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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所谓兄弟

  我赶忙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坏了,搂着我的这个人居然是李建成。我立即一扭身,双手一撑,想推开李建成,不料他双臂一收,将我抱得更紧。

  “放手!”我使劲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他的手,腰倒是被他勒得越来越疼。没想到这个李建成看着阴柔得像个大姑娘,力气却比一般男人要大得多。

  “风公子身子纤瘦,轻盈如鹅毛,这应该不是一个男子该有的体重吧?瞧,我仅需一只胳膊就能完全搂住你的腰。”李建成的眼底浮起一层飘忽的异彩,“所谓不盈一握,指的就是风公子这样的纤纤腰肢吧?”

  “哈哈……”我还未开口答话,李元吉就大笑着从树丛后面转了出来,“倘若所有的男子都像风公子这般细致貌美,恐怕女人们都不用再苟活在这世上了。”

  “你们……”我猛地想起,刚才半路伸出的那个绊倒我的东西,似乎是一个人的脚,这李元吉正好从树丛后走出来,而李建成又恰好在前方等着接住我,时间、地点配合得天衣无缝,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么?看来我是被这两兄弟设计了。

  我转头再看李世民,他神情淡漠地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过来为我解围的打算。捏柿子也该挑软的捏!都看我好欺负是不是?我顿时怒火中烧,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暗暗运气,突然一拳击出。“你!”李建成闷哼了一声,结结实实地挨了我一拳,立刻就松开了钳制我的手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板着脸转身就往前走去。“明!”李世民紧跟在我身后,出了院子,他几个大步追上我,一拽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刚才眼看我受难,也不上来帮忙,现在还追上来做什么?”我沉着脸瞪着李世民,一口气堵在胸口,心里郁闷得慌,对着他,我是无论如何都摆不出好脸色来,“如果你现在还敢说出什么责备我的话,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明……”李世民长叹一声,将我紧紧拥进怀里,“我知道你是被绊倒的,身不由己,但方才那种状况,倘若我上去帮你,你会更不好脱身,你明白么?”

  “你的意思是……”我听他这么一说,心思一沉,脑子立刻冷静了下来。我和李建成、李元吉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们这样设计来摆我一道,目标其实并不是我,而是李世民。确实,如果刚才李世民气急败坏地上来拉开我们,恐怕现在的局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明,我方才之所以隐忍着没有去帮你,也是相信你能自己脱身。毕竟,你的凶悍我是领教过的。”李世民低下头,他温暖的气息包裹着我,“我暂时无法确定大哥和四弟在打什么主意,但他们一定不怀好意。我不能常伴你左右,往后你要加倍留心。”

  “我哪里凶悍了?”我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看来李家兄弟的关系真的不是太好,虽称不上剑拔弩张,但也是暗流汹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平日的点点滴滴总有一天会汇成一条积怨的河,否则也不会有将来的玄武门之变了。卷进他们兄弟间的纠葛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事已至此,我也只好自认倒霉了。不过,依刚才李建成的反应来看,他们八成已经识破了我的女儿身,或许他们是因为知道了我和李世民之间微妙的关系,才故意上演了那场闹剧。不过李建成挨了我那一拳,就算肋骨不断,起码也得淤青红肿个半个月。

  “那,如今你还去不去赴那宴席呢?”李世民轻吻了一下我的鬓发。“废话,当然去了,我还没吃晚饭呢!”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刚才被他们那么一搅和,我现在更饿了。再说了,要打仗也得先把肚子填饱啊。”“你呀……”他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我的发,拥着我的肩朝大厅去了。

  第二天,李渊又招集众人来商议,原来刘文静从突厥大营回来了。刘文静开口道:“突厥始毕可汗看了大人的信后,回复道,倘若大人肯自作天子,他便从行,只有这样,他才肯出兵相助。”“自作天子?”李渊犹豫了下,“不知众位对此有何说法?”李建成说道:“既然突厥可汗愿意拥护父亲为王,那这事便可以定下了。”

  李渊摇了摇头:“目前天下有几路反王,倘若我自立为王,难免树大招风,不但会引隋室的大军来剿,也会引起各路反王的抵触,那时恐怕会四面受敌,不知各位还有其他良策否?”

  “父亲所虑不无道理,不如……”李世民沉吟了下,才开口道,“不如就依照伊尹放逐太甲、霍光废黜昌邑的故事,尊炀帝为太上皇,立长安代王为帝,如此一来既可安定隋室,也可渡悠悠众口。”

  “这计其实不过也是掩耳盗铃,但如今局势紧迫,也顾不得许多了。”李渊一听有理,便回头吩咐刘文静,“请文静再草书一封,告始毕可汗‘尊炀帝,立代王’一事。且郑重声明,我李渊愿与可汗同入京师,除土地外,财帛锦缎、金玉珠宝,可汗可以任意选取。”

  刘文静挥笔立就,李渊阅览后盖上印章,刘文静便起身告别,再次去了突厥大营。李渊等人也没闲着,写下征讨檄文,一边移檄郡县、传檄各处,一边改换旗帜,只说尊立代王为帝,自号义军。一切安排妥当,准备择日起兵,战事一触即发。

  入夏之后,天气有些闷热,不到夜深我都无法入睡。“唉……”我毫无睡意地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月亮直叹气,苦中作乐地想着,如果我一直对着月亮叹气,会不会忽然之间就变成狼人了?既然睡不着,那就出去走走吧,走累了或许睡意就来了吧。于是我就披上外袍,推开房门,往前院走去。我静静地在树丛里走着,在月光下慢慢徘徊,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飘飘悠悠的琴声。低沉婉转的琴声似乎在诉说着那流传已久的千古佳话,温柔而坚定,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落下,渐行渐远却又越来越近,如一阵缥缈的耳语,鬼魅般揉搓着我敏感的神经。琴声划破夜空,就像是有一条溪河在黑夜里轻声流淌,细腻而清澈,却带给人强烈的迷茫,心境仿佛在顷刻间跌入了深深的幽谷。

  我情不自禁地迈开步子,向着那缥缈的琴声出处一步一步地走去。后院的亭子里坐着一个白衣人,他背对着我,那亦歌亦泣的琴声正是从他的指间传出的。他是李世民?不,不是。下一刻我就知道了,那人是李建成。他们兄弟俩其实长得挺像,尤其是从后面看,还真是不太好分辨。好奇心果然是会杀死猫的,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蹑手蹑脚地正欲转身离去,李建成忽然开口说道:“风公子既然来了,为何不过来叙谈几句?”我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的后脑勺也没长眼睛,那他是怎么知道我来了?我只怔了怔,就迈步向他走去。“大公子真有雅兴,深夜对空弹琴。”我走进亭子,也不和他客气,一P股坐在石栏上。“倘若不如此,又怎能引得风公子这样的知音人闻声来此呢?”李建成停下抚琴,双手轻压在琴面上,转过头看着我。

  “呵……风明是个粗人,恐怕不是大公子的知音人。我一不会抚琴,二不会吹笛,总之没有一样乐器转我会的。”我笑了起来,初中的时候音乐课要考口琴,一首简简单单的《两只老虎》我都吹跑了好几个调,所以我根本是个乐器盲。但是嗓音还行,流行歌曲倒还唱得不错,课余时间也喜欢和同学一起去唱唱卡拉OK。可惜啊,在这荒凉的古代,我这项本领看来是无用武之地了。

  “不是知音人?”李建成轻轻挑眉,“那风公子为何会循着琴声到这里来呢?”“嗯,我打个通俗一点的比方吧,就算没吃过猪肉,那也应该看过猪跑吧?”我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虽然不会弹琴,但琴声的好坏还是可以听得出来。”“哦,依风公子看来,我的琴声是好是坏呢?”李建成也不恼,还是接着往下问。“我以为,真正好的琴乐,其实并不追求旋律的优美,也不应当苛求节奏之合拍,而是讲究琴韵。”我转头看向亭外,“音从意转,意先从音,而心正才能意正,意正才能声正。音与意合,意与心合,这样才是好琴乐。”说着,我回过头来看着李建成,“大公子的琴音,初时委婉动人、缠绵悱恻,似乎有许多深藏在心中无法抒发的情感,感人至深、极为动听。而后琴音渐渐转沉,那是情至深处而趋淡的悲凉,有无声之恸、无泪之悲,感人肺腑。琴声最终淡远至缥缈,哀而不伤,唯有一丝怀念之情徘徊在心中久久不能离去,正所谓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李建成呆呆地看了我半天,才喃喃说道:却是个不懂抚琴的人。

  “没料到真正懂我琴音的,”懂琴却未必会抚琴,有人从未弹过琴,却也深迷于琴乐。我轻轻一笑,“可惜,我没有这样的风雅,只是纸上谈兵,瞎说一通。”“是么?你知道么,世民的琴也弹得很好。”李建成站起身,徐徐走到我面前。“啊?那我倒真是不知道。”我转头不去看他,只托着下巴望着夜空,“我只知道,他写得一手好字,也是个神箭手,剑法也不错……”“世民从小聪明伶俐,无论学什么都是手到擒来,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无论是爹娘还是其他人,对他都是赞不绝口。”李建成眼眸一暗,语调非常轻,“这样的人,怎能叫人不恨!”

  他眼底那抹狠绝震慑住了我,我心中一凛,或许这就是玄武门之变的导火索吧。妒忌有时是种可怕的毒药,它可以摧毁一切,甚至可能蚕食掉最牢固的亲情。被妒忌之火所包围的人,就像伸出毒针的蝎子一样,最终那剧毒的针会刺向自己。

  但这李建成也是个悲剧人物。相信从他在玄武门受了一箭之后,就不会再有人为他说好话了。其实他们兄弟俩都是人中龙凤,都十分出色,都……只可惜老天非要他们分出个胜负来,分出个生死来,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如果我没有记错,大公子方才弹的那曲子应该是《凌波曲》,这曲说的是甄后的故事。曲词道:‘燃豆萁,釜中泣;乘飞凫,波中立。有心得,无心失。杀贼今年为此奴,沉水神交梦有无?父兄子弟争一偶,独不念彼亦袁家之新妇。’”我长叹一声,继续说道,“燃豆萁,釜中泣,这是曹植的七步诗,说的就是兄弟情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打虎不离亲兄弟,上阵不离父子兵。兄弟手足之间,有什么沟坎是过不去的呢?”

  李建成紧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世民向来慧眼识人,他网罗了不少能人异士作为门客,只是我没料到,他看女人的眼光也比常人高得多。”“呵,是么?”我虚应了一句,起身要走,“呃……大公子,天色已晚了,我,我就先告辞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对李建成这种心理阴暗的人,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慢!风公子既然对音律如此熟悉,为何不尝试着学学抚琴呢?”李建成微微偏过身,拦住我的去路。“我是想学啊,可是抚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无师自通的。”我随意说着,侧身想绕过他,“再说了,估计也没人愿意收我这么笨的学生。”

  “倘若风公子不嫌弃,我愿意与你切磋下琴艺。”李建成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说话间,他拉住我的手,将我按坐在石椅上,“学琴最重要的是‘意通三会’,其次才是指法。右手弹弦一般应在岳山与一徽之间……手指弹弦应向着琴面俯冲,而不能一味地上挑……”

  我看他这么热心地想教我,也不好逆了他的意,只好抬起手随意抚了几下,但看他一丝不苟地教授,我慢慢地也认真起来。

  “初学琴者最难以掌握的就是弹出的单音不够厚实纯粹,有杂音,而且拨弦强弱力度也控制不住,要使琴音刚柔恰到好处,可根据琴谱来选择落指的部分……”李建成站在我身后,搭着我的手,手把手地教着,“食指挑七弦,中指便放在五弦上细拨,以辅助食指向琴面俯冲……”

  我照着他的意思试弹了几次,居然弹出了一小段可以成调的曲子。“好,好,好得多了!”李建成点头,“比先前的好得太多,你果然聪明,学得很快!”“是么?”我有了成就感,心情也好多了,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原来我还不是音痴……”

  “大哥,风公子,你们好兴致,夜半在此抚琴。”我正弹得高兴,李元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和李建成,“我从来不知道,大哥会有这样的古道热肠,居然教人抚起琴来了。”

  “四公子见笑了,我们只是随意弹弹而已。”我收了笑容,站起身来。李元吉看了看四周,才又说道:“你们方才看见二哥么?”“世民?不曾看见。”李建成摇了摇头。“那就怪了,我方才从小道上过来的时候,看见二哥正从亭子这边走开,我还以为他是和你们一起的呢。”李元吉不怀好意地笑着,“不过说也奇怪,二哥铁青着脸,看见我也只冷冰冰地说了几句,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我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坏了,难道我又着了这李建成的道?

  李渊为人再好,行事再低调,名声再响,那征讨檄文写得再慷慨激昂,也还是有人不听他的命令。征讨隋炀帝的起义檄文传到了西河郡丞高德儒那里,他因为不久前才领受了隋炀帝的征讨之命,甘愿为隋炀帝尽忠效命,当然就拒绝了李渊,并表示绝不会听从李渊的命令,决定坚守汾阳,与太原断绝了一切往来。

  既然身处乱世,又想创一番事业,当然不能惧怕打仗,只能秉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信条,凡是阻拦大业者,一律铲除。李渊立即下命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为主将,同时任命踏实稳重的新任太原令温大有为行军参谋,领骑军一千,步兵四千,去征讨高德儒,攻打西河。

  李世民明日就要出征了,可我还是见不到他的面,因为他正在军营里点将出兵、筹划布阵,忙得不可开交,一直都没回留守府来。“唉……”我望了望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心里忽然一阵发虚,自从那夜和李建成在亭子里学琴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李世民了,而今眼看他要出征了,我还是无法见上他一面。“如是我闻……男儿泪,女儿哭。我是你执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坟墓,入死出生由你做主……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爱本是恨的来处……宁愿你恨得糊涂,中了爱的迷毒。一面满足,一面残酷……”

  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有感而发,我悠悠唱起了王菲的《宽恕》,心里有丝茫然,那种忽然从心底滋生出来的伤感就像纠缠了我连日的噩梦,此刻毫不留情地吞噬着我每一个脆弱的细胞。

  我想他,好想他,真的好想他……“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唤,我一喜,回头一看,却是李元霸,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明,你方才唱的是什么小曲啊?很好听呢。”李元霸三蹦两跳地来到我面前。“哦,没什么……只是我家乡的小曲。”我敷衍了一句,已懒得和他解释什么是流行歌曲了,见他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坛子,便问道,“你手里抱着什么呢?”李元霸还没回答,就听坛中传来“唧”的一声。“呵,原来是蛐蛐。”我笑了,一指那坛子,“这是你养的蛐蛐?是拿来让我瞧的么?”李元霸惊讶地睁大眼睛望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坛子里养的是蛐蛐?”我忍不住又笑了:“因为我刚刚听见了它的叫声啊。”“唉……不知道为什么,它叫得有气无力的。”李元霸很丧气地看着我。“我看看。”我走近他,往坛子里看去。“这蛐蛐前几天还很威武,可这两天不知怎么了,病恹恹的,一动也不动地伏在坛子里,现在连叫都很少叫了。”李元霸把坛子递给我,“明,你帮我看看,它是不是病了啊?”

  “别着急,你的蛐蛐没病没痛,它强壮得很。”我仔细看了看,又拿手拨了拨,“天气太热了,蛐蛐也烦躁了,拿些荷叶水给它解解暑就好了。”“真的?”李元霸王有些怀疑。“你等着。”我转身走到荷花池边,摘了片荷叶,叠成碗的形状,舀起一些池水,撒在坛子里。没过一会儿,那蛐蛐就叫了起来,还在坛子里活蹦乱跳的。“哇,它叫了,叫了!它还会跑还会跳!”李元霸很兴奋,只差没手舞足蹈了。我点头称赞:“嗯,它的声音很响亮呢,看它跳的这个姿势,趾高气扬的,在蛐蛐里应该是佼佼者哦。”“那是当然!我这只蛐蛐还从来没有斗输过呢!”李元霸有些得意,忍不住自吹自擂起来。我看着那蛐蛐,感觉心情也好了起来:“宋朝的贾似道喜欢斗蛐蛐,传说他用宫女的血才喂出了一只天下无敌的大将军。你运气倒好,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得了这么一只活宝贝。”“宋朝?贾似道?你说的是什么年代的事情,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呢?”李元霸抬头疑惑地看着我。我一怔,糟糕,嘴一顺,我又说得太多了,这时候哪有宋朝啊?我抓了抓头发:“啊?这个嘛,你就别管了,只要你知道这蛐蛐来之不易,好好保护它就是了。”“嗯,多亏了你的妙法啊,要不然这蛐蛐哪能好得这么快!”李元霸扑闪了下大眼睛,小脑袋忽然凑了过来,在我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你,你为什么亲我啊?”我一愣,这小子想干吗?小小年纪就懂得非礼女生,也太不像话了。“我很喜欢你啊,所以就亲你了。”李元霸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还很开心地看着我。被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轻薄了去,我应该高兴么?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元霸,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所以你不能喜欢我,也不能亲我。”“为什么不能?我那天都看见二哥亲你了。”李元霸一撇嘴,“你们也是男的和男的啊。”“你说你看见你二哥在亲我?”我怔了一下,“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就是我们骑马出去玩的那天啊!你说你想在树下睡觉,所以我就一个人先去玩了。”李元霸侧头回想着,“后来等我回来找你的时候,就看见二哥趴在你身上,他在亲你呢,而且还是嘴对着嘴呢!”天啊!原来那天我不是在做梦,李世民真的吻了我……我,我的初吻居然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没了……就在我恍惚间,李元霸嘟起嘴,又在我脸颊上亲了好几下。“你,你个臭小子!连你都吃我的豆腐!你们……”我做势要打他,他大笑着刚要躲,却忽然不动了,只呆呆地看着我身后,怯怯地叫了声:“二哥……”我一惊,慢慢转头看去,只见李世民手捧古琴,一脸阴沉地站在我身后,他定定地看着我们,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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