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在家里养伤的第二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站长带着同事小陈、苏宏、江丽、王华、刘艳玲、陈丹凤都到霁月家来看望她了。霁月的母亲忙端茶递水地热情地招待着他们,和他们家长里短的唠个不停。聪明睿智,幽默风趣的站长也当着夏母的面把霁月表扬了一番。让霁月感到十分惭愧和内疚,虽然站长故意没提丢失检疫章的事,可是霁月的心里很清楚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丢了检疫章就等于当官的把印丢了。
“哦,我差点忘了,咱们前几天开资了,你没有去我给你带来了。”漂亮活泼的苏宏一边眨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一边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霁月。霁月手里拿着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的工资,真是喜忧参半,感慨万千。她毫不犹豫地随手把工资袋交给了坐在身边的母亲微笑着说:
“妈,给你吧,如数上缴。”
“姨,看您多有福气,养活了一个文静孝顺的女儿。”王华笑着对夏母说。
“好、好,孝顺、孝顺,我们家小月打小就孝顺。”夏母接过了工资袋笑得合不上嘴,连连夸赞女儿。霁月看见母亲高兴的样子,也暂时把心中的委屈和不快统统地抛到了九霄云外。
也许爱花是女人的天性,谈笑之间大伙儿都被霁月家摆放在院子里的那一盆盆鲜花吸引了过去。因为那天的天气暖和,中午的时候夏母就把它们都搬到院子里面晒太阳了。夏母是一个养花能手,她养的鲜花种类繁多,情态各异。从她们家的东厢房一直摆放到西厢房。尽管是金秋时节,可她家的院子里却充满了无限的春意和芳馨,引得蝴蝶飞舞,路人羡慕。于是检疫站的几个女性就跟随着夏母参观起了她栽的那些鲜花,并纷纷地议论着各种鲜花的养殖方法。霁月趁大伙儿不在,就搬出板凳请站长坐在门前,然后就期期艾艾地说:
“对不起站长,我把检疫章弄丢了,一定给咱们工作带来很大的麻烦吧?”聪明的霁月想在站长还没开口之前主动做个检讨。
“本来你还在养伤我不想告诉你的,你这次犯的错误的确非常严重。你想想,你丢的那个检疫章,如果落到了那些别有用心人的手里了,他们用我们的章给一些不合格的肉食盖上了,这不仅给我们检疫工作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也会危害人们的身体健康。这个检疫章是在市场丢失的,如果是被哪个肉贩子偷去了他完全可以自己检疫蒙骗我们。这样既省了检疫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那些不合格猪肉被我们没收了。”
霁月听了站长的分析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低着头窘迫地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站长停了一下看了看神情沮丧的霁月继续说:
“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换检疫章,重新制作一批新的检疫章,把我们原来用的那批检疫章统统销毁。昨天我已经发出通知,让我们乡下检疫站的负责人后天来站里领取新的检疫章。”站长说到了这里又长长舒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也就是说你这次的失误,不仅仅只是我们一个站检疫工作上的失误,而且是我们全市检疫工作上的失误,你明白了吗?在家休息的时候你就写一份检讨,等上班后就交上来。你一定要吸取这次失误的教训,千万别闹什么情绪,吃一堑长一智吗。”说完这些话,站长就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招呼着那几个还在赏花的下属:“走啊,走啊,天快黑了我们野该回去了。”说着又转过身对沉默不语的霁月说:“你好好养伤吧,多休息几天别着急上班。”霁月本想说点什么,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木然地坐在那里。
夏母一再挽留他们吃了饭再走,可却被大家婉言谢绝了。夏母也没再强求,等她送走了站长他们回来以后,便对着坐在门前闷闷不乐的女儿责备道: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也不起来送送大家,发的什么呆呀?真是莫名其妙?!”她一边说一边抽出了霁月工资袋里的钱用手数了数,啧啧地赞叹道:“你们的工资可真高呀,一个月就七十多元,快赶上你爸爸的工资了。”
霁月郁郁地看着妈妈笑逐颜开的样子。心想,妈,您哪里知道这些工资里面蕴涵着女儿多少的痛苦和无奈。夏母没有留意女儿的神情,装好了钱便进屋忙着做饭去了。霁月一直呆坐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夜的黑暗和苍凉,飞一般地吞没了眼前所有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