蚌壳里的珍珠
7月13日下午5点30,我们来到瑞士中部一座美丽的城市——卢塞恩。
卢塞恩位于伯尔尼和苏黎世之间,有瑞士的心脏之称。
一千多年前,它只是一个小渔村。后来,为了给过往的船只导航而修建了一座灯塔,因拉丁文“灯”的发音是卢塞恩而得名。
公元8世纪,意大利人越过阿尔卑斯山来此经商,此后人群渐集,番商辐续,遂形成城镇。
1291年8月1日,阿尔卑斯山区的农民在卢塞恩湖畔秘密结盟,反对神圣罗马帝国统治,形成瑞士最早的雏形,结盟地点就在卢塞恩湖畔的律特利牧场。
为征服这些叛逆者,神圣罗马帝国的统治者哈布斯堡家族于1315年派遣持长矛、着铠甲的中古骑士,与手持简单农具的瑞士农民对阵于莫尔加滕。
结果,瑞士农民借助复杂的地形和灵活的战略战术,用镰刀锄头把武装齐备的骑士们打得落花流水,全军覆没。
意义重大的是,这一役不仅保证了瑞士的自治,还彻底结束了称雄欧洲的骑士时代,而且代表着战略战术历史性的变化,代之而起的是步兵和机动快速、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18世纪时,这里一度成为瑞士联盟最大的城市。
瑞士联盟的建立最终导致瑞士1848年成为统一独立的联邦制国家。
因此,瑞士人将秘密结盟的8月1日定为国庆节,以资纪念。
卢塞恩有许多令人向往的历史建筑和人文遗迹。
早在瑞士成为旅游大国之前,这里就已吸引了无数的游客。每年的七八月份,是欧洲人带薪休假的季节,许多来瑞士的人首选的就是避暑胜地卢塞恩。
看一看曾经在卢塞恩居住和访问过的文学家、音乐家、画家、影星的名字:歌德、大仲马、托尔斯泰、尼采、叔本华、司汤达、雨果、瓦格纳、马克·吐温、奥黛莉·赫本,几乎就是一部欧美文学艺术史的缩影。
太多的名人为卢塞恩留下了太多的溢美之词。
大仲马称卢塞恩是世界最美的蚌壳里的珍珠。
雨果写道:卢塞恩幽雅、静谧,碧水轻轻地拍打着河岸,在我的脚下流淌……这是上帝创造的卓越事物最和谐的组合,是大自然难以描绘的最伟大的演出。
德国作曲家瓦格纳说:卢塞恩的温柔使我把音乐都忘了。
连贝多芬的《月光曲》,都使人想起犹如在卢塞恩月光闪烁的湖面上摇荡的轻舟一样。
卢塞恩有毕加索美术馆,有歌德和雨果的故居,有瓦格纳的别墅,还有托尔斯泰创作著名的短篇小说《卢塞恩》时居住过的饭店。
我们首先来到卢塞恩东北角一座公园。
这座公园以一尊受伤的狮子雕塑闻名。
公园倚山崖而建,小巧玲珑,游人很多。
隔着一湾碧绿的湖水,在对面的半山崖有一个人工凿进去的岩龛,里面用整块山石雕刻着一只巨大的雄狮。
这头雄狮长10米,高3米,背部被长矛刺中,痛苦地倒在地上。它的左前爪紧紧地抓着一块盾牌,盾牌边上还有两支折断的长矛。
这头受伤的狮子似乎一直在向游客讲述着一段悲壮的往事。
1792年8月10日,法国大革命中的国王路易十六和王后偷偷溜走,而由800多名瑞士雇佣兵组成的卫队却全部战死沙场。
为了让后人记住这一历史,19世纪初,阵亡将士的亲友策划,请丹麦雕塑家雕刻了这尊受伤的雄狮。
雕塑的下面用拉丁文写着:献给忠诚、勇敢的瑞士年轻人。
美国作家马克·吐温来这里参观后说:这是世界上最令人悲伤的一块石头。
瑞士联邦历史上贫穷落后,长期向欧洲各国输出雇佣兵。瑞士雇佣兵以英勇善战、誓死守职著名。因而瑞士虽然没有裹入战争的旋涡,但冲杀在战争第一线的却是成批的瑞士雇佣兵。尤为残酷的是,他们往往同宗相残,因为他们受雇并忠实于不同的雇主。
法国大革命中瑞士人的忠诚神勇,使法国人至今仍从心坎里敬佩有加。但金钱掩盖不了雇佣兵制度的残酷,以这次事件为契机,瑞士停止了向外输出雇佣兵。
梵蒂冈教皇卫队到现在虽然还全部由瑞士人组成,但这已不是原来意义上的雇佣兵,而是一种崇高的荣誉和身份的象征。
我们乘车来到卢塞恩市中心,立刻被眼前美妙的景色迷住了。
蔚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四周层峦起伏,阿尔卑斯山的雪峰清晰可见;清澈见底的卢塞恩湖水静静地流向罗伊斯河,几只幽雅的白天鹅在入河口的水面上悠闲地游来游去,天鹅拨水的红蹼都清晰可见;罗伊斯河两岸,中世纪的古建筑和现代化的新建筑鳞次栉比,交相辉映,浑然一体,具有一种纯朴自然、恬淡安详、闲适幽静的美。
欧洲有许多地方令人发呆,在这如诗如画、如幻如梦、童话般的仙境,我们真的都发呆了。
罗伊斯河上有7座桥梁连接着两岸。其中最著名的是欧洲最古老的廊桥——卡贝尔桥,也称教堂桥。
我们走上木板钉成的桥面,嗵嗵的脚步声仿佛走进了历史的回廊。
卡贝尔桥全长245米,像一把斜斜的曲尺斜跨罗伊斯河两岸,廊桥的尖顶由红黄色瓦片覆盖而成,廊顶下绘有110幅关于卢塞恩历史和宗教故事的彩画。盆栽的鲜花沿着木桥的两边一字排开,色彩艳丽,芳香四溢,因此此桥又被人称为花桥。
桥边水中建有一座石头砌成的八角尖顶水塔,红顶白墙,十分美观。
这座水塔过去曾先后做过瞭望塔、监狱和金库。
廊桥与水塔是卢塞恩的标志性建筑,直立的水塔和横卧的廊桥映在清澈的水面,形成了一幅绝妙的画图。
蚌里珍珠风景异,湖光山色雪峰奇。
廊桥水塔云天邈,古店石街碧水依。
秘密结盟谋自立,镰锄制胜铸邦基。
骚人多绘诗中画,墨客频抒画外词。
从卡贝尔桥返回,我们向城中商业街走去。
卢塞恩市区人口只有6万,街道两旁中世纪的建筑已经被装潢成充满时尚色彩的商店。鹅卵石铺就的小巷通向小城一座座雅致的广场——五谷广场、鹿儿广场、美酒市场,环绕这些广场的建筑物外墙上都画满了漂亮的壁画。
我们走进一家最大的钟表专营店,这里一色瑞士钟表。
我们沿着一个个背景明亮、整齐洁净的柜台走了一圈,一款款昂贵的名表躺在上万瑞士法郎、10多万瑞士法郎的价签后面(瑞士法郎与人民币的比值为1:6.9),在白色或红色丝绸的衬托下,闪烁着迷离诱人的金色光芒。
这里“十大名表”只有一半有货,因为它们大都需要提前定做,有的甚至需要等几年时间。普通的表如雷达、天梭、浪琴、英纳格等,价格都在1000瑞郎以上。我们这个团只有几个人买了几只劳力士和天梭表(这里也通用欧元和美元),其他的人只是看看、问问,一副既羡艳奢侈品,又自愧囊中羞涩的表情。
晚上住在北郊斯达特湖畔的波奇小镇。
这里依山傍水,风光旖旎。
我们住的四层小酒店就坐落在美丽的斯达特湖畔。
湖上白帆点点,许多天鹅、鸳鸯、野鸭在水面嬉戏。
铁路从后面半山腰通过。
酒店门前、湖边草坪上竖着几根高高的旗杆,夕阳里,瑞士国旗和几面彩旗迎风招展,颇有杜牧《江南春》“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的韵味。
第二天清晨的斯达特湖畔另有一番风韵。
橙红色的早霞映在湖面,微风拂来,水波迭起,把初升太阳的万道金光,荡漾成一朵朵豁亮的金花在水面跳跃,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风清气爽,意抒胸畅,远处雄伟峻峭的雪峰,山坡挺拔墨绿的杉林,四周小巧玲珑的别墅,脚下翠绿如洗的草坪……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欧洲人说,卢塞恩是上帝宠儿居住的地方。卢塞恩的山水仿佛透着钟灵之气,来到这里的人,不仅荡涤了满身的风尘和世俗的杂念,而且有一种衣袂飘飘、超然脱俗的高洁、清雅之感。
卢塞恩,真舍不得和你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