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阅读页

引言

  《仲夏夜之梦》是莎士比亚的典型喜剧。这个传说故事讲的是,一个燥热的夏夜,几拨来路不同的人的阴差阳错,他们的命运奇特地纠缠在一起。剧中有一群争吵不休的恋人,一所国王的后院,还有一群滑稽的平民,还有王国中所有的精灵。这几拨人之中,其主要人物想达到的目的,由于不同原因,均遭挫败。及至他们设法弄清问题所在时,情势却在不知不觉中演变,甚至更加离奇,锁结难解。直到终局,在一场势在必然的婚宴上,原有的关系方得以恢复。观众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然而,在这出安排极为精心的喜剧剧情中,还有一出与想象有关的离奇戏剧。漫漫长夜中的种种图谋,让我们看到几个人物内心深思的场景,我们用精神病学家的眼光来看他们,就会看出些发疯的征兆来。剧中有个精神迟钝的纺织工叫波顿,他相信自己被变成了一头驴,仙女们在恭候着他,而他勉为其难跟一位王后做爱。还有两个叫德米特里厄斯和拉山德的年轻骑士,他们都经历了在爱情上的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的变化,挑衅、怨恨和更加爱恋的情感。他们精神生活中的一切当然并不如意。仙人世界之王奥布朗,是剧中人物角色和观众福祉的监视者,也得解决自己的问题。他用向剧中人物和观众灌输的方式提醒说,剧中令人困扰的情节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一旦剧中角色能够把梦中的事件与现实中的事件区别开来,他们就不会发疯,剧本的安排和人物的幸福就有可能实现。

  但是,要实现幸福并不太容易。就像是用手变戏法一般,我自己就苦苦思寻,发疯和异乎寻常的体验的区别究竟是什么?比如说,炽热的情绪与爱情有关——兴奋难抑、无眠的狂热、噩梦和绝望的忧思——难道要用躁狂和抑郁的临床症状来解释?剧本中的想象——那些可以创造仙人的世界、长着驴头的人,剧中人如此栩栩如生,令我们如临其境——难道要用需要治疗的精神病人的错觉来解释?无论是什么地方的莎士比亚,对于是否发疯的界限这个问题,都是有魅力的。在他的戏剧中,最值得纪念的对白,是他对考虑这个问题的世俗国王特修斯说的。他对特修斯说:

  疯子、情人和诗人,

  全都是幻想造的。

  就是说,疯人的错觉、为强烈情绪所困的狂热者和艺术家的作品,其始因都是普通的。进而,他把疯人、恋人和诗人出现这些现象的共性都归于想象,心灵能力超乎了感官,形成了一个生动而奇异的王国:

  情人和疯子满脑子翻腾,有各式各样的幻想,看得到冷静的理智无从理解的东西特修斯并未断言,所有的艺术家都是疯人,或者说,所有的疯人都不过是被误解了的艺术家。他却断言道,普通的想象力,如果只朝着一个方向,就会导致发疯,而如果朝着另一个方向,就导致创造力:

  疯子、情人、墨客,全都是幻想造的。那人见的鬼,无垠的地狱也装不下:那就是疯子。情人,极度狂乱,在黑姑娘的脸上,他看见海伦的面相。诗人的眼睛,激扬一转,就扫视了人间天上,天上人间;正如幻想人不可思议的事物的具体呈现,诗人的笔管给它们形状,使如烟的无,化作栖身有地的有。丰富的幻想,会耍这些戏法……

  照这样看,莎士比亚假定了一个心理特征,他称之为“强烈的想象”。他还对此做了三个断言:第一,这是人类天性中固有的;第二,这种想象力尤其在发疯和创造中高度体现;第三,它与爱情有某种关系,至少与性的诱惑有关。本书就是对这三个断言的探索,它会引领我们走向连莎士比亚的非凡想象都难以预知的方向。

  ◆

  1810年,伦敦古老的伯利恒精神病院院长约翰·哈斯拉姆(John Haslam)出版了《发疯的解释》一书。这本书被认为是首个详细探讨单个精神病人的案例。书中讨论的病人是一个叫马修斯先生的人,而书的写成,既有哈斯拉姆的观察,也有马修斯自己写的文字和画的草图。

  用当代术语来说,马修斯可能是个精神分裂病人,多年来,他在伯利恒医院是一个“不可能治愈”的永久性住院病人。但他显然是一个说话很清晰的人,定期说服专门问题组的医生,他是正常人,应该放他出院。哈斯拉姆的记录有的部分以说明马修斯精神病的程度为目的,以此作为把他留在医院的理由。

  多年来马修斯相信,在伦敦墙的一个房间中,由七个人组成的一帮坏家伙在操控着他的思想和行为。这种操控总体上称为“攻击”,是通过一种叫做“气动化学”的科学方法实施的。其中的化学物质是有挥发性的磁性液体,把这种物质施于受害人时,就会引起多种致命症状。气动部分是指射出液体的手段;这伙人操作一个空气织机,那是一个有管子和阀门的精巧大型装置,能够把一根弯管里的液体送到1000英尺的远处。织机的形式是特定的;马修斯坚持说,在1783年版的《钱伯斯词典》中在“织机”词条下有这个织机的具体解释,而它的图形在与“气动装置”有关的一个图版上可以看到。无论如何,马修斯画出了织机的详细草,其中有一个控制所有活动部件的键。对这部机器如何运转,他还讲出了一套复杂的理论。必须首先给受害者强制灌入一剂引导液,随后就很容易从远距离攻击他,而攻击后产生作用的主要是中枢神经系统。

  攻击分为几个类型,取决于所用的化学物质和织机的设置,马修斯对这些情况做了系统的分类。“液体拘禁”,束缚舌根的纤维组织,使说话受到阻碍;“感知灵魂切除”,是阻断从心到脑的通道的化学物质,导致情绪和智力的分离;“飞升”,会使被攻击者的大脑中产生一个想法,就像小孩让风筝悬置在空中那样,使这个想法悬置在意识中,突如而来,令人迷惑,其他念头一概被排斥;“延伸大脑”,会使一切令人感到愉快的正常意识受到扭曲,以至令他显得古怪,看上去就像大厅内装满镜子反射出来的样子。最后,在几十种可能发动的攻击之中,“剥龙虾”和“引爆炸弹”都是对神经系统极为凶狠的攻击,这两种攻击都可能致命。马修斯的心理症状和他感到恐惧的一切,都可指派一个或另一个人根据这个团伙的战术来操控他。

  这伙人共有四男三女。对他们的描述听来就像剧中人物一般。比尔,又叫“国王”,是头儿,也是机器的主要操控人,他冷血而邪恶,从来没人看见他笑过。杰克是“教师”,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为他以速记方式记录下团伙的行动,他总是用食指把假发往后推。他比国王要快乐些。他说:“我是公平竞争的旁观者。”“阿奇爵士”身穿过时的马裤,操一口外省音,其实那并不是他真实的说话声。只要马修斯跟他挑战,他就反唇相讥:“你犯了一个错误。”他装模作样,却卑鄙下流。最后一个男人叫“中间人”,他是这台空气织机的工程师和制造者。他显然对自己的险恶能力感到洋洋自得,说话时带着凶狠的鼻音。

  其中有个女人叫阿古斯塔,小乳房,五官分明。她与住在西区的其他团伙成员联系。开始,她似乎还友好,说话时连哄带骗,可是当她发现别人没把她当回事,或者不相信她时,她就会极端怀恨并且变得恶毒。她的脾气越来越坏。与阿古斯塔比起来,夏洛特是个脸色红润、发色深褐的神秘女人,她被这伙人关在房子里,全身一丝不挂,不给她吃饱饭,有时她觉得自己是个囚犯。她是情绪稳定和有忍耐性的那类人,知道自己的行为并不适当,却无法改变。另一个神秘的女人叫格拉芙,她经常外出,但当她在场时,就会让人对她操作机器的技巧大为惊叹。其他的人,特别是“阿奇爵士”,总是戏弄和摸搞她,他们就像一窝乌鸦。她说的话,别人永远听不懂。

  这伙人只是大量遍布在伦敦中的一个团伙,他们怀着邪恶的目的而袭击大臣和外交官。总的来讲,他们的计划似乎是为了把英国的机密交给法国,为了把大不列颠和爱尔兰改变成共和制国家,尤其是为了破坏英国海军。马修斯之所以成为他们的特别目标,是因为他具备获取他们的计划的知识,他们担心他有向当局告发的威胁。但是,用“悬置”马修斯和“延伸大脑”,加上“液体拘禁”的办法,他们就能让他表现为精神失常。这样一来,他就会陷入困境,无人会听信他对国家正受到威胁的警告。正如马修斯所看到的那样,唯有他的巨大力量和智力,才使他看清正在发生的事情真相。

  马修斯显然是疯了。不用说,并不存在什么团伙,也不存在什么“气动化学”这类科学装置。但马修斯的案例说明了本书的核心主题,即发疯的某些重要方面。当一台机器出了故障,人们就会让它逐渐停止下来,不再从事生产,或者完全停止运转。与此类似,可以想象,人的精神出现重大故障,就会产生不正常的精神生活,精神生活的连贯性也会出问题,这是一种不连贯的思维混乱、非特定和瞬间的部分。这就是在痴呆症如阿尔兹海默症里所发生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人的脑被“击碎”,思维能力崩溃和毁坏,直至病人死亡。虽然马修斯的症状并非此种类型,他仍然相当健康和机灵,并未衰退。没有证据表明他的记忆力和智力受损。他的精神生活极其丰富,具有极深入的想象力。他相信世界在演变,但在长达至少13年的时期中持续,根据他的叙述,很明显,他能回忆和思考他的经历,其中他对自己人际交往关系的解释,具有令人惊异的洞察力。他的世界具有高度的组织和连贯性,在这个封闭的世界中,他对一切现象都有合理的解释。但那是一个完全疯狂的世界。

  马修斯的材料可以作为想象中虚构小说的基础。其中有为明确目的设置的情节和人物,以及超越这些目的的人物个性。记录中有这些人之间的冲突及他们关系的变化。这些栩栩如生的内容也许并不会令某些医生为之惊讶。他一再对医生说自己没病的说辞,也不会让他们完全相信他的错觉。这种现象令哈斯拉姆博士为难,他很不满地说:

  发疯与理性和健全感知对立,犹如光明与黑暗对立,直线与曲线对立,等等,在这个问题上,两个对立的观点可能显得有趣……因为不能适当地说,一个人同时既在又不在自己的感知之中。

  我却认为,哈斯拉姆把发疯和精神健全与光明和黑暗的对立相比拟,是错误的。因为马修斯的疯狂世界与真实生活极为相似,是重复、生动和完整的自足体,其中的目的和关系与真实生活毫无二致。因此他的世界就像故事一般,可信度很高。但对马修斯来说,没有结局;这个故事中没有奥布朗对他说,醒来吧,要明白所有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这就是使马修斯发疯的核心特征,而一个故事的讲述者却不会发疯;马修斯不知道现实在何处结束,他的想象在何处开始起作用。其实这种真实的特征如他被幽禁于伯利恒医院、首相皮特之死一样,都被编织在幻想之中,放在一个极不寻常的脚本中加以解释。马修斯的发疯与真实世界并不对立,它不过是它的内容替换,它与真实世界既相似也有不同,就像小说是现实的替代性描述一样。因此,尽管马修斯不可能同时处于又不处于自己当下的思维中,但当他不处于自己的思维时,看起来就像另一个神智健全的人,一个人们可以相信的人,至少是在人们弄清楚1800年的伦敦、气动化学之类的某些事实之前会相信他。

  精神病是发疯的专业技术名称,为一种极具可变性的现象。除马修斯本人之外,谁都不曾产生过他那种错觉。然而,某种经常重现的特征,如把思想和语言归结为想象中的个人、发明情节来针对自己,有了这些情节,最平庸的事物也变得有根有据。我们因此能够用马修斯来说明,从内部发生的、极端的精神病会是什么样的。因此看来,莎士比亚把发疯与强烈的想象联系起来是正确的,看到发疯与极具想象力的创造的有关的过程的基本上相似,也是正确的。以马修斯的体验为基础,就发疯的感觉是什么这一层面上讲,莎士比亚的断言似乎也是合理的。不过,本书后面要关注的,主要是发疯、创造力,以及科学意义上的思维及其机制这些问题之间的关系。

  ◆

  马修斯这类人的存在是个可怕的谜。是什么把某些人引入了这种深不可测的奇怪状态?显然,是思维出了问题,但如我们已经知道的那样,思维本身并不是充分的答案,其原因有二:第一,思维出问题,是以非常具体、连续和想象性的方式发生的。第二,精神病性的功能异常与正常生活中发生的事有关。错觉,像马修斯产生的那些错觉一样,它们之间是有关联的,在某种程度上,错觉与梦境、笑话、故事和幻想都有关系,在健康的思维极为常见,实际上,在优异的思维中也极为发达。躁狂与抑郁有关,在某些方面与情绪高涨和悲哀有关。而这些情绪是一个人可能获得的最富激情的体验。所以,发疯的症状似乎与人类思维的特殊机能有关。这些症状跟正常人健康的竭力夸张和讽刺是有区别的。疯人就像被关在装有变形镜的游乐厅内一般,镜子古怪地夸张了某些正常的心理冲动和能力。发疯是某种精神特性的机能的可怕亢进状态,而不是精神功能的过度失常。

  怎么会有这种状态存在?人的思维肯定进化到了让思考者对现实产生忠实、实用、无扭曲的模式,使之在现实中安居。那么,为何又有可能存在着这样的思维构造,在其中思维完全脱离了现实,消失在令人眼花缭乱、复杂和完全徒劳无益的幻想之中?而发疯并不是一种罕见的情况。所有的社会都了解发疯,而且在科学家研究水平很高的社会中,发疯以各种形式影响到约2%的人口。

  本书中我将提出这样的问题:“为什么会发疯?”为了对这个问题攻坚,首先我必须搞清各种不同形式的发疯,以及我们已知的潜藏在发疯下面的脑的工作机制。这部分安排在第1-5章中,其中的内容形成了本书的上半部。在这些章节中我还将提出清晰的证据,证明基因与发疯有关;发疯的易患倾向是某种沿着眼睛颜色和支配一个人的语言能力的东西。尽管在极为有限的意义之外,基因这一因素的发现并不能解决我的中心问题。就一个层次上讲,发疯的存在是因为某些人携带上了易患病的基因。但这个现象又使另一个问题产生了,“为什么易致人发疯的基因会存在?”人们也许以为,自然选择可能已经把易致发疯的基因从人类的基因库中剔除了,果如此,则人的思维就很难有优势了。那么是否存在着某种潜在的优势呢?

  在此我要认真地运用莎士比亚的假设。他让特修斯(Theseus)定出了一个常见的心理基点来说明疯子的发疯和诗人的创造力。如果易致人发疯的基因也能引发积极的特性,如增强的创造力,那么,就会有一种使它们保留在基因库中的力量。在我们人类种群中发疯的现象就会经久不衰,因为,尽管就发疯本身而言他是不利的,但它与一种特点——创造力——却密不可分,这倒是极为有利的。

  这就是我对发疯的原因做出的回答。莎士比亚不过是用轶事来做隐喻,但事实上令人惊讶的是,现代科学对仅过去30年的假设得出的证据,在时间上远远晚于莎士比亚。在6-9章中,我提出这个证据并对它对精神健康、文化和我们自身种群的看法的含义作了探讨,这部分是本书的下半部。

  ◆

  《仲夏夜之梦》是莎士比亚于16世纪最后10年所写,虽然事实上发疯和创造力之间有关系的认识至少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在文学作品中这一思想经久不衰。比如,德莱顿就写道:“伟大的智慧必定同发疯结盟/细薄的区隔亦须划分界限。”拜伦更率真地说:“我们这些靠手艺为生的人都是疯狂的。”在早期精神科学中,这一思想也被谈论得如火如荼。现在我们把精神科学称为心理学和精神病学。19世纪都灵的人类学教授切萨·隆布罗索在他的书《天才者》中认为,疯子和天才是一个硬币的不同两面。同样,本杰明·布希在1812年撰写美国出现的第一个精神病公约时,就看到了疯人与“有雄辩、音乐和绘画才能者及在机械工艺方面的罕见天才”在高度想象力方面有共同之处。

  隆布罗索、布希和文学作家缺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文化创造力和发疯的关系的证据,这种证据并不是一蹴而就的。20世纪中,心理学和精神病学发展为更加客观、更加严谨和更加专业化的训练,而他们的理论早已凋零。这也许并不令人意外,无论是在治疗精神病时全力应对极其乏味的现实的精神病医生,还是急切想把他们的科学研究成果运用于基础坚硬的实验的心理学家,至少在刚开始的时候,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理会那些空幻的观念。对于这种联系的科学解释还只是最近才产生的,但研究的各种结论清楚地表明,早期的对精神病的猜测不无道理。

  迄今缺乏的第二个阻碍重大进步的东西,是理解强烈的想象时产生的,那就是对人脑的真正的洞察,这类东西其实是有作用的。这种情形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发生变化。20世纪下半叶,从我们对人脑的大体解剖学所知甚少,到开始理解其内部联系、其细胞构成如何处理它们的事务,如何通过对它施用药物改变情绪和行为,现在甚至已经通过脑扫描来观察它。这些仍在发展中的进步为人们提供了科学史上最了不起和极为丰硕的知识成果。人类的非凡头脑产生的故事,其中的含义——辉煌和缺陷——开始清晰起来,这是一个极为非凡的故事。

  
更多

编辑推荐

1心理学十日读
2清朝皇帝那些事儿
3最后的军礼
4天下兄弟
5烂泥丁香
6水姻缘
7
8炎帝与民族复兴
9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10这一年我们在一起
看过本书的人还看过
  • 绿眼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为纪念冰心奖创办二十一周年,我们献上这套“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用以见证冰心奖二十一年来为推动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书系遴选了十位获奖作家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这些作品语言生动,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叫花子蜕变成小红军的故事,展现乡村小子成长为少年特工的历程。读懂那一段历史,才能真正读懂我们这个民族的过去,也才能洞悉我们这个民族的未来。《少年特工》讲述十位智勇双全的少年特工与狡猾阴险的国民党...

  • 角儿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石钟山影视原创小说。

  • 男左女右:石钟山机关小说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文君和韦晓晴成为情人时,并不知道马萍早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其实马萍和别的男人好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马萍从生理到心理是有一系列变化的,只因文君没有感觉到,如果在平时,文君是能感觉到的,因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