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走过复旦大学第一宿舍靠国顺路一侧的外墙,发现前几年‘破墙透绿”时。取代砖块和水泥的铁条正被拆除。工人师傅们忙着重新砌砖,已完成一部分的工作。这个宿舍区编号第一,朱东润、全增嘏、葛传槊、伍蠡甫等以前的名教授都曾居住于此。复旦十二个宿舍小区是不是都将如法炮制?是否可称之为‘墙兮归来”?
几年工夫,从‘破墙透绿”到‘墙兮归来”是不是‘折腾”的典型一例?不过对于GDP的增长是不是也算作了一点小小的贡献?因为据说校方已专门为此立项,总支出好像是八十万。
我想重砌砖墙肯定与安保有关。残忍的弑童案屡屡发生,冲锋枪进幼儿园,本来中国人家家户户封阳台,装防盗门,玻璃窗外加铁条。用CCTV(closed-circuitTV,即闭路电视探头)连线警方,早已把自己关进如监牢一样的家巢。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抑或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断子绝孙的冷血罪犯竟对幼儿下起毒手。我看这些人渣在确定目标时,并非全无心计。而是知道现在的独生子女都处在“倒金字塔”的底部,弑一少,痛六长,因而追求恐怖效应。
前面提到的封阳台等各种自保措施,其实效果有限。我这老『日房子曾被人用大铁钳剪破外面的铁条,雨夜潜入。当时曾急报110,请来两辆警车往我的门前一停,又是取脚印,又是拍照,闹出过很大动静。老实说,我对破案没抱什么希望,要的就是这动静,希望对潜在歹人有点威慑作用。现在每逢过节,不是有的城市出现武警携械巡逻,说是策应上海世博吗?我想要的也是这效果。其实,把动静闹大也有副作用,那就是老百姓看到安保措施越来越严格,就越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社会缺乏安全。外国飞机上早就把“safety bdt”(安全带)改称“seat belt”(座椅带),据说就是因为‘安全”这个词儿用得过多,会让乘客过分专注于此,反而联想到“缺乏安全”和空难等等。
这两天在看电视连续剧新《三国》,那冷兵器时代的速度慢得实在叫人抓狂:传奇的赤兔马日行千里;权力博弈中靠人耳偷听,再由人嘴去告密或传递消息;同时又在读高阳写慈禧,最紧急的军报靠八百里加急传送。从三国到晚清,时光过去了一千五百多年,这奔马的速度反倒减少了两百里;权力博弈中,还得使用古老的苦肉计,让太监从热河把绝密消息送到京城。咱中国怎么常有这种倒退的事儿?喔,对了,人家霍金不是也在谈论专钻“虫洞”的时间机器,要回到过去,“把自己的祖父杀死”(祖父悖论)吗?
要是老这样从“破墙透绿”返回“墙兮归来”,进一步,退一步,甚至进一步,退两步,崛起待何年啊?当年那一堵城墙高三丈,厚一丈,敌兵见了只好跌足不前,无可奈其何。到了今天,有了“长征X号”和“飞毛腿”等等,我看有墙无墙一个样。
“墙兮回来”真是应了。“高筑墙”这条从朱元璋那儿借用的最高指示了。在深一层的意义上说,在于国人以长城为象征的根深蒂固的前现代“大墙意识”。近年来,不是连虚拟空间也壁垒森严?网络建起“中国长城”,总可以“拒敌于国门之外”了吧?谁知反而激发毛头小伙子辈的好奇心,一传十,十传百,纷纷学会了翻墙技术。如今,我的一个学生发电邮来时,最后一行字非常搞笑,总是:“墙内:http……/墙外:http……。”那位在墙内外翻越自如的还是个女学生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