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墙的QQ是自动上线的。因为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用他的电脑,图个省事。明靓把自己的QQ也登陆了,就在网上随便浏览起来。
不一会儿,传来“唧唧唧”的声音。明靓一看,是钟墙的QQ上有人要跟他聊天。明靓点开一看,是一个名叫“对不起”的人,奇怪的是这个ID没有号码。
“我没有多少时间,你在吗?”对不起问。
明靓心想,可能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吧。她就回了一个笑脸,表示钟墙在。
“我上次对你说过,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远离这些恶梦。”对不起打字很快。
明靓的心一动,钟墙有些什么恶梦呢?这个对不起是谁?她问:“什么办法?”
“送你母亲回到医院去,要快!记住了?”
“为什么?”明靓想起了刚才在卫生间的事,果然与钟墙的母亲有关。
“来不及解释了,她来了!”对不起忽然消失了。
明靓觉得很奇怪,对不起消失得很彻底,她想找他的头像问问他怎么回事也找不到,不在好友里,也不在陌生人里。
“她”来了!“她”是谁?为什么对不起这么害怕“她”?难道他们是一伙犯罪团伙,钟墙跟黑社会有关系?不对呀,如果是黑社会,跟钟墙的母亲又有什么关系?明靓胡思乱想。
算了,不想了,等钟墙回来,问问他吧。明靓关掉了钟墙的QQ。
她感觉后面有人!
明靓慢慢地转过头,看见了一角粉红色睡衣。往上,看见了钟母苍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
是她走路没声音,还是自己太专注了,怎么每次她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呢?明靓不由地佩服起钟墙来,跟这样一个神出鬼没的疯子母亲呆在一起,他竟然没有一点厌烦,反而百般细心照顾。
“伯母,你怎么来,你要看电脑吗?坐下吧。”明靓像钟墙一样对钟母说着话,然后扶着,想让她坐在椅子上。钟母却不理她,木然地瞪视了一会电脑,转过身,悄无声息地走了。
“伯母,我扶你吧。”明靓大声说。追到门口,钟母已经闪进了自己的房间。明靓像还听得见自己刚才说的话一样,她奇怪自己怎么这么大声说话。想了一会,她的心忽然一动,自己说话声音这么大,其实是一种掩饰,掩饰自己的害怕。
这个奇怪的女人让她这个医生有点害怕了。
明靓摸摸自己的脸,“真没出息。”她嘲笑着自己,又走进钟墙的房间里。
“医生,她怎么样了?”陈剑飞拦住刚刚给小米检查完的医生。
医生说:“她好像被施了催眠术,正处于最深层的睡眠。现在不能强行唤醒她,不然会留下后遗症,比如会失掉一部分记忆甚至全部,或者精神会受到刺激,引起分裂。”
“她没事吧?”小郭问。
“没事,让她好好睡,睡到什么时候醒过来就好了。不过最好住院,以防万一。”医生说。
“她要多久才会醒?”大刘也问了一句。
“难说,也许几个小时,也许两天。”医生冲他们笑笑,“谁来签住院单?”
“我来吧。”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很有磁性的男中音。
大家回头过,是一个小伙子,很俊朗的外型,跟小米的小巧娇俏正好是一对。
“我是小米的男朋友,叫易小周,你是陈队长吧?谢谢你给我电话,小米常跟我说起你,你是她的偶像呢。”易小周不愧是个报社记者,一出口就是巧妙的恭维。
“你先看看小米吧。”陈剑飞笑笑,指着床上。
易小周走过去,握着小米的手,说:“小米,我来陪你。”他看了小米一会,站起来对医生说:“走吧。”
易小周很快回来了。
陈队长对他说:“我们先走了。小米一醒过来就给我电话,有什么别的事也给我电话。”
“谢谢你们了,”易小周彬彬有礼地说,“陈队长,我想做个公安战线的专题,您能不能抽点时间?”
陈剑飞笑笑:“还是采访别人吧,我没有什么值得报道的。”他看了看几个人,忽然问:“钟墙呢?”
小郭回答:“他说他放心不下他母亲,先回去了。”
钟墙走出医院,心里想的尽是明靓。人家大老远地给他送来日记本,他却给人家坐了冷板凳,解释都没解释一声就抽身走了,还把患病的母亲扔给她。怎么对她说好呢?钟墙有点犯难,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本来就复杂,不但是复杂,还离奇,她是个医生,一定不会相信的。
钟墙拦了一辆车跳了上去,对司机说了地址。
司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怎么了?”钟墙不由地问道。
“哦,没什么。”司机好像从梦中惊醒。他刚才看到了钟墙的胸口上有血,可是一眨眼,却什么都没有,妈的!开车真是个累人的活,都开出幻觉来了,司机对自己说。一踏油门,车呼地开动了。
钟墙往背后一靠,闭上眼睛,想起那两本日记,不知道上面记的是什么,能找到什么父亲的秘密吗?他一想,就恨不得立刻回到家,翻开那尘封已经久的两本日记,一个已经死去十几年的人,他的生活将再次在儿子的手中一一展现。
钟墙走上楼梯,跑着上去。到了五楼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尖利的惨叫,是从他的家里传出来的!是明靓的声音!
钟墙的心一揪,浑身都冷了,出事了!他没命地朝六楼跑去。
可是这楼梯忽然变得不可思议地长,他跑呀跑呀,一直跑不到自己的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