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她吗?虽然没听迷死王说几句话,但声音也不是太像啊,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是?她说的地方又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想起来了,老叶拿出的照片虽然我没仔细看,但有一点是一致的——白晰。还有,迷死王的神经质,确实也在她身上出现过。这就有可能了。
不会真是吧……
对,又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她上出租车前说“他不会的”之后,我听到她好像同司机又说了句“师大小区”。
是她?是她!
还有,老叶说过迷死王酒量不行,她也是,整点儿就多。
一定是啦!她家地址就说明了一切问题!
我穿好衣服,下了楼,直奔师大家属区。
为什么要去,我已经想好了,朋友们可以认为我是不想让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好草我都没吃,老孟动了我会很不舒服。这种想法是对的,我现在鼻子就有些发酸。当然,我有更好的解释,就是不能让老孟犯罪。还有最理想的就是求证她是不是迷死王的事实,人有好奇心,无可非议。
走了一半儿,我又有些犹豫了,和老孟撞一块儿,我该怎么说啊?算了,别想了,老孟要真犯罪了咋办?救兄弟要紧!
老孟的车没在楼下,我长舒了口气,接着把车停在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
爬到二楼,我放缓了脚步,上去说什么呢?我心里又乱了。
这时,又出现了一个意外。有声音,一个女人的呻吟传入我的耳朵。我的心开始剧烈地狂跳。不会吧,我说不去就临时换了别人?难道老孟得手了?我暗骂自己,我来这儿干嘛?我他妈替人家操什么心?声儿这么有频率,肯定不是强迫的。
我显得急躁,此时,我的公德心又开始显现了。这可是师大家属区啊,楼上楼下都为人师表的,你叫这么大声儿干嘛?天啊,太淫乱了!我准备转身,目的是走,可是我没有。
我把耳朵贴在了老叶的门上,呻吟的声音来自这里。天啊,老叶不走了吗?不闹鬼了吗?我得探个究竟,朋友们,我说的你们可要信,我不是因为好奇,我是怕老叶家丢东西。
我站直了身子,咳嗽了一下,开始敲门。房内的呻吟中止了。
“老叶!老叶!”我边敲边喊。“开门!开门!是不是贼?告你,不开我可报警啦。”
没反应,于是我的敲门继续。还没反应,我就用脚了。
身后的门开了,探出了个小脑袋,脸色腊黄,估计是老叶说的那个戒毒的家伙。我说别看了,他恐惧地缩了回去,接着我又抬起腿。
这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老叶。接着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徐明,不用敲了,是我!”
“你没走?”
“嗯。”
我停顿了一下,说:“我先走,晚阵儿再说。”
按断了电话,心里混乱、茫然,我这是在做什么……房内的会是她吗……
我正无所是从,门开了。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站在门里。他面色苍白,肋骨突出,腹部鼓鼓的。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说:“进来吧。”
我的双脚仍站在原位,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了。
“进来吧!”
我的嘴角张合着,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人那么陌生,似未曾相识,而他,却的的确确是老叶。
现在,我已无心关注那呻吟是谁发出来的。他真的是老叶吗?
“进来吧!”
我机械地走了进去,一个泪迹斑斑的女人从沙发上站起,她不是“她”,是夏雨。她起身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身前茶几上的一支玻璃杯,溢出的液体散发着酒气。
“徐明,外面听得清吗?”
我无语。
“我们没做什么。只是看A片了。”
我点了点头,夏雨的衣服穿得整齐,真做什么,行动的确不会这么快。我说:“我关心的不是这个,你身体怎么了?怎么这么瘦?还有,你肚子怎么了?”
老叶没有说话,他回手关上了房门。
夏雨又坐回沙发,抹着眼睛,还顺便处理着鼻涕。
房内的气氛严肃起来,和色情无关。我说:“老叶你到底怎么了?什么时候瘦成这样子的?”
老叶笑了下,还是没有回答。
“你别笑了,你笑个JB。”我伸手去握他的肩膀说,“我才多少天没见你啊,你到底怎么了?”
老叶还是笑。
“你听没听着?”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上加了点儿力气,来配合我询问的节奏,这样,老叶便晃动起来。他在我的手中,显得弱不禁风,差点儿摔倒。
“行了!不要这样对他!”身后的夏雨在吼,我松开了手。
我转回身,夏雨正站在茶几后恶毒地瞪着我:“你们是朋友吗?他病了很久了,你怎么看不出?你冲他喊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他?”
我木然了。老叶只当我的面露过脸,没光过身子。再说,我不怎么细观察人。
“他……他……都腹水了……”
“不肝炎吗?怎么了?怎么能腹水呢?”我茫然地望着老叶。
老叶望了我一眼,说:“没事的。”他又看了眼夏雨,说:“你别说了。”
“没事?还没事?你说你都啥样了,你还说你没事?”夏雨的抽搐越来越重,身体在不停地晃动。我几乎想过去扶她。
我又转回身,望了眼老叶的腹部。“什么时候的事?”
老叶没回答,有人替他答了。
“很久啦!”
“什么?”我睁大了眼睛,又望着夏雨。
“肝硬化啊!他很久就是肝硬化啦!”
“啊——怎么可能?”
老叶靠在了沙发上,夏雨帮他披上了上衣。老叶推掉了,他说:“不用,太热。”
接着,老叶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夏雨按住了他的胳膊,说:“一口,只准一口啦。”
我木然地呆立着,直到老叶叫我坐,我才缓过神来。我说:“老叶,你这病还能喝吗?”
老叶把酒杯交给了夏雨说:“徐明,没事的,我现在心情不错。我晚上走。”
“去哪儿?”
“没定呢。”
“去干嘛?”
老叶不说话。
夏雨的啜泣再一次开始了。她握紧了手中的杯,狠狠地干了下去。接着,她呜呜地哭了出来。她说:“他要找个等死的地方,不想将来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