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小孩子,
偶然在海舟上遇见了。
谈笑的资料穷了之后,
索然的对坐,
无言的各起了乡愁。
记否十五之夜,
满月的银光
射在无边的海上。
琴弦徐徐的拨动了
生涩的不动人的调子,
天风里,
居然引起了无限的凄哀?
记否十七之夜,
浓雾塞窗,
冷寂无聊。
角儿里相挨的坐着――
不干己的悲剧之一幕,
曼声低诵的时候,
竟引起你清泪沾裳?
“你们真是小孩子,
已行至此,
何如作壮语?”
我的朋友!
前途只闪烁着不定的星光,
后顾却望见了飘扬的爱帜。
为着故乡,
我们原只是小孩子!
不能作壮语,
不忍作壮语,
也不肯作壮语了!
一九二三年八月二十七日,太平洋舟中。
(本篇最初发表于《晨报副镌》1923年10月6日,后收入诗集《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