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钟墙和明靓一个医院接一个医院地去问。可是所有问过的医院在1985年元月21日这天,都没有一个叫林莉的产妇生下一对双胞胎。
“我们已经问遍所有的医院了。”钟墙泄气了。
“是不是你母亲是在小诊所里生下你们的?在二十一年前,这是有可能的。”明靓说。
“就是算是,全市这么多小诊所,我们怎么查?而且,当年的小诊所现在多数不会还开了。说不定,给我母亲接生的医生也已经死了,根本就是没希望查清楚了。”钟墙郁郁地看着地面。
明靓看看手机,已经快六点了,她拉着钟墙:“好了,咱们回去吧,你母亲一定饿了。”
他们跳上一辆公共汽车,忽然明靓说:“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母亲可能是在家里生下你们的,如果情况紧急,来不及送去医院,很有可能是在家里生的。可是我们也无法查是谁接生的,除非你母亲没有患病。”
“那我们就没法查出来了。”钟墙说。
“其实在哪个医院生下你们查出来查不出来已经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现在你那个双胞胎姐姐在哪里,是不是已经死了,是怎么死的?我总觉得她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明靓找到一个位子坐下来。
钟墙忽然两眼发直,看着明靓的背后。他分明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坐在明靓坐的位子上,可是明靓毫无察觉地坐了下去。钟墙看见那个白衣女人慢慢地把手放在坐在她怀里的明靓的脖子上,她一边把双手向明靓的脖子上移动,一边用空洞的眼睛看着钟墙。钟墙在她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是她!他的姐姐!
钟墙一把把明靓从座位上拉起来,搂在怀里,大声喊道:“明靓,别坐那个位子!”
整车的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朝着这边张望。钟墙长得就像韩国的当红男影星,英俊得不像是凡间的男人,有几个年轻女人的眼睛还流露出又羡慕又嫉妒的神色。明靓被钟墙当众这么紧紧地搂住,心里怦怦地跳,又是甜蜜又是不安,她轻轻挣扎了一下,说:“钟墙,别人都看着呢。”
钟墙恍然大悟,松开一点。可是手臂依然环绕着明靓的腰间,好像害怕一放开,明靓就会消失一样。
明靓注视了一下他的眼神,她看到了紧张和恐慌:“钟墙,你看到了什么?”
钟墙低声说:“明靓,别害怕,有我,她伤不了你!”
“你说的是她!”明靓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下,“怪不得刚才我觉得脖子上有点凉,她是不是又要掐我的脖子了?”她这么一说,脖子不禁又有些发凉了。
“没事了。”钟墙安慰着她,不由地又把她搂紧了。在他的怀里,明靓是那么娇小柔弱,这激起了他强烈的保护欲望。
钟墙开门进去,像往常一样,先到母亲的房间里看看。他看到母亲在床上睡着了,便把门轻轻关上了。“我去做饭。”他对身后的明靓说,就走进厨房。
“我给你当下手吧。”明靓笑着把包放在沙发上,手上提着刚买的菜,也跟着进了厨房。
钟墙在高压锅里淘好米,加了水放在灶上,边拧开煤气边对明靓说:“我来洗菜,你从冰箱里拿点姜和蒜,还有把昨天买的猪心给我拿来。今天没买肉,我们炒猪心吃吧。”
明靓停止洗菜,擦擦手,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客厅传来了明靓“啊”地一声惊叫。
钟墙的心一紧,扔下手中的青菜,就要奔出去。才一抬脚,明靓就像一阵旋风,呼地旋进来,扑在他的怀里,簌簌发抖。
“你怎么了!”钟墙一手抱着她,一手拍着她的背。
明靓的头埋在她的胸口,半天抬起头,脸白得就像他刚才看到的女人。她的眼睛朝着客厅望去,“钟墙,那个猪心!”
“那个猪心怎么了?”钟墙的脸也有点白了。
“它不是猪心,它是一颗人心!”明靓的嘴唇都白了。她是个医生,在医院里见过人的心。可那是在医院里,现在却在冰箱里看到一颗血淋淋的人心!
“人心!”钟墙想起那天他要给母亲做饭时在冰箱里摸出来的阴茎,还有在冰箱里的乳房,他的胃开始汹涌起来。但是明靓就在跟前,他强行忍住了,“走,我们出去看看。”
明靓点点头,拉着钟墙的手,向客厅走去。
冰箱的门关着。
“奇怪,我刚才明明没有关呀。”明靓说。
钟墙不说话,把手放在把手上,慢慢地打开冰箱,明靓索性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那恶心的一幕。
“是猪心呀。”明靓听到钟墙的声音才睁开眼睛。她睁大眼睛,看看冰箱里的猪心。不错,确实是一颗猪心,因为冰冻过,颜色有些发黑。表面干干净净的,也没有血。
“我刚才真的看到了一颗人的心脏!”明靓不可思议地看着冰箱,“怎么可能,难道我连人心猪心都分不清楚了?不,刚才看到的是血淋淋的心,好像刚刚从人的身体里挖出来一样。”
“我相信。”钟墙忽然想起了叶医生,叶医生倒在母亲的房间里,胸口上一个大洞,那颗心已然不见!“我相信你,明靓,我也曾经在冰箱里看到人的器官。”他把那次冰箱惊魂告诉了明靓,“奇怪的是,当陈队长他们来了后,阴茎和乳房都不见了,只有一块牛肉在冰箱里。”
“幻觉?”明靓说。
“我也当时也觉得是幻觉。”钟墙说,“可是当陈队他们走了以后,我看见自己的手上有血!”
明靓一听,不由自主地举起手,她惊叫一声:她的手上真的有血!在手指上,一痕一痕的,好像刚刚有血蜿蜒流下。
“这不是幻觉,是真的。那么是谁把这些东西放进冰箱里呢?”明靓看了看钟母的房间,头皮一阵阵地麻起来。
“你怀疑是我母亲?”钟墙说,“母亲是个精神病患者,绝不可能干净利落地做到这件事。”
“别忘了,钟墙,灵魂是能控制任何一个人的意识的,尤其是像你母亲这样一个失去了意识的人更好控制,而且能做到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明靓说。“我们到伯母的房间里看看吧,就算不是伯母,我们也要看看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惊扰。”
他们推开钟母的房门,钟母依然在床上沉睡着,连姿势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