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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马大可跑了

  结婚那天,马大可特别注意新娘的那双小脚,家人都以为他低头是因为怕难为情。马家人求子心切,按照习俗,在他们的寝帐、被褥、脚盆甚至马桶里都撒上了石榴、红枣、栗子,弄得马大可啼笑皆非。新娘按照婚书上所写的:坐帐时面朝东方迎纳福神,等待着新郎去揭开那方红盖头。马大可却已打定主意:完成结婚的仪式之后,立即动身去欧洲。他认为老爷子这样做无非是把他培养成一名不负责任的浪荡子。自从马大可答应婚事之后,马老爷脸上就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温和。在婚期方面,马老爷很客气地征求了儿子的意见,他说,这结婚的日子就由你自己来定,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免得你又说爹强人所难。马大可说,爹要我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吧。马老爷说,这个嘛,还是你自己拿个主意。马大可说,还是爹你来拿个主意。马老爷说,既然如此,我就说个日子让你定夺,我已查过皇历,下个月的初十、十八、廿六都是宜婚宜嫁的黄道吉日,这三个大日子任由你挑一个。马老爷说这三个日子的口吻就像是说三个可以让儿子随意挑选的女人。日子和女人一样,有好的,也有不好的。马大可却满不在乎地说,这三个日子都挺好的。其实他也可以说这三个日子都不好,但他不会这样说,他也学会了客气。马老爷说,那就定在下个月初十吧,明天我就托人把庚帖送过去。在婚礼仪式方面,马老爷也征求了儿子的意见,他说,你是新派的人,如果觉得中式婚礼太烦琐,不妨就在那座十字庙里举行西式婚礼。马大可说,爹不晓得,其实我是很老派的。马老爷说,也好也好,西式婚礼到底是轻便了一些。临行时,马老爷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交给马大可。等他走后,马大可就拿出那本小册子在灯下翻看。小册子上画的都是裸体男女,姿态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男女之间的姿势无论怎样变化,有一点总是相连着的。马大可看着看着,就偷偷地笑起来,爹难道以为我还是一名童男子不成?他在英伦早已开过洋荤了,自从泌尿科医生告诉他用麻醉油膏治疗早泄的方法之后,他就认为自己已掌握了男欢女爱的秘诀,他一心向往天堂,结果却在这些女人身上找到了,或者说,那不是天堂,而是温柔的地狱。他说他进入地狱是为了拯救女人,因为他采用的都是非常传统、正派的传教士姿势。而在这本小册子上描绘的姿势,他几乎极少采用。在这一点上,中国人的想象力远远超过了洋人。可是面对眼前这个人们称之为“新娘”的女人,他一点儿也不想在她身上摆出一副传教士的姿势来。

  女人坐在床头,一动不动,表现得异常冰冷。因此当他一步步走近她时,就像大冷天从被窝走向外面的冰天雪地。女人的头微微侧向左边,声音却是冲着右边发出的。她问马大可,欧洲离马家堡有多远;马大可告诉她,假如步行的话要带上四个季节的衣服,但步行是不可能的,因为中间还要穿过一大片辽阔的海域,只有耶稣才能踏水过去;女人突然又问他,欧洲有多大;马大可不耐烦地比画了一下说,反正比马家堡要大;女人突然转过脸来,欣喜地说,那你肯定认识艾约瑟牧师了;马大可问她,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艾约瑟牧师;女人说,我入教时,是他亲自为我洗礼;马大可问,他是怎样给你洗礼的;女人说,他让我躺在一张圣水洒过的床上;马大可接过她的话说,然后你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是这样么;女人惊讶地说,你怎么晓得的;马大可又继续说,你醒来后,艾约瑟牧师就告诉你,他用十字架蘸了你的处女血,以后你的身体就更圣洁了,你的丈夫将来也会更爱你,是这样么;女人羞涩地点点头说,是这样的。马大可在欧洲读书时就曾听教会里的人说过,艾约瑟曾多次以洗礼的名义骗取了一些无知少女的童贞,眼前这个女人也不例外。当年艾约瑟离开中国时带走了中国的字画、瓷器、黄金,却唯独漏掉了这个女人。她是不应该留下来的,尤其是不应该留给他。马大可为自己充当捡漏渣的角色而感到愤愤不平,他无法想象,当她在那个毛茸茸的洋人面前把双腿张成一个“A”字时会是怎样一个情景。马大可没有当场向她发火,但他那压抑下去的愤怒仍然会在故作平静的谈话间隙流露出来,好像要把一下子爆发出来的愤怒细分为几次。他看着眼前这个被人们称为“新娘”的女人,忽然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微笑。现在他觉得自己其实应该感谢艾约瑟,由于他犯下的过错,使他名正言顺地找到了一个可以逃婚的理由。外面的马厩里响起了一阵“咴咴”马鸣。他推开窗户,打量着浓重的夜色。那时还没有到“马老爷吃第十顿饭的时辰”,马家堡人却早已吹灭灯和女人上床了,男人们总是说,那是为了节省灯油。

  天还没亮透,他就牵着一匹马悄然出走了,他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封长达十几页的信,这封信并非写给新娘,而是写给马老爷。新婚之夜,新郎和新娘并没有像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吹糊灯享受着鱼水之欢。整整一夜,红烛高烧,新娘满怀着忧伤独自睡下了,而新郎一直背对着她,坐在高窗下的桌子前长吁短叹。过了许久,他铺开白纸,用马家堡人不太习惯使用的钢笔写下了“父亲大人”四个字。随后,他手中的笔就仿佛现在胯下这匹白马,无拘无束地跑开了……阿爹,我要离开你了,这一次出走,我也许不会再回来。马家堡是属于你一个人的,我只是这里的过客……马蹄叩响了马家堡的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嘚嘚声。这匹马十分肥壮,通体白得耀眼,他的双膝紧贴着马肚子,半截身体像是深深地埋进了雪堆,只露出腰部以上的身体。他感觉不是马在走动,而是自己正用四条腿走路。马走得不紧不慢,步履均匀,不知不觉已爬上了半山腰。他挽住缰绳,从高处静静地回望着山脚下的村庄。曙光顺着陡峭的山坡倾泻下来,黎明时分的村庄宁静如水,但那里面总有一种东西在动荡不息,它触动了他的内心,牵出一连串树藤般缠绕的思绪……阿爹,当你用骨节粗大的手握住我的手时,我就感到了那双手的力量。我要对你说,正是这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控制着我。我站在很远的地方都能感觉到你会把手伸过来;我想逃得更远一些,可我依然担心你会狠狠地揪住我的后领,让我从原路返回。我的手软弱无力,它无法推开你,我也无法从你那双手的阴影中挪开,以至我在睡梦中常常会梦见有一双手压住我的胸口,让我感到呼吸困难。你的手集结了浩大的力量。你的手握住一个苹果的同时,事实上也握住了那个种苹果的人和贩卖苹果的人。你的强有力的手握住了这个世界的轴,让那么多人都围绕着你团团转: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假意逢迎的人、强忍羞辱的人、在睡梦中诅咒你的人、逆来顺受的人。你的手指稍稍松一点,他们就会活得很舒坦,可你握紧了之后,他们就被你牵着走了……蜿蜒的山路在山中七缠八绕,不知拐了多少道弯。转弯时,他就用手中的缰绳给马作了一个向右转的提示,这条缰绳很短,两点之间的直线,连接的却是人与马的脑袋:他通过缰绳把自己的想法传递给马。但马也有自己的想法,马也会把自己的想法通过缰绳传递给他。马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不大听人使唤了,他把缰绳往右转时,马的脖子却跟铅铸似的一动不动,那一刻,它正在出神地眺望着一群飞鸟,也许它不想再脚踏实地地走路,而是要向空中寻找一条通天的大道。他在马头上狠狠地拍了一掌,提醒它走山路时不要开小差……阿爹,我甚至恐惧那些从你手中延伸出来的东西:折扇、筷子、毛笔、烟枪等等。坦诚地说,你拿着折扇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儒雅,相反,一个屠夫拿着刀子看上去或许比你更显得面善。你训斥孩子们时就用折扇的扇骨敲打着每个人的脑袋,你从康熙爷的十六道圣谕一直说到你的治家格言;你让孩子们背诵你的格言,嚼了又嚼,像牛一样学会反刍;你还让孩子们临摹你那些写在扇面的字体。你的折扇摊开,总让我想起你那张开的、厚实的手掌。直到现在,我看到别人拿着扇子就会产生一种深深的厌恨。我拒绝用筷子吃饭,就是因为我对你那握筷子的手同样充满厌恨。出于同样的理由,我拒绝用毛笔写字,而是改用钢笔。阿爹,你的手不仅仅是一双肉质的手,对我而言,它代表了一个父亲的权威。我远在英伦时,你就是用手中的笔发挥你的权威。但我一直没有向你正面表露我的厌恨,每次给你写信,我都努力避免让你察觉出我对你的权威的认识有所保留。当我在上一封信中表现出略显不恭、激烈的言辞时,我就会在下一封信中使用委婉的文字加以解释、平衡或缓冲。每次读你的信,我都会想起大堂中央悬挂着的六祖神像,他们一个个都正襟危坐,让人望而生畏。也许你也满心希望自己的家书能在万里之遥达到这样一种效果。你的言辞是语重心长的,甚至是字斟句酌的。但在我看来你好像不是在给我写信,而是给那些尚未出世的子孙们写的,你每写一句话似乎都是为了让那些后世子孙铭记于心。因此,当我在信中提到或引用你的原话时,你总是很高兴的。你经常使用四个字或六个字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它有着对称、严谨、庄重的外在形式,但每每给我沉闷呆板、空洞无物的感觉。有时我想,你即便在信中只用四个方框或六个圆圈来代替每一个字,或者是,你即便把所有的字都打乱拼凑成一篇类似于四六文的文章,我也能感觉出你要说些什么……

  天还没亮透,他就牵着一匹马悄然出走了,他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封长达十几页的信,这封信并非写给新娘,而是写给马老爷。

  十年前,那个叫艾约瑟的牧师就是骑着一头毛驴从这条山路进入马家堡,而现在艾约瑟的弟子却骑着一匹白马从这条山路走出马家堡。假如让时光倒退十年,驴唇和马嘴也许会在某段狭窄的山路上不期而遇……很小的时候,我就听人说,娘死的那天,你没有流一滴眼泪。你穿上了光鲜的衣裳,像公子哥那样出去闲荡了。直到娘落葬之后,你才踱着方步回来,好像家中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邻居们说,那天你去妓院逛了一圈。你回来后黑着脸,一言不发。你看到了襁褓中的我,忽然把我拎起来,打算放在脚盆里溺死,我那时当然什么都不懂,我也不懂得挣扎。那一刻,如果不是大哥无缘无故地哭闹起来,我也许早已跟娘在地下相会了。你迟疑了一下,就冷静下来,你鼓起勇气,找来一名医生做滴血认亲。结果证实,我不是娘生下的野种。你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你给自己狠狠地抽了十几巴掌。但你这一辈子从来都不会向人低着头说,我错了。你没有错,错的应该是我,我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更不应该出生在你的家中。后来你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你也不再痛恨我娘了。娘做七那天,你请来了好几班僧道,还给娘重新修了一座坟墓,好像她的死非要举行两次葬礼……他很渴,因此他觉得马应该也很渴。他牵着马来到一条溪流边。马把头伸进水里,咕噜咕噜地喝着。马喝水的声音比吃草的声音还要响亮。马从水中抬起头来,打了个响鼻,抖掉鬃毛上晶莹的水珠,又低下头继续喝起来。他也跟着蹲下来,掬了一捧,一股清爽的感觉从舌尖直透肺腑。马的前蹄打了一下滑,跪倒在溪流中,金黄色的鬃毛披散在水面,水软软地抚摸着修长的马脸和那双高高竖起的耳朵。他想把马拉起来,马却仰着头向后倒退,做出一副极力抗拒的样子……打懂事开始,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你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反而觉得那更接近你的本相。阿爹,我还记得六月六那天,我和六哥正在池塘边给狗洗澡,我忽然感到整个身体被一个巨大的影子覆盖,我回过头,看见了你,满脸堆笑。你向我使了个眼色,就一脚把六哥踢进水里,结果你让他在水中学会了狗扒式。那年我七岁,六哥八岁。我趴在岸边,仰脸看着你,我是多么害怕,怕你会突然把我举起来,举过头顶,然后重重地抛进水里:那时,如果我从水里伸出手来向你求救,你也许会漠然视之;如果我一手抓住岸边的石头,你也许会把石头拿掉。我这样想着,就大哭起来。你骂我是胆小鬼,并且恶作剧似的一脚把那条小狗也踢进了池塘。那条小狗跟六哥一样,先是挣扎了几下,后来就跟六哥在水中嬉戏起来。你骂我连狗都不如。我被你激怒了,闭上眼睛就一头扎进水里。我呛了几口,才发现水原来很浅,我踮起脚尖从水中探出头,看见了你那狰狞的笑容……他和马之间的配合就在途中出现了问题:他跟这匹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眼下还摸不透它的脾气,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才能使它走得更快一些;它看他时的目光是茫然的,好像并不清楚主人要带它去哪里,但它依稀知道前面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这匹马向来养尊处优,它原本估计主人只是带着它出去散散步,而登高涉远已超出了它的承受力;何况现在正处于发情期,它不想把过多的体力耗费在路上。因此它走得很缓慢,好像舍不得就这么把力气用完。他用双腿使劲夹着马肚子,恨不得自己的双腿能延伸到马腿中,代替它跑动起来。也许是因为天气炎热,也许是因为马走得太缓慢,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恶劣。他开始冲着胯下这匹畜生骂骂咧咧……有一天,我大着胆子向你质询,为什么我娘死时你没有在场。阿爹,你那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冷笑。你为了说服我,不惜用世界上最刻薄的话来贬损我娘的贞操,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为自己开脱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消除我对你的怨恨了。你还毫不脸红地向一个孩子撒谎说,娘当时生下了双胞胎,一个是你的,另一个是别人的,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野种。我听了之后,痛苦就哗啦哗啦地涌进我的胸膛。我问过艾约瑟先生,他告诉我,一个女人不可能同时为两个男人埋下各自的种子。我又问他,那么耶稣是否真的是单性繁殖的?艾约瑟先生向我点了点头。于是我就告诉他,我也希望自己是单性繁殖的,我不想属于你。当我在众人面前声称自己不是你的儿子时,你愤怒了,你把那个青花大碗“啪”地一下掷在地上。我听过比这更响亮的声音:打雷的声音、开枪的声音、放爆竹的声音,但没有一种声音比那一种更让我震惊。你的怒气把我弹出老远的地方。你全然不顾一个孩子的感受,在大厅里像公牛一样咆哮着。你的嗓门出奇地大,三天三夜我都能感到你的咆哮声在我耳边回荡。你甚至把身边的人也连带训斥了一通,好像我一个人会难以承受你的训斥,需要更多的人来共同承受。那个女仆斗胆为我辩护了几句,你就把怒气一股脑儿撒在她身上。你命令下人扒光她的衣裳,让她赤裸裸地跪在大院的鹅卵石过道上。正午的阳光像鞭子那样抽打着她的身体,她的脊背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她的腰支撑不住,就伛着身子,用两只手分摊着身体的重力;由于跪的时间太久,双膝下的过道上出现了两道模糊的血痕。她是代替我受罪,而我站在对面却无力伸手把她拉起来。这个女仆每天替你捶脚敲背、点烟递茶,你兴致来的时候还会把她干得像母狗一样满地乱爬,可你惩罚她的时候却一点也不手软。世界上就有这么一种人:他饥饿的时候希望别人是一盘猪蹄膀,他愤怒的时候希望别人就是随手击碎的玻璃酒杯,他痛苦的时候希望别人就是一剂止痛药,他劳累的时候希望别人就是一根拐杖或板凳,他发情的时候希望母猪呀、母狗呀都能变成女人。而你,阿爹,恕我再次用不恭的口吻对你说,你就属于这样一种人……马走了一段崎岖的山路,呼吸越来越粗重。它的嘴角布满了白沫,鼻翼掀动,看样子它是真的走乏了。他下了马,把它带到一块茂盛的草地。马吃了几口就掉头不吃了,他把马头按下去,马还是不肯吃。他又拔了一蓬柔润的苜蓿草喂马,马还是不领情……长大后,我发现自己的面孔越来越像你,我不敢多照镜子,因为镜子里的那双眼睛分明是你的,它们盯视着我,让我感到无比惊恐;尤其是我的悬胆鼻,跟你一模一样,我痛恨自己长出这样一个鼻子。当我发现你那些私生子的脸上也长着这样一个标志性的鼻子,我就尤为痛恨。你的儿女(包括那些私生子)多得已经不能够用十根手指来点数了。你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每个儿子都有一个十分突出的悬胆鼻。据我推测,你早年并没有像人们说的那样丧失了生殖力,你不过是以此为借口,多娶几房妻妾,多玩几个女人,那枚金蛋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现在马想走回头路了,因此就在那里原地踏步,无论怎么抽打,它还是不肯挪步……我跟你并排行走时,我却感到自己离你有五十里远。我相信我们最终不会走在同一条道上。你身上有着无可比拟的优越感,你时时要我们以你为楷模。你给儿子们指出了一条路,然后告诉他们这条路只有你才能行得通……他不得不放弃这匹马,开始在山中徒步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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