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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败退缅甸

  如山倒的兵败继1942年12月6日突袭珍珠港、12月8日突袭香港之后,还未等美国人、英国人回过味来,日本人一场接一场的更大的袭击接二连三地开始了。

  12月10日,停泊在南海水域的皇家海军“却敌号”、“威尔斯王子号”先后遭到日本战机轰炸,最后被送入海底,标志着英国在远东最大的军事力量彻底丧失。

  1月7日,日本人又蜂拥至菲律宾,然后接连攻克婆罗洲、苏门答腊、西里伯斯、爪哇、泰国、马来半岛……

  一个月光景,香港、印度支那、荷属东印度群岛、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统统落入日本人手中。

  照旧是声声厉响的闷棍,不是打在脑袋就是击在P股上,没有丝毫准备,在殖民位置上坐得舒适又安稳的英国人干脆顶不住,被打得措手不及、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2月15日,在攻陷新加坡后,充满肃杀之气的膏药旗摇身一转,锋芒直指缅甸。

  日本人目的非常明确,只要占领全缅甸,就等于截断中国最后的通道和退路,日本人精明得很,一下子就识破了国民政府、交通部、中国航空公司的“锦囊妙计”。

  美日开战后,美、苏、中、英、加、澳、新(西兰)荷等迅速结成同盟国。已经和日本人交手四年的中国肯定是这场旷日持久战争的最前沿,特殊的“环境”、特殊的“地理位置”不能不让美国总统对中国极其重视。

  费尽周折找到1942年12月29日罗斯福给蒋介石拍发的一封加急密电,翻译过来,1942-194559败退缅甸全文如下:致蒋介石将军阁下:重庆

  中国为保证在对敌斗争中有效平等合作的共同努力得以形成,在西南太平洋地区应有一个最高领导人来掌握英国、荷兰、美国的军力。这就适当地显现出对中国地区的联合军力该有个相应的领导者。在这个地区我们建议开始时应包括泰国和印度支那半岛这些联合军力容易进入的地方。在英国、荷兰政府的代表同意下,我希望由您来承担指挥现在或将来在中国国内的联合军力。

  按我们的想法,为使这样的领导有效,应该马上成立一个联合计划组,成员来自英国、荷兰、美国、中国政府。如果您认为是可行的,而且苏联同意,那么苏联代表也应该包括在内。这些人应该在您的最高领导之下。西南太平洋及英国在印度军力的领导者都应该与您总部有最密切的联络。有一个联络官系统联络三个总部是最理想的。

  这个安排将使您的计划和影响力在指导各总部的战略中发挥作用。您在这方面的观点我非常欣赏。

  富兰克林·D·罗斯福

  接到美国总统的密电,面对罗斯福的“商榷”,蒋委员长非常“赞同”,而且是兴高采烈地接受,在一张笑得合不拢嘴的著名照片中,就可见蒋介石此时之心情。昔日还是一国之委员长,一夜之间成了盟军中国战区最高统帅,用春风得意来形容这一时期的蒋介石最恰当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委员长在笑纳“最高统帅”同时,“聪明”地要求美国总统能派员来华担当“中国战区最高统帅”的参谋长。

  既然战区统帅都提出了要求,在蒋介石“希望”派遣“参谋长”没多久,“参谋长”果真来了。

  华盛顿特派遣陆军中将约瑟夫·W·史迪威将军为中国战区参谋长。

  史迪威于1942年3月4日抵达重庆任职。

  罗斯福总统不可能在这里摆放个“闲人”。美国政府认为,在华期间,史迪威将军将负有如下使命:

  一、监督、管理美国援华军用物资的分配和使用。

  二、在战区最高统帅统辖下,指挥所有在华美军及经指定的中国军队。

  三、作为美国军事代表,参加在中国举行的一切国际军事会议。

  四、管理和改善中国境内滇缅公路运输。

  够了,仅凭这几点,就为蒋史的矛盾直至最后分道扬镳埋下伏笔。

  都是铮铮铁骨硬汉(一)

  史迪威1942年3月初来华就职,6日正式拜会他的顶头上司、盟军中国战区最高统帅蒋介石,11日,即飞赴缅甸腊戊,指挥从中国开入缅甸的新五军、新六军两个“远征军”与步步从泰国紧逼过来的日本军队作战。

  一定要保住“滇缅路”这条对外通道。地面和空中,能保住一头,中国的大门就不至于被关闭,这“战”就能抗下去!

  从国内打到国外,惨烈的地面战斗徐徐拉开帷幕……

  根据中英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新五军、新六军进入缅甸后,开始还不错,200师第一仗就在同古歼敌三百余名,给日军来了一个下马威。守卫在这里的英军见中国人来了,头都不回地立马走掉。

  出师告捷,本应再接再厉,但很快,矛盾就有了。

  二百师接防同古,史迪威决定中英双方应该趁势一鼓作气,把日本人的气焰彻底打下去。他准备再组织力量在平蛮纳会战,于是,他让九十六师迅速投入,让五十五师穿插。然而,让他料想不到,杜聿明、廖耀湘拒绝从命——因为“校长”在重庆指挥他们要在曼德勒会战。

  远征军、皇家军队,蒋介石、史迪威,中国人、英国人、美国人,一国三公,心怀各异、阳奉阴违、明服暗抗、朝令夕改,全都搅成了一锅粥!

  曾在中国住过多年,自知熟悉中国“国情”的史迪威真是犯了难。

  好容易把两边都沟通了,工作也做好了,部队已经摆开阵型,布好口袋,只等日本人往里钻,也不知英国人喝了什么迷魂药,突然撤离摆在右翼的第一师,退守仁安羌,跑到那里与其装甲第七旅汇合,随之即被日军三十三团包围。

  一切和远在万里之外丘吉尔首相率领民众抗击德国入侵的大不列颠景象相反,缅甸的英国皇家军队在日本人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丢尽脸面。

  丢脸的事情还在继续,面对只有两个联队的日军,有七千余人的英军竟然想不出任何办法突围,只能向远征军、向史迪威发出求救。

  在关键时刻,孙立人率领他的三十八师赶到了。据说,如果三十八师再过一天不到,英军就准备投降了。

  仁安羌一役,国军三十八师创造了以少胜多、以寡敌众的著名战例,救出英国人,轰动英伦三岛,不讳“面子”,勇于承担过失、牢记恩情的西方人从此把孙立人看成心中神圣的英雄,时光荏苒六十多年,如今,谈起当年的救命恩人,谈起“东方隆美尔”孙立人将军,激动之情照样溢于言表。

  英国人是救出来了,但会战平蛮纳也肯定无法进行了。

  美国参谋长不得不按照蒋委员长的意图做最后一搏——会战曼德勒。好像偏偏作对——英国人再次在没有任何通知情况下,脚底抹油——溜了,计划好的会战曼德勒顿时化为泡影。

  几乎是在准备曼德勒会战的同时,日军五十六师团避开曼德勒,迂回缅东。

  4月29日,该师团一举攻克腊戊,彻底切断滇缅路,切断远征军回国退路。

  腊戊失守,不仅断了国军后撤的路线,连邦德计划好的那份洋洋洒洒的“分析报告”中的关于分段在中缅路上运输的计划也被打乱。

  远征军决战缅甸,蒋委员长比谁都急,从3月远征军入缅到5月撤退回国,他多次在昆明、仰光、密之那、腊戊间往返。

  缅甸坚决要守住,那是中国最后的通道,要和英国人沟通,印度在今后的战争中也会起决定性作用。肯定是交通部或者邦德的“报告”和“中航”航线勘察促使委员长下了最后的决心!

  委员长这会儿铁了心,不光是要看住“枪杆子”,重要的是要打败日本人!

  4月13日,“中航”一架DC-3载着安排完作战计划的委员长从密之那起飞回昆明,在腊戊附近,有八架日本零式机尾随机后。闻此消息,飞行员、随从脸都白了,大家都不知所措,而委员长却无事一样,从头至尾,一直在座位上看书,连头都没抬一下。

  猖狂的日本人这次不知为何竟然没有攻击,担当本次专机飞行报务的华祝老人说,假设日本人有一架飞机开炮,绝对没跑。

  在委员长心中,不光是国内,也不光是一个缅甸,还有印度。印度国内各党派和英殖民者、和政府之间的情况、态势已让他焦虑万分……

  乱糟糟之中,2月24日,蒋介石在昆明直接给宋子文发电:

  我已传达给顾维钧(驻美大使,笔者)下列指示:我推断你已经见过我对印度的告别信。请利用这个机会对丘吉尔讲我个人见到印度军队和政治情况,是我到印度之前想象不出的。我恐怕丘吉尔对实情是不知道的,最好是先告诉克立泼斯,由他再去报告丘吉尔。我不能不说,只能说我所想到的。我强烈地感到印度的政治问题不立即迫切地解决,那么危险就与日俱增。如果英国政府要等到日本飞机来轰炸印度,而使印度士气涣散,那就太晚了。如果解决到日本军队进入印度之后,那就更晚。如果日本人知道了实际情况而攻击印度,他们实际上是无法抗击!

  如果印度的政治情况能改善,这可能防止敌人侵入印度的野心。

  请把上述情况传达给克立泼斯。还必须指出,按照我的看法,如果英国政府自动把实权交给印度人、而不让印度别的政党来扰乱的话,印度人会对英国改变态度,忘掉他们冷酷的感觉,而忠实于大英帝国。只有这样的政策才能制止印度脱离英帝国倾向,使他们明确退出英帝国是政治、利益上都不利的。

  请把我的观点反映给总统。一句话,就是危险太严重了。如果英政府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对印度的政策,那就好像是把印度拱手让给敌人,即请他们尽快占领印度。当我想及这点时,我是既忧愁又恐慌。他们现在是欺哄自己和人民:这里没有立即的危险,这里没有实际的战争。同样,这里也不可能有坚定的作战精神!

  看到马来西亚被击溃是这么迅速,与之相比,在军事准备上,印度现在还要差得多!

  中正

  这是笔者在查找1941年至1942年蒋介石、宋子文、罗斯福三人互通电文中,蒋委员长少有的一封充满焦急忧虑和迫切之情的急电,和外交部长递交美国总统那封顾左右而言他的电文不尽相同,在这份电报中,蒋介石毫不掩饰自己对邻国政治“前途”的焦虑。

  日本之所以在亚洲敢肆无忌惮地出兵,打的就是为所入侵国复兴“民族主义”赶走西方魔鬼,共建“大东亚共荣圈”这块招牌。不是吗,英国在亚洲四处担当殖民者,作威作福,哪个地方都希望把他们赶下台。假若印度真的赶走英国人,日本人就可以堂而皇之“进入”,到那时……想起来,真是一身冷汗!

  在内战中把军事、政治搞得一团糟的委员长此时比谁看得都清楚,从英国人在缅甸避战的趋势看,很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假设缅甸失守,假设密之那保不住,则必须要在印度再打通一条通道,至于怎样“打通”,那是下面的人做的事情,虽然中印之间隔着世界闻名的高山,但毕竟是“邻国”。必须保住印度。

  宋子文和他的“备忘录”(二)

  日本人向缅甸逼近之时,宋子文还在美国游说。

  美日开战,宋在美的活动完全公开。此时,博士要做的,就是争取大量按总统签署的“租借法案”中供给中国用于对日作战的美援物资迅速启运到中国。不仅仅是美援,缅甸战场还都乱着套,运往中国的军需物资已无法从仰光转运,必须先到印度加尔各答,从那里再转至密之那,再到昆明。此时,英国人在控制印度,很多事无巨细的事情,还要通过美国和在印度的英国人协调。

  一切都在烦乱中。

  曾担任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驻加尔各答代表的云铎老人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许多航行在大洋中承载中国货物的舰船,在航行途中就改变了方向,从原计划驶向缅甸改向印度,都不得不临时在加尔各答、吉大港、孟买、马德拉斯等处卸货。汽油、武器弹药、航材……堆积如山,而国内请求尽早运到物资的告急电文,二十四小时像雪片一样,纷至沓来。

  中、美、英、印四方协调人员,整日忙个焦头烂额。

  不知道在华盛顿的中国外交部长能否知道丛林密境中发生的这些乱糟糟的事情。

  租借法案、物资、“中航”那“十八架”DC-3运输机、飞行员、陈纳德、英国人、印度人、密之那、加尔各答……千头万绪、盘根错节,所有的事情夹杂在一块,让博士心力交瘁,没时间、没心情、也没精力去想缅甸地面的事情。

  而此时,蒋委员长发来急电,让他立刻晋见美国总统罗斯福。

  看了电报内容,深知国内军政火急的宋子文更是不敢怠慢,2月25日,在华盛顿的中华民国外交部长给美国总统发电:总统先生:蒋介石将军从昆明给我发来一封信笺并让我送给您,现在我就在这里。您以前总是宽大地给我时间,这次我强忍住自己不要强要求您,除非您希望与我讨论这封信。

  加拿大政府已为我安排了一次去加拿大的短期访问,明天下午三点出发,约三天后回来。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延迟离开时间。

  致深深的敬意!宋子文

  和蒋委员长焦虑的情绪、国民政府的渴盼援助之情不同,罗斯福总统此时也许觉得自己是在鸟瞰整个“世界战局”,对于他来说,为缅甸战事焦急万分的中国政府的事情不应该排在第一位。

  只过了一天,2月26日,罗斯福回电:亲爱的子文:很感谢你送来的大元帅的信,希望你有个对加拿大很好的访问。

  字面上,美国总统虽说很亲热,但意思明白无误,美国总统不想讨论。

  这边,哪里是印度的问题,缅甸已经快保不住了。

  都是铮铮铁骨硬汉(二)

  缅甸,一副败像。

  腊戊丧失,切断远征军后路,英国人不战而退,使得日本人毫无顾忌地往上压,让一切计划均成泡影。

  远征军第一次出国作战,终以战败告终。

  再一次撤退。

  问题又来了,史迪威命令,新五军、新六军就近退守印度。在战场上带领士兵冲锋陷阵的杜聿明明里执行,暗地里却悄悄给“校长”发电请示。

  校长的回电极为快速,内容是:撤回国内!

  西去印度,只有三百多公里,而东回中国,却足有千里之多。最要命的是,滇缅路已被日军占领,回国根本无路可走,只有翻越蚊虫横飞、蚂蟥遍地、豺狼虎豹肆虐、沼泽密布、能进不能出的“野人山”。

  连小孩子都能看清的事情,大将杜聿明就是没“看清”。

  面对史迪威的诘问,杜聿明也振振有词:岂止是校长和我的意愿,也是广大官兵对自己祖国的无限渴盼和依恋……新五军军长的话没错,回国的消息传出后,确也得到了全体将士的拥赞,史迪威还能说这是“长官意志”吗?

  谁不爱恋自己的祖国?面对眼前的异国部队,军衔高出许多的美国老头一点办法都没有,双方只有分道扬镳。

  日本人兵临密之那城下时,“中航”设在这里的准备为新航线服务的基地顿时乱成一锅粥。按邦德和黄宝贤报给交通部的计划,密之那已经被列为“中航”对外通道的一个重要基地,这里的机场正在扩建,“中航”公司的很多人员、航材已经先期运抵于此。

  谁都没想到远征军会溃败得如此之快。

  还在乱。这边刚要搬东西,那边,国防部的电报又到:为即将进入野人山的远征军限时空投!国防部的电报犹如纸上谈兵,根本就不考虑“中航”已经严重缺少飞机。夏普驾着贴满口香糖的DC-3历尽艰辛跑到印度,哈罗德·斯威顿把一个翅膀长、一个翅膀短的飞机弄到香港的事情让公司职员记忆犹新。邦德也知道,如果按照在国内的习惯做法,这都应就地淘汰才对,而现在,只能用这些补丁摞补丁的飞机继续飞!

  夏普和陈文宽上,后来,哈罗德也驾着他那“瘸腿”DC-21/2跑过来,从阿萨姆到密之那,空投下大量军需给养。

  补充了粮弹的杜聿明和他的部队走了,东行之路,一支游魂似的队伍迤逦而行,钻入“野人山”。

  新五军出国时共有42000人,在缅甸战斗中死伤7300人,而在撤退途中却死伤高达14700百人,其中抗战名将、二百师师长戴安澜就战死在这次撤退中。忠实执行校长命令的杜聿明不得不为这次撤退付出惨重的代价。关键是麻烦在于,日后为最后反击,这些部队不得不再由“中航”飞越“驼峰”送到印度接受培训,不仅使本就极其紧张的运力增加了负担,还加大了飞行的危险,占用了有限的吨位。

  一切都如此得不偿失!

  也有不听邪的。

  在地图上用目光轻轻一扫,在仁安羌取得大捷的孙立人敢用自己的脑子做出选择——去印度兰姆伽。

  可能是因为留过洋、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之缘故,孙立人在骨子里不那么“传统”,同样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他,做人准则、行事方式多少有那么一点和他的同胞“格格不入”。在缅甸,从头至尾,似乎只有他在忠实地、不折不扣地执行史迪威的命令。

  很简单,一个是将军、一个是长官。史迪威的军阶比他大很多,应该无条件服从,再有,退守印度无疑是正确的。既然如此,为何不执行!

  孙立人几乎是完好无损地把他的三十八师带到了印度,带到了兰姆伽。

  队伍走的走,撤的撤,关键当口,罗斯福派来的美国参谋长,约瑟夫·W·史迪威将军不见了踪影。美军派飞机一连几日低空搜索,也没有,所有能经过的地方反复询问,杳无音讯,四处都打探不到消息,仿佛人间蒸发——没了。

  1942年5月初的缅甸,正午时分,阳光几乎是完全垂直照射下来,哪怕只是稍微站立一下,周身每个汗毛孔似乎都在冒着火,整个人都仿佛在燃烧。

  缅北,一位戴着金属镜架、扎着绑腿、曲短灰白的头发罩着一顶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军帽、穿着普通士兵制服、腋下斜挎着一支卡宾枪、外貌精瘦的老人艰难地跋涉在丛林密境中。

  三星级将军率领的应该是一只由数万军马、坦克、大炮组成的威武部队,而此时,在这个老头身后踉踉跄跄地行走在蜿蜒的山间小道中的却是一支由溃散的士兵、流亡的学生、逃难的百姓形成的奇特的队伍。

  历史上,从没有级别这样高的将军统领过一只“级别”这样低的队伍!

  老头本来可以搭乘飞机走掉。

  5月2日,美军空军司令阿诺德将军曾特派一架DC-3专程飞抵瑞博,希望把老头接出去,结果被史迪威拒绝,老头发誓要自己走出丛林,两名美军飞行员怏怏而去时,心里一定会想,这个老家伙一定是疯了!

  据说,刚踏上走向印度的漫漫旅途时,身边除了两个卫士,就几个难民和流亡的学生。队伍都是在“北上”的路途中遇到宁愿和美国老头饿死在丛林中而不愿在日本人手下当“缅奸”的人加入后渐渐扩大的,最后竟“扩展”到一百多号人。

  5月5日,在给英国驻印度亚历山大将军发出最后一份告之“缺粮、缺药、没有电池,这是最后一份电报”的电报后,三星级将军和他的“队伍”就彻底消失在茫茫丛林密境中。

  5月16日,这支亦工、亦农、亦学、亦军的奇特“队伍”出现在印度境内英帕尔地区。

  据当年曾驾飞机在荒山野岭上空参与过寻找和营救美国老头的“中航”老人说,看到地面这些人时,还以为是一支难民队伍!

  美国老头虽然面黄肌瘦,但依旧精神抖擞。

  中国将领不听话,英国人又屡战屡逃,老人既气愤又无奈,他拒绝坐飞机,他只能用自己的双腿告诉国军、告诉蒋委员长、告诉国民政府:我,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都能走出来,你们,为什么不能!

  一系列失利还在后头。

  5月1日,日军攻陷曼德勒。

  5月3日,日军攻占南坎、八莫、畹町。

  5月5日,日军占领缅北重镇密之那。

  从抗战一开始,蒋介石、国民政府、交通部、中国航空公司、邦德、黄宝贤和所有的相关人员就像一个团队在一副即将不断坍塌、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前,闪、移、挪、腾,几乎运用了所有的手段,延缓、迟滞、阻碍这副骨牌引起的连锁崩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但依旧是没能阻止最后一块的倒掉!

  密之那被占领,空中最后一条通道彻底断绝,无疑是给蒋介石、给国民政府重重一击!

  中国,对外最后一条进出通道的大门重重地被关闭上了。

  十万火急:宋子文和他的“备忘录”(三)

  宋子文更急!

  缅甸战事弄得一塌糊涂时,中国外交部长最希望的就是迅速得到空中运力的加强。

  明摆着,滇缅公路靠不住。在请他转交美国总统的信函中,委员长已流露出他内心之焦虑,作为被派到美国的全权代表,宋子文太清楚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当腊戊被截断的消息传来后,已经意识到最严重时刻来临,宋子文完全顾不上外交礼仪,国内委员长的指示尚未到达,他已经迅速给美国总统写信。

  查阅这个期间的蒋与宋往来所有电文,除前一封令宋子文转交求助美国总统的那封急电外,再不见委员长给远在华盛顿的外交部长有新的指示。完全可以肯定,这是在宋子文得到国内战况汇总并经身边人员左右分析后,做出最十万火急的动作。

  时不我待!

  方寸没有显现出大乱,但温文尔雅在昔日哈佛大学博士、中华民国外交部长身上已荡然无存。绝对是在极其迫切中,外交部长再一次递交给美国总统“备忘录”修正案中一改往日之矜持:

  总统阁下:

  日本在南太平洋的胜利使滇缅公路处于巨大危险之中,仰光已经关闭。在过去四年半与日本作战期间,中国战争物资的储存量从来没有这样少过。为了供应中国军队并维持人民士气使中国能继续战斗,有必要开辟一条到中国去的新的生命线!

  像奇迹一样,这条生命线就在附近。从印度铁路终点萨地亚到昆明或者叙府(四川水陆交通中心),分别只有500英里或700英里,飞越的是比较平坦的路线……

  在写下“比较平坦的路线”后,博士在“备忘录”中继续坦述他的心扉:这些可供选择的路线已由泛美航空公司按全年的要求调查过,该公司准备飞行这些航线,美国军事顾问团也宣布这一计划是可行的……

  泛美航空公司和道格拉斯飞机公司的一位专家研究表明,一百架C-47飞机携带自用燃油,在通常的条件下工作,每月可载12000净吨,换言之,除军用坦克外,实际上在缅甸(应为滇缅,笔者)公路上运输的一切物品都可以由这些飞机运载,这将使缅甸(应为滇缅,笔者)公路的净运输力几乎增加一倍,这些飞机回程可以从中国运载盟军急需的钨、锡、桐油……

  按“租借法案”之程序,今年已经分配给中国三十五架C-53(和DC-3同一型号,笔者),如果这些飞机能立即拨给,并增拨六十五架,缅甸(滇缅)公路的丧失就能得到抵消。

  “净吨”、“自用燃油”,这还不算,明明是中国航空公司,外交部长统统说成“泛美”。要么“备忘录”是自己亲自执笔,要么就是秘书不太“懂行”,对航空不尽熟悉,要么就是完全心急如焚所致,在这份“备忘录”中居然出现多处外行话,还好,幸亏意思表达明白无误。

  和第一次给美国总统的“备忘录”要求的十八架DC-3相比,中国外交部长把飞机数量提高到三十五架C-47(太平洋战争爆发后,DC-3进入部队后,型号相应改称C-47)。这也是“中航”维系运输的最低限度,这个数字是经邦德和副董事长兼总经理王承黻重新计算后报给宋子文的。只有这三十五架C-47,才能勉强维持“中航”为配合国军地面作战而进行的空中运输。

  要求美方提供一百架C-47是交通部最后做的改动。报告送至委员长那里后,委员长认为飞机数量太少。在邦德最早关于“新航线”的报告中,有三十五架飞机从密之那到云南驿,每月可以最少有2100吨、最多有4200吨货物。如果改为一百架飞机,每月可以运送12000吨货物这样的“数据分析”,最鼓动人心的是,可以直接飞至昆明。

  于是,按委员长旨意,交通部索性改成一百架。

  和那些从炮筒子钻出来再投身到政界处处带着蛮横的行伍、丘八习气不尽相同,宋子文不愧是个“儒商”出身的政客,在“备忘录”的末了,中国外交部长小心翼翼中带着一丝恳求:当然,还有其他方面都很需要飞机,但我们冒昧地提出,一百架运输机放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不会对联合国的事业有更大的好处……看来肯定不是秘书“外行”,也不是博士不懂航空,现在可以断定,文质彬彬的宋子文肯定已经乱了方寸,在他笔下,“联合国”在二战中提前诞生。

  美国总统、国防部、中国国防物资供应局(负责“租界法案”向中国供应战略物资)看着这份电文将信将疑。

  消息传回国内,“中国战区”总司令蒋介石、中国政府、交通部面面相觑。

  邦德、王承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这是“二战”期间,中缅印战区(加入战争后,美国把世界划为若干个“战区”,其中把中国、印度、缅甸统称为“中缅印战区”)形成以来,同盟国之间政府首脑、官员互通电文中,最为著名也是最备受争议的一封电报。

  美方阅过该份电文的人都异口同声地叫道:中国的外交部长是个彻头彻尾的地道骗子!他们憎恨的是,中国外交部长为什么不“实话实说”,从萨地亚到昆明,中间500-700英里,哪有什么“平坦”?

  迄今,海外还有历史学家抓住宋博士的“小辫子”不放:明明是白雪皑皑的冰川雪峰,为什么却偏偏说成了“一路平坦”。

  交通部有口难言,他们心里都明镜似的,外交部长没错,宋子文很“实事求是”,按“中国航空公司”报送的新航线正是如此,然而,只有用历史能够证明,这个计划已经随着战局的改变而无法进行!

  一切都由实在的历史证明。

  中国外交部长不是刻意蒙骗美国总统,是宋子文心情过于急切所致。在递交罗斯福的修正“备忘录”中,密之那还在英国人控制之中,在他和国内联系中,委员长曾对他交待,按最坏的打算,也要拼死守住缅甸中部和北部,再加上他事先与邦德探讨过“新航线”的飞行路径,“中航”C-47从印度萨地亚起飞,经密之那落地加油再到昆明。在这500-700英里航段中,确实有一段“比较平坦”的路线。毕竟是文儒的商人和政客而非军事参谋,不过,外交部长多少还是有失算之处。所谓“平坦的路线”,也仅仅是指在即将抵达昆明的航程内,在整个航程中占很小一部分,而非有几百英里之多。其实,外交部长是没有机会赶上邦德带领吴士和夏普去印度的那次飞行,更是没有阅读到亚瑟·扬的几页日记,假如这两样中宋子文经历过一样,“平坦”这样的词句就不会出现在他的“备忘录”中。

  不是中国外交部长撒谎,而实在是日本人在缅甸推进速度太快!

  等到宋博士醒悟过来想要弥补这个“过错”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还都乱着套罗斯福动作很快。

  接到中国外交部长“备忘录”后,美国总统即指示陆军总参谋长乔治·马歇尔搞到三十五架C-47,交由中国航空公司。此时,美国国内备战正处于最紧张时刻,可怜的马歇尔也搞不到这么多飞机,于是下令,从国内各个航空公司抽调!另外,一百架C-47,将于6月15日前到达。

  可所有的事情偏偏就不那么顺当!别说宋子文要求的一百架,就是这区区三十五架C-47,也无法调来。

  后勤保障对于现代战争中实在是太重要了,美国国内所有的运输机都在为前线的部队输送给养等军需物资。马歇尔将军费尽周折,才东张西罗地弄来十架陈旧不堪的C-47分配给“中航”。此时,他们正没日没夜地向“东方”、向印度次大陆飞行。由于美日正在太平洋激战,这些飞机几乎需绕行地球一周,从格陵兰、冰岛、直布罗陀海峡、北非、才能抵达印度,并交付中国航空公司。

  至于另外六十五架C-47,已明确将分配给“中缅印”战区成立后盟军驻扎印度的“印中联队”使用。

  按邦德和王承黻的要求,宋子文在“备忘录”中希望“增拨”六十五架C-47,现在看来,基本没门。

  再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也是宋子文递交“备忘录”后在美国方面,无论是军方还是政府,最受质疑的是,航线!

  “印中联队”根本就没看好后来也要去用命飞出来的航线,因为那不是人类所能做到的,起码是在目前!他们把中国外交部长“备忘录”中谈到的“航线”拿过来,略微“调整”,就变成把中国急需的战略物资从印度运到缅甸北部,但必须修建更多的机场,且飞行的条件是在当年的10月份之前,因为过了这个时间,可恶的季节风将使所有的飞机停止飞行。

  在上述前提下,还有个大前提——地面部队要夺回密之那。

  和没说一样。

  滞留在印度各个港口亟待运送国内的军需物资,如同待哺的婴儿急找奶吃一样跺着脚眼巴巴盼着武器弹药的陈纳德和他的雇佣军,缺少军需、在前线和日本人呈胶着状态对峙的国军,国民政府所需要的一切……

  喜马拉雅山脉、横断大山,像天堑一样把中国和外界完全隔断开来。

  谁都没勇气、没把握,在这道“天堑”中间,拦腰越过!

  委员长再次坐到热锅上密之那的失陷意味着中国对外通道全部中断。

  从日本人进攻珍珠港到美日交火直至被任命为中国战区总司令,委员长一直都沉浸在莫大的亢奋中。很如意的算盘,当初凭自己极其有限的力量,只能和日本人拼消耗,人力的消耗、物力的消耗、资源的消耗、时间和空间的消耗,说白了,就是持久的消耗。

  而现在,鬼使神差地竟然把实力最强大的美国扯进这场战火之中,他就更不怕了。哪知,天算不如人算,怎么也没料到日本人在东太平洋嚣张,在南太平洋也会这样疯狂,竟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地把那个美国老头麾下的远征军和英国人打得落花流水。

  得知密之那被占领后,激愤的委员长把茶杯都摔了。在怨怼那个美国老头、他的“参谋长”只顾自己逃跑印度而不管远征军的同时,他命令远在美国的宋子文,迅速求见美国总统,请火速供应中国军需物资。这个命令下达后,又再严令交通部,一定打开一条活路!

  命令下达到交通部,而交通部能做的,就是严令中国航空公司,不惜任何代价,开辟新航线!

  缅甸失守,对委员长来说,不啻是在他头上重重一击。江圣帆曾任“中航”驻印度汀江办事处副主任,蒋家三公子蒋纬国曾为战事而来来往往,碰巧两人又是同乡,日子一长,自然就熟了。老人说,一次吃饭时,蒋纬国对他说,长这么大,目睹父亲脾气最坏的时候,就是缅甸战败那段时期。中国最后一条通道彻底被截断后,父亲明显憔悴,整个人一下子老了许多,那些天,身边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的哀鸣

  历史又一次走到关键时刻。

  华盛顿方面还在为中国外交部长的“备忘录”和外交部、交通部吵嚷争执之时,只有邦德和王承黻心里最清楚无误,先期做的那个已经超出C-47飞行性能、超出复杂气象、超出“中航”飞行能力的计划肯定是无法执行。现在,面临和等待他们的是要再次“超越”先期那个超越极限的计划!这回连“试航”都用不上了——“航线”就在那儿明摆着,从萨地亚到昆明,如果不经密之那,就剩下那么一小块狭窄的地方。

  面对平均海拔5000-6000米,连鸟都难以飞越、犹如天堑般横亘在眼前的冰峰雪山,除高层目标明确外,“中航”其他员工普遍有濒临绝境之感觉。交通部的饬令让邦德、王承黻丝毫不敢怠慢。两人正准备在吴士曾飞越过的那条“新航线”基础上做些改动时,印度传来消息,还没有跨越天堑,“印中联队”已经在缅甸摔了飞机:一架是被雷电暴雨击毁,一架为日机追杀所致!

  心都抽紧了,还没完!4月14日,“中航”一架DC-2(中山号),从加尔各答历尽艰险飞抵密之那,结果再次起飞后不久即因突如其来的大风触地坠毁,造成正驾驶史格德(E。S。Scott),副驾驶苏勒(W。H。Schuler)和报务员邬之纯三人牺牲,乘客中,除两人轻伤、一人重伤外,其余全部遇难。美国驻华军事代表团团长兰斯克特·丹尼斯少将、美国驻华军事代表团雷德克里·L·科勒中校、中央银行顾问就在遇难者中!

  这还不是真正的穿越喜马拉雅山、横断山脉。只在气象多变的缅甸北部就能造成如此惨烈的破坏,今后怎么飞!

  谙知内情的人似乎都看得出来——靠飞行挽救这个国家,彻底没了戏!

  等不及邦德和王承黻再做什么新的“飞行计划”,认定中国已不再能战下去的中航顾问亚瑟·扬越过交通部,5月15日,他直接给美国的宋子文发电:阁下:如我所知,现实如下述,山岭险峻、日机可能会随意拦截、地图不准确、通途全部是重峦叠嶂的山脉,犹如凹凸起伏的HUMP(骆驼峰背),没有一块平坦适宜迫降的场地、没有无线电方位、没有天气报告,最致命的是,已知机型根本就不能在这里飞行!

  几乎和宋博士向美国总统发出求救的口吻如出一辙,亚瑟·扬在气急败坏中,对还在华盛顿跑来跑去的外交部长发出一声警告,目的只有一个,宋,别忙了,这绝不是人能够做到的事情,起码是目前!

  扬顾问在电文的最后,简直就是彻底的沮丧、绝望、烦躁,“建议总统,改变航线,供应给中国的军事物资,也许要经过波斯或者阿拉斯加!”

  这边“中航”还未等飞起来,那边,沮丧的事情还在继续。

  5月中旬,原本计划是和“中航”同时飞行运输援助中国军需的“印中联队”,突然调走大批飞机去中东协助英国,留在印度的只剩一个空架子。如同釜底抽薪一般,中国的前景顿时真的不妙。连在印度的史迪威也看出问题的严峻,在6月25日的日记中,充满绝望的美国老头把怨怒发泄到纸上……完了,布里尔顿(印中联队总司令,笔者)带走了所有重型轰炸机和所需运输机,彻底完了!A-29也在喀土穆转交给了英国人。我现在能对委员长说什么,我们所有的诺言都不能兑现,如果看见他,我只会强作欢颜给他打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空气:“头儿,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就这样坚持下去吧!”

  纯粹是绝望的幻想,不知史迪威是否认真想过,一个粮弹皆无还要抗击侵略者的政府,还怎么坚持得住!

  交通部的命令就在那里,怎样具体执行,是否有把握,身为董事长的邦德也无法一人做主,此时,“泛美”总部也为此急令邦德回国述职,同时军方也特别想听他的方案。

  邦德、王承黻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做出抉择!

  临回国前,两人迅速制定出飞越人迹罕至、平均海拔6000米的冰山雪峰计划后,由王承黻将计划一并报送国民政府交通部,报给“泛美”总部,计划由邦德负责。

  交通部恨不能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王承黻去钻,哪还顾得上“行不行”,对总经理的计划,批复就一个字,行!相反,“泛美”总部对邦德提交的航线计划充满担心和忧虑,军方则更是完全持反对意见,他们的态度和亚瑟·扬发给宋子文的那封电报完全一致:非气密舱、没有备降机场、没有全程导航、没有准确气象预报,用两个只能各输出一千多马力的螺旋桨发动机、最大速度274公里的C-47去飞越那道天堑,人类目前还无法做到这样的飞行。不行,就是不行!

  面对总部、军方太多的疑虑,邦德惟有实实在在地答复……根据中国航空公司曾有过的飞行经验,我坚定地相信这样的飞行是可以做到的。尽管也有可能证明这样的飞行未必能做得到,但我的观点是,在实际实验证明不可能做到之前,我绝不承认这是做不到的!依旧是没有任何豪言壮语,但足可以惊天地、泣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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