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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海市蜃楼

  政王二十九年琅邪“皇上,这里靠近蓬莱,以前齐人多认为蓬莱有仙人,所以往往在琅邪等地炼丹、练气!”

  李斯挨近嬴政。嬴政听了朝臣的意思,认为自己德高三皇、功过五帝,遂更大王名号为皇帝,自称始皇,希望秦国子孙直至千秋万世。

  嬴政缓缓登上山石遥望平静的海面,海风吹动了他的衣襟,让他顿觉神清气爽。“李斯啊,传令下去,朕在这里要多待些日子!另外,朕听闻齐国多方士,不是在修炼什么长生之道吗?你让人给朕找些得用的!”

  “父皇,您慢点!”华阳公主扶过嬴政。嬴政扭头看看女儿,心里有些不好过。去年王翦过世了,华阳年纪轻轻就寡居,长居榀阳宫,眉宇间总是笼着轻愁。“华阳啊,陪着朕是不是很闷?叫子高等下陪你到街上走走!”嬴政轻拍女儿的手背。

  “不用了,女儿陪着父皇!”华阳勉强一笑,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海面。

  “王贲、王离!”嬴政看看身边的通武侯王贲和武城侯王离,“朕可告诉你们啊,你们得给朕变着法逗华阳,她要是生气或者伤心,朕找你们问罪!”王贲父子对视了一眼,对华阳这个“长辈”很是无奈。

  “父皇,我很好啊!您不要总是让人逗华阳!”华阳见王贲父子为难,赶紧为他们解围。“来,陪朕坐坐!”嬴政子女众多,偏生最疼爱的华阳反而最不幸。但是当日秦宫成年的公主也就这一个,嬴政自己也觉得很无奈。“父皇,我昨天梦到母亲了!她站在梅树下好漂亮!”华阳的眼圈红了。嬴政心中一恸,看看太监手上的银盒。芷阳,朕说过等到平定六国朕就带你四处看看我大秦的风貌,你看到了吗?朕以后经常带你出来啊!嬴政拿起那个银盒轻轻抚摸,银盒的表面已经异常光洁,上面的花纹都模糊了。“神仙,神仙!”嬴政突然听到大声的呼喝声,皱起眉头。“皇上,海上,看海上!”李斯声音发颤。嬴政等人看向海面,觉得海上依稀显现出一个落日余晖下的花园,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似乎在遥望远方。“神仙!”许多宫人都跪了下来,愣愣地看着那海上升起的如画景象。“什么神仙?”子高和将闾等几个公子走了过来,看到海上的景象顿时目瞪口呆。

  “她,她好像一个人!”子高愣愣地说,心里燃起巨大的希望。王贲咬紧牙关,心底那个温柔的倩影又浮现眼前。“母亲?”华阳低声呼唤,缓步往前走着,浑然不觉自己已立于山崖边缘。“公主!”王离赶紧拉了华阳一把,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

  海面上起了微风,仿佛吹动了画中美人的长发,美人缓缓回头,神情落寞,她明亮的双眸似乎在思念着远方的某个人,含着无限忧伤。“哥,我没老眼昏花吧!”蒙毅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他和蒙恬站在半山腰,都呆若木鸡。“阿犁!”蒙恬探手进内袋,海上阿犁忧伤的双眸刺痛了他的心,“你是不是在怨我没有来陪你!”“芷阳!”嬴政大惊,阿犁姣好的面容清晰显现,那是嬴政魂牵梦萦的面容。“娘!”子高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娘,您给子高做的衣服子高都舍不得穿!您,您回来!

  子高都十七岁了,子高要孝敬您!”华阳听到弟弟的话伤心欲绝,益发泣不成声。“芷阳!”嬴政伸出手,想抚摸阿犁的面容,却只感受到海风。画中的花草随风摇曳,阿犁空茫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众人。“母亲!您是来带走小敏的是不是!母亲,小敏好想您!”华阳公主声嘶力竭。突然画中的阿犁伸出手,华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无限依恋地伸手想去拉她,“母亲!”突然海中起了波涛,海上的景象渐渐模糊。“不要!母亲,不要走!”华阳狂叫起来。“娘!”子高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将闾赶紧拉住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身影缓缓淡去。

  “芷阳!”嬴政浑身发抖,手中的银盒此刻坚硬无比,磕痛了他的心,“来人,给朕找,一定要把芷阳找回来!”王贲看着嬴政疯狂的眼睛,从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芷阳姑娘,你真的成了神仙!可是你为什么不快乐,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不快乐的神仙。

  “来人!来人!那里是什么地方?朕的玉夫人在哪里?”嬴政焦躁地踱步,胸口剧烈起伏。“姐姐!”子高一声惊呼,骇然发现华阳公主昏了过去。

  琅邪台顿时乱成一团,嬴政的怒吼和宫人的惊呼纷纷响起。蒙恬兄弟愣愣地站在山腰看着山顶的慌乱。“父亲,那个神仙好漂亮!”蒙平指指海面,无限惋惜。蒙恬浑身僵硬,阿犁的目光真实地折磨着他,他几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哥,皇上的心情肯定不好,我们赶紧上去劝劝吧!”蒙毅叹了口气,轻轻拍拍蒙恬的肩膀。“阿犁一定是在怪我们不给她报仇!现在她一个人孤单单,我们却在这里日日笙歌,她如何能够开心!”蒙恬咬紧牙关。“哥,她不会这么想的!”蒙毅心中滴血,其实大王、蒙恬、甚至自己何尝快乐过,富贵是过眼云烟,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刻骨铭心的痛与哀愁根本无法挥散。“快点,你不是说自己能通仙吗,现在可是大好时机!”赵高拉着一个方士快步走着。“皇上洪福啊,连仙人都来面谒皇上!”徐市跑得气喘吁吁,刚才的景象他修炼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震惊不已。

  “机灵点啊,大王的脾气可不好啊!”赵高低声嘱咐,看到蒙恬兄弟有些不自然,但立即整整脸色,谄媚地一笑。赵高曾将赵国知名乐人高渐离举荐给嬴政,没想到这高渐离居然行刺嬴政,赵高因此获罪。蒙毅断案也没念着同朝之谊,给赵高判了个腰斩。要不是嬴政最后念赵高多年苦劳免了罪责,他早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赵高非常嫉恨蒙氏,但是现在皇帝宠信蒙氏一族,谁敢得罪他们啊,赵高也不傻。

  “皇上,此人通仙啊!他多年在此地修炼,问他估计成!”赵高跪在地上。嬴政略恢复了些平静,目光凌厉地看着徐市:“刚刚是怎么回事?”“回皇上话,此地靠近蓬莱仙山,方才必是那蓬莱仙人前来面谒皇上。”徐市战战兢兢。“蓬莱?”嬴政从未听说有此地名。“是啊!海上有三座仙山名曰蓬莱,里面仙人聚集,是长生之地啊!小人的师傅曾渡船有缘得见一次。听小人师傅说,那里终年仙气,众多仙人衣袂飘飞霎是壮观!”徐市抬头看着嬴政,一脸神往。蒙恬兄弟在一边皱起眉头,见皇上已经信了八分。“方才那位仙人也在蓬莱?”嬴政心悬阿犁。“必是!如此仙姿只有天上有!”徐市咽了口唾沫,那是自己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蒙毅挑了挑眉毛,觉得这个方士也不过是妖言惑众,否则怎么连阿犁与皇上有渊源都看不出。“朕告诉你,那是朕的玉夫人,你说朕该怎么再见到她?”嬴政心急如焚。“仙人居所不是等闲之辈所能够接近的!皇上可派五百童男童女,诚心相迎!向仙人求那不老仙丹!”徐市侃侃而谈。

  “好,朕就给你这五百童男童女,你赶紧给朕出海,求取仙丹!迎回朕的玉夫人!”嬴政一挥手,“李斯,这事交给你和赵高!赶紧着手办,这个人要什么就给什么,一定要把芷阳迎回来!”嬴政转身看着平静的海面,“芷阳,朕说过要陪你千秋万世!芷阳,你赶紧回来!”

  蒙恬皱起眉头,冷冷看了那个徐市一眼。“蒙恬啊,等这次回去,你就给朕着手攻打匈奴!”嬴政扭头看着蒙恬。

  “微臣遵命!”蒙恬一阵激动。自齐国归来蒙恬因功官拜内史,掌管都城。又因文采好,随同李斯统一诸国文字,各方面才干很受嬴政器重,已是自王翦父子退出军部之后军部最受重用的将领,也是朝中非常受尊重的上卿。

  “朕没有一天忘记匈奴夺走芷阳之恨。你刚才也看见了,芷阳不开心,她一定是怪朕寡情。”嬴政叹了口气,轻轻抚摸手中的银盒,“芷阳,不气了,乖啊,早点回来。朕一定把所有欺负过你的人千刀万剐!”蒙毅看似无意地瞥了赵高一眼,赵高一抖,觉得蒙毅的目光中有说不出的意味。

  阿犁,我要替你报仇了!你放心,我会让匈奴为他们的残忍付出代价!蒙恬咬紧牙关,已见风霜的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阿犁看着阿提力闪烁的目光心中犹疑。

  “我能有什么瞒你的!”阿提力勉强把自己的眼光集中在羊皮卷上,阿犁俏丽的容颜他转眼已看了十五年有余了,但就是看不厌。阿提力每每在夜深时辗转反侧,总是想不透上天对阿犁算是残忍还是优待。阿犁身世飘零,总是遭逢坎坷,但是上天赐予了她绝世的容姿,已是做祖母年纪的她,看起来仍是二十多岁时的模样。

  “你到现在都没查到小敏嫁给谁?不会啊,小敏这么得宠,她的婚事能不震动咸阳?现在大王富有四海,我不信他会亏待小敏!”阿犁气鼓鼓的,扭头不理阿提力。

  阿提力心中一叹,小敏的婚事的确震动秦国,但是他如何忍心告诉阿犁,她最牵挂的女儿其实已经寡居多年,成了深宫中的又一个绝望囚徒。“你啊,大月氏虽然在漠北势力很大,但是到秦国我们可就是异邦,要打听宫廷的消息不容易!”阿提力起身走近阿犁,软语劝慰。阿犁冷着脸不理阿提力,心中异常不安。

  “王子,大王紧急召见您!”居仁在门外沉声道。“出了什么事?”阿提力一见阿犁不高兴就魂不守舍。“嗯,你去了就知道了!”秦国陈兵三十万在上郡、云中、上谷,秦国大将军蒙恬为帅,王离为副将,看起来是准备和匈奴大干一场了。大月氏对此情势也是十分紧张,生怕他们殃及池鱼,把大月氏也卷进去。“还说没事瞒着我!”阿犁知道肯定出了大事,非常担心远在匈奴的哥哥,生怕大月氏又要攻打匈奴。“说,出了什么事!”阿提力见阿犁真生气了,也顾不得其他。“秦国要攻打匈奴了!”居仁叹了口气,这个王子非常能干,但是一碰到阿犁就乱了。“什么?”阿犁大惊,立即推开门看向居仁,“大王干什么要攻打匈奴啊?谁是主帅?”“内史蒙恬!”居仁见阿犁脸色铁青,到底还是有些忌惮。阿犁眼前一黑,阿提力大惊赶紧扶住。“你说这些干什么,吓坏了阿犁!”阿提力怒骂居仁,看着阿犁脸色惨白忧心如焚。“不行,公子不能和我哥哥对战!我要去阻止他们!”阿犁咬紧牙关就要出门。“你疯了!两军对垒你能做什么?”阿提力死命拽住激动的阿犁。“不行,我要去问问大王为什么要攻打匈奴!”阿犁一想到蒙恬将和冒顿一决生死就觉得受不了。

  “那还用问吗?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阿提力心中有些苦涩,“他把你的牌位放到秦国最高贵的宗庙,他派人到海上寻找已经成仙的你,他每天把你的遗物带在身边,他甚至到今天都没有立皇后!现在中原局势真正稳定了,他就迫不及待向匈奴开战,他要为你报仇!他恨害死你的匈奴!”阿提力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地和阿犁说话,但看到阿犁为其他男人失去理智,阿提力没有自己想象般坚强。

  阿犁紧紧按住胸口,原以为平静了的心居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你是这么可爱,所有爱上你的男人都在地狱!”阿提力紧紧握住阿犁的双臂,深深看着阿犁的双眸,想看清阿犁眼底的身影,“他是中原最强大的男人又怎么样?他现在根本无法平静!你知道他现在有多容易发怒、多残暴吗?因为你不在他身边!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他那样!”阿提力绝望地闭上眼睛,身子微微发抖。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阿犁紧紧捂住耳朵,潮水般的事实淹没了她。想到嬴政、蒙恬在她龟缩在一边疗伤时却陷入绝望,阿犁觉得自己的心再次被揪痛了,眼泪扑簌而下。阿提力痛苦地看着阿犁的泣颜,不知道她此刻的眼泪为谁而流。

  “我该死!我该死!”阿犁紧紧抱住脑袋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哭得没有一丝力气。

  “王子,您冷静一下!”居仁满脸忧色。

  “阿犁!不要哭,我不希望看到你哭!有些事我不告诉你就是害怕你难过!其实你的确死了,那个牵动秦国君王之心的阿犁死了,你现在是大月氏的阿犁!求求你,不要担心那些你已经无能为力的事,求你!”阿提力轻柔地抱着阿犁。

  “我该怎么办?”阿犁绝望地闭上眼睛,想起多年前汐汐曾经问自己的话。十多年了,蒙恬和嬴政的面容时常出现在阿犁的梦中,他们深情的呼唤每每让阿犁泪湿襟衫。

  “阿犁,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今天不过是昨天种种的结局。其实就算你现在出现在嬴政面前又能怎么样?无论他多爱你,他始终是秦国的大王,不对,是皇帝!他现在是至高无上的始皇帝,就算你成了始皇后,他和你之间还是隔着偌大的中原朝政,你还是得被迫面对宫闱斗争。一份情可能还是在追忆中方显得动人,在回忆中,爱人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阿提力放开痛哭的阿犁,心中涌起真正的绝望。他永远也争不过阿犁记忆中的嬴政,那里的嬴政不是君王,而是一个被爱情包围着的快乐男子。

  阿犁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上面有条深深的伤疤,那是汐汐当日情急中用力褪下银铃和珊瑚串时留下的划伤。其实一切都已经结疤,再深的情隔了这茫茫的十五年,留下的不过是醒目却已结疤的伤口而已。

  “我回不到过去了!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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