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文人,王夫之谓:“得志于时而谋天下,……失志于时而谋自身。”先秦诸子,百家争鸣,又有六艺教之,琴棋自娱。他们或仰“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奔走列国,辅佐君王;抑或功成名退,隐匿山林,终身究天地之玄机。自隋唐开设科举,历代读书人皆欲凭借科举入世,欲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仁人。
然而就是进入仕途,宦海沉浮,升迁不定,进退莫测,一旦失意,又会出世,超然尘外,情欲沉寂,消极隐退,做那自甘落寞的隐士。可见文人往往始于耕读,志在报国,转于渔樵,出入山林,抚琴啸歌,诗文雅集,此间又莫不有名人名台流传于世。
€€耕读台
千百年来,许多文人墨客都有躬耕苦读的足迹,在中华锦绣大地上留下了不少读书台遗址。在河南南阳就有两处汉代的耕读台,那是科学家张衡(字平子)的平子读书台和卧龙岗的诸葛亮读书台(也称澹宁读书台)。当然,襄樊古隆中还与南阳存有孔明故里之争,也有武侯读书台传世,而诸葛亮在其他各地也还有读书台遗迹,如陕西勉县武侯祠旁的武侯读书台等。至于历代文学家,汉杨雄有西蜀子云亭、南朝肖统有多处昭明读书台。唐李白的读书台也不少,陈子昂在金华山、杜光庭在青城山留有读书台;苏东坡在各处寺院,如河南光山净居寺有苏轼读书台。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和他弟弟曾布读书之地位于江西南丰县南郊鳌山。读书台是一岩洞,高2.6米,宽3.5米,深3.3米。
内有石桌、石凳和小洞穴。岩壁上镌着“书岩”二字。岩壁下有股清泉,流入一方小池,旁一碑,上书“墨池”,两处均为宋朱熹手书。明代公安派袁宗道三兄弟故乡耕读遗踪还有迹可寻。而荆门读书台为荆门三台之一,与象山山腰陆九渊(象山夫子)讲经台遥遥相望。历史名人也有读书台留世,如四川广元武则天读书台、庐山中主读书台、南京周处读书台等。
@@@寒食之源思烟台
思烟台位于山西介休市西南20公里绵山下神林附近。
晋王嘉《拾遗记》卷三:“晋文公焚林以求介子推,有白鸦绕烟而噪,或集之推之侧,火不能焚。晋人嘉之,起一高台,名曰思烟台。”春秋时,晋公子重耳受迫害流亡国外19年,介子推护重耳归国复王位,是为晋文公。晋文公重赏功臣,介子推却携老母隐于绵山,文公遍觅不得,焚林迫其出,于是遂有上说。另汉蔡邕《琴操》卷下云:子推“遂抱木而烧死。文公哀之,流涕归,令民五月五日,不得举发火。”也有说文公遂将子推母子所抱之树,制成木屐以为纪念,并以是日(清明前一日)为寒食节,禁烟火三天,封绵山为介山,改县名为介休县。
不过,各种史载传闻皆与介子推隐耕相关。
据上寒食禁火、绵山称为介山和思烟台、介休县来历都因介子推隐耕而起,今山西介休市西南20公里绵山下神林附近仍存思烟台遗址,周围“山色青青耸碧空,万壑千崖增秀丽”,清幽隐绝。
@@@西蜀子云第一亭
“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唐刘禹锡《陋室铭》中这一名句使得绵阳子云亭古今传扬。该亭坐落于西汉著名文学家杨雄读书台旧址。亭、台均为杨雄当年赴京途中在此停留、教授学业、攻读辞章的遗迹。杨雄,字子云,蜀郡成都人,以文章名世,著有《甘泉赋》、《方言》、《太玄》、《法言》等。其读书台遗址在绵阳市郊约3.5公里的西山。
绵阳子云亭亭基石壁上,有杨雄浮雕像。造于宋代,保存完好,浮雕像仪态安详,杨雄作道者装束。亭的左侧岩下有泉水汇成的池,相传杨雄在此洗砚,故得洗砚池之名。
子云亭历经多次兴废,1978年得以重建,无论规模、知名度,都堪称“西蜀第一亭”,建于西汉著名文学家杨雄读书台的遗址上。
@@@昭明太子读书处
昭明太子,名肖统,南朝梁武帝肖衍之子。肖统幼时好学,过目皆忆,及至成年,酷爱文章著作,广览博集,性爱山水,为梁时著名文学家。可惜死得太早,年仅三十一。昭明太子为我们留下了他编纂的《昭明文选》,为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古代文章总集,内容包括诗歌、辞赋、杂文三大类。
昭明太子读书台在各地有多处,仅在江浙就有好几处。镇江南郊招隐山招隐寺有久负盛名的昭明太子读书台和增华阁,昭明太子曾读书于此,研习于此,最后于此编纂《昭明文选》,今石案犹存。读书台建于高石台基上,20世纪80年代,修缮读书台时,塑昭明太子像,扶案而坐,双眸凝注于书。增华阁在读书台之右侧,歇山式,正面有走廊,面阔五间,传为昭明太子云集天下才学之士,最后完成编纂《昭明文选》的所在。现增华阁内陈列着各种版本的《昭明文选》,供游人欣赏。
昭明太子在南京也有读书台遗址,位于玄武湖中梁洲上。当年昭明太子在此聚书近三万卷,编书撰文并常召集贤士,谈古论今。此外,庐山秀峰寺原名开先寺,此处原为南唐中主李璟幼年读书台,也有说为昭明太子读书与编述之处。
@@@亭台不落匡山后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唐文学家陈子昂的这首《登幽州台歌》被誉为千古绝唱。
陈子昂(661—702),字伯玉,梓州射洪人,出身富豪,少任侠,十七八岁时,尚未知书,继而感于民间疾苦,立志匡时济世,在射洪金华山苦读三年,后为武后赏识,擢右拾遗。陈子昂的诗句,一扫六朝浮华颓靡之气,指斥时弊,风格高昂清峻,在诗歌理论和创作上开一代诗风。杜甫推崇他“有才继骚雅,哲近不比肩;公生扬马后,名与日月悬。”陈子昂读书台原在“金华山观”,观后为陈子昂“专精坟典”的古读书台。初为唐建,后因屋基塌毁,迁建梧冈岭上,由拜厅、拾遗亭、留云仙馆、明远亭、船房五部分组成。前门书“古读书台”,左刻“亭台不落匡山后”,右刻“杖策曾经工部来”。李白读书处在匡山,与金华山同傍涪江,相距不过百里;杜甫留寓四川期间,曾专程到此造访,故有此联。门内游廊环绕的纪念亭塑有陈子昂坐像,壁刻《感遇诗》三十八首,外壁有介绍诗人生平事迹的《陈伯玉先生别传》。当年,陈子昂最喜欢来此诵读。明代王玑曾题诗称赞曰:“涪江扰绝壁,金华拥书台,顾此山中色,昔代有英才,拾遗陈氏子,来登此崔嵬。”
@@@太白踪迹多书台
在诗仙李白众多的遗踪和传说中,有不少是与读书有关的,诸如四川万县的西山,江西庐山的五老峰、清玉峡,安徽宿县的五松山,归池的苦竹岭,青阳的九华山,马鞍山的采石矶等,凡李白足踪所至,几乎便有一处读书台(或堂、或亭)。这大概与那传诵的李白少年时代受教于一老妪磨针,由此感悟而发奋读书的故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白在故乡四川江油24年,大小匡山都是李白青少年时代常游之地,留下了一些当年活动的踪迹,如小匡山读书台。“山中犹有读书台,风扫晴岚画嶂开。华月冰壶依旧在,清莲居士几时来。”在四川江油市南,有大匡山、小匡山两处。大匡山高峰凌天,幽谷盘底,上有大明寺,为李白幼年读书之处。历代所建匡山书院的李白祠、太白楼、双桂堂等因年久失修,屋宇大多圮毁,但仍有迹可寻,现存北宋熙宁元年(1068)重刻《中和大明寺住持碑》一通。小匡山据《江油县志》载:“自大匡山而东,迤逦行二十里,有山焉,林木蓊蔚,攒碧在霄,志名小匡。入夜有光,故又名点灯山,亦太白读书处也,旧称读书台。”当地民谣云:“灯笼洞对太白洞,灯照太白把书诵”说的就是这里。杜甫也曾寄李白诗言:“匡山读书处,头白好归来。”
唐至德二年(757)秋,李白避安史之乱,来安徽宿松养病,住南台山上的南台寺。宿松县令闾邱慕其才,特筑台供其读书。李白在此栖留三月之久。写下《赠邱宿松》、《赠闾邱处士》等诗篇。因时代久远,原台已圮。今台为建国后重建,高2.2米,周环8米,台上竖有清同治九年(1870)“太白书台”石碑。
€€钓鱼台
古之垂钓者,除却真为渔者,大凡有三类,一为独坐沽名待仕者,“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应属此类。二或报国无门隐于渔樵,如阳朔曹鄴《钓台》:扫叶煎茶摘叶书,心闻无梦夜窗虚;祇因光武恩波晚,岂是严光恋钓鱼?或而广东阳山“韩公钓矶”,韩愈约友人三二坐矶垂钓,陈白沙江门长堤讲学钓鱼,均为悠游闲憩,养性怡情。三则也不乏帝王公侯附庸风雅,或媚臣宠属拍马吹捧,又有了金章宗钓鱼古台和瘦西湖钓鱼台。而除了这类钓鱼台外,前两类钓者如富春江严子陵钓台、广东清远峡苏东坡钓台,几乎均在江河溪湖之畔、巨石之上。又有与名人无缘者,如榕峡钓鱼台、崂山钓鱼台,后者为一大磐石突兀于海滩,顶端平坦如台,上有署名宋绩臣,道号大谷子的石勒,诗曰:“一蓑一笠一苒叟,一丈长竿一寸钩,一山一水一明月,一人独钓一寒秋。”寥寥数语,导出了孤钓自乐的情趣。
@@@韩信钓台漂母饭
出淮安城,沿古运河大堤北行约2公里许,有牌楼一座,高耸堤旁,形制古朴,额题“钓鱼台”三个大字。牌楼数十米之外,有一仿古凉亭。亭东50米处,碧水蓝天,芦荡一片,乃旧时之肖湖,今称韩信湖。湖滨一砖砌碑亭,中嵌一碑,上镌“韩侯钓台”四个大字,韩信当年垂钓之地即此。《史记》载:“信钓于城下,诸漂母,有一漂母见信饥,饭信,竟漂数十日。信喜,谓漂母曰:‘吾必有以重报母。’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钓台北侧,有屋三楹,坐北面南,即漂母祠,为泥塑漂母像。漂母饭信,实别具慧眼,不图报答,更令人起敬!无怪漂母祠有联云:“人间岂少真男子,千古无如此妇人!”
@@@严子陵富春隐渔
坐落在浙江桐庐县城西南18公里的富春山,海拔150米。一江碧水,两岸锦峰,逶迤15公里,是富春江最奇美的一段。李白的《清溪行》赞道:“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历代歌咏这里奇异景色的诗篇更是不可胜数,严子陵钓台就屹立在这段奇秀的富春江畔。钓台挺拔高耸70余米,临江像一道刀削斧砍的巨大石壁,巍峨壮观,东西两磐石,隔谷对峙,称东台、西台。东台为严子陵钓台,西台为谢翱台,故又有“双台垂钓”之称。
严光,字子陵,余姚人,东汉隐士。少有高名,与刘秀同学。刘秀即位后,变姓名隐居。帝思其贤,百计求之,曾遣使三聘他到洛阳,授官谏议大夫,坚辞不受,归隐富春山,躬耕垂钓以终。后人以其所谓“不顾万乘主,不屈千户侯”(宋梅尧臣《咏严子陵》)的“高风亮节”,赋诗作文,历代不衰。宋范仲淹《严先生祠堂记》中的“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以寥寥数语,高度概括,准确地点出了严子陵钓台的景色特征,又巧妙地把景物特征与严先生的高风亮节和谐地熔铸在一起。可谓寓性于景,性景交融,又结构工整,琅琅上口,成为千古名句。
谢翱台曾有“哭台”之名,是南宋末年谢翱哭祭文天祥之处。谢翱为文天祥部属。文天祥被俘就义后,谢翱登上西台,祭吊文天祥,有《登西台恸哭记》声情激越地记叙了此次哭祭经过,对文天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崇高气节悲恸长歌。东汉与南宋,时隔1200多年,谢翱在象征遗世自洁、飘逸清高的严子陵钓台对面哭祭文天祥,为我们树立起以身殉国壮烈情怀的中国文人的又一种难能可贵的崇高形象。
@@@李白垂钓寻阳台
寻阳台,在安徽黟县城南7公里处,唐诗人李白于天宝十二年(753)在寻阳台垂钓,写下《钓台》:“磨尽石岭墨,寻阳钓赤鱼。霭峰尖似笔,堪画不堪书。”至今尚存“寻阳台”三字石刻嵌于岩壁,每字高约70厘米,字体圆劲浑厚。此处有巨石为台,台下一深潭,水平如镜,常有尺许赤眼鱼泛游潭内。潭两侧巨石粗落,有青狮、白象二巨石相峙。台下生青翠小竹,每片竹叶上均有一块椭圆形墨点,风韵独特。传说李白在此即兴写诗时,笔尖蘸墨太多,甩墨时墨汁洒落竹叶上,以致雨涤不掉,令人称奇。
@@@金章宗钓鱼古台
北京玉渊潭公园和钓鱼台国宾馆原为古钓鱼台。传说金章宗曾在此钓鱼,后人称“金章宗钓鱼古台”。其实钓鱼台的得名并非如此,而是源于金代著名文学家王郁。他长于此,成年后又隐居于此,常约二三知己在附近河边垂钓,且自筑高台专备钓鱼之用。《明一统志》和《帝宗景物略》都专述过此事。“王郁飞伯,少居钓台,潜心述作,未尝轻求人知。李钦叔过钓台,得其所著赋及碑,大惊,归荐于诸公(《归隐志》)。”钓鱼台之得名,也始于此。当然,后来金章宗、金哀宗也常到此游乐,并筑钓台,专作钓鱼之用。元代钓鱼台成了丁氏园,称此泉水汇集之处为玉渊潭,以“玉渊”二字命名园中诸亭,经过修缮,“垂柳满堤山色暗,桃花流水夕阳低”(王嘉谟诗),成为元大都西郊盛极一时的游览胜地。后几经兴废,至明末玉渊潭钓鱼台终被夷为废墟。清乾隆三十八年(1773),除将潭疏浚成接纳西郊诸水的人工湖外,还重修了钓鱼台,并在其旁建“养源斋”行宫。虽然原钓鱼台已不过是行宫园内一部分建筑(城门式钓台)的名称,但北京居民还是直呼“钓鱼台”,且又一度繁荣,并成为七月十五中元节放河灯的好去处。
然到清末,钓鱼台败落,但仍为御苑禁地,官家民众不得随便出入。辛亥年后原迹两度为清遗老、汉奸陈宝琛所占,直至新中国成立后,玉渊潭才逐渐被开辟为公园,并在东郊建了一座典雅秀丽的钓鱼台国宾馆。现存钓鱼台、澄漪亭、潇碧轩、养源斋等处匾额为清乾隆皇帝所书;园林布局也基本上为乾隆时原貌,园内42公顷园林和7公顷水面,假山玲珑,小径曲折,流水潺潺,与15幢造型各异的宾馆楼和谐地组成了一幅天然画卷。
@@@乾隆帝举竿鱼跃
扬州瘦西湖小金山绿荫馆西边,有一短堤,向西伸入湖中,尽头一亭,即名钓鱼台,传为南朝吹台遗址,形式别致,款曰“吹台”。吹台四周按南朝刘宋徐湛之所筑风亭、月观和琴室,把文人雅士迎风吹箫、顶月抚琴的雅趣暗暗点出。台呈方形,三面临水,门开四面,重檐飞角,东、南、北面为砖砌圆洞,游人驻足留恋之际,从西南两圆洞望出,五亭桥横卧碧波,白塔高耸云表,引逗人们寻趣。南月洞门侧视为椭圆形,西月洞门正视呈正圆形,此中诗情画意,只可意会,难以言传。造台者借景手法神妙,真可谓匠心独运,其布局艺术为园林界所称道。
清乾隆帝巡游扬州时曾在此台钓鱼。传说钓鱼那天,扬州大盐商江百川为了取悦皇上,先期挑选潜水高手,藏于台下水中,以荷叶盖顶,用荷茎换气。每当乾隆皇帝垂竿时,便轻手轻脚地将鲜活的鲤鱼挂上钩去。乾隆皇帝举竿鱼跃,众皆欢腾喝彩,齐呼皇上洪福齐天,水族也解君意。自此,吹台更名为钓鱼台。
€€琴棋台
琴棋对于中国文人是智慧与精神的一种寄托与象征。琴台乐事抒发感情、调适精神,古琴台追求知音,抚琴台享受爱情,均为人生一大美事。琴台常泛指人们从事音乐的场所。孔子在齐闻《韶》乐,竟然陶醉“三月而不知肉味”,认为“尽美矣,又尽善也”。在今洛阳王城公园内仍有修建在东周王城遗址上的韶乐台,可观赏古代乐器,领略先秦古风。
琴台大多为山中巨石琴台。灵岩山天然山石为琴台,相传西施曾在此操琴;隆中乐山顶有“孔明琴台”,诸葛亮“常登之,鼓瑟以为梁父吟”;琅琊山古寺僧人操琴之石台,音乐博士沈遵阅作《醉翁吟》,被赞为天下绝响,后由苏东坡填词珠联璧合,由此竞相传唱;黄山云谷寺旁有琴台石,海拔1668米的黄山始信峰更有“琴台之称”,峰顶一巨石如台,清名士江丽田(又名江天一)曾在此独坐抚琴,人称江丽田琴台,台前有一枝古松,名聚音松。琴台一侧石壁刻有“寒江子独坐”。安徽天柱山主峰旁有一宽一米多的石桥,明状元刘若宰常在此弹琴,名曰天乐台,真可谓“听天籁之音,尽天人之乐。”
直至近代,人们仍喜欢在自然中享受音乐,南京紫金山中山陵光化亭下的音乐台就是明证,它由旅美旧金山华侨捐资兴建于1932年。此台为关颂声、杨庭宝设计,共用320吨福建花岗石,是一座纪念性建筑物。音乐台高出地面3米,平面呈半圆形,台后修一座大壁,高11.3米,宽16.7米,以汇集音响。紧靠台前有弯月形荷花池,池底有优泉,池水终年不涸。观众席为扇形,可容3000人。周围重柳掩映,白杨参天,绿草如茵,青嶂似屏。台前走廊旁的紫藤老干盘根错节,宛如苍龙起舞。游人置身这万绿丛中,暑热顿消,只觉神清气爽。如今,很多音乐会及相关艺术活动都在这里举行,往往会收到特别的效果。
在诸如北岳恒山等名山中也有琴棋台,“弈台弄琴”为恒山十八景之一。不过弈台比之琴台,在优雅之中往往要多一份壮美。下棋也叫博弈,棋盘犹如战场,弈台就成为博台。弈棋的输赢,可喻为战争的胜负,人生的成败,进而泛指人与自然、人与各种权力之间的较量、拼搏、斗智斗勇。人的本质力量在这里得以体现,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在这里得以实现。
@@@太祖博台输华山
西岳华山至今流传着“自古华山不纳粮,皇帝老子管不着”的民谣,这由来于宋太祖赵匡胤与陈抟老道下棋输掉华山的故事。传说赵匡胤得天下之前,曾得到老道陈抟老祖的指点和帮助。一次,他们在华山东峰下棋,赵匡胤输掉三局,还不肯罢休,后以华山作赌注,又输掉了最终的一局。在他当了皇帝以后,为了实践自己的诺言,把华山拨给了陈抟。
在华山东峰下东南角有一孤峰,峰顶方平,上有铁瓦亭一座,铁棋一杆,这就是下棋亭,相传就是当年赵匡胤与陈抟弈棋之处,称为“博台”,又名“棋盘台”。又传汉武帝时,卫叔卿曾乘云车驾白鹿来此,与洪崖先生(三皇时伎人)等博戏,故博台又称卫叔卿博台。据传,秦昭王曾登上东峰,令人筑博台,并锯大柏树为棋子,与天神对弈。
@@@千山仙人弈棋台
辽东名胜之首为鞍山市东南25公里处的千山,在千山众多奇峰中,海拔708.3米的第一高峰仙人台最能体现千山的雄浑之气,关于仙人台也有许多动人的传说。
相传曾有蓬莱仙岛棋仙和千山渔家棋童在此对弈,至今山顶还有石棋盘,因此仙人台又叫仙人弈棋台。前人咏香岩寺诗中有“棋临沧海千年局”和“闻说仙台顶,棋枰今尚存”等句,即是指此而言。又传说,道士丁令威曾化鹤飞来千山仙人台,所以清高宗在《寄题千山》诗中有“空传丁令有遗台”之句。前人有一首《咏仙人弈棋台》写道:“天风吹轻衣,缥缈在绝顶。棋子若可闻,欲上梯痕迥。”绝顶有峭石,向北伸出,高约20米,状如鹅头,三面深涧。峭石下系一平麓,长30余米,宽约4米,周围设有铁栏,两侧皆深涧,俯视为之心悸。远眺渤海,近瞻钢城,八百里云烟尽收眼底,千朵莲峰历历在目。自古千山流传一句俗话:“仙人台,仙人台,不是仙人上不来。”语虽夸张,却道出了攀登仙人台的艰难和登上仙人台给人带来的乐趣。这些传说,使仙人台在巍峨雄壮的同时,又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高山流水觅知音
在武汉市龟山尾部,月湖侧畔,有一座古琴台,又名伯牙台,相传为春秋时楚人伯牙鼓琴之处。据《乐府解题》,伯牙学琴于成连,三年不成。后成连携之至东海蓬莱山,朝夕闻水流鸟鸣之声,移其性情,终成绝诣,作有《水仙操》、《高山流水》。相传伯牙鼓琴,钟子期听琴能识音律,知其志在高山流水,两人遂结为知己。钟子期死后,伯牙叹息再没有知音,于是毁琴绝弦。后人为之感动,于此筑台纪念。据记载,琴台建于南北朝,几经兴废,解放后重加修整。现琴台庭院占地约10公顷。琴台前是彩釉瓦顶的门厅,额书“古琴台”三字。
进入庭院,有道光皇帝御书“印心石屋”照壁。东侧碑廊存《汉上琴台之铭并序》、《伯牙事考》等石刻,其中清诗人书法家宋湘束竹叶蘸墨书写的《琴台题壁》,笔势苍劲且感慨大气。碑廊门上“琴台”二字传为宋书法家手笔。廊西沧浪亭,飞角流丹,造型秀雅。后端主体建筑殿堂,单檐歇山顶,前加抱厦,涂金敷彩,辉煌宏丽,檐下悬“高山流水”大字匾额。古琴台的传说实际上更多表现为人们对知音的追求。
@@@相如抚琴《凤求凰》
司马相如是西汉著名的辞赋家,有“赋圣”之称。他在富商卓王孙宴请席前弹奏一曲《凤求凰》,打动了寡居父家的卓文君,一个惜玉怜香,一个敬才慕雅,以琴抒情,以乐传心。于是文君夜奔相如,一同逃往成都,后返临邛,自己当垆卖酒,相濡以沫。现存有文君井,相传为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开设“临邛酒肆”时遗物,而琴台隔水相望之。有岑参诗存:“相如琴台古,人去台亦空”。杜甫流寓成都时作《琴台》,诗有“酒肆人间世,琴台日暮云”句就是凭吊遗迹之作,“归凤求凰意,寥寥不复闻”。洋溢着诗人对相如文君“颉颉颃颃兮共翱翔”(司马相如:《琴歌》)那种值得千古传颂的真情至爱的赞美。
现古琴台在成都邛崃市内里仁街的文君公园内,相传就是西汉司马相如弹琴之地,唐宋时已著名,明末曾荒废。清康熙年间邛州牧傅爕洞加以修葺,大体仍保留汉代旧貌。现存琴台为晚清所建,与文君井隔水相望,为单檐歇山式开放建筑,风格古雅,九脊顶,四角凌空,绿绮琴置于上。前檐柱悬有“井上风疏竹有韵,台前月古琴无弦”的对联,耐人寻味。清宣统三年(1911),琴台扩建时增添了王闿运(清末著名诗人和学者)《湘绮楼琴歌》木刻。琴台右侧有果亲王(康熙帝玄烨第十七子,爱新觉罗·允礼)书写的田况《题琴台》诗碑一通,诗中有“游人不赏凌云赋,只说琴台是旧基”句,这正是千百年来,人们凭吊文君相如遗迹的原因。文君相如冲破传统,自由恋爱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一直为人称道,并广为流传。
抚琴台在四川成都西郊三洞桥附近,为汉司马相如故宅。《蜀中名胜记》载:“司马相如宅在益州笮桥(竹索桥)北百步许,有琴台故墟”。宋代宋祁《琴台》亦云:“君不见,成都郭西有琴台,长乡遗址埋黄埃。”唐宋时为诗人雅士凭吊游览的名胜之地。原台早废,现仅有抚琴台的村街地名。近年在附近建有仿汉建筑“琴台故径”牌坊。过去人们皆指王建墓即为抚琴台,1942年王建墓发掘后,始知传误。
@@@水绘园小宛琴台
说起水绘园,人们自然会想起明末清初的才子佳人冒襄和董小宛。水绘园位于江苏如皋市城区东北隅,始建于明代万历年间(1573—1619)。冒襄,字辟疆,为明代四公子之一。明亡后,绝意仕进,与爱妾董小宛(金陵八艳之一)隐居皋城,将旧园重新修整,改名水绘庵,修筑了画堤、琴台、洗钵池等十余处佳景。因水绘园由江南著名园林圣手许荫松任总设计师,加上冒、董的艺术天才,融诗、文、琴、棋、书、画、曲艺、博古于一园,成为中国历代著名园林之一。
琴台临水而作,置于水明楼前轩中,相传为董小宛抚琴时所用,后人习惯将置此古琴台的小巧而又雅静的前轩亭也称为琴台,是为建筑以器物而名之。琴台为瓦制,中空,长约1.67米,宽约0.5米,厚0.27米,真恰如一案琴台大小。然“室雅何须大”,游人至此,赏读悬挂琴台旁的董小宛常吟之诗“病眼看花愁思深,幽窗独坐抚瑶琴。黄鹂亦似知人意,柳外时时弄好音。”睹物思情,当年冒、董两人鼓瑟吟唱,才子佳人风雅宁静之状仍可浮现眼前。
@@@阳春白雪古吹台
古吹台,在开封市东南角禹王台公园内。这里相传为2500年前春秋时晋国乐师师旷鼓吹奏乐之处。师旷目盲,但辨音能力甚强,善弹琴,据说他的七弦琴弹得很好,古代名曲《阳春》、《白雪》等均为他的作品。人们敬佩这位古代音乐家,把他奏乐的地方称为“古吹台”。唐天宝三年(744),李白、杜甫同游梁园遗迹,偶遇高适,三位大诗人同登吹台,饮酒赋诗,慷慨怀古。李白写有“平台为客愁思多,对酒遂作梁园歌”诗句。杜甫写《遣怀》诗:“忆与高李辈,论交入酒垆。气酣登吹台,怀古视平芜。”三位先贤同游此台被传为文坛的一段佳话,并在吹台东院建祠塑像祭祀。
吹台在历史上屡有兴废。相传大禹治水时曾居于此,明代为纪念夏禹治水功绩,在古吹台建禹王庙,故又称禹王台。禹王庙大殿五间,大殿侧檐与两庑间用圆门缀连,分东西两院。西院为水德祠,东院即三贤祠。三贤祠后又加李梦阳、何景明,合称“五贤祠”。以后又增高子业,称六贤祠。建国后辟为禹王台公园,园内殿祠碑刻,古迹遍布,翠柏繁茂,环境幽雅,为开封名园之一。
@@@千古一啸唯孙登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王维诗中“清幽绝俗”的意境由抚琴舒啸之人的安闲自然而得以渲染。琴与啸协和相鸣,弹琴与长啸完美的融合,最具代表的当然要数魏晋时代。七贤的精神追求就与孙登啸台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嵇康、阮籍、刘伶等七人反对司马氏黑暗、残酷的门阀制度,相与友善游于位在今河南修武云台山的百家岩竹林,号称“竹林七贤”。他们纵酒放诞,诗琴相谐,傲睨风尘,先后在这里活动20余年,并结识了逸士孙登、王烈,留下了不少遗迹。现存孙登啸台、刘伶醒酒台及王烈泉、嵇康醉剑池等。传说孙登系三国时东吴孙权的后代,他不满西晋暴政,来到太行山支脉龙凤山(即苏门山,今河南辉县西北)隐居。夏天结草为衣,冬天披发自复,以柏籽草根为食,住在山洞里,读《易经》,弹一弦琴。他学百鸟叫,辨百鸟语,练就一种绝妙口技,啸声如百鸟争鸣,优美动听,时而仰天长啸,抒发心中不平之气。
竹林七贤中的阮籍、嵇康都来拜访过他。嵇康更与孙登啸歌放达,相随三年;阮籍以孙登为依托,写了《大人先生传》。此后,有关啸台的诗不下数十首,大部分石刻尚存。
孙登啸台位于苏门山山巅,海拔180米。由山下石洞内石阶而上可达山顶。山顶有一高大石台,台上有一两层亭子,亭子匾额写有“啸台”二字,这就是魏晋时孙登的长啸处。登上啸台,即能听到悦耳的鸟叫声,仿佛仍有孙登当年那“高台奇迹,千古一啸”的余韵。传说孙登死时,百鸟哀痛,停叫三天,并叼来奇花异草,供在他的灵前,美丽的传说在人间代代相传。
@@@“楚狂”遗风歌凤台
在四川峨眉山第三大寺大峨寺后林中,有一高约7米的大石,上刻明代弘治年间督学王敕书“歌凤台”三字,还有许多书刻都已难辨。据说这儿就是楚狂接舆隐居处。接舆,春秋时楚国人,博学多识,不慕世荣,曾写歌词“凤兮凤兮,何德之襄。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讽喻孔子,遂得“楚狂”名。他到此白日诵经,晚上吹箫,引来凤凰聆听。据说现在峨眉山中阵阵树风,山鸣谷应,人谓“山潮的就与峨眉至今还流传的接舆与得道老狼斗法的故事有关”,峨眉山人现仍把这驱赶老狼的“山潮”视为吉兆。楚狂与歌凤台的传说,深深拨动历代文人的心弦。唐代诗人陈子昂上峨眉山寻找得道成仙的先祖不遇,至此触景生情,抒发了“浩然坐何暮,吾独有峨眉;念与楚狂子,悠悠白云期”的无尽孤独惆怅。明代文学家杨慎当年凭吊歌凤台时,写下“楚狂千载士,悠悠避世情;蜀山一片石,又存歌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