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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女生变刚男生变柔

  选拔赛的报名结束了。分组抽签也出来了。

  道馆里的抽签排名表贴出来时,一大批人围在那里七嘴八舌:

  “哇,火星撞地球啊!”

  “全是梦之队啊。”

  “鸡蛋碰石头啊!”

  “好戏在后头啊。”

  道馆的学员都必须参加比赛,这也算是一次队内的练习,目的是为了让学员有更多的实战训练,这样可以更多地跟在外面道馆里训练的学员进行对抗。林教练也听到了关于跆拳道是花拳绣腿的说法,所以这一次他想用实际行动来回答。

  选拨赛设了四个种子选子,柳成刚必须和李勇进行死拼才有可能从A大组中出来,而B大组中是金大元则是一枝独秀。从林教练的这个安排中,他是希望柳成刚能够从A大组中出线的,而B大组中,自然是金大元一夫当关了,最后希望是柳成刚和金大元决赛。

  曾小帅分在B大组,这意味着必须要跟金大元死拼了!

  赵多多分在A大组,如果顺利的话要跟李勇对决了。

  “即使胜不了,我也要让他损兵折将!”赵多多有点咬牙切齿了。

  “我看你们还是要想想办法,硬攻肯定不行,还是要智取吧。”柳成刚建议。

  “智取?”曾小帅和赵多多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不过你们可以消耗他的体力,以等待我主力部队的进攻!”

  “那这一回我们又要作牺牲了?”赵多多作深思状。

  “局部性的战略性的牺牲。”柳成刚作高深莫测状。

  “相信我,我一定能过了李勇这一关!”赵多多信誓旦旦。

  “我们争取胜利大会师吧。”

  我们失去的是肉体,得到的是真诚的友情!曾小帅则作哲人状。

  他们仨笑着走向寝室。

  看上去还有点一瘸一拐的柳成刚,这一回完全是以低调出战了。低调,甚至他的一瘸一拐甚至都是装的。因为他知道李勇基本上还是一个善良的人。善良,所以有机可趁。一个强健的人,对一个一瘸一拐的人,如果下手太狠,那也是胜之不武的。男生要面子,甚于女生。

  这是一次正式的比赛,也是柳成刚他们练跆拳道以来的第一次正式比赛,虽然看了奥运会的比赛,也看了电影的《跆拳道》,但轮到自己来比,毕竟还是不一样的。何况柳成刚担负着重任,而且心里也想争一口气,在李勇面前,在萧湘面前,因为萧湘已经跟他有约在先了。

  这个“约法”的主要内容,或者说可以简称为最后通谍,那就是这是柳成刚的最后一仗了,如果胜那就再练,如果输了,好了,收心准备考研吧。

  那还是图书馆见面之后的又一次见面。

  萧湘对柳成刚的眼神中全是关爱,这种关爱都有一点点母性的味道了。这一点柳成刚也感觉得到。被人爱是一种幸福,只是这一种爱如果过了头,那就成了一种管束了。

  而萧湘在柳成刚和金大元之间,也不完全是一种游戏的状态。有的人会问,怎么会脚踏两只船的呢,这不是水性杨花了吗?其实不是的。在金大元那里,萧湘有一种被宠爱的感觉;在柳成刚那里,则是他更多地宠爱对方。对于萧湘来说,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一定要选择其一,必然有点残酷,何况这又不是选择老公。有的男生,包括社会的舆论,也都认为女生只能跟一个男生“好”,否则就是轻浮和“开放”。

  男生何尝不是这样呢,在沈闹闹和萧湘面前,柳成刚又何尝不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呢?在沈闹闹面前,就像在一个女孩面前,你不用东想西想的;而在萧湘面前,你所说的一切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堂呈证供——就像法庭上法官的话似的。有的时候被嘲笑和揶揄当然也是快乐的,但凡事一过了头,自尊难免受影响。特别是柳成刚这样的很要强的,一个女朋友处处要管着自己,甚至对自己是否考研是否去竞选学生会主席也要管,这算不算过头了呢?

  柳成刚狠了狠心。他想,就不给自己留后路了吧。因为萧湘也知道,没有什么可以收回他的心了,只有她本人。柳成刚还爱着她,还在乎她,但是柳成刚的玩性太重,还不像一个男子汉。而柳成刚认为,男子汉就要战胜一切困难,战胜一切对手。这个对手就是金大元和李勇。而要过金大元一关,先得过李勇一关。

  萧湘本以为在图书馆的最后通谍能吓住柳成刚,没想到柳成刚的想法偏偏与她不一样,而且柳成刚反而更有劲头了。这就是柳成刚的个性,你越是在高山上逼他,他就越是走向悬崖,越是激发起旺盛的斗志。

  他抛给萧湘的一句话是:“你看我都这样了,上帝不会两次欺负同一个老实人吧。”说着还着出一瘸一拐的样子给萧湘看。

  萧湘哭笑不得。没有她征服不了的男生——盖雨倩曾经这样说过萧湘,萧湘虽然认为盖雨倩的这种话多少有点夸张,但心里还是认同的。她尤其不能明白的是,一个男生怎么会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这样的陌生,仍然有着熟悉的一面,但是你不知道他眼睛里闪烁的光是因什么而闪动的?以前,面对萧湘,柳成刚眼里有一种渴望,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饥渴,可是现在,这样的光也不见了。

  萧湘会有点后悔吗?不知道。

  选拔赛前的最后一次训练课。

  林教练拿来了真家伙,头盔、护具,就像电视上看到的那种。陈中获胜的那一刹那,把头盔都抛向了空中。

  抛向空中的头盔落下来,好像落到了道会的每一个学员的手里。

  就是连曾小帅试穿的时候,都觉得整个人臃肿了一号,虽然很神气,但是脑袋像是被紧箍咒套住一样,转脖子看四周变得不灵活了。那以前都是在练一招一式,现在一下子真家伙用上了,还真不习惯呢。以前只是听林教练讲有效部位,现在打上去真的发出了卟卟的声音,这个声音非常刺激,每击打出一次,心跳都会加快似的。因为这意味着你获胜啊,意味着身体获得了无比的快感啊!

  这个快感就像枪出膛的声音,拳打在身体上的声音,也像跳水选手从高空入水时的身体和水面接触时发出的声音。这个声音并不一定要响亮,这个时候,反倒是无声要胜于有声。

  对器具的迷恋,让人对一项运动会激起新的热情。就像赛车手对赛车的那种迷恋一样。每个参赛的选手都试着戴头盔穿护甲,只有金大元没有试,林教练也没有试。

  但是器具也有一定的问题,像赵多多戴着头盔,头转动起来都有困难了;而曾小帅呢,则有点苍蝇戴豆壳似的,也像成了一个大头娃娃,看上去颇为好玩。

  柳成刚穿戴起来感觉倒是挺好的,很合身,他在跟曾小帅试打的时候,几次都是轻而易举地踢中了有效部位,但是自己的部位也被曾小帅踢中了好几下,好像某一部分的视线被挡住了一样,这看起来是个新的问题,以前在没有护具时,人好像能照顾到全身,可是现在,不知是转动不灵活了呢,还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几个部位上了,反正人越是注意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越是要出毛病。

  这是一个新的问题。谁穿着都不肯脱下来,林教练最后的办法是,谁被击中两次,谁就脱下来,男女两组,分开对抗。结果,最后柳成刚和沈闹闹穿到了最后。

  “你们两个也打一场吧!”

  “柳成刚和沈闹闹打一场吧!”

  “对,沈闹闹和柳成刚!”

  “柳成刚和沈闹闹!”

  像是一种揶揄,语言的活用有时就是这样,在特定的场景下有了特殊的意思。

  不打也不行了。以前的练习中也打过,但都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但这一回全副武装的样子,难题抛给了沈闹闹和柳成刚。

  沈闹闹倒不觉得怎样,因为实力本来就在柳成刚之下,努力地打,踢中一脚是一脚,输了也不难为情,赢了当然更好——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柳成刚就不一样了。你打得太凶,沈闹闹心里会怎么想呢?何况自己也下不了手,马上就要正式比赛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把沈闹闹给踢伤了,那就可不好交代了。但是你踢得不凶或者只防守不进攻,不要说按照规则这就是消极比赛,就是男同胞看了也会说他重色轻友的。

  对分寸的拿捏,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成熟度。柳成刚突然想出了一个办法,让身体一下子变得踉跄起来,也就是装出一副仍然有伤在身的样子,让腿脚变得不太灵活一些。这样的话,自己只要做好防守就可以了——因为看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就没有人会指责他消极了。

  这是柳成刚的如意算盘。

  但是一开打,双方的拉拉队就较上劲了——“柳成刚加油!”“沈闹闹加油!”

  拉拉队的亢奋,差一点让柳成刚失去了理智。现在的沈闹闹,则已经像一只母老虎似的,打得柳成刚只有招架之功了。柳成刚一边防一边在想,她这么玩命,难道就是要给我下马威吗?看样子不反击也不行了,不反击我的面子挂不住了呀。

  且退且防,且防且寻找反击机会。

  可是沈闹闹也绝对不是一块豆腐,柳成刚试探性进攻的出招,无一都被沈闹闹化解了,而且每一次化解换来的都是更为凶猛的进攻和更加热烈的鼓掌。这说明柳成刚有一点想错了,他柳成刚要面子,而沈闹闹呢同样也要面子,所以她会在同学们面前在拉拉队的呼喊声中不顾一切地进攻,虽然她也知道每一次进不一定有效,但在这种关头,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如果不进攻,可能会输得很难看;如果进攻了,那么即使被踢倒在地,也还算说得过去的。

  所以现在,一般意义上的柔和刚正好倒了个,柳成刚变柔,沈闹闹变刚,这是指两个人的动作招术。

  1比0,反而是沈闹闹先领先!

  2比0,还是沈闹闹领先!

  “不许放水,不许放水!”男生叫起来了,女生则兴奋得尖叫着,她们觉得沈闹闹是代表着女生在和柳成刚在进行拼搏,而在潜意识里,可能还有另一种意思,那就是沈闹闹在代表着女生在和柳成刚进行着一种接触,这里既有羡慕又有嫉妒,真是复杂而又单纯。

  柳成刚反击了!柳成刚扳回了一分!男生一片欢呼。

  这是在柳成刚的意料和掌控之中的,柳成刚知道,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沈闹闹输得不丢面子。接着,柳成刚又拿到了一分。这时的分数变成了2比2,林教练喊了“Ke-men”(停)。

  幸亏有教练喊停,否则柳成刚就有点刹不住车了。他本来极想露一手头顶劈踢的独门绝技,但是又怕伤着沈闹闹。

  事后想想,林教练不愧为是个心理学大师,这样既不得罪男生也不得罪女生,但又起到了示范和训练的作用,只是双方都有点意犹未尽。

  脱掉头盔的沈闹闹,汗水粘湿了刘海,显出一种别致的美,特别是那红润的脸,给人运动之后的那样一种妩媚和健康,这是其他任何女生都不可能显示出来的。而对这样一种美,不仅男生会默默欣赏,女生也会议论不停:

  “沈闹闹你酷毙了野!”

  “沈闹闹你帅呆了野!”

  在这样的赞叹中,往往也是男女不分的,即把赞扬男生的词也可用到女生身上去,这也算是口语中的一种时尚趋势吧。男女不分,中性化,不就是一种时尚吗?

  戴护具的训练,又一次激活了大家对跆拳道的热情,就像第一次穿道服一样。形式的革新,带来了内容的升华,这也印证了一句广告语——一切皆有可能。

  柳成刚比起沈闹闹来,当然没有这么兴奋,而且还得装出一副有伤在身的样子,这样才能迷惑更多的人。而从策略上来讲,也是铺好了台阶,可上可下。万一下了,那么也有个说法——这也正是柳成刚的聪明之处。

  下周一,校内的选拔赛就要开始了,男五人女五人,这是组队的要求,而且因为是普及型的比赛,也不分什么级别了。体重一百公斤的跟体重五十公斤的将同场竞技了。毕竟,跆拳道比赛不是举重比赛,在跆拳道比赛中,身高马大有一定的优势,就像中国女队的陈中和罗微,但反过来体重也是一把双刃剑,就像赵多多,他将近一百公斤的体重,其本身也是一种负担啊。他踢到对方身上的绝对重量当然是重了,但是他踢出去所付出的力量,也要比柳成刚和曾小帅他们要多得多,就像他的饭量。也就像那些女孩子们,在练跆拳道之前,食堂里打饭差不多是一两,最多二两,可是现在,像沈闹闹都想打三两了,只是不好意思打罢了。有一次沈闹闹说打三两,那个服务员还好心地说:给男同学打饭呀,放心吧,饭菜多着呢,不要怕没了!

  这让沈闹闹哭笑不得。

  对于一部情节性强的戏来说,开头算不了什么,人们总是期待着高潮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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