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心情压抑,格外的不爽。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张红。张红问我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呢?要是以前,我不能说,但我昨晚撒的谎明明获得了成功,结果却中途返回,再没有了愧疚的心理,甚至背弃自己的初衷,感觉很付出,就决定说了。
“张红,咱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
“不行,得你说。”
张红想都没想说:“情人呗。”
这让我很失望。这个称呼是我和张红从没有正面接触的,一直不希望把我和张红与这两个字联系到一起。情人,很神圣的称呼,我和张红算吗?不能算,我和她还没到那个境界。情人,又是个很不雅的称呼,在中国,基本是低俗的代名词,让我联想到奸夫。事实上,对于张红的老公,我就是个奸夫。不是奸夫,我和张红腻在床上又算什么?
我决定和张红彻底的谈一次。谈心需要一个境界,彼此要拉近距离,一般采用的道具是酒,可早晨不该用这个。
于是,我就又卖了一次力气,用汗水解决了不能饮酒的问题。
我说:“你看过《黄金时代》没?”
“看过。”
“王二和陈清扬是什么关系?”
“友谊。”
这就好办了。我说:“对,我们应该是这种关系。”
张红笑了。
我接着说:“这样的关系我们就好解释了,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提供帮助。思想上没有任何负担,感情上没有责任,只有为了友谊的付出,这样就是快乐的。”
张红又笑了:“咱俩不是这样吗?”
“不是,你对我太好了。你看你买这表,一万多块,我用这么贵的表干嘛?这不明摆着让我欠你情嘛。”
张红不做声,于是我继续:“你昨天放弃了和孩子团聚的机会,冒这么大风险和我呆这么一晚,让我很不安。”
“是,我也感觉对不过孩子。”
这让我有了继续的勇气。我说:“所以,你不能对我太好。你对我好得过分,你得改,你这样不但让我心里不安,你也不安,只是你不往上想。”
张红的表情有些严肃,看来她被我说中了。
我说:“我不开心的就是这个,你别对我太好了。”
张红默不做声。
后面我就不必说了,说多了就没份量了。
现在,我却更觉得压抑了,迷茫的失落感像一根绳索挥动我的身体在深不可测的幽谷中盘旋。话,有这么说的吗?包括昨晚关于回来捉奸夫的谎言,都是无序的尴尬。对张红,我是太过分了。
我决定离开床,便下床拉开了窗帘。天晴了。
“你怪累的,多睡会儿吧,下午就别看球了。”
张红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饿了你自个儿去吃。”
张红点了点头。
我简单冲了个澡,穿上了衣服,离开了宾馆。
天气的确不错,但并没有带给我好心情。如果按老孟所说,吃饱了看到饭就感觉恶心,的确有些道理。当然,张红不是小姐,我不会有老孟心疼嫖资的可能,但每一次和张红分开后,确实有后悔的感觉。包括没离婚前,遇到许俏的不屑找回平衡后,自己也并不开心。不是因为我意识到了自己对不起许俏,我没那么高尚。
现在,我可以用语言总结出我不开心的原因。但太深奥了,我怕朋友们看不懂。我又不希望自己的情商太高,不愿说得太复杂。所以,我就用最浅显的语言说给大家。我把这个解释同一个情商不高、且智商很低的网友说过,她说她能懂,我想,大家理解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句话叫落叶归根,引申为人终老的时候特别想埋在自己的家乡。睡到别的地方?不安稳。人将死的时候大多这感觉,其实活的时候也这样。我睡在别的女人的床上,就有种没根的感觉,不踏实。张红对我好,也不踏实,好和根是两回事。小倪够热情,更不踏实,感觉自己像飘在半空。就睡在许俏的床上踏实,但我又开心不起来,她太烦。
这样说我想大家都该懂了,男人其实挺脆弱的,当然,我这么说并不希望得到女同胞的同情,而是要你们理解。如果张红懂了,我就不必为撒什么样的谎费神了。
医治男人的失落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成功,二是忙。两者其实都是一个目的,投入到喧闹中去。
老孟许诺的一百万怕是有危险了,短时期不可能成功,于是我决定不去公司了,找老叶去看球。老叶的手机还没开,我就去了他家里。
敲了半天门,没人开,出差了?不会!他现在没什么工作,大多是在家呆着。我不死心,又敲了阵儿,还是不开。看来人真不在。我下了楼,结果同手捧鲜花的老孟撞了个满怀。
“哎呀,你呀,吓我一跳。”老孟边嘟囔着边整理着衣服,又把花小心地放在地上,拿出纸巾,擦着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
看来老孟已经没有了昨天装B的状态。他愿意同我搭讪,说明他已经进化成功,一直没打电话,估计是他不好意思,进化得还不够彻底。
我说:“车处理完了?”
“完事了,刚提台新的,没上牌子呢。”老孟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台新雅阁,接着说,“这个配置高些,其它都一样的。”
原来那台没开多久,就被老孟换掉了,看来我真有点儿对不起他。我决定让他训斥我几句,再给他把装B的机会。
我说:“你和那迷死王进展怎么样,上床没?”
老孟这次没骂我无耻,冲我嘿嘿笑了笑说:“你少胡说八道啦,别让人家听到。”接着拍打了两下衣服,捧起花上楼了。
我点燃支烟,向老叶家的窗子望了几眼,又围着老孟的新车转了几圈。烟抽完了,刚要转身上自己的车,老孟噔噔蹬从楼上下来了。
老孟说:“车怎么样?还行吧?”
“你怎么下来了?”
老孟笑了,轻声说:“没在家。”
我说:“那花呢?”
老孟脸红了下,说:“放门口儿了。”
花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放别人门口儿的,那儿不是墓地。由此我可以断定,人家花收了,但人没留。老孟那么小声儿,就是怕楼上听着。
按理说老孟的掩饰我不该揭穿,他风尘仆仆剃板寸、穿休闲,培养个积极的情绪不容易。可我心情不好,得找个垫背的。
“人家不搭理你吧?”
“谁说的?”
“那咋不让你进屋跳舞呢?”
“你净胡说,你净胡说。”
老孟整理下衣服,朝楼上望了一眼,打开了车门,一本正经地说:“我回公司哩。”
老孟不理我了,开车走了,看来那一百万也就此泡汤了。
我也上了车,打着了火,扭了扭脖子。去哪儿呢?
正想着,老孟电话来了:“徐明,有好货色,去不去?得白天去,晚上人家忙。听我的吧,四川来的。喂,别说不去,你快点儿吧,不信你看看,看眼你就想了。绝对嫩,过十八了,不算幼女。喂,你不信我?不用你花钱啊,听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