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两尾鱼

”（26）痘痘与涂掉的秘密

　　脸上的痘痘，小公鸡似的嗓子，表明乔巴的身体内部正在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裂变。

　　而且，这场裂变的威力绝不亚于宇宙大爆炸。

　　逐渐突起的喉结和变黑的上唇使他的眼睛有一种近似兽类的绿光。

　　当然，那种光只有在和小镇上那些企图欺侮九九儿的野小子在河边草地上决战时才表现得格外的明显。

　　其余的时候，乔巴的眼睛总喜欢走神，盯着某个地方不转眼，像失了魂一样。

　　有一次，班主任韩老师把黑板擦子猛拍两拍，厉声说：“乔巴！”

　　乔巴猛地站起来，一脸无辜地望着老师。

　　“你又在魂游四海啊，还不快快魂归来兮。”韩老师做了一个武打片里招人魂魄的招式。

　　“老师你很酷耶。”全班的同学说。

　　“俊哥你太有才了。”蓝亦苗拍着巴掌。

　　俊哥名叫韩俊杰，今年三十岁，是一个教育理念先进，思想活跃，性格开朗的大男孩。

　　俊哥平时喜欢与学生打成一片，可管理又格外严格。

　　同学们既喜欢他又有点怕他，背地里喊他俊哥。

　　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也可以当面喊，比如月考成绩在年级排了第一的时候。

　　“少拍马屁，继续上课，对了，讲到什么地方来了？”由于提醒乔巴注意听讲，俊哥的思维出现了暂时的卡壳。

　　“封建礼教对人的束缚。”全班同学一起回答。

　　这一节是订正试卷，阅读题里面涉及到封建礼教的问题。

　　“谁能举个封建礼教对人的束缚的例子？陈夏末，你来回答。”

　　“鲁迅先生少年时在三味书屋读书的时候，百草园的无穷乐趣与三味书屋的枯燥无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充分证明了封建礼教对人的束缚……”陈夏末记性挺好的，初中的内容很熟悉。

　　“对，这属于封建礼教的束缚，坐下。”韩老师点点头。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耶，我们每天这样枯燥地学习是封建礼教的束缚吗？”捣蛋鬼蓝亦苗举起了手。

　　“这个，这个……”俊哥觉得有些口吃，这帮小子，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啊？

　　想当初自己读书的时候都只有老师讲课学生听的份儿，哪像现在！

　　得赶快回答他们，否则这帮小子又要借题发挥。

　　“不，两者绝不能混为一谈，因为那些是封建礼教对人性的摧残，而我们现在对你们是严格要求……”

　　“可是我们觉得也是对我们人性的摧残耶，早上六点十五起床，中午一点到教室，晚上自习要上到十点……”

　　“这个……反正不是封建礼教就得了，乔巴，你在那里傻笑什么？”

　　老师挺会转移注意力的，于是全班同学就都把脑袋转向乔巴，再不去纠缠那个什么封建礼教的问题了……

　　近段时间，乔巴上课的时候常常出现这种状况。

　　这种状况的出现也不是太久，是乔巴床铺靠墙那面蚊帐上的洞越来越大之后才有的。

　　也是乔巴发觉自己喜欢九九儿两年之后才开始的。

　　那些涂鸦在小巷斑驳的墙壁上，小镇肮脏的公共厕所蹲坑旁边的挡板上和被小刀刻得凹凸不平的课桌上的话再次在乔巴眼前浮现。

　　不过，刻在坑坑洼洼的课桌上的那句话乔巴在老师讲课的时候欣赏了几分钟后又用小刀把它铲平了。

　　为了防止俊哥发现他损坏公物，而在毕业时退不了那六十块的桌凳押金，乔巴还用墨水把那痕迹盖住了。

　　为此乔巴还狡黠地笑了一下，他很有些为自己的聪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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