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老叶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干什么呢。我说床上呢,和一女的。张红掐了我一把。
老叶说给你介绍的那个咋样?我说挺好的,不过你不用太操心,我真不缺女的。老叶说你俩动作可够快的,说走就走,大伙都懵了。我看了眼张红,说她不行,条件太好。老叶说你也不差啊。我说差远了,配不上人家。
看老叶还要继续,我就站起来,拿着电话走进了洗手间,小声说,真不行,不是配不上,是配上过,都知道对方的底,根本没办法过。老叶说不明白。我说我的意思是,我早就知道她,她也早就知道我,该干的都干过,都知道对方不正经,不可能走到一块儿去。老叶连声“哦哦哦”,看来他明白了。
我说那夏雨真是你女朋友?老叶说你别问了。我说她嘴可够碎的。老叶说行了,不说了。我说她可不是什么主编之类的啊,好像是个实习的。老叶说行了,我都知道。
我以为老叶该挂了,他却没有,他说你没事吧?我说我能有什么事?他提醒了我下,说你别和许俏生气,犯不上。我说得了,和她生什么气,她是她,我是我。老叶说那就好,对了,我明天还想出去走走。我说去哪儿?老叶不说话了,接着挂了。
看来老叶真出了问题,不但突然冒出个女朋友,还婆婆妈妈地给我拉皮条,打电话来也啰嗦起来没完没了,这都出人意料。我顺便撒了泡尿,再回身时发现张红倚在门口儿朝我笑。
张红说有人给你介绍对象了?我说是。张红说那可得找个好的,我说不好找啊,有你这么会玩儿的少。张红又掐了我一把,说今儿看的?我有些不舒服了,说你问这些干嘛?张红把两指放在我胳膊上,比上次又加了点儿力气,说你快招。
我发现张红发生个转变,以前对我的事从不过问,甚至还回避,这次不但要问,还有誓不罢休的架势。我也发生了变化,以前和张红想说什么从不加考虑,现在居然有了不想说的,而且不能保持习惯的牛B哄哄的状态直接拒绝,还要在脸上挤出点儿笑,像是陪着不是,我变矫情了。
为了回避问题,我又奉献了一把。张红也不好意思影响我的兴致,不再追问了。
腰酸背痛,腿还疼,接着又来了困意,很快,睡着了。
梦着许俏了,画面是体育场,我问她你为什么要骗我。她没理我,背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我醒了,发现自己的手在捶打着张红,张红坐了起来,说宝儿,咋啦?
我被轻轻拍打着,睡着了。接着,又出现个画面,还是体育场,女儿从散场的人群中消失,我飞了起来,拼命呼喊她的名字。张红的手再次落在了我的身上。咋了?
我坐了起来,说没事,梦着捡钱了。张红说捡了多少?我说几百万吧。张红说你要捡了几百万怎么花?
该怎么花?真给我难住了。给爹妈?他们根本不缺,一年还能给我送头猪呢。自己?我还真不知道应该干嘛,换车换房也没什么意思。那只能做公司了,要不做大了,要不开十家。我抬起手,轻拭着眼中只有自己才可察觉的泪水,那种拥有的愉悦远远抵不上我失去女儿那一刻的恐惧。我说明天再说吧,太累了。
我躺下,闭上了眼睛,张红拍打我的手越来越轻,终于停下。我睁开了眼睛,准备下床,刚一抬头,便被张红的手勾了一下,她的胳膊再次扬起,又轻轻落下。
我不好意思再动了,闭上了眼睛。
天终于见亮了,我轻轻推张红胳膊。张红的手再次勾了一下,接着她猛然坐起:“宝儿,别走。”
“我不走,我打个电话。”
张红的眼睛大睁,呆呆地望着我。
我冲她轻轻笑了下,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拨打许俏的号码。关机!我又拨打女儿姥姥电话。
“孩子在吗?”
“在啊!”
“病好了吗?”
“好了,就感冒!”
“那让她接电话吧!”
“睡着呢,没醒呢!”
我拍了拍胸口,长出了口气,扯过张红,再次卧倒。
张红的手臂又搭在我的肩上,我把头伏在她的胸前。我说要是有几百万,我先给你买台车,你喜欢啥车?张红说奥迪跑车吧,红色的。我说得多少钱?张红说你嫌贵了?我说不是,怕那个太掉价。张红说那太好的怕你钱不够啊。我说没事,我可以再捡。那就保时捷吧,杨什么莹开那种。我说操,我又不是搞走私的。
困得要命,还是舍不得睡去。刚才还对钱不感兴趣,现在谈到钱我又兴奋了。我走不了私,可以售假啊。一年搞不好上千万,保时捷也不在话下。我说就它了,六百万够了吧?
张红也精神了,说六百万的是没改装过的。我说改装得多少钱?张红说得看改成啥样的。
我说要是改成飞机,估计得几十亿。张红说要是改成航母得几千亿,我说要是改成能飞到火星的宇宙飞船,可能要更多。
张红说你就抬杠吧。我乐了,把自己乐睡过去了。
再睁开眼,张红正穿着我的睡衣,坐在床沿对着我笑:“醒了?起来吃饭。”
几点了?我看了看手机,又是下午了。
屋子被清理了一遍,洗手间堆着的内衣袜子也不见了。我洗了把脸,拿起桌上的粥喝了起来。鸡蛋炒得有点儿硬,我说没兑水吧?张红说兑什么水?我说你不会做菜啊?张红说没做过,有小时工。我说没想到在这儿这么勤快,在家那么懒。
好不容易把粥喝完,张红拎着刚洗完的白衬衣过来了:你看,干不干净?我说是够白的。张红说我厉害吧?我哼了声。张红说他的我都不给洗。我说你真棒。张红说你上完厕所要记得洗P股。我说洗啊,我每天都洗。张红说得了,还有黄的呢。
我胃里的粥差点儿呕出来。我说哪有啊,净胡说。张红说你有理,证据都被我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