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落在中国的心

第三十六章 泰戈尔，我的北极星

　　彝鑫

　　北极星，亘古永恒，指引着夜晚路人的天空。而我觉得泰戈尔就是我心中的北极星，因为这位才华横溢的印度人，不仅是亚洲第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人，更是印度国歌《人民的意志》和孟加拉国国歌《金色的孟加拉》作者。尽管他去世已经很多年，可是他的精神，却依然在指引着我们。

　　1913年，印度还是英国殖民地，中国也处于帝国主义魔爪控制下，这两个曾经创造过灿烂文化的古国，因为同是殖民地和被侵略，所以在西方人眼里，始终是低人一等。然而，泰戈尔却用一己之力，改变了西方人的看法，他用文字唤醒了印度人民，更赢得了西方人的尊敬。从泰戈尔身上可以看出，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泰戈尔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事，我上小学时，老师就告诉过我们。课堂上，老师还问了一句话：中国何时才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呢？当时，有位同学举手说：老师，我要努力学习，长大后，一定给中国拿诺贝尔文学奖，为国争光。听他这么说，同学们都笑了，可是老师却认真地表扬他有志气。

　　尽管那位同学长大后没有成为诗人，可是我依然觉得，诺贝尔文学奖与我的家乡是有缘的。1986年夏，村东头的胶河岸边，迎来了一批拍电影的客人，这些客人来自《红高粱》剧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拍电影的人，很是兴奋，因为印象深刻，所以这也成为我记忆最深刻的事情之一。长大后外出打工，我常跟朋友们说，《红高粱》是在我们那里拍的，每每此时，朋友们都会说我吹牛，他们说是在宁夏拍的，尽管我争不过他们，可是去年有一件事，却是任何人也否认不了的。2012年10月，家乡作家莫言，为中国捧回了首座诺贝尔文学奖奖杯，小时候老师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我们村东头的胶河，不但养育了莫言，更养育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乡亲们。可以说，是胶河水孕育了中国的“泰戈尔”——莫言。当莫言获奖的消息传来时，在北京打工的我，特意去超市买了啤酒，美美地让自己醉了一回。几天后，我还特意让朋友给我打印了两个画像，一幅是泰戈尔画像，另一幅是莫言画像，拿到画像后，我立即把画挂到了出租屋里。

　　小时候，泰戈尔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符号，我真正开始阅读他，是来北京以后。阅读使我了解到，泰戈尔是一位民族主义者，他的诗含有深刻的宗教和哲学思维，同时，他的诗也深受古印度文化的影响。我曾读过古印度的《吠陀本集》，上面轻灵的文字给我带来了无穷遐想。泰戈尔出生的年代，正是殖民主义侵占印度的时候，可是他却以民族精神为指导，通过神一样的诗语，为印度的独立自主打开了一扇天窗。每每阅读泰戈尔的书，我都在想，泰戈尔无疑是传播印度文化的大师，而中国也是世界文明古国，该怎样弘扬中国的文化呢？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我。

　　家里，不但我是泰戈尔迷，父亲也是一位泰戈尔迷。有一年回家探亲，父亲跟我说：孩子，我们都喜欢泰戈尔，原因就在于泰戈尔传承了印度文化。我觉得你喜欢中国传统诗词，现在又正值北京申奥，你何不结合着其他国家的地理地貌及风俗习惯，写一些诗词呢？如果申奥成功并进行圣火传递，你还可以结合着传递路线，为每个国家写一百首诗词，凑成2008首诗词，不但可以纪念2008年北京奥运会召开，还可以弘扬中华文化，这是个一举多得的行动，就叫友谊诗词吧……

　　父亲的话提醒了我。回到北京后，我立即投入到友谊诗词的创作中。那时，只要下了班，我就躲在宿舍里写，累了的时候，我就读唐诗宋词及泰戈尔的著作，那时我的床头上放着好几本泰戈尔的书，有《吉檀迦利》、《飞鸟集》等。泰戈尔的诗很有品味，感觉那些句子充满了魔力，每读完一首，我便有了更多的创作灵感。随着时间流逝，我的诗词越来越多，每当一个国家的诗词写完，我就通过邮寄方式，将这些诗词寄到驻华使馆。你别说，这还真有效果，我不但提高了写作水平，还先后收到了印尼、日本、德国等使馆的回函，几乎每封回函都夸奖我是一个有心人。

　　每每有使馆给我回信，我都会打电话将情况告诉父亲，父亲每次也都会给我鼓励，并告诫我说：孩子，你的诗并不好，人家回你的信，是因为你很辛苦，所以，你还要多读泰戈尔的书啊。

　　在父亲的鼓励下，我把更多的业余时间投入到学习与创作中。不幸的是，2007年5月，父亲患上了肺癌，并且已经到了晚期。为了不影响我工作，父亲一直不说他的病情。我第一次知道父亲患病，是在那年9月的一天。那天是个礼拜天，姑姑打电话告诉我，父亲被确诊为肺癌晚期。听到这一消息，我的脑海如同打了一个晴天霹雳，因为这意味着父亲被判了死刑。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我本想回家伺候父亲，陪父亲走完生命里最后的时光，可是因为要给父亲挣看病的钱，所以我只好留在北京继续打工。

　　那些日子里，我的精神与身体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连日来对父亲的牵挂，整日里忙碌的工作，让我的身体吃不消了。那年“小年”当天，我因为急性胃穿孔住进了顺义医院。大年三十晚上，当我躺在病床上给家里打电话拜年时，泪水滑过了我的脸庞，我没有告诉父母自己住院的消息，而是说工作忙，等过了年就回家。而病榻上的父亲，则通过电话鼓励我一定要把友谊诗词坚持下去，并且还给我念了一句诗：“我的欲望很多，我的哭泣也很可怜，但你永远用坚决的拒绝来拯救我，这刚强的慈悲已经紧密地交织在我的生命里。”

　　这是泰戈尔的诗，将父亲对我的嘱咐说了出来，可死神却不肯放过父亲。来年正月十五过后第三天，父亲就带着永远的遗憾离开了我。父亲去世后，读泰戈尔的书与写友谊诗词，不但是我的爱好，更变成了父亲的遗愿。于是，只要下了班，我便更加努力地学习，尽管身体还没有恢复，可是我依然咬着牙坚持着，倦怠的时候，我就在心里默念泰戈尔的诗：“我生命的生命，我要保持我的躯体永远纯洁，因为我知道你的生命的摩抚，接触着我的四肢。”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奥运会召开前，完成了奥运圣火传递国2008首友谊诗词的创作。尽管最后，我并没有将诗词寄到北京奥组委，可是这对于我来说，却意味着我完成了父亲交给儿子的使命。

　　奥运圣火传回北京那天，是8月6日，那天恰巧是我的生日。对着泰戈尔的书，我又许了一个心愿：为每一位拿到奖牌的中华健儿，填写一首中国传统诗词。说干就干，等到奥运会召开的时候，只要是下了班，我就盯着电视看，只要中国健儿拿到奖牌，我就立即写一首诗词。半个月的奥运会，中国首次夺得金牌榜第一，并获得了一百枚奖牌，我竟然跟着写了一百首传统诗词，尽管无法亲手交给为国争光的健儿们，可是我心里的激动却是无与伦比的，我想我能这么快写好这一百首诗词，大概就是因为泰戈尔书籍的影响吧。

　　这些诗词的创作，让我的写作水平有了很大提高，写起东西来也是越来越轻松。在奥运会结束后的第二年，北京市卫生局组织了“健康北京人”征歌大赛，于是，我写了一首《健康幸福北京人》的词，邮寄到了主办方，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获得了三等奖，这首歌曲也成为北京市卫生局推广的十首健康歌曲之一，这令我非常感动，也更加感谢泰戈尔。从那以后，我坚持不懈地创作，先后在《人民日报》、《词刊》、《北京日报》、《海南日报》等报刊发表过作品，连续获得了中央电视台第四届“我的综艺情缘”征文一等奖、人民网和台湾旺报等报刊主办的“辛亥革命与两岸关系”征文二等奖等奖项，并多次在全国征文征歌大赛中获奖。

　　我是一名来自山东的打工者，文化水平不高，还动过胃穿孔手术，如果不是因为泰戈尔精神的激励，或许我早已经离开了北京，更别提获这些奖啦。所以，我感恩泰戈尔，并期待着泰戈尔的精神能够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成为指引更多人前进的“北极星”。

　　（作者单位：北京朝阳阜通东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