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就像一处密林,你看得清高楼大厦,却看不清每一条通往成功之门的道路。要相信:历史会有惊人的重演,生活更会围着你不停打转。
――摘自《桑狼语录》
向紫煌KTV供货有一段时日了,吴间道还不算健忘,打电话叫我晚上一起去万达广场了解了解情况。华灯初上,紫煌KTV歌舞升平,我到前台问收银员小陈:“请问杨总在不在办公室?”小陈一脸惊讶,说她有好几天没见杨总。我当即给杨总打电话,这厮正在搓麻将,说啤酒卖得相当好,库存只有五箱,该补货了。我一番客套,说最近资金周转不灵,杨总能否先让财务扎账。这厮立马来软的,叫手下给我和吴间道开了间包房,声称他忙完手头的事就来处理。
其实吴间道比我更清楚,做夜场酒水生意,风险不亚于炒股,许多老板将货品骗到手,立马将酒吧转让玩人间蒸发。在包房里唱得口干舌燥,也不见杨总影踪,吴间道耐心全无,再次打电话给杨总,话务提示不在服务区。顿有不祥之感,我说杨总恐怕压根不是紫煌KTV的老板,真正的老板还在幕后,冤有头债有主,一旦对方拖欠,我们可是无凭无据……话音未落,吴间道面如黑煞:“去他妈的,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喝酒。”心想反正是杨总埋单,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打嘉士伯,吴间道嫌人少不尽兴,打电话叫谢骨干过来一起“腐败”,这厮说他要去九眼桥接瑶瑶下班。吴间道骂了句“重色轻友”,挂断电话一杯一杯闷饮起来。
那晚我和吴间道各怀心事,以酒解愁。从紫煌KTV出来,迎宾十分礼貌地朝我俩鞠了一躬:“老板请慢走,欢迎再次光临。”这话令我顿感暖意,走了一段路后我问吴间道:“咱们像不像老板?”这厮扶扶鼻梁上的眼镜说:“我们是上帝。”
面对四壁空空的出租房,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电脑桌上,赵晴站在相框里朝我微笑,这张照片摄于三年前,毕业后我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衣物杂什搬离A大,赵晴在南大门依依不舍,我让她摆好POSE,掏出“傻瓜”相机拍了一张。照片洗出来,赵晴颇为满意,大言不惭地说此照代表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加洗一张让我好好保存,称见照如见其人,照在人在……
我拿起相框,拂去上面的灰尘,突觉赵晴的笑容是那样僵直。苦笑着打开电脑,QQ闪烁不停,群里不少大学同窗正在热聊,他们千姿百态谈笑风生,实则个个做了打工奴,只是顾及面子,相互吹捧不敢揭短。我往群里发了两个搞怪表情,一女孩立马发来私聊窗口,点开资料,原来是重庆“辣妹”。此人身兼成都粉子的貌美、重庆妹儿的火辣,班上许多人都不记她真名,而是十分形象地称她辣妹。
辣妹一直对我好感有加,在A大若不是赵晴第一个对我来电,辣妹成为我的女友倒也无可厚非。辣妹说话连珠带炮相当坦诚,她给我讲她结婚不久,在家当全职太太。我发了一朵鲜花表示恭喜,辣妹并不接招,说虽然老公有钱有势,却是午夜不归人,如今她成了留守女士。我禁不住“呸”了一声,说现在的男人有几个是好东西。这话让辣妹找到共鸣,我们火热地说长诉短,我甚至给辣妹支招,要不你也红杏出墙要不就离婚,那样该有多刺激自在。
辣妹发出深居怨妇特有的叹息,内心顿时蠢蠢欲动。沉默良久,死婆娘敲了三个“红心”发过来,问我在成都混得如何。我打肿脸充胖子,说很好很好,啥都不缺。辣妹就笑,做出查网络户籍的姿态步步为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买房?”
我说国家正宏观调控,牛市高潮不定,看架势2008年房价要回跌,所以过段时间再考虑也不迟。话毕辣妹又送我几颗红心,外加一朵插在牛粪上的鲜花,她说你真能干,成都房价都在五六千以上,老百姓叫苦不迭;短短几年时间你敢买房,当初……当初怎么不死皮赖脸把你追到手呢?
我怔了怔,开玩笑说你现在追也不迟。我以为辣妹将会指责我不是变了就是坏了,哪却知她发来了一个问号。聊至半夜,翻看聊天记录,感觉自己特适合做一个演员,否则简直浪费人才。
互道晚安的那一刻,我想给辣妹说自己身陷囹圄,嘴里却没坦白的勇气。美丽的谎言总能给自己无形的力量,躺进被窝,赵晴遗留的体香浓烈,让人不禁陷入回忆。
夜空璀璨,明月依然,我的心肝赵晴,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