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运河本是隋炀帝所开凿,从涿郡至扬州,勾通了北永济渠、通济渠、邗沟、江南河,且沟通了五大水系: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驱劳工50万,浩浩荡荡开凿了将近30年,才有了这与长城、兵马俑、故宫等齐名的京杭大运河。
传说那运河建好之后,隋炀帝便迫不及待地修造了豪华奢侈的龙舟,顺着运河南下,要去那苏杭烟花之地游玩。据说,这隋炀帝与《红楼梦》中的呆人贾宝玉一样,“见了女子就清爽,见了男子就觉得浊臭逼人”,所以身旁伺候起居的全是女子。且说这隋炀帝上了龙舟后,看见那天蔚蓝,水碧绿,不免心旷神怡起来,举目远眺,却见堤岸上有一群混浊的男子,上身赤裸,一身臭汗,正拉着纤绳艰难地走着。隋炀帝立刻失了兴致,鼻子里“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负责船运的官员一见龙颜不悦,立刻着了慌,揣摩圣意后,赶紧在全国招募了数万名年轻女子,沿着运河两岸,五人一行,十人一组,用丝绸彩带拉着龙船缓缓而行。
隋炀帝一见,立即龙颜大悦,笑逐言开,连连夸奖那官员办事得力,官升三级!又看那春意融融,岸上拉纤的女子一个个娇羞怜怜,香汗淋淋,不免怜香惜玉起来,便命地方官员在运河两岸栽上柳树,给那些女子遮荫,并将那树赐了国姓——杨。这便是“杨柳”名字的来历。
乌小忧听后感叹道:“这古代皇帝一言之威,便可移山填海,当日的奢靡繁华可想而知了。”
我见乌小忧这样感叹,就又给她讲了关于隋炀帝的传说。
在老百姓的传说中,杨广原本是终南山间一只巨鼠转世,所以淫猥贪婪,无恶不作。这个古今恶人排行榜稳居第一的皇帝,几乎集中了人类所能有的全部邪恶品种:Y荡、贪婪、狡诈、阴险、自私、冷血、残暴、血腥、昏乱……他犯下了几乎人类所能犯下的所有罪行:谋兄、淫母、弑父、幽弟、逆天、虐民……而且,那一直让鲁迅深恶痛绝的缠足,也是始于他的功绩。
乌小忧不解地问:“这缠足不是清朝有的吗?怎么能和隋炀帝扯上关系?”
我就给她解释道:“缠足始于隋,也是源自民间传说。相传,隋炀帝东游江都时,征选百名美女为其拉纤。一位名叫吴月娘的女子被选中,她痛恨炀帝暴虐,便让做铁匠的父亲打制了一把长三寸、宽一寸的莲瓣小刀,并用长布把刀裹在脚底下,并尽量把脚裹小,以免引起怀疑。然后又在鞋底上绣了一朵莲花,走路时一步印出一朵漂亮的莲花图。隋炀帝见后龙心大悦,召她近身,想玩赏她的小脚。吴月娘慢慢解开裹脚布,突然抽出莲瓣刀向隋炀帝刺去。隋炀帝连忙闪过,但手臂已被刺伤。吴月娘见行刺不成,便投河自尽了。事后,隋炀帝下旨,日后选美,无论女子如何美丽,裹足女子一律不选。民间女子为纪念月娘,也是为了逃避应征,便纷纷裹起脚来。至此,女子裹脚之风日盛。”
乌小忧听完这缠足的故事,感叹着那吴月娘的勇敢、隋炀帝的残暴,不禁唏嘘不已。
我笑道:“古代之事,难有盖棺定论,且让后人评说去吧。不过我曾听人说起,在这运河上行走,机缘巧合之下,还能遇到当时隋炀帝下江南的情景,就像放电影一样,也是有趣得很。不知道我们这次泛舟南下能不能看见啊。看到幻影也行呀。”
那船上的小孩原本坐在一旁听我和乌小忧说话,这时却突然说了一句:“那龙舟不是幻影。我和龙舟上的女子说过话,她还给过我一块玉佩呢。”
这小孩突然说了这样一句,我和乌小忧不觉一惊,刚要问得详细一些。小船却突然顿在水上,停止不前了。就听到在船头撑船的老者瓮声瓮气地喊着孩子,让他把那一葫芦老酒送过去。
那孩子便摘了挂在船舱里的一个紫皮葫芦,去给老人送去。我们听见那老人“咕咚咕咚”喝了酒,又小声训斥孩子不要在客人面前胡乱讲话。那小孩先在旁边辩解着,末了就挨了打,伏在船舱里“呜呜”地哭起来。
这孩子因为与我们说话才挨了打,我们在里面坐不住了。我便拿了瓶北京特产的二锅头出去,坐在船头,邀那老人共饮了起来。
二锅头本是烈酒,二人你传过来我传过去,畅饮起来。这喝酒最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烈酒向那嗓子里一灌,胸膛里酥麻麻的全是些掏心窝子的话。两人说着些运河两岸的风土人情,感慨世事多变,物是人非。这心就慢慢靠近了。
喝了几个回合之后,那周围的景色便有些苍茫茫的了,眼前像是落了层白花花的雪花,我就趁着酒劲向那老人问起那孩子方才所说的玉佩之事。
没想到此事一提,那老人先前活泛的神色立即黯淡了。他抓起酒瓶子一口口喝下去,像是在努力回忆着某些痛苦的往事。
我见这老人如此表情,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性,当下便劝老人不要多想什么,还是接着喝酒,喝酒!
这酒是继续喝着,可是显然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兴致。我见这气氛尴尬,就推说头有点儿疼,又回到船舱里。
这时,乌小忧正在船舱里坐着,见我进来,就问那小孩所说的玉佩究竟是不是真有其事。
我说:“这鬼神之说,从来就是若有若无的,这孩子的话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说不定啊,过一会儿,我们还真能看见河面上浮出来的女鬼呢!”
乌小忧听我这样说,想了一下说道:“我是个从小不信鬼神的人,从小就立下了救死扶伤的愿望。长大以后,理所当然地就成了一名医生。按道理来说,一名医生是不能相信有什么鬼神之说的,但是发生在我身边的一桩又一桩神秘的事件,逐渐改变了我的看法。”
随后,她讲起了一件往事——
有一次,我奉命解剖一名年轻男子的尸体,以检查他的真正死因。据这名死者的家属说,这个男子平时身体健康,无病无伤,突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实在让人无法接受。这名男子的妻子不贞,经常与其他男子来往密切,他们怀疑,是这个妻子勾结了别的男子害死了他,于是特别申请法医解剖,一定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这件案子疑点重重,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而已。我当时对这个男子全身做了周密的检查,希望能够查出这个男子真正的死因。可是检查来检查去,他的身体各项都很健康,也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实在是无法说明他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我虽然预感这个人一定是被人谋杀,却怎么也找不到证据,一时没有办法,在那里冥思苦想之时,身子一软,竟然就在停尸房里昏昏地睡了过去。
朦胧中,我发现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密密的竹林里,四周都是浓浓的迷雾,一阵阵的阴风从四面八方向我打来。我正害怕,就见那个死去的男子朝我走过来了,对我哭喊着:医生,医生,我是被人害死的,你一定要帮我查出真凶啊!
我听他这样一说,当时也忘记了害怕,对他说道:我也很想帮你,可是我实在找不出你死的原因啊!
那个男子幽幽地说道:那个不贞的妇人伙同姘夫,先用麻醉剂把我麻醉了,然后在我昏迷之时,用了一枚9厘米长的铁钉钉进了我的颅骨,把我给害死了。你只要拨开我头顶上的头发,就能看见那枚铁钉了。
说完,他的声音逐渐变小,身子也向着后面慢慢退去。我还想再问他些什么,想上前拉住他,谁想脚下一滑,身子却在那停尸房里挣醒了。
我当时慢慢坐起身来,那梦中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想起梦中那男子的话,不禁毛骨悚然。我当时心中狐疑,依照梦中所说的拨开那男子的头发一看,果然有一枚铁钉钉进了头皮里。我拔出这枚铁钉一量,不多不少正好9厘米长!我这才知道,刚才那并不是我自己的幻觉,而真的是那名男子给我托梦!
正说着,那老船夫探进头来提醒我们,前面就到东楚县的地界了,望大家多加小心。
乌小忧不知道老船夫何出此言,我也有些不解,当下便问那老人到底是为什么?
老人说道:“东楚县是运河地段有名的凶地之一。传说这里积聚了太多的冤魂,所以恶鬼在这里总是闹事。”
我听老船夫这样说,便问道:“难道这东楚县就是那琼花盛开之地?”
老船夫点头道:“东楚县自古就是琼花集散之地。传说这琼花娇艳无比,举世无双,但也就是因为这,那东楚县的数十万百姓当年才惨遭灭顶之灾。”
我也叹息道:“是啊,当年隋炀帝征集了数十万人去开凿那大运河,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这大运河的滚滚河底也不知沉积了多少具白骨,这波涛汹涌,却是那群鬼哀号之声。”
乌小忧不解道:“这运河那么长,死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就单单这东楚县里有这么多冤鬼作孽?”
那老人叹息道:“还不是因为那琼花惹的祸!”
乌小忧不知道这琼花为何物,我却听三叔说过这段历史,便给她讲述起来——
东楚县城位于大运河的南端,是大运河最为凶险的地段之一。东楚县在隋唐时期,隶属扬州。传说当年隋炀帝为去扬州一看琼花盛开的美景,特意命人开凿了这条水道。多少民工的血泪流进运河水,因此运河自古就是怨气汹涌,淹死人那是常有的事。
传说当年隋炀帝为了修建这大运河,横征暴敛,驱使了东楚县三十万劳工,日夜兼程修筑这运河,弄得两岸人民冤声载道,民不聊生。最后那三十万劳工,饥寒交迫,竟然有一大半病死、累死,被扔进了这运河之中。据说,那些死去的劳工心有不甘,心中郁积了太多的仇恨,断断不肯离去,就化身成恶鬼,在这京杭运河中布起阵阵阴风,兴风作浪。在这河边走路的人,就经常会看到大运河的滚滚波涛中露出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也有那淘米洗菜的妇人,一低头,看到那水中一双血红冷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而造成这东楚县城生灵涂炭的原因,就因为那天下无双的琼花。
传说在宋朝初年,王禹偁作扬州太守,发现后土庙有花一株,洁白可爱,不知何木,遂谓之琼花,并作琼花诗二首。这是歌咏琼花最早的诗篇。此后韩琦、欧阳修、刘敞、秦观、王令、崔与之等三十六人,相继有咏琼花的诗作面世。王禹偁诗云:“谁移琪树下仙乡,二月轻冰八月霜。”韩琦诗云:“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鲜于侁诗云:“百花天下多,琼花天上稀。”刘敞诗云:“东风万木竞纷华,天下无双独此花。”欧阳修任扬州太守时,特地在后土庙建了无双亭,并赋诗:“琼花芍药世无伦,偶不题诗便怨人。曾向无双亭下醉,自知不负广陵春。”这些诗篇足以说明在宋代扬州确实有美若琼瑶、天下无双的琼花。
隋炀帝看琼花而亡国的故事,以及两次将琼花移植皇宫供帝王欣赏,琼花随即枯萎而死,栽还扬州又复活开花的美丽传说,又给琼花增添了不阿权势、充满民族气节的神秘色彩,令历代文人竞相讴歌,广大民众争睹芳容,给古城扬州带来了荣誉和骄傲。
但是也是因为这琼花,使得东楚县三十万人民生灵涂炭,弄得运河两岸冤声载道,人民颠沛流离,最终纷纷起来造反,这隋朝的政权也随之土崩瓦解了。
我最后说道:“又有传说,这隋炀帝虽然已死,但是阴魂不散,死后依旧贪恋这琼花的美丽,所以经常在午夜之时驱使起龙舟,浩浩荡荡地开到东楚县城境内玩赏琼花!在这东楚县境内,据说曾经有很多人看到过,真真假假,不知真伪。不知道这一次,我们是不是能够撞到?”
这时,小胖在外面大喊起来:“华伟,别在里面买弄你那点儿五马长枪了,快出来看琼花了!嘻嘻。”
我知道他又是在胡闹,并未理会。不过,到外面欣赏一下风景也未尝不可,便说道:“这琼花虽然是害得东楚县百姓流离失所,但也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艳。我们正好夜航至此,不如也学着隋炀帝在这航船中泛舟赏花吧。只是千万要小心点儿,不要被那水底下的冤魂给拖下水啊!”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在一旁玩耍的小孩听我说有鬼,却一下子抬起头来,惊恐地说道:“这水里真的有鬼,我就看见过水中有好大好大的船,好多人唱歌,是鬼!那个鬼很漂亮,还给过我一块玉佩。”
我们几人听那孩子又这样说,不禁一惊。那老人这时大声呵斥道:“你这个小畜牲,在这儿胡言乱语些什么?还不快滚回船里擦船板去!”
那孩子听老人这样说,却把脖子一梗,说道:“我就是看见了!我还有那个女鬼给我的玉佩呢。”说完,一把拽出系在脖子上的一根红绳。那根红绳在脖子上带得久了,被那油汗浸染,已经变成了黑绳,在那黑绳的末端,果然就有一只玲珑剔透的玉佩。
这时,乌小忧见了那玉佩,两眼发直,使劲地抓住我的胳膊,说道:“那个玉佩,是我父亲随身携带之物!”
我听乌小忧这样说,便从小儿身上要来这块玉佩。我细细地看着这块玉佩,晶莹剔透果然是块上好的宝玉。我早就听老辈人说过,“金银有价玉无价”,就是说的宝玉能通灵,可以逢凶化吉、驱凶避祸。而且上好的古玉还能识主,不仅能够物归原主,完璧归赵,而且作为定情信物的古玉还能寄托情思,既古雅,又见真情。最为妙绝的是一种玲珑古玉,此玉出土时就是两块相知相连的璞玉,将它们雕琢开后,二者既能单独玩赏,又能合为上佳绝配,最是作为定情信物的首选。因为此玉原本就是一对,上万年交缠在一起,虽然分别两地,但是早已经心有灵犀,点点通透。此玉送与佳人,虽然远隔万里,但是一旦遇到旧主、故玉,却能鸣音鼓瑟,情谊绵绵。在唐宋时期,便被视为送与佳人的上上之选。
我仔细打量手上的这块上好宝玉,只见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怪文字。我就问乌小忧:“你知道不知道这古玉上雕刻着的文字是什么意思?”
乌小忧摇摇头说:“这虽然确凿是父亲之物,但是父亲一向将这宝玉视为至宝,从不示人,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机会真正研究过这玉佩上的文字。”
我便将这块玉佩递给她,说:既然这块玉佩完壁归赵,你正好也仔细研究研究这玉佩上的文字吧。
乌小忧接过玉佩后低头不语,仔细辨认着那古玉上的文字,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这古玉上记述了在南荒蛮族中,一对本不该在一起的年轻人相恋了,他们互相倾慕着对方,但是因为蛮族的规定却永远不能厮守在一起。两人最后选择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携手逃亡。可是大发雷霆的族长却带领族人高举火把打破了那暗夜的宁静,循迹来追杀他们。二人迫于无奈,在一个月圆之夜当众自尽于山崖。临死前发下诅咒:愿意以死来换取永世的平静,若是有人胆敢来扰乱我们安详的灵魂,必将化做天地间最黑暗的诅咒,降临到侵扰者的头上。”
乌小忧讲解完那玉佩上所写的古怪文字,我不禁被震慑了,眼前不禁浮起那浓黑的夜,两人在黑夜中拼命地奔跑着,后面是举着火把追逐他们的人群……山崖前纵身一跃的悲壮身影……临死前满含了怨愤的毒咒……那一支支在风雨中摇曳的火把,以及那被这对痴情的男女惊呆了的人群。
小胖显然是听到了有古玉,这时钻了进来,眼里满是精光,却又装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从怀里摸出一个放大镜,装模作样地看起来,然后又递给我。这玉佩初看只是血红的一块蛇形玉佩,但是放大后仔细一看,那猩红的血玉里竟然还有一弯淡红色的新月,月光轻柔地照下来,下面是一块漆黑的岩石。在那块漆黑的岩石之上,竟然就有一条盘旋昂首的清花大蟒。那蟒蛇浑身一层斑驳清花,正昂首吐着血红色的芯子对着那轮明月。清花大蟒被雕刻得惟妙惟肖,连它身上的一片片细微的鳞片、两只突起的毒牙,都看得清清楚楚,并在淡淡的月光下发出淡淡的幽光。
小胖在旁边连声赞道:“好东西,好东西!就单单这一块血玉就已经了不得了,加上这里面的蟒蛇、岩石、月亮也是这样的精致,可真的是罕见的宝贝了!”
乌小忧听小胖如此说,并不在意,她要过那血色玉佩,突然用金针刺破了自己的指头,挤出一滴鲜血滴在那血玉上。
我和小胖都曾经听说过,这血玉是由万年陈血所化,最为诡异,此玉一旦遇到鲜血后,必然吸噬干净。而吞噬过鲜血后,则更加滋润美艳,娇媚异常。所以好多爱玉之人常常用自己的鲜血去养育那血玉。这血玉每天吸噬鲜血,自然娇艳异常,可是却也会变得更加噬血凶险,若久不食人血,竟然会主动攻击佩带它的主人,有人甚至被自己所养之玉吸干全身鲜血而死。不过,这都只是耳闻而已,并没有亲自见过,当看到乌小忧用自己的鲜血供养这玉佩,就已经知道这块血玉一定就是那万年陈血所化。
却说小胖在潘家园混迹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奇珍异宝也算不少了,可是这样奇丽美艳的玉器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知道这件玉器已经算得上是国宝一级的文物,自己那个小店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消受不起。此玉器做工精细,诡丽异常,估计至少是唐朝以前的物件,现在的市场价值实在难以估量。
小胖当下便拱手问道:“恕我多问一句,乌小忧你手里拿的,不知是不是就是那万年血玉?”
乌小忧点点头,说道:“此玉虽然是陈年血玉,其实也有所不同。您请再掌眼一看。”
小胖听她这样说,便小心翼翼地接过那血玉,再仔细一看,不仅大惊失色,又随手递给了我。那血玉里原本盘旋在岩石上的碧色蟒蛇,此时却已经变成了浑身血红,怒昂起蛇头,獠牙上挂着几滴鲜血,面目狰狞地仰望着月亮。原本斜挂在天边的一弯月牙,如今也变成了当空照耀着的满月,只是那月亮的颜色却变成鲜红色,更显得十分的诡异可怖。
我和小胖不禁一惊,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战国以前的上古神器。
可是,这块玉佩如何又能跑到这个小儿的身上呢?
我见这只玉佩和吴小忧的关系甚大,而且这老人又曾想隐瞒这只玉佩的真实情况,当下向那老人抱拳问道:“老师傅,这玉佩与我们的关系不大一般,希望老师傅能告诉我实话。”
那老船夫见我如此,仰天长叹了一声,说道:“看来,这一切都是前世注定没法改变了。既然是这样,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其实这大运河中,确实存在着隋炀帝的鬼魂。”
我们听老人突然这样一说,不觉得一惊,忙催老人给我们讲解这事情的详细原委。
那老人缓缓说道:“这运河之上,从来就是冤魂缠绕,恶鬼号哭,没有多少地段是个太平地界。不过,就单单东楚县一段却是更加的诡异和奇特。这段水路看似平静,其实里面不知暗藏了多少暗礁和漩涡,走船路过的时候,就会提心吊胆,格外小心,稍稍一点儿马虎,这船就要翻进河里喂王八去了。而且在这个地界还有一个古怪之处,就是行船时偏偏要走那扬风起浪、大雨连天之日。要是拣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一到这东楚县地段,天上便会涌起一阵黑雾,笼罩住这渔船,不消一时三刻,连船带人一个个都会不见了。”
老人说着,心里还有些害怕,不住地看着暗黑色的水面,仿佛怕那水中会突然出来一个什么恐怖物件一样。
“其实,关于这京杭运河还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
老人刚说到这里,那暗黑色的水面上突然涌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水下面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只是距离太远,看不甚清楚。
“江猪!”
那老船夫大惊失色,一下跪倒在船板上,不住地向着那黑色的物件磕头。
小胖和乌小忧不知道老船夫见到江猪为什么就会大惊失色,而且直向水中磕头。我却听说过关于这江猪的传说,当时就讲给他们听——
我的祖籍江苏是出了名的水乡,我虽然没有在那大水中翻腾过,但是水中的诡异什物倒也听了不少,其中最诡异灵异的就当属这江猪。传说江猪本是那长江大河中的一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要是它脾气好时,就召唤和风细雨,保得一方风调雨顺,人畜健康;可是它要发了怒,就会从九天之中泼下洪水来,弄得那长江大河波浪滔天,打得船翻人亡,妻离子散。水乡沿岸的居民为了乞求江猪不要发怒,就纷纷盖了“龙王庙”“水神祠”,整日香火不断。表面上是供奉的龙王水神,其实供着的却是那在江河中耀武扬威的江猪。
这江猪神通广大,很少有人能说清它到底是什么样子。有人把它描绘成张牙舞爪的龙像,说它翻云吐雾,纵横四海,无所不能;也有人说这所谓的江猪,其实就是生活在水中的一种身大力足的水怪,追溯起来,应该是恐龙时代侥幸存活下来的蛇颈龙,在英国、法国等地都有发现。
乌小忧说道:“这样看来,江猪是水怪的可能性大一点。据称,在中国长江下游、长白山的天池以及西藏的圣湖中,都曾经有人目击过这种东西。当然了,还有一些地方,像江西的鄱阳湖,据说频频发生湖怪现身事件。难道,这诡异的京杭运河之中,也有着如此诡异的水怪吗?”
正在说着,那水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暗流,紧接着又是一个漩涡,我们的小船竟然就在那大河之上缓缓地打起旋来。
我一见这漩涡太过诡异,赶紧喊着老船夫,想着他成年累月在河上跑,一定知道如何对付这江猪的方法。哪知我一连问了他几句,他只知道一个劲地向着水中磕头,根本不管我们的小船在漩涡中越旋越快,眼看已经是摇摇欲坠。
我正和小胖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听见船尾那边响起了一阵枪声。我一看,是那个凶悍的麻四终于站了起来,他握着一支威力巨大的微型冲锋枪,朝着那诡异的漩涡中就是一阵扫射。张三也一手拿着一支手枪,在船首小心地戒备着。
这微型冲锋枪威力巨大,一梭子子弹下去,那河水之上顿时涌起了一股股暗红色的鲜血,染得半面河水都是殷红一片。
而那诡异的漩涡此时也停止了转动,原本摇摇欲坠的小船也渐渐地平静了。
老船夫见麻四竟然往漩涡中开枪,一下扑倒在地上,大声呼喊着:“不要开枪啊,江猪爷爷会怪罪下来的,我们这满船人都不能再活着走出这大河了!”
这时,那个干瘦的张三死死地盯住那暗黑色的水面,好像是怕这水中再出现什么诡异物件。
我和小胖见这状况危险,也各自拿出随身携带的武器,警惕地看着水面。
干盗墓这一行的人,既要防备着古墓外面的警察、黑吃黑的同行,又要提防着古墓里的怪异物件,干的就是掉脑袋的活计,只要有一着不慎,就要人头落地。所以入了行之后,都是一个个把脑袋拴在裤带上,所以是人人佩带武器,到了那危难关头,也顾不得什么老人小孩,真的是全民皆兵、妇孺上阵。
那水中的血花渐渐消失了,河面上逐渐恢复了平静。
我和小胖也松了一口气,想着这江猪真是不禁打,就这么两下,就给打发了。
小胖见那个老船夫依然在船板上使劲磕着头,不禁说道:“老大爷,你快别再磕了。再磕,那江猪没把咱们的船撞翻,倒让你给磕破了。”
老船夫不管小胖在一旁怎么说,只是一个劲地向着水中磕头,嘴里念叨着:“江猪爷爷保佑!江猪爷爷保佑!”
正在大家以为没事了的时候,那暗黑色的水中突然涌出了一串串巨大的水泡。我们见这河面上又出诡异,连忙举枪瞄准。
河面上的气泡越来越大,后来就从水底下浮起一条条银白色的大鱼来。这鱼浑身洁白,身躯巨大,足足要有两三米长。我见了这鱼,不禁哑然失笑,这河中所传说的江猪,竟然就是这样一条条的大鱼,看来这传闻真的是不足信。这种鱼还可以长得更长,当年在青海湖就有人把它当作湖怪,一时间炒得沸沸扬扬的。没有想到,在这京杭运河之中,渔民竟然把它当作成了呼风唤雨的江猪。
这时,那水下的气泡越来越多,接着又有一条条白花花的大鱼从水下钻出来,绕着我们的小船打着转,而且这鱼居然是一条大过一条,其中最大的一条足足能有我们的半个小船这么大!
小胖见这水下的鱼一条条地跑了出来,说道:“这些鱼真是有点邪了门,你说这河面那么大,它们偏偏往咱们的船底下钻,它们是不是想请我们吃烤鱼想疯了?”
我见如此多的大鱼纷纷从水底下钻了出来,也有几分惊慌。这时只听张三在那边说了一句:“这些鱼是想阻止河面下的什么东西上来。”
我听见张三这样一说,不禁大吃一惊,这些鱼的个头就已经很大了,况且这么多的数量,竟然都如此惊慌,这水底下诡异物件的个头就可想而知了!
这时,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突然泛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我们的小船被这诡异的漩涡所吸引,竟然一圈圈地向着那漩涡中心靠拢过去。
那巨大的漩涡像无穷无尽的黑洞一样,正把水面上所有的东西吸引向中心,要是我们的船也被吸了进去,定然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可。
眼看这诡异的漩涡就要将我们的小船慢慢吞噬进去,那老人定定地看着那漩涡,又看了看满脸惊悚的孙子,眼睛中突然就有了亮闪闪的东西。他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对我说了声“麻烦你替我照顾四儿,我先去一步了”。正当我还摸不着头脑之时,老人纵身一跃,竟然跳进了那漩涡之中,转眼间就无影无踪了。
四儿更是哭个不停,哭喊着:“爷爷!爷爷——”
那诡异的漩涡在吞掉老人之后,竟然势头渐渐变小下来。我见这诡异的江猪原来只要吃人,所以才纵起这样诡异的漩涡,不禁怒从心起,一把夺过小胖手中的冲锋枪,对着那渐渐变小的漩涡就是一阵扫射。
一阵扫射之后,河中立刻涌起一股股殷红的血水,水花重新四下翻起,那巨大的诡异的漩涡又开始转起来了。
小胖见我如此,心中早就痒痒起来,说道:“华伟,咱们今儿个就好好会会这江猪,看看到底是咱们被它给生吞了,还是咱们把它捉来弄个烤全猪!”
我说:“看江猪这架势,弄出来也能顶个大象了,怎么也够咱们几个吃大半年的了。烤是不行了,你在想想,咱们是清蒸啊还是红烧!”
小胖听我这样一说,把头一梗,说道:“只要是革命需要,不管是清蒸还是红烧,我都保证完成任务!”
这时,河下突然传来一声低啸,这声音分外的低沉暴怒,惊得我和小胖两人面面相觑,紧紧握着手中的枪,警惕着水下的东西。
那水下突然冲出一股几丈高的水柱,几只巨大的鱼也被带飞出了水面,又狠狠地摔了下来。待我们几人回过神来,这河底突然涌起一股极大的水流,将小船一下撞得东倒西歪。我忙召唤大家小心。河中又翻起无尽的水花,水花之中出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大脸,那脸上长着几根手臂般粗细的触角,围着一只布满血丝的独眼,冷冷地看着我们。
“江猪!是江猪!”四儿指着那怪物,惊恐地向后退去。
我见那江猪竟然从河底浮了上来,知道定然是被刚才那一梭子子弹伤得不轻,现在怒火中烧,上来要与我们拼个你死我活。我本指望着张三和麻四两个人这时能大发神威,将这水中诡异的物件降伏,连喊了几声,他们却没有任何反应。我回头看去,那船尾上空荡荡的,两个人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综了。
这两个人竟然舍弃我们独自逃跑,我一发狠,“啪”地把子弹上膛,大声喊着小胖,叫他赶紧用冲锋枪去打江猪那只独眼,“我们今天要和这个物件拼了!”
小胖本让那江猪吓闷了,一时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这时听我这样一喊,才回过神来,冲着江猪那只独眼就是一阵扫射。
江猪适才被我们打蒙了,才张牙舞爪上来与我们拼命,其实它这才是犯了那欺生之过,也让我们几个逃过了一劫。因为它本是水中的霸王,在这河里翻云覆雨,无所不能,要对付我们几个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它只要静静潜伏在水中,继续掀起那冲天巨浪,一旦我们乘坐的小船翻倒在那水中,那时候再要杀要剐,还不都是它说得算!可是它却偏偏要浮上来与我们一决雌雄,也在那无意中给了我们一个逃生的机会。而且这江猪本是河中的物件,全身只有一层黑鳞护体,被我们用枪一打,一会儿不就能被打成一堆稀烂的鱼肉?
我这时就大喊着小胖向着江猪的脑袋集中打去。没几下,那江猪的一张脸上便给打出了几个血洞,向外喷射出浓黑的鲜血,染得半个河面通红。
那怪物吃了这一击,还不肯罢手,又用那怪脸上的几只触角向我们抓来。那触角就像八爪鱼的触手一般,上面依附了成千上万只吸盘,一旦被它缠上,定然挣扎不得。
眼看着江猪的一只触角向我直抓过来,我随手操起一把救生斧,就在船板上将它给生生斩断。那触角掉在船板上,断口处流出一股股的血水,还在那儿兀自抖动着。
可是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那诡异的触角竟然还有再生功能,我刚斩断一只,从那断口处转眼间又长出了几只略为细小一些的触角,再次冲着我和小胖抓过来。
我见这水怪诡异,忙让乌小忧带着四儿躲到船舱里。那老人临终托孤,万万有不得有半点闪失。然后让小胖退后,自己发出一声喊,操起那只威力巨大的火焰喷射器,朝那几只肉嘟嘟的触角烧过去。
五行之中,水火最不相容,而水中之物也最怕那烈火,这江猪虽然在水中横行一时,此刻被烈火一烧,也是皮焦肉烂,当时便缩进水中去了。
我们见那诡异的江猪又沉到水下,不敢放松警惕,拿着武器在船头戒备着,防止它的突然袭击。
这时,水里突然又涌起了一个诡异的漩涡。小胖端起冲锋枪就向那水中扫射,可是那江猪显然已经有了上次的经验,一梭子子弹下去,那河水非但没有变红,漩涡反倒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了。
我不禁焦急万分,要是我们的船也被吸了进去,定然会粉身碎骨不可。
乌小忧探出头看着河面上越来越急的漩涡,突然说道:“我倒有一个主意对付这江猪,不知可行不可行?”
我心里着急得要命,听乌小忧说有对付这江猪的办法,连忙向她请教。
乌小忧说道:“我见这漩涡大有古怪,它虽然气吞万物,但是真正的目标却是河面上的人。所以我怀疑这诡异的漩涡就是那江猪的大嘴,不管是什么东西进了这漩涡里,就是进了这江猪的肚子里。所以,我们要是在那漩涡里投几枚炸弹……”
我一听乌小忧这样说,连连拍手叫好,就是那江猪浑身铜皮铁骨,势必也会被我们的炸弹炸得皮开肉绽、魂飞魄散。
我忙让小胖从船舱里取出烈性炸药,捆成一包,奋力丢进了那古怪的漩涡里。那漩涡有一点好处,就是不论好坏,只要有东西来,一律照单全收。那包炸药只在水面上打了一个水花,就一下子被卷进漩涡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喊道:“大家小心,要爆炸了!”低头狠狠一按引爆器,随即从水底爆出一声闷闷的巨响,接着就喷出一股冲天的血柱来。
小胖看着那水桶般粗细的血柱,认为那诡异的江猪定然已经被炸死在水底,不禁拍手称道:“乌小忧果然高明,轻轻一下就将那江猪送上西天了,简直就是当代诸葛,转世桂英!”
乌小忧经小胖这样一夸,有点儿经受不起,当时脸色微红,正想再客气几句,那水底却突然又涌起一股水浪,紧接着那江猪从就蹿了出来,巨大的水浪一下子打翻小船,我们四人尽数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