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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聂华桐:为学术而学术

  ◎姜 晓 采访 张静芳 整理

  聂华桐,一九三五年生于武汉。童年颠沛流离,十三岁时随家人迁至台湾。一九五七年从台湾大学物理系毕业,考入哈佛大学。一九六六年获博士学位,即被杨振宁相中,进入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从事理论物理研究,此后两人合作共事长达三十余年。一九九七年,清华大学高等研究中心成立,在杨振宁、王大中的邀请下,六十二岁的聂华桐辞去纽约州立大学、香港科技大学的教职,只身来到北京,出任清华高等研究中心主任。

  “你们先找到清华大礼堂,我们楼就在大礼堂的西南方向,我在门口等你们!”

  电话中传来一个年轻而亲切的声音,很难将此与一位七十多岁的著名物理学家联系在一起。不一会,见到清瘦的聂华桐先生,站在一座红砖小楼的黄铜大门前,笑容温和。聂先生主持的清华大学高等研究中心,就位于这座有着近百年历史的三层小楼中。

  这是二〇〇八年六月二十二日,就在这座小楼里,聂华桐先生接受了我的访谈——

  姜 晓(以下简称姜):您从纽约到香港,帮助筹组香港科大,又从香港到北京组织建立清华高等研究中心,虽然您在自我介绍中从来都是一笔带过,但我知道这个过程很不容易。这么些年,您心里是怎么想的?请不要一句话回答我,讲讲您内心的想法,一句话的回答我已经知道了。(笑)

  聂华桐(以下简称聂):我是怎么说的?

  姜:“为中国做点事情。”

  聂:老套了是吧?(笑)但那是真的。假如回到国内能做一点事情,当然是很好的。假如我们这个研究中心最后能成为在世界上站得住的一个学术机构,那也算真正做了一点事情。

  姜:您在这里做的其实是“开荒牛”的工作,这比进入一个成熟的机构要辛苦得多,而且您毕竟到了这个年龄,重新开始“创业”,您是怎么想的,一点思想斗争都没有吗?

  聂:好像没有唉。(笑)很自然的。

  姜:我知道香港大学的薪水跟内地的差距有多大,我也知道您在香港的退休金有多高;而且,您已是祖父辈的人了,可这十几年只您一个人在这里……

  聂:钱基本上够用就好了,生活很简单,自己都可料理。

  姜:过了六十,重做“开荒牛”,尤其是此时此地,是不是更多的需要理想和勇气。

  聂:过了六十岁,觉得人生已经很短了,何必在乎那么一点钱呢?年轻的时候也许不这样想,现在年纪大了,至少在这一点上可以洒脱一些。我现在就是尽量去做一些自己还能做的、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最后能做成什么样子,我也管不了。

  姜:难度很大?

  聂:我当然会尽量去做。但是我感觉,中国现在整个学术文化是不对劲的,这跟中国的历史文化有关系,跟现在中国的国情当然也有关系,太功利。为什么中国的科学始终不发达,我想是有很深的原因的。中国人做学问,不是为了做学问而做学问,总有一个现实的目的,一个功利的目的。我不是说功利一定不好,可它有它的局限性。我感觉,中国传统做学问和希腊传统做学问的精神是不一样的。

  姜:是怎样的不同?

  聂:其实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思考当中,我对中国的了解恐怕也是不够的。回国后,有时候翻一些书,比如看看冯友兰、张岱年的书,对中国哲学至少比以前了解多一些了。我感觉中国的传统哲学跟西方做科学的精神是很不相合的,比如中国人说“天人合一”,自然和人是合一的,把“人”投射到“自然”里去,而不是把两者分开、为了研究自然而研究自然。还有“真善合一”,中国传统认为善的才是真的,可其实“善”是社会性的,是人为的。中国人不注重知识论,重了悟、顿悟。所有这些就反映出,从深层次来讲,中国人对科学的态度跟西方人不同。这是第一。

  第二,中国儒家是很入世、很现实的,做所有事情都要对人有用处,对社会有用处。我不是说它不好,它对中国社会的发展起了很大的作用,但它不适合追求学问,尤其是科学研究。

  另外,中国传统把科学和技术也混在一起。其实,科学和技术从精神上来讲完全是两回事,理念完全不一样。科学追求的是对自然,包括对人的探索,至于这些认识有没有现实作用,科学是不管的。你看那些得诺贝尔奖的科学成果,对社会、对人类有什么实际用处呢?大多数都不是当时直接有用的。

  姜:有对人类发展没有用的吗?

  聂:多数恐怕是偶然的。在科学研究的范畴内,很多学问可能对人类有用,也可能对人类毫无用处,即使后来有用,也是偶然的。杨振宁和李政道发现宇称不守恒,对人类有用处吗?五十几年了,至少到现在还没有。

  姜:如果这样的话,科学有意义吗?

  聂:那你说,做诗有什么意义?画画又有什么意义?了解自然界本身就是意义啊。

  姜:我还是觉得从长远来说那些是有意义的。

  聂:你看,连你也这么想……即使没有实用意义,科学也应该研究啊,这是做学术的最本质的东西。

  姜:但我确实是那么想的,因为我们就是在批判“为学术而学术”的氛围中成长起来的。

  聂:一些世界一流的大学,比如哈佛大学、芝加哥大学,是没有工学院的。它们标榜追求知识,而不是追求应用。但如果我们返回去看古希腊的话,它实际上也走了极端,凡是有功利目标的,他们都认为不是学术。

  姜:那么应用科学呢?

  聂:应用科学有实用目的,是为了对人有用处,当然非常重要,只是和纯粹科学的精神不一样。中国人真的很聪明,因为很实际,将来在技术方面一定没有问题,但是对于科学,我并不乐观,因为认为它没有用。其实艺术跟科学有相似之处。我很喜欢吴冠中的画,也喜欢他的散文和小品。他也讲到,以前艺术要有主题,要为社会服务,但现在他画画的心境跟做科学是一样的,就是为了艺术而艺术,不是为了有用而艺术。真正伟大的科学家,像牛顿、爱因斯坦,也一定是这样的。

  中国现在确实越来越富有,但是要真正上升到另外一个层次,一定要有一流的大学、一流的人才,这还需要很长时间。中国现在需要有一批真正为求知识而上学、而做学问的人。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做比尔·盖茨,我碰到不少孩子都在犹豫:是要去做科学家,还是去做比尔·盖茨?其实这很滑稽,比尔·盖茨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也不是能培养出来的,那是在一种环境里面自然地冒出来的。

  姜:现在中国也还是有一些人,一心一意、甘愿清贫地在做学问。

  聂:你讲这话的时候就已经认为这是一种付出了,这就不行,你懂我的意思吧?有些人根本不在意这个,他是自然地进去了。

  姜:是。痴迷地进入,那就是他的幸福世界。

  聂:这就是个人的价值观吧。有些人觉得做学问很快活,不见得瞧得起那些有钱的人。如果相当多的聪明人有这种心态就好了。

  姜:这是一种没有算计不求功利的境界。

  聂:我们中心成立的那一年,清华开设了一个基础科学班,进来的同学都非常优秀。现在第一届已经毕业好几年了,其中有一个同学到我们研究中心来了,做得非常好。上次我问他,基科班第一届六十个人,现在有多少人还在继续做学术性的工作?他想了想说,大概有百分之十吧。也就是说,只有不到十个人还在做学术性工作,其他人都赚钱去了。当然,如果这些人在其他行业做得很好,那也是贡献。

  姜:真正做学问的确实很少。

  聂:第二届基科班有两位同学后来到我们中心做研究生,两个人都非常优秀,去年博士毕业后马上就被国外的大学抢去了,一个去了斯坦福,另一个去了麻省理工。我们现在找人很不容易。基本上六十岁以上的我们就不考虑了,人到一定年纪后,特别是在物理学领域,基本上都是只能做老问题,很难做到新的领域去,所以我们最想找的是四十几岁的人。在这个领域,国际上做得好的也就只有几个人,而且我们还一定要找华裔,非华裔不现实,不可能长期在这边工作。这几个人当中有好几位表示愿意回国,而且回国的话就一定到我们中心来,可是因为家庭等缘故一时都不能回来,这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们现在想再往下找,找更年轻的,像我刚才提到的去国外的那两位,真的很好,到处都在抢他们。到斯坦福去的那位,可能是那一行里最近二十年出来的最好的年轻学者,我们希望能把他请回来做教授,但是他已经被斯坦福留下来任教了,虽然很可惜,但我们还是很高兴,从中国培养出来的博士研究生,能在美国一流大学任教,物理学界他是第一人。

  姜:你们如果能把这些人请回来,科研条件应该是跟国外一样吧?

  聂:我刚才讲的这几位都不是北京人,也不是上海人,都来自比较偏远的地方,这些人反而能静下心来做学问,北京、上海的学生总体来说比较浮躁。另外呢,这些在国外念过书、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学者,除了专业上的长处之外,他们在做学术的心态上,在好与坏的判断上,和长期待在国内的人确实不太一样。

  姜:这个心态很重要。

  聂:如果真正为了钱,是不会进学术界的。美国学术界的工资,在我们这儿看好像很高,但在那个社会来讲一点都不高。做教授顶多一年十几万,特别优秀的当然二三十万也有,但极少。你如果去干别的行当,做律师,做医生,或者到华尔街去,比这挣钱多得多,所以很多人会往那些方向走。可是真正选择到学校做学问的人,他们一定不是为了钱。

  姜:我在中国也接触到一些学者,住在小小的房子里,埋头做学问,什么都不考虑。但是现在的学术界、教育界,这样的人已经太稀有了。

  聂:不过我自己感觉到,这十年变化还是挺大的。比如我刚才讲的“为学术而学术”,十年前在清华是不可能被接受的。当时清华校内的一个刊物《新清华》来采访我,我说清华要变成一流学校还要二三十年,她说这话能不能不讲,否则学校不好跟教育部要钱。但是现在,我觉得整个清华对学术的态度跟十年前有很大的改变。许多校领导们都去国外的一流大学看过,温总理他们也在关注为什么中国出不了一流大学,许多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大学里面的情形也慢慢在变。所以我想,我们这个为学术而学术的中心如果真正能在中国办好起来,还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姜:你们中心的基本理念就是“为学术而学术”?方向目标是什么?

  聂:我们希望把这个中心办成一个中国的“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做一流学术工作,建立一流的学术传统,在世界上的学术界占一席之地。

  姜:您在这边除了负责整个中心的运作以外,自己还做研究吗?

  聂:如果有感兴趣的题目也会继续去做,但年纪大了,有自知之明,我现在最主要的工作还是物色人,再就是树立一个学术传统。到目前为止,原有的研究员都没有留下来,三位转到物理系去做教授了,还有到人民大学、北师大的,一共出去了七八个。

  姜:不留的概念就是您认为他们……

  聂:中心的设想是少数固定性的成员、多数流动性的研究人员,对固定性的成员,要求是比较高的。这也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做法。

  姜:不留其实比招人更难。

  聂:对,你说得完全对。不过学校还是很支持我们,比如有人就告到校长那里去了,校长不理睬,由中心自己决定。

  姜:除了找人,是不是还得找钱?

  聂:钱也得要找啊。主要是靠杨振宁先生,杨先生前前后后从外面募到了差不多一千万美元,现在这一千万美元都摆在外面做投资,应该会增长的。这笔钱就是我们中心最大的保障了,比如那时候请姚期智来,我们就跟他说,能给他在普林斯顿一样的薪水。那之前,我们跟校方并没有打过招呼。因为我们不靠政府的钱,不靠清华的钱,我们有基金会,有那笔钱,所以在这方面我们是比较自由的,比较容易请到最好的学者。姚期智到清华来了之后,结果还是由学校设法解决了薪水的问题。

  姜:现在好像复旦等大学也在成立高等研究院。

  聂:其实最重要的还是看怎么做,比如香港大学前几年也成立了高等研究院,我那边很多朋友跟我谈起这个事。像朱经武他们办的高等研究院,跟我们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姜:他们是怎么做的?

  聂:他们找过一些社会上很有名气的人,比如李开复、张亚勤。

  姜:你们找的是做学问的人,比如姚期智。姚期智本来是招博士研究生的,他后来为什么决定去教本科呢?

  聂:是这样的,他原来在普林斯顿大学教书嘛,当然那边也有中国去的留学生。在中国,计算机学科最好的是清华的计算机系,但是他发现,到他那里去念研究生的清华计算机系的本科生,很多最基本、最重要的东西刚开始都不知道。当然这边的学生真的是非常聪明,所以他觉得要从本科生开始培养起。

  姜:为了打下更好的基础。

  聂:这个其实是很费力的。他开一个本科生班,从二年级开始每年选三十个人,他自己也教,也从国外请了些其他老师来教,教的很多是原来这边没有的课程,但恰恰又是最基础的课程。这边就是为了应用,做一些马上有用的事情,里面的学问不去研究。现在校领导们恐怕也都慢慢认识到我好多年前讲过的,中国大学的理科——文科你们更有发言权——理科虽然不如国外,但还可以去找这个差距,比如人家也许是一流,我们这边是三流;但是工科跟国外根本没办法比啊。

  姜:差得那么远?

  聂:研究的内容和对象就不一样。

  姜:是思路不一样,还是课程设置不一样?

  聂:这边还停留在工程的具体应用阶段,而不是在研究学问,工科里面也有基础性的学问。

  姜:所以您一再强调基础科学研究,就是为了要解决这个问题,使我们的研究水平扎扎实实地从基础做起?

  聂:所谓基础并不见得是从一二三开始,而是指对一个学科最深层次的、最重要的一些道理的理解。

  姜:那还是课程设置的问题啊,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这个学科最重要的东西?

  聂:恐怕他们知道,但第一他们顾不及……

  姜:什么叫顾不及?

  聂:大家都争着做项目去了。现在工科的人最主要的就是争取项目啊,有了项目才有资金、房子,你才能提成啊。能争取到大项目就可以很富有,现在清华校园里也有很多开宝马的。

  姜:现在很多研究生都管自己的导师叫“老板”。

  聂:对啊,学生成了打工仔了,为“老板”做项目。

  姜:如果把最基础、最深层次的问题纳入课程设置当中,是不是就能解决一些问题?

  聂: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些人不一定教得了。如果你一天到晚关注的不是学术,怎么教得了呢?而且这个问题也不是一两个校长就能解决的,还得靠学科内的人来掌握。所以讲来讲去,其实就是中国缺少一个学术传统。任何一所好的大学,都是经过很多年的累积、转变,慢慢演进过来的。

  姜:所以您一直强调要树立一个学术传统。可是老清华、西南联大这些都很好啊。

  聂:我知道,可是完全断掉了。像西南联大,在那么清贫的环境下,它还是有追求学术的精神,有那么一种风气,一种人文精神。但是现在,大多数人都在为钱在挣扎。

  姜:这就不是一个学校的问题了,而是整个社会的风气。

  聂:我们是不是把话题扯得太远了?(笑)你不是要谈“活法”吗?这样讲下去的话,我们恐怕就“活”不了啦。

  姜:哈哈……不过所谓“活法”,也是一个人生观、价值观的问题。您一生所做的事业,您的有所取、有所舍,基本上就是贯彻您刚才谈到的这种价值观,包括对学术的态度,而且这些问题对现在的中国来说太重要了,大家也都在讨论。

  聂:比如你现在做的中国文化论坛。

  姜:对,我们也有关注和讨论。

  聂:我参加了第一届论坛嘛,其实我对那个主调是不太赞成的,如果纯粹只是返回中国传统的人文精神,对中国现在这个社会的发展来说是不够的。

  姜:单纯的返回当然不行,传统还需要有一个创造性的转化,这是林毓生的观点,我觉得有道理。但什么是东方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以及如何转化,都是值得讨论并应为大家关注的问题。

  聂:在西方文化的背后,宗教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它告诉那个社会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善的,什么是对的,这起了很大的作用。

  而儒家更注重稳定,更功利,更现实。基督教是相信有一个上帝的,那代表自然,人是恶的,都有原罪,所以世上的人要互相监督。

  姜:所以要有法律,而儒家是讲“性本善”,什么都可以协调、商量,所以中国的法制从来都是不严格的。

  聂:美国这个社会确实有它的长处。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日本的技术掌握得很好,很多东西它可以比美国做得更好,而且更廉价,有一阵子美国对日本恐慌得不得了。可是后来,很多新的东西都是从美国出来的,而且也不是从传统的大公司出来的,都是从小家小户开始,突然冒出来的,靠的就是不断创新。在中国现有的制度下,创新真的很难,尤其是国营企业。如果做事情只考虑怎么样保险,怎么样能马上看到效益、产值,那就不可能有创新,也就不可能有长远的发展。

  不过我还是觉得,中国现在能走到这一步真是很不容易。我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碰到来美国念书的同学,就跟他们讲,将来中国一定会起来的,你们其实不一定要长期留在美国,回去会有很多机会。但我还是没想到中国会发展得这么快,从财富的累积和建设的速度来讲,这一二十年完全超乎我的想象。

  姜:但是这么快速的发展,带来的问题也很多。尤其一个社会如一切以钱为中心,什么都可以用钱买来,那会很可怕。

  聂:速度还不是关键,即使速度慢一点,问题也不见得会少,我觉得还是人文价值取向的问题,这就牵涉到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了。

  姜:首先,可能还是人文教育的缺失,你认为这些问题该如何改进?

  聂: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解决,可能只有慢慢去调整。人文教育的问题,我想这还不完全是大学、中学或小学的问题,家庭其实更重要,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最大的。要想社会慢慢转变,首先每个家庭都要有转变,假如父母很功利、很糟糕,孩子怎么可能好呢?在这方面,我想你们,尤其是媒体,能发挥的力量还是很大的,要使整个社会的价值观慢慢改变。而我们这边呢,我上次跟你说过,其实就像一座孤岛,我也不去管外面的纷扰,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姜:坚守为学术而学术。我相信社会的进步和改变,需要像您这样,每个人从自己做起。总的体制、教育、社会价值的改变,也需要每个人去坚守和推动。谢谢您的坚持和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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