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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你……”李世民踏前一步,才想说什么,帐外忽然传来长孙无忌的声音:“殿下。”

  “进来。”李世民望了我一眼,无奈地回身坐下。

  帘子一挑,进来的却是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他们先是躬身施礼,然后互相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三位有话想对本王说?”李世民正色问道,“不必忌讳什么,只管说出来。”

  “殿下要亲自领兵作战,这固然是好。但战场上局势变幻莫测,凶险太多,稍有不慎,便会……”长孙无忌停了一下,这才又说道,“所以,我等恳求殿下不要亲至虎牢。”

  “身为主帅,应当运筹帷幄之内,决胜千里之外,”杜如晦接口道,“不可好强斗勇,如悍将莽夫一般上阵与敌人厮杀拼命。”

  “是啊,如今战事紧急,”房玄龄也赶忙说道,“而主帅乃一军之中流砥柱,一旦有失,大军就会群龙无首,不战而败了。所以,请殿下另派人去镇守虎牢。”

  “今日是什么日子?难得你们三人说话如此一致,都是同一个调调。”李世民托着下颌,定定地看着他们三人,忍不住笑道,“几位何时也变得如此胆小了?”

  “不是我等胆小,而是殿下太不重视自己安危了,屡次都不顾生死冲锋陷阵。”相比李世民的轻松自若,长孙无忌他们可一点都笑不出来,个个脸色凝重,“自大军征讨洛阳以来,殿下已有数次身陷险境,命悬一线,令我等惊出一身冷汗。殿下若还是如此鲁莽,恐怕我等没有战死沙场,反倒因殿下的安危惊吓而亡了!”

  “哈哈哈……你们未免也太夸大其词了。”李世民朗声大笑,“战场上虽有凶险,但也不像你们说的那般夸张。虎牢一战,事关全局,非同小可,本王必定要亲自前往。”

  那三人一看说服李世民无望,便齐齐冲我使眼色,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是想让我也帮忙劝说一下。

  我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李世民最不喜欢别人管束他了,长孙无忌他们几个自己吃力不讨好也就算了,犯不着把我也放到火上烤呀!再说这李世民命还长着呢,虎牢一战虽然凶险,但他可是一根毫毛也没伤到。

  看他们拼命地冲我使眼色,那就是非逼着我多嘴不可了,我稍稍思忖了一下,才说道:“一场战役若想要取胜,最终靠的还是将士的誓死拼命。很多主帅为了让兵士有进无退、勇往直前,常常在阵后以刀斧手压阵,迫使兵士上前杀敌。但是这种方法并不可取,只能招致兵士的怨恨,并不能使他们真心为国效命。而殿下身先士卒,与将士们站在同一阵线,这才是激励我军战士心甘情愿冲锋陷阵的最好方法。而且这虎牢关左临汜水,右靠黄河,中间只有个狭窄的峡谷,易守难攻,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扼住虎牢,三千五百人也就足够了。”

  长孙无忌三人听后都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呵呵,怎么,你们还想找明做说客?可惜,这次可是阴沟里翻船了。”李世民转头含笑望着我,这才又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的安危,放心,我会加倍小心谨慎。”

  “是我等愚昧,没有殿下看得如此透彻。”杜如晦正色道,“但我等还有一个疑惑,请殿下明示。请问殿下为何要将留守洛阳的兵权交给齐王?齐王与殿下素有心结,甚至曾买凶要置殿下于死地。今次殿下亲自在虎牢与夏军苦战,万一他在洛阳城外放松对王世充的围困,那殿下岂不是有腹背受敌之险?”

  “让他留守洛阳,这其中的凶险,我当然知晓。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我若带他一同去虎牢攻打夏军,他若在阵前作乱或是临阵败退,我可真是束手无策了。”李世民缓缓扯出一个笑容,“所以只能将他留下,至少你们可以在旁看着他。他毕竟是名义上的右元帅,若留他围攻洛阳却又不将兵权交给他,他一定会怀恨在心,恐怕还会在此作乱。若冒险将兵权交给他,他受宠若惊,或许反能老实地替我困住洛阳。胜向险中求,我愿意赌上一次。”

  “秦王殿下心思缜密,是我等多虑了。”房玄龄叹了一口气。

  李世民悠然说道:“既如此,你们便退下吧,我也该准备出发了。”

  “是。”三人深施一礼后,便都退出帐去。

  李世民手臂一伸,便将我搂进他的怀里:“无忌与如晦他们虽然也清楚我的脾性,但最懂我心的人,始终还是你。”

  “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吧?”我平静地看着他。最懂你的心?有时我情愿不懂。

  “嗯,是该出发了。你若决心要与我一起去虎牢,那就去吧,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可冲到队伍的前头去。”李世民伏身吻了吻我的唇,见我毫无反应,便扬眉道,“怎么,打算用冷淡疏离来拉开与我的距离?”

  “我与你的事,还是等这场仗打完了再说。”我依然声音冷淡,“殿下如此睿智,不可能不知道眼下最紧急的是什么。”

  “哈哈。”李世民对我纵容地一笑,接着站立起身,双手一摊,带着一丝戏谑,“明,为我着装。”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为他穿上盔甲,带上头盔,系上披风。

  李世民满意地一笑,轻抚了下我的脸颊。

  走出中军帐,外面笳角鼙鼓已轰鸣奏响了。他们演奏的是《秦王破阵乐》,这是一支歌颂李世民功业的曲子。听着这样雄壮、催人奋进的乐曲,兵士们个个都精神抖擞,信心百倍。

  李世民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明,我凡是出征,无论多么疲惫、多么落魄,都要令部下演奏这首《秦王破阵乐》,你知道这是为何么?”

  “是为了壮大你的声势。这曲子每演奏一次,你秦王的勇猛威风便会深深地烙入将士的脑中一次。等战事结束,老兵解甲归田、新兵回家探亲时,他们便会将这支曲子带到天下每个角落。”我原本不想理睬他的,但看他那洞悉一切的表情便有些气恼,又压低声音道,“这一来,大唐秦王的名字便会远播天下,威震全国。人人都知道,这天下是你李世民打下的天下,大唐也是你一手开创的大唐,便会折服在你的威名之下。日后你若到了紧急关头,只需登高振臂一呼,立刻应者如云,从者无数,这是你用心良苦藏在民间的支持你的强大力量。”

  “先前无忌、文静他们还为不停演奏这乐曲而与我有争论。”李世民锐利如鹰的蓝眸紧紧地盯着我,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我以为世上无人会知晓我这个念头,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清楚!”

  我肩一耸,眉一扬,偏头看着李世民。到了这个时候,我若还受他的威胁,那我就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接下去,你是不是又想说,帝王最容易做的事情,就是排除异己、消灭眼中钉。所以,不要轻易去揣测帝王的心?”

  “呵呵,明,你好似又恢复了从前的孩子气。”李世民先是呆怔了一下,而后学着我的样子,故作无奈地耸了一下肩,但很快他便沉下脸,向着一旁的尉迟敬德问道,“玄甲兵都到齐了么?”

  尉迟敬德立即答道:“回殿下,都已到齐。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出发了。”

  剿灭刘武周后,为了东征洛阳,李世民亲自挑选了一批身强力壮、武艺高强的精锐骑兵,着玄衣玄甲,统一训练,所以便称为“玄甲兵”。他们直属李世民掌管,只听他一人指挥,并都誓死效命于他,是李世民克敌制胜的一支奇兵。

  “很好。”李世民也不多话,敏捷地跃上马背。他一双剑眉微扬,轻轻一挥手,“出发!”说罢便拨转马头,率领着三千五百玄甲兵去抢占虎牢关了。

  也就是说,李世民要用这三千五百人去挡住窦建德的十万大军!

  我默默无语地跟在李世民后头,准备去见证这场也许是中国战争史上兵力最为悬殊的大决战。

  经过一夜不知疲倦的狂奔,李世民的三千五百人终于抢在窦建德之前到达虎牢。将士们稍作休息,第二日便不断地向夏军挑衅,打算速战速决,好班师回洛阳攻城。可惜窦建德似乎已经看穿李世民的心思,竟坚守大营、拒不出战。李世民虽然心急如焚,但一时之间却也无应对良策。唐夏两军便这么僵持虚耗着,弹指间便晃过了月余。

  这日李世民收到了潜伏在夏军中的探子送来的密函。信中说道,夏军的谋士凌敬向窦建德献计,让夏军避开与唐军正面作战,转而北渡黄河,向关中逼近,直取长安。

  众人得知此信的内容,个个惊得手足俱软。因为大家心知肚明,窦建德若真放弃洛阳而去攻打长安,便是使了一招“围魏救赵”之计。因为李唐倾全力围攻洛阳,所有的兵力几乎都在李世民手上,而长安兵力薄弱,恐怕不堪一击。真到那时,李世民就不得不退兵回去解长安之急,洛阳之围自然就解了。

  李世民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地坐在帅位上。我明白他的心情,因为他担心的不仅于此,唐军的将士多为关中人,一旦听说家乡遭袭,军心就会全数崩溃,到那时很可能会不战而自败。而李世民围困洛阳一年多,耗尽无数人力财力,若最终却无功而返,恐怕他会负辱终身!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缓缓站起来,啧啧摇头:“大伙此时如此担忧,无非是怕夏军会采用‘围魏救赵’之计来解洛阳的燃眉之急。但是,我斗胆请诸位再想想,窦建德起兵真的是为了救洛阳吗?倘若真是这样,为何他不直接去攻打长安?”

  李世民怔了怔:“明,你的意思是”

  “我曾在金墉与窦建德有过一面之缘。他虽也称得上是枭雄,但其实也只是河北的一介草寇,心中一直向往着洛阳的繁华富贵。”我朝李世民微一颔首,“恐怕在他眼里,做了洛阳王,比做长安王还要威风。这一次,他借着帮王世充解围的名义,实质上是想取而代之罢了。”

  李世民支着额头,若有所思,沉吟片刻便说道:“王世充的实力已被我们消耗尽,倘若攻打长安只是窦建德放出的虚假消息,而我们信以为真,立即退兵。那夏军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洛阳城。”

  在座的将领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经此一点,随即都明白过来。杜如晦率先开口说道:“我记得那个凌敬乃一介书生,夏军的许多将领并不服他,恐怕不会同意他的计策。”

  “不如我们再派探子去夏军中,散布不利凌敬的消息,令窦建德不敢采用他的计策。”李世民闭眸揉捏着眉头,“当务之急是如何引夏军尽快出战。”

  “依在下愚见,如今夏军未免不想与我军开战,只是他们惧怕我们英勇的骑兵。其实只要打消他们对我军的恐惧之心,误以为可以轻而易举便将我军击败,那此事就可成了。”徐茂公也起身说道,“我军可先将骑兵隐藏起来,然后放出消息,说我们已耗尽喂马用的草料,再故意将战马千匹放牧河洲,令他们真以为我们要牧马河边,到时夏军若真的横渡汜水,逼近我军大营,我们便胜券在握了。”

  李世民一拍桌案,霍然起身:“好,就这么办!”

  不久之后,李世民便率军士赶一千多匹战马北渡黄河,故意停留在河边,任战马在那里吃草散步。远处夏军的侦察小队正疾驰经过。

  李世民斜瞥了那些夏兵一眼,向身边的尉迟敬德说道:“弟兄们身心疲惫,也该洗洗澡了吧?”

  众将士一听元帅如此说了,也不客气,纷纷卸甲脱衣,在河中洗澡、洗马。

  我一看这阵势,急忙回过头去,望向山的那边。

  “明,”李世民轻笑一声,在我耳后悄悄说道,“我早让你别来了,你非要跟来。”

  “哼!”我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再没理他。

  “呵呵,你呀……”李世民也不再逗我,他站至河边,掬起一捧水,温柔地刷洗着自己的爱马。

  尉迟敬德在旁说道:“殿下抚摸马匹的样子,好像是对着自己的新媳妇。”

  “新媳妇?”李世民回头看了看我,这才笑着说道,“恐怕我的新媳妇没它这么温柔,肯乖乖地留在我身边。”

  我当然知道他意有所指,便咬紧唇,转过头去,狠狠地瞪着他。

  李世民就这样悠闲地在黄河边牧了一天的马。到了晚上,仍留一千多匹战马在河边吃草,而他则率军悄悄回到虎牢关,召集众将安排次日迎击夏军的战略。

  第二日,窦建德果然倾全军之力,浩浩荡荡前来进攻虎牢城。

  李世民率众将策马上了山头,向下眺望,观望夏军动静。

  只见夏军的营帐一座连着一座,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天边。遍插四野的旌旗迎风飘扬,犹如大海中的惊涛骇浪。夏军骑兵已经开始趟过汜水,密密麻麻,而战马长声嘶叫,一派兵强马壮之势。

  唐军众将见了夏军这阵势,都有些惊惧,不少人脸色发青。

  李世民看了看众将的神情,便笑着说:“各位,夏军布阵时声音大而杂乱,显然缺乏纪律。我李世民愿与你们打赌,不到中午,我军就能击败窦建德这十万大军!众将听令!”

  众人一听主帅如此说,便也有了信心,随即答道:“在!”

  “玄甲军去南面布阵,听到我的号角后,便佯退半里,引诱夏军。”李世民扬声道,“罗将军,你领三百骑兵从夏军西阵往南冲去。倘若夏军不为所动,你便立刻回来。倘若夏军有所骚动,你便马上攻击!”

  罗成拱手:“是!”

  随即他转身率三百骑兵飞驰而去。不久夏军便骚乱起来。

  “看来夏军体力衰退,将士心志已乱,连阵形都无法保持了。好啊,好!”李世民远远地看见夏军混乱的场面,不由笑道,“可以出击了!玄甲军准备上马!”

  众将士立刻整好盔甲,飞骑上马,抽出兵刃,准备战斗。

  大批夏兵蜂拥而上,那凶狠拼命的样子似要将我们乱刀分尸。我紧紧握住腰间的长剑,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之中。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真正上战场,心脏不听指挥地咚咚乱跳-历史上只说虎牢一战李世民毫发未伤,可没说他身边的小兵不会死呀!

  “明,别怕,有我在!”李世民似乎明白我的心思,驱马靠近,温热的大手紧紧握住我发凉的手,“这次你一定不可以任性,我虽允许你上战场,但万不可冲到队伍前头去,知道么?”

  “嗯……”我仍是感到口干舌燥,额上直冒冷汗,根本没听清他说些什么,机械地答道。

  剑拔弩张之际,却突如其来刮起一阵狂风,风沙扬起,众人不得不抬手挡住眼睛。

  我也举起袖子遮住头脸,此时似乎听见李世民长叹了一声,然后他忽然从马上探过身来,将我拉入怀中,掀起的披风盖住我们相拥的身子。

  “世民……”我还未回过神来,李世民占有的吻便落了下来,不是霸道的深吻,只是轻轻地啄吻了一下,随着风的停歇,披风滑落了下来,而他也收手放开了我。

  李世民策马向前观望,他猛地举起手:“鸣号!”

  军士立刻吹响号角,唐军的马群便飞奔而出,向南涉水过河,一时浪花飞溅。

  前排的唐军仰射响箭,弓响箭鸣,万箭齐发,在弓箭的掩护下,玄甲兵开始向前推进。

  而夏军遭遇袭击,队形更加散乱,纷纷向后退去。

  李世民看向尉迟敬德,右手猛地横劈出去:“发动!”

  尉迟敬德随即率骑兵从夏军阵边呼啸而过,夏军更是乱成一团,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

  李世民翻身上马,接过兵士递上的弓与箭囊,率先冲入敌阵,唐军骑士也紧跟在他身后。

  李世民白袍黑马,在乱军中尤其醒目,只见他弯弓搭箭,在夏军阵中旁若无人地左冲右突,接连射毙数名夏军的兵士。而紧跟他身后的数千玄甲骑士仿佛卷起一阵黑色的旋风,在夏军阵中英勇杀敌,所向披靡。

  夏军大乱,开始向后溃散,想冲出虎牢。而左边的唐军步兵相对较弱,受到了夏军步兵的顽强抵抗,一时竟无法阻拦。一心逃命的夏兵已完全顾不上什么阵法了,如决堤洪水一般从左侧冲出,向我所在的山头一拥而来。

  唐军已全数出去杀敌,留守在山头的只有数十人,如何抵挡得住这成千上万夏兵的冲击?我身边的唐兵才陷入敌阵,立刻便有数人被砍翻在地,血肉横飞。

  我刷地抽出长剑,将逼上来的夏兵砍倒了一圈,其余的夏军一见,全部向我拥了过来。

  瞬时,我的马下全是明晃晃的兵刃。我用力一夹马腹,想从夏兵的头上跃过,但我忘记了如今胯下的只是普通的军马,不是我的追风。才跃起不到一丈,我就感到马的动作明显一顿,俯身一看,那马已被敌将砍断了前蹄!它悲鸣一声便栽倒在地,我也被重重地甩下地来。

  夏军的刀枪剑矛立时便朝我疾攻过来,我在地上翻滚着躲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然后面马蹄声急如雨点,李世民策马狂奔而来,将那些向我攻来的刀剑一一挑开。

  他的坐骑白蹄乌身中数箭,而且那箭全射在马P股上,可见他是如何不顾一切地飞奔来救我。

  白蹄乌此时已耗尽精力,无力再跑,李世民便跳下马来,持剑挡在我身前,让那些如狼似虎的夏兵不能再靠近我一步。

  我此刻也站起身来,与他抵背应战。夏兵一看李世民在此,更是发了狂似的掩杀过来。

  乱军丛中,任我们武艺再高终是寡不敌众。混乱之中,他被夏兵的长枪绊倒,我也随着他一同摔倒在地。夏军的兵刃暴风骤雨般向着我们砍杀过来,眼看着无处可躲,李世民猛地将我拥入怀中,翻身将我紧紧地护在他的身下。

  一柄长剑刺中李世民的左肩,他闷哼一声,温热的血飞溅在我的脸上-他就这样硬生生地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下一剑!

  我低叫一声:“世民!”

  李世民的双手仍是铁箍般地抱着我,在这最后一刻,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紧紧地护住我!

  “刷”的一声,半空中忽然划过一道半圆的弧线,凌厉的寒光挡开了眼看就要落到我们身上的兵刃。

  只见尉迟敬德手持铁鞭,狂呼大喝地直冲上来。他手中的铁鞭威不可挡,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夏兵当场毙命。而紧随其后的唐军也冲了上来,抵挡住了夏兵的攻击。

  尉迟敬德立即上前:“末将救驾来迟,殿下受惊了。”

  “明,你没事吧?”李世民没有回答尉迟敬德的话,而是急切地紧盯着我,“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我摇摇头,望着他仍在淌血的伤口,“可是你……”

  看我毫发无伤,李世民如释重负地笑了。他结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方才上阵杀敌时沉稳英勇的男人,此时竟微微发抖。他的头无力地垂到了我的肩上,在我的耳边喃喃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尉迟将军!”李世民随即扶着我站起身,抬手下令,“不要停止攻击,要让我军的大旗插遍夏军的每一个角落,彻底摧毁他们!”

  “是!”尉迟敬德领令去了。

  李世民搂着我的肩,站在山头朝下看去。只见尉迟敬德、罗成等大将率骑兵卷起旗帜,杀入夏军阵地,一直穿透到他们阵后,将唐军大旗竖起。

  夏军已经完全溃散,当唐军挥着雪亮的兵刃杀去时,许多夏军纷纷下跪投降。

  李世民抿唇轻笑,他俯瞰着脚下的一切,右手则紧拥着我的肩。这时的他,有着绝世的孤傲与尊贵,那是天生的王者之气。

  我默默地任他搂着,看着他俊美的侧脸。这个男人,他有着能驾驭所有人的气势和光芒,或许正是这种气质使我深深折服。在他心中,帝王宝座高于一切,他不可能为了我放弃帝位,但他却将我放在了他自己的性命之上。是的,我不可能成为他唯一的女人,但我可以成为他的最爱的女人。

  何况世事难料,即使是现代相恋的情侣,也不知最终是否能共结连理、白头到老,何况是我们?若今日我就这样战死了,或者明日我便回到了二十一世纪,我是否就能不留下一点遗憾?放手接受他,日后或许我会为此刻的选择而痛苦,但若在此时与他分开,我却会抱憾终生!无论结果怎样,至少这一刻我是真实地为自己而活,与真心所爱的男人相依相伴。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次呢?

  “殿下!我们胜了!”尉迟敬德兴冲冲地跑来报信,“我军追击夏军三十里,斩杀夏兵三千余人,俘获的夏兵数万众。窦建德在混战中负伤,也被我军所擒。”

  “好!”李世民舒心一笑,飞身跳上兵士牵来的备用马,又将我也搂了上去。

  “世民……”我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嗯?明,怎么了?”李世民一愣,伏下头看着我。

  “抱我。”我依偎在他怀里,将脸埋入他的胸膛,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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