铁锅一般,上面蒙了一层红绸布,把绸布揭开,里面却是一个白色的大乌龟壳。
小胖眯着眼看了一周,说:“李爷,我还以为您让我留意什么稀罕玩意呢,弄了半天,感情你是让我给你找这破乌龟壳啊。这是一对是不?”
那老头说:“你小子可别小看它,这可不是普通的乌龟壳,这叫冥灵!《庄子·逍遥游》中有载,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其中的冥灵,指的就是这个物件。《列子·汤问》中说的’戴山立极,五山始立,也是说的这物件——立海撑山。古籍还记载,这冥灵是世间尤物,可翻云覆雨,无所不能;古今之事,无所不闻……”看我和小胖还不开窍,最后说了句,“那《西游记》里驮唐僧师徒过通天河的,就是这大白龟。”
小胖这才恍然大悟,说:“大白龟就大白龟呗,还偏叫什么冥灵呀!还说它‘翻云覆雨,无所不能’。照您这么一说,那它不都成龙王爷了?”
那老头捻了胡须说:“不错,在远古时代,这大白龟就是帝王的象征。就是到如今,在好多东南亚国家里,仍把它当作神一样看待呢。就我这一个小白龟壳,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机缘得来的呢!”
小胖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早有了主意,连忙奉承他是国字脸膛、天生的富寿相,保证是大富大贵的命,“不过,您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弄来这宝贝的呢?”
那老头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讲述起来——
这还是去年的事,我手底下的一个伙计去陕西渭南收东西,途中经过一个村庄,正闹哄哄地干着什么事情,只见打麦场上支了一个大台子,上面绑了一个大白龟,下面堆满了干柴、稻草一类的东西。在台下,围了一圈圈的人。那伙计一见这阵势不一般,就问旁边一个村民:这大白龟好端端的,怎么要烧它呢?那个村民奇怪地看看他说,你是外乡人吧?伙计说是,我是外面来收山货的。
那村民说:你外乡人是不晓得这事了,我告诉你,俺们这个村子可是出了邪乎事了,这两年经常无缘无故地死人,而且那死的样子还很古怪。俺们村长一合计,这村子里恐怕是出了什么妖怪了。就号召大家出了份子钱,去山上请来法师降妖。那法师也不简单,来了俺们村子一看,就说有妖怪、有妖怪!俺们村长就说,大仙,你可千万要救救俺们村子啊。
那道士就说:你们且不要着慌,今天我既然来了,就必然会把这个邪物除去。我看这个邪物就藏在这口井里,你把这井里的水抽出来,我再作法!
村长赶紧让人抬来了抽水机。说来也怪了,这水越抽,那井下的水却越满,到后来,竟然从井口向外喷出将近一米高的水柱。
那道士就慌了,说:快别抽了,快别抽了!估计这古井是个海眼,再抽的话,龙王爷发怒就要发大水淹了整个村子!
村民们一听,赶紧停了抽水机。说起来也怪,这抽水机一停,从井里向外喷的大水也慢慢停了下来。
那道士说:还不多谢龙王爷爷开恩,赶紧磕头,磕头!
村民们就稀里糊涂地对着那古井磕头。磕着磕着,古井中就冒出来一个铁锅般大小的白龟,身上驮着一个小孩的尸体。大家凑上去一看,正是前几天掉进井里的那个孩子!
村长就傻眼了,问那个道士:大仙,你给俺们算算,这白王八到底是凶是吉?
那道士掐指一算,说:这个白龟是百年不遇的凶煞之物,伏在这古井之下几百年,已经修炼成精了。这些年来你们村子发生的祸事,皆是因它而起。这邪物若是不除,只怕这村子早晚不保!
村长就清了清嗓子,就喊起来:乡亲们这下都听见了吧?咱们村子老是死人,就是因为这大白王八作孽!要是以后我再听谁说这死人是因为我王柱子多收了提留款弄的,我就操他十八辈子的祖宗!
那人群都不敢吭声。村子又骂了几句,就说:都愣在这儿等雷劈啊!都给我回家抱柴禾去,我今个要在打麦场上烧死这个妖孽!
村长一声令下,火就点着了。火越烧越旺,眼看着就要烧到大白龟那里,天上却突然“轰隆”打下来一个炸雷,接着铺天盖地地下起一阵雨来,将那大火给浇灭了。
那道士就说:这是那个白龟的妖法,快点火,快点火!
那火又被点上了,可是又被雨水浇灭。如是三番,村长就急了,问这道士:大仙,你看我们是不是烧错了,惹得老天爷生气?要降灾给我们了!
那道士也不言语,只在一旁飞快地掐算着。
“我那伙计见这正是个机会,就说自己是外乡收药材的,看那大白龟的壳子正好入药,想把它给收购走,这样这妖孽就不能再危害村子了!那道士抬起头来说:天意啊,天意啊!我刚算到这妖孽不该遇火而死,而是远走他方。看来,就是这位施主的缘分了!那村长听他这样说,也就千恩万谢,不仅一个子儿没要,还套了驴车送他出了村子!只可惜啊,这大白龟一到北京城就犯冲,一直不吃不喝,最终眼睛流血而死了。”老头遗憾地用手拍着那白龟壳说道。
小胖听他这样一说,回过头来又仔细地打量了这大白龟壳,说:“经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乌龟壳挺晃眼的,是和普通的乌龟不大一样。我看这乌龟壳应该是贵重的药材吧?应该值不少钱吧?”
那老头说:“这东西要是放在一般人的手里,那可真是一分钱都不值。我也就是闲着没事,突然来了好奇,想研究研究甲骨文,所以才让你物色着,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几个消遣而已。”
小胖咬着指甲,为难地说:“这东西是越看越稀罕,连我都是爱得舍不得,就怕到时候人家不肯让给我啊。”
那老头说:“你小子甭给我打马虎眼,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你只要好好地找,价钱我不会亏待你的。待会你去账房那里先支两万,算是给你的定钱。你小子可要给我记住,要是找不到这乌龟壳,你都得给吐出来!”
小胖一听他这样说,眼睛早笑得睁不开了,说:“您老就放心吧,不是我小胖夸口,只要潘家园里有了乌龟壳,甭管那大的小的,一准儿我统统给你送过来过目。”
那老头半闭着眼睛,点点头,鼻子里“嗯”了一声。
小胖说:“您忙着,那我就先过去打点了。”
那老头依旧闭着眼,却伸出了手,说:“拿出来。”
小胖装糊涂,“您让我拿出来什么?”
那老头猛然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小胖的袖子,只一抖,那象牙筷子就从袖子里滑出来,落到那老头手里。
小胖拍掌道:“好功夫,好功夫!李老前辈果然是宝刀未老,才一出鞘,便是锋芒毕露,晚生实在佩服,佩服!”
那老头才睁开眼,笑道:“你小子,从你三叔那里没学到什么真本事,倒是这一张油嘴是无师自通。”
小胖说:“我三叔哪能跟您比呢?您可是世外高人!听说那秦始皇陵……”
那老头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小子少磨嘴皮子了,多给我留意点东西才是正经事!”
小胖拿了钱出来,脸上早笑开了一朵花,把那一叠票子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数得“哗啦哗啦”地响。
我说:“没看出来,那老头要乌龟壳原来是搞研究的。”
小胖说:“你听他放屁!这老小子才是老奸巨滑得很,专会挣那些黑心钱。听三叔说,这老小子当初去湘西弄了那些血尸、蛊虫、毒虫什么的邪乎东西,专门卖给那些南洋的商人,可挣了老鼻子的钱。你没见他一见那玉葫芦就认识,这老小子暗地里不知道弄过多少这样的邪物了。后来他看自己岁数大了,没精力东南西北地折腾了,就又想出了个歪法,他把乱坟岗子里的人骨头捣腾出来,打磨成一根根筷子,当作象牙筷子卖。你没看见他在桌子上供着一对象牙白的筷子?那是在敬奉着它的发家之恩呢!”
我就有些不解,“那人骨头还能做成筷子?”
小胖说:“嘿,你小子就不懂了吧。我告诉你,这人骨头做出来的筷子,又结实、又白亮,看起来要比那真正的象牙筷子还好上几分呢。”
我一时惊讶地瞪着他,说不出话来了。
小胖说:“这年头假货太多,什么东西都不可信。就这么着说吧,眼下里就咱们哥俩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你家里要是有象牙筷子,那可得赶紧好好看看,看看筷子上的纹路对不对,可别天天用死人骨头吃饭。”
虽然我们家没有象牙筷子,但听他这么一说,仍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还别瞪着我。”小胖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关于这人骨筷子的事情,我还真的问过三叔。三叔说,这个用人骨头做筷子的事,其实打清朝时就开始有了,那个什么《梦厂杂着》的书还记载过。你知道吧,用骆驼、牛、马等牲畜的骨头做成的筷子是不好看的,色泽枯干,而且没有纹理。所以好筷子都是用象牙做的。用象牙做成的筷子纹理是直的,色泽微黄,并且有光泽。不过你小子要知道,那象牙才有多少呢?象的原产地在缅甸和越南一带,又是极其珍惜的动物,不像狗、羊、牛、马这样随处可得。其实所谓的象牙器就是用人骨头做成的。这已经是圈里的规矩了。据说解放初,警方还在甘肃那边抓了几百个挖人骨头的伙计呢。”
我听得毛骨悚然,赶紧岔开了话题,问他:“你知道那老头要这白龟壳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小胖说:“哼,这老小子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依我看,这大白龟壳上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不然他会白白给咱们送钱,连门都没有!”
我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你要是替他找了,惹了麻烦怎么办?”
小胖说:“那就得先去问问三叔了。”说完,我们两个人就打车直奔三叔的鬼楼。
到了鬼楼,三叔可能是正在睡觉,好久才给我们开门。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人老了,人老了,精神不够用了,一坐下就要睡觉呢。”
我说:“三叔哪里老了,还能再下古墓里打粽子呢。”
三叔就摆摆手,让我们坐下,说:“你们二个过来有什么事吗?”
小胖就先把棺材柜子的事情给三叔说了,“三叔,这一定是潘家园的哪个孙子害我,您这次一定要帮我给查出来。”
三叔没有说什么,自己在那儿慢悠悠地倒水,倒了一杯,又倒了一杯,分别递给我和小胖。
小胖端着水杯,说:“三叔,我那事?”
三叔说:“喝水,喝水。”
小胖“咕咚咕咚”把水喝了,然后抬起头期待地看着三叔。
三叔说:“小胖,你要记住一句话,叫做和气生财。你这样毛毛燥燥的,怎么能成得了大气?我看这件事就算了,以后你在潘家园里做什么都要收敛一点吧。”
小胖还要说什么,我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说:“三叔说得对。”又转过头问三叔,“三叔,你知道大白龟的事吗?”
“白龟?”三叔有些意外地问。
小胖说:“就是李老头那个孙子,他让我在潘家园里给他留意有没有那种白色的乌龟壳。”
三叔就笑了,说:“他哪里是让你给他留意,他这是在问我有没有白龟壳呢。”
我们不知道三叔是什么意思。
三叔却问:“你们都听说过秦始皇曾经派大将徐福,远渡重洋寻找不死药的事情吧?”
小胖说:“听说过,听说过。”
三叔说:“秦始皇统一六国,坐拥天下,也算是一代明君,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轻信道士所说有什么长生不老药呢?”
我极为感兴趣地问道:“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三叔说:“这里其实隐藏了一个故事。传说在秦始皇即位后不久,东海之滨一个渔民打鱼时,发现海滩冲上来一个小山一般的白色乌龟壳。那个龟壳除了表面洁白、异常巨大之外,还有一个个雕刻的符号。那渔民不敢隐瞒,慌忙把此事报告给当地的郡王。众人疑是天书,不敢怠慢,随即就将此物进献给了秦始皇。秦始皇将此物身上的符号拓下,令满朝文武破解。谁想那满朝人才济济,却始终无人能够识得。秦始皇于是颁布圣旨,广招天下渊博之士,上殿研究这个拓本。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异士,叫做曹文公,此人惯会破译古怪文字,经他三天三夜不食不寐,终于完全破译。秦始皇看后,大吃一惊,为了保住这个天大的秘密,不惜将曹文公连同数百个儒生统统杀害,为了防止这些儒生已经将此事记录下来,甚至下令焚毁天下的书籍。这就是后人所传说的秦始皇‘焚书坑儒’。此事也就此隐瞒下来,一直无人知晓。”
小胖听得“啧啧”地匝着嘴皮,自然自语道:“那白龟壳上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居然让秦始皇如此大惊小怪?”
三叔说:“那上面记录的是上古时期的一个朝代。这个朝代的创始人叫做伏羲,一共活了五万多岁。”
小胖说:“他能活五万多岁!都说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这家伙要比那乌龟还活得久!”
三叔点点头,说:“根据白龟壳上的记载,那只巨大的白龟正是伏羲亲手喂养的。在白龟死后,伏羲就让人把这个朝代的历史刻在了龟背上。”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个伏羲竟然活了五万多岁,难怪秦始皇会相信在东海之滨会有长生不老药,而且要大费周章地派人去找呢!这时,我又想起一个问题,“既然秦始皇当时把所有记录这事的典籍都给焚毁了,三叔您又是从哪里看到这段隐秘历史的呢?”
三叔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在东海见过那只白色龟壳。”
我一愣,可以说是一惊,三叔竟然见过那只传说中的白龟!可是,那只白龟壳上到底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呢?为什么秦始皇要把那些儒生给杀了呢?
我和小胖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三叔却明显地精神萎靡起来,连连打着哈欠。我只得拉着小胖跟他告辞了。
从三叔那出来,小胖又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海淀有个大学要在他那儿订几个大花瓶,要他去谈谈。小胖就让我跟他去。
我说:“讲价的事情我又不在行,你自个去吧。”
小胖就拦了辆出租车走了。我自己在路边溜达着,突然想起了孙文,他正是研究这方面知识的,也正好问问他知道不知道关于那个大白龟的事。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在办公室呢,问我在哪儿。我说,你别管了,我马上去你那儿。
到了那里,孙文正对着电脑发呆。我说:“忙吗?”
他说:“不忙,还在等呢。”
我说:“等什么?”
他说:“等政府的批文下来,我们好去发掘古墓啊。”
我说:“都两个月了,批文还没下来?等它下来了,那墓恐怕早就被盗光了。”
他就笑了,说:“妈的,这年头盗墓的比我们有优势,至少不用去等政府的批文。”
我掏出烟丢给他,自己也点上一支,凑着他坐近了,说:“正经的,哥哥我请教你个事,你听说过伏羲吗?”
他就笑了,说:“怎么,大作家现在开始研究古代神话了?”
我说:“嘿,给你说正经的呢!你老实告诉我,在中国历史上到底有没有伏羲这个朝代?”
他笑着的脸就慢慢凝固了,说:“你说的那是十纪?”
我说:“十纪又是什么?”
他说:“十纪是中国上古时期的一段隐秘历史,只在少量的甲骨文中有记载。”
我说:“伏羲我倒是知道。不过,那十纪我没有听说过。”
他说:“对于这段历史的真伪,在史学界一直都有争议,而且这段历史又没有准确的文字记载,所以一直就很含糊。”
我说:“还有什么样的历史不让公布呢?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他苦笑着,“不止是有问题,而且还有大问题呢!说得夸张一点,也许它能改写人类的祖先也说不定!”
我说:“有你小子说的那么夸张吗?”
他说:“世界上都认为中国的古代文明有上下五千年,但是这段历史却说,中国的古代历史远远不止那么多,甚至要上溯到几百万年前!你说,这段历史能公布吗?”
我惊讶说:“不可能吧,就是北京猿人才多少万年呀!难道这十纪还要在那之前?”
孙文说:“就知道你小子不会相信,给你看点东西吧。”
他点开了一个文档——
古代传说,自天地开辟,人皇以来,至春秋鲁哀公十四年,共二百七十六万年,分为十纪:九头、五龙、摄提、合雒、连通、序命、循蜚、因提、禅通、疏讫。见《广雅·释天》。
先祖所传《十纪》史书部分文献资料有:
1.自天皇以来,迄魏咸熙二年(公元265年),凡272代,积2760745年,分为十纪。——《帝王世纪》
2.自伏羲至无怀氏,凡57882年。——《易纬·稽览图》
3.无怀氏至神农氏1260年。——《通鉴外纪》
4.自包牺(严注:应是天皇)终晋末(乾统改元)凡16代,128帝,53271年。——《列帝图》
5.自“天皇”至鲁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0年),共276万年。——《广雅》、《春秋历命·序》
6.自天皇后至黄帝有熊氏,凡2757780年。——甲骨文《十纪》
7.天皇至燧皇,91代,1082760年。——《帝王世纪》
8.天地初立,有天皇氏十二头,淡泊无所施为,而俗自化,木德,岁起摄提……七曰:修飞纪,……,2276000岁。凡世70600岁。——《春秋纬》
伏羲至文王,所能知之的帝王名号、个别帝王名号前后顺序:
《梁书》版本一:赫胥-燧人氏-伏羲-女娲-大庭-栢皇-中央-栗陆-丽连-尊卢-混沌-昊英-有巢-朱襄-葛天-阴康-无怀-炎帝-神农-黄帝-少昊-颛顼-髙辛-尧-舜-禹-汤-文王。
《梁书》版本二:太昊-伏羲-女皇-栢皇-中央-粟陆-昆连-轩辕-葛天-尊卢-祝融(祝诵)-昊英-有巢-朱襄-阴康-大庭-无怀-炎帝-神农凡十九世。
《庄子》版本:容成-大庭-泊皇-中央-栗陆-丽连-轩辕-赫胥-尊卢-祝融-伏羲-神农。
…………
看完了这些,我也震惊了,久久才说:“据你个人看,这段历史真的存在过吗?”
他点点头,“根据现在搜寻到的甲骨文来看,那上面的文字确实有对远古时期的记载。”
我说:“既然这段历史真实的存在,也算是中华文明的煌煌成就,为什么不把这些历史真相公之于众呢?”
他摇了摇头,说:“你不懂的,考古不仅要对事实真相负责,还要对群众负责。如果这段历史势必会造成群众的恐慌,至少我个人觉得还是让它永远保持沉默为好。”
我说:“难道这段历史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他说:“在十纪中,不断提到一个人,叫做伏羲。”
我说:“伏羲不是传说中人类的祖先吗?”
孙文在网上搜到伏羲的资料,然后让我看:伏羲又作宓羲、庖牺、包牺、伏戏,亦称牺皇、皇羲、太昊,史记中称伏牺。他所处时代约为旧石器时代中晚期,是中华民族人文始祖,也是中国医药鼻祖之一。相传伏羲本是古代东夷部落的杰出首领,远古时期,伏羲氏散发披肩,身披鹿皮,带领人们以石器加工兽皮,再以骨针等工具进行缝制,用以御寒。伏羲根据天地间阴阳变化之理,创制八卦,即以八种简单却寓义深刻的符号来概括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此外,他还模仿自然界中的蜘蛛结网而制成网罟,用于捕渔打猎。关于太昊伏羲氏的记载在古籍中常见,但又说法不一。
在网上,还有伏羲氏的一张图片,他的目光显得深沉、睿智,图中左下角画有八卦图形,表明他创制八卦的功绩,果然无愧于古代智者的形象。
孙文吸着烟,静静地看着那张伏羲像。他终于开口说:“伏羲并不是一个传说,而是确有其人。根据甲骨文的记载,伏羲出生于蛇系氏族,并且以蛇为尊,更为关键的是,伏羲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人首蛇身,天生神力,且有预言功能。甲骨文上说,他与其妹女娲成婚,生儿育女,最后创造了一个非凡的帝国,在位一万八千年,最后成为人类的始祖,中华的缔造者。由于伏羲是蛇身人首,所以中华民族一直对‘龙’有着无限崇拜。华人也就有了‘龙的传人’之说。”
我说:“史书上都是把君王给夸大了的,什么真龙转世之类,应该都是些假的。”
孙文摇摇头,说:“在那个甲骨文上,写了伏羲关于后世的许多预言,其中包括中国的朝代以及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等。而这些预言,都与史实奇迹般地吻合。”
我说:“难道他竟然真的有预言功能?”
他点点头,“古书上记载,伏羲‘一画开天,世历三古,人更三圣,始出《易经》’。根据史料来看,他具有预言功能这一点已经被证实了。而且,在一个巨大的白龟壳上,还有一副关于伏羲的画像。画像中,伏羲真的是人首蛇身,身上穿树叶和鹿皮,身形有蛇之鳞纹,这正是蛇系氏的族徽或图腾标志。”
我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后来问他:“伏羲既然有如此强大的预言功能,他的王国最后怎么还是灭亡了呢?”
孙文说:“可是他具有预言功能,却不具备改变历史的能力。他预言自己的王国在经历了三百万年后……突然看到了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洞,在那个黑洞中,有无数赤身裸体的男人和女人,在烈火和寒冰中凄厉地哭号着,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说:“这是什么意思?”
孙文说:“他预言到,自己的王国会被吞噬到一个无穷黑暗的黑洞之中,他和他所有的臣民将在那个黑洞中永无出头之日。”
我说:“那个无穷无尽的黑洞到底是什么?”
孙文缓缓地说:“地——狱。”
“地狱?”我不禁哑然失笑,“你作为一名考古人员,难道认为这个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地方吗?”
他没有说什么,轻轻点开了电脑上的一个文档,显示出一份外文文件的扫描图。
“都是外文呀。上面写的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这是通过某种渠道获得的一份前苏联的绝密文件,上面记录了一位前苏联着名地质学家狄米尔·阿撒科夫博士的报告。”孙文用手指一边划过一段文字,一边说,“他说: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过去决不相信天堂或地狱之说,但作为一个科学家,我现在却不得不修正我的观念。”随后,孙文大致给我讲解了上面的内容——
这桩惊人怪事,发生在前苏联西伯利亚西部一处偏僻地区。当时,阿撒科夫博士正联同其他科学家和工人们一起在那里进行钻探工作。
“钻探开始时,一切十分正常。”阿撒哥夫博士说,“但到了大约九英哩深时,钻杆突然突然发现异常情况,似乎进入了地底下的一个巨大空间。”
“根据温度感应器显示,那里的温度高达华氏二千度。当我们将钻头收上来时,听到钻孔内似乎传出嘈杂却有规律的声音。我们将一台拾音器垂下钻孔,一开始,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似乎是人类的惨叫声。最初,我们还以为是仪器出了问题,但当我们进行多次调整后,证实那些声音的确是来自地底,不单是一个人的叫声,而是千千万万人的哀号呼救声。”
“我们将这些哀叫声用录音机录下,然后将钻孔封好,留待有关方面调查。很明显,我们发现了某些超乎常理且无法用现代科学解释的东西。”
我突然有点恍惚,“地狱这个东西,难道真的存在吗?”我问孙文。
“这名科学家后来突然得了一种奇怪的疾病死掉了。更为奇怪的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有的疯了,有的失去了记忆。而那个所谓地狱的黑洞,也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孙文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沉思着,“那盘记录了声音的录音带呢?至少可以证明点什么吧。”
他说:“也许是被有关部门销毁了,也许是被当作绝密封藏起来了,反正再也没有了任何有关它下落的消息。”
我们俩就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得苦苦的,向着窗外看去。
外面一座大商场新开业,在前面搭了个大台子,音乐轰鸣着,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拼命弹着吉他,在台上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台下的人群在一阵阵疯狂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