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落在中国的心

第二十九章 泰戈尔在我心中——生如夏花，盛放

　　李丹蕾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泰戈尔

　　时常徘徊在虚幻与现实之中，不知何处是归处。

　　泰戈尔的诗歌总能带给我心灵的平静。《飞鸟集》曾经一直陪我走过青春的渡口。我一直相信，总有人的作品是写给寻求着沟通的灵魂晨光。即便那只是尘世间的一小部分人。

　　稚子是最为纯净的存在，时间的苍凉与世事的沧桑并未渗透进他如蝶翼般脆弱的肌肤。而早已走向成长的不归路的我们，恰恰需要一些能引领寂寞灵魂的东西作为导航灯，泰戈尔的诗歌引领我以不同的姿势不断出发。为某些只有自己才能领悟的来自心灵深处的召唤，走在路上，以宁静坚定的姿态。

　　在他的诗歌中，我看到时光。消逝的和流过的时光，我静立于岸边，等待泅渡，看到彼岸盛放的曼陀罗华，守候一期一叶之会，却无法到达。只因我从来都是一个观望者，没有泰戈尔走进生命的谦和姿态以及琉璃心。即便这样，我仍能从他领悟出的人生中找到属于自己盛放的生命。一直未曾明白生命真实的意义何在，却对它有着充沛而无与伦比的情谊，即便无法述说。

　　幼时的一位朋友，经历了初恋的挫败与父亲的逝世，认为自己的青春已枯萎。那是巨大的空虚感，抵制了对生命的质疑。爱恋如此纯粹而剧烈，却终于在现实面前粉身碎骨，无路可退。生命如此脆弱，隔离了生死的相思与爱恋。

　　也许你所爱的人们会抛弃你，但是，不要介意，我的心啊。

　　也许你希望的蔓藤会折断在土里，它的果实都无用了，但是，不要介意，我的心啊。

　　也许在你的门前黑夜会赶上你，你想点灯的尝试都落了空，

　　但是，不要介意，我的心啊。

　　……

　　犹记得她吟着这首诗时，抑制不住潸然泪下的情景。流年易逝，如花美眷已成殇。我不得不叹服泰戈尔对生命与爱恋的透彻了解，令人心生敬畏。恍若苍茫天地间的一束光，透析着生命的本质。而现在，她喜欢上一个人的城市，从南到北，不断游弋。只为一直向前。我想她之所以不会停留，摔倒之后也要继续向前，不是因为豁达，也不是勇敢。而是害怕多看一眼绊倒她的那些地方“你看不见你自己，你所看见的只是你的影子。”我不能对别人的人生予以置评，但因泰戈尔，我明白人在对苦痛和阴影有所承担、有所体悟之后，才能真正理解其所映衬的那一道纯粹自若的光的洗礼。人与时间并行，渐渐就能看清心灵的复杂褶皱和层次。也只有历经世事之后，心灵的虹光才能穿透表象抵达本质，并试图给予一切宽容。

　　时间有限，追索生命的诚意与真实，比什么都重要。

　　除夕夜晚，凛冽寒风中，裹着厚厚的围巾观望焰火盛宴。耳边不时传来隆隆的轰响。烟花易逝，想起一些人。他们如同在我世界里盛放的烟花，被逼迫窜到天空痛楚绽放，然后消逝。仿佛彼此邂逅的意义，只在于交会的光华瞬间。只是瞬间，想想便觉心中一片荒芜。翻开泰戈尔诗选：“决不要害怕刹那——永恒之声这样唱着。”世间也许每穿越一百年，便会有消亡和变更。没有人记得尘世亿万人行走的道路与痕迹，包括他们的言论和作为，卑微和付出，失落和挣扎，都将在时间里如尘土般寂静。全新的秩序即使曾经破碎也必须建立。总会有一种存在天地之间超脱天地之外的力量，才能永久让人信服。正如泰戈尔等少数人留下的精神文化力量，让人愿意相信生命之道，这也是人们能获得的慰藉和信念所在。

　　我想起了浮泛在生、爱与死的川流上的许多别的时代，以及这些时代之被遗忘，我便感觉到离开尘世的自由了。沿着黄昏的海边，一路看到形状各异的云，却都有着恒久的平淡。仿佛生命一样无常而又恒定。太阳被遮挡，却有光倾泻下来，一束束滑落，抚摸着山峦和湖面。仿佛是来自天上的路途，可以超脱人间的悲喜和得失而去。我们应如泰戈尔一般，心怀对生命的感恩与谦卑。只有这样，才能被生命的美和尊严折服，领会他诗歌中神性的美，情感的美，自然的美。对时光，对美，对生命始终保持敬畏和感恩之心，让我的生命如皎皎白玉兰，清雅坚定绽放。不论是竭力怒放，亦或是静默颓败，都如此甘愿和郑重。

　　这就是生命的神性所在。无法预料未来以何种形式降临及带来的终局。我想抛却束缚，成为内心深处那个骄傲透彻的少女，聆听泰戈尔吟唱，让心灵变得清晰透彻，并不为其束缚。只因我信任真实透彻的语言，没有虚浮，有的只是在生活和情感中的沉淀。美好的事物总能经得住时光的打磨，在锦年中流转。浮生花事绘从容，我相信超越生活表象的带有神性的真理所在。看着那些温暖的光直指人心，在昏暗中升起并怒放。

　　（作者单位：福州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