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落在中国的心

第六十五章 访印度泰戈尔故居

　　刘萍

　　泰戈尔的诗，是我年轻时最喜欢阅读的文学作品。记得大学时代，枕头底下压得最多的就是泰戈尔的作品，以致获得了“文学青年”的称号。读二年级时，半夜做梦，如飞鸟状，莫名其妙从上铺摔了下来，室友们手忙脚乱把我从帐子和被子里挖了出来，迄今仍是同学们的谈资之一。

　　迄今我也不确定，这与泰戈尔《飞鸟集》有否关系。

　　在我的书架上，仍保留着不同版本的《飞鸟集》等作品，如此精致、优雅、美好，轻声吟诵，恍入人间仙境，似桃花源里，即使在周边的一片市声中，也能给人一种难得的静谧之美……

　　这次来印度，一到加尔各答，便直奔泰戈尔故居。故居位于市中心一处人口稠密的居民区，中国人有大隐隐于市的说法，于此而言颇为贴切。在故居外的马路口，一座牌坊上面，竖立着泰戈尔像，这是这座牌坊的最特别之处，当然肯定与泰戈尔出生在此有关。

　　经向路人询问，我们从牌坊下的一条小路进去，一路上但见嘈杂景象，黄包车一辆接一辆，车身似乎比老上海的黄包车要高一些；偶尔见到一名拿着竹竿（指挥交通用）的警察；狭窄的人行道早被各色人等占据：懒洋洋的摊贩，泥鳅般黝黑精廋的孩子，坐在地上的玩牌者；仿佛来到了夏日下老上海旧城厢的某条街道。

　　徒步约10分钟，到达故居大门，一座被绿树和草坪围绕的L型三层红砖房赫然矗立眼前，印度传统建筑风貌中，又明显带有英国殖民地建筑风格，院子内鸟语花香，环境宜人。在印度各大城市，往往一边是富豪区，一边是贫民窟，所谓“贫民窟里的百万富豪”，一墙之隔，两个天地。

　　故居现在是泰戈尔印度大学的一部分，我们没有朝故居后面的校园去。院子的一端，楼前伫立着泰戈尔的半身铜像。大概是暑假的缘故，偌大的院子和故居没见到什么人，却见鸟儿漫步，松鼠探头探脑，有着一份圣地般的静谧。“鸟儿愿为一朵云，云儿愿为一只鸟。”在院子里漫步，会不由自主地冒出几句泰戈尔的小诗。

　　进入故居参观，先脱鞋，亦不得带照相机和包袋。在印度，凡进入神庙、圣地或纪念地，须脱鞋赤脚以示尊重，因为鞋子脏且不说，皮鞋多真皮，属风俗禁忌。不带相机、包袋，自然也是为保护故居文物起见。在印度博物馆参观时，虽允许带入照相机，但被要求按机购票，我们的每架相机上就挂上了盖着“已允许”的小纸片，那自然是付过买路钱的。

　　故居内部的房间宽大高敞，房间外均有敞开式围廊，这对减缓印度炎热的天气很有好处。房间很多，从泰戈尔出生的产房，到泰戈尔最后的安息房，都保存完好。故居展出大量泰戈尔的生平资料，包括照片、绘画和实物，还有许多来访者赠送的礼物。泰戈尔出生于加尔各答一个富人之家，家族里名人辈出，泰戈尔祖先的几幅油画，几乎有真人般大小，不愧为贵族世家。

　　泰戈尔本人也擅长绘画，他的绘画作品挂满了一间房子，但没有任何说明，要不是我对他的画作有所了解，谁也不知道这竟然是泰戈尔的原作。泰戈尔的绘画作品尺幅不大，但情感炙热，色彩浓郁，线条奔放不羁，画面富有想象。印度朋友告诉我，这些作品不久将来华展出。

　　仔细看完挂在墙上的照片，泰戈尔的生平活动大体了然，但并未发现他与中国的丝毫内容，要知道，泰戈尔曾经三度访问中国。相反，泰戈尔访问日本的图片资料，却专门辟了两个展室，反映泰戈尔与日本友人的交往。据说这些资料和布置，均由日本方面收集提供，这对宣传日本文化起了很好的作用。

　　出了故居大门，回到车水马龙的街道，一个小乞丐缠上了我。如时光倒流，遥想80多年前，爱因斯坦、泰戈尔等人相继来华访问，爱因斯坦只在上海逗留了半天，称所见所闻是“一幅悲惨的图像。”而仙风道骨的泰戈尔，却与爱因斯坦大相径庭，十分迷恋中国传统文化，认为现代化已经破坏了上海的迷人风貌，因而大声疾呼要保留中国的“原生态”。不过，若泰戈尔地下有知，他对现今印度社会的“原生态”，又有何感想呢？

　　编者注：“泰戈尔与中国”永久展览已于2013年5月15日在该校泰戈尔博物馆开展。5月15日，加尔各答总领馆与泰戈尔印度大学在泰戈尔故居隆重举办中国展厅落成仪式。印度各界友好人士、泰戈尔印度大学师生，部分华人华侨，中资企业代表共150余人出席。展厅由中国文化部捐资筹建。8间展室包括历史上的中印交流、泰戈尔家族与中国、中国书房、泰戈尔作品中的中国、中国画室、泰戈尔1924年中国之旅等主题。展厅设计包含大量中国元素，风格稳重大方，展室内张贴字画、悬挂灯笼、摆放文房四宝，陈列大量中文图书等，处处透出浓浓的中国味。泰戈尔故居是泰戈尔家族世代生活的地方，是印度著名人文景点，每年吸引大批游客参观。中国展厅里的展品将长期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