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年10月26日,纽约)
玛丽:昨天我快要给吓死了。那两封电报之间相隔的三个小时是我平生最为可怕的时刻。接到你第一封电报后,我把一些行李塞进旅行包里,在这间画室里踱来踱去。当时是十一点,火车是一点零三分发车。但愿我能对你描述我当时的惊恐之状。后来我又重读了电报,最后的几个字“正在好转”给了我一个提示。我苦苦地思索起来,理智让我的恐惧变为不安。你星期五的短笺给了我另一个提示。我的心情略有变化,但恐惧仍未削减。于是我给你发了电报。
亲爱的玛丽:你在暗中接受治疗,这使事情变得复杂了。314号公寓是个半公开的地方,你患病时我在那里(而我并非医生),肯定会引起人们议论纷纷。进314必须从大门进去,而要离开314,即使从窗户里飞出去也不是易事了。
这种种念头让我顾虑重重,考虑再三。这时候你的第二封电报来了。啊,那是多么大的一个安慰啊!我镇静起来,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你的身体越来越好,我要感谢安拉。我相信你说的一切,我不会让自己揣测你字面以外的意思,尽管有时候谁都会情不自禁地作各种揣测。我一辈子都在琢磨文外之意,玛丽,这已成了我的思维习惯了。人们对我说话时,我能听出他们未道出的意思;读书的时候,我能读出未写出来的内容。但我保证决不在你患病或悲伤的时候琢磨你的言外之意。我会照字面理解你的意思,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对我隐瞒真相,无论这真相有多么痛苦。
如果你11月7日至9日间不来纽约,我就去波士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过来。
哈利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