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之舞

第四章 光棍节吃光棍鱼

　　一：杀手请客

　　武辉别看叫了一个男人的名，她可是个“愁死个人”的大龄剩女。她自小就喜欢读武侠小说，大学毕业后，就在天水市开了一家江湖菜馆。菜馆被细分为少林派，金钱帮，一统庄，峨眉书院和旖情小筑五个餐饮区。武辉自封为盟主。后厨被则她起了个恐怖的名字叫东厂。

　　武辉的江湖菜馆主营海鲜，宰鱼的水台可是个顶顶重要的岗位，现在是一个名叫黄飞的小伙子再干。黄飞每天操刀杀鱼，武辉就喊他为杀手。

　　黄飞来自辽宁的渤海湾，他原是跟龙王爷讨生活的青年渔民，黄飞手脚麻利，他从宰杀到处理完一条鱼，两分钟搞定。可是一个月没干到头，黄飞就呃呃地对武辉说道：“盟主，你另外雇个杀手吧，我不干了！”

　　武辉一把抓住了黄飞的胳膊：“黄飞，你要是嫌工资少，下个月再涨一千，你这个杀手要是撂挑子，我这个盟主可就傻了！”

　　黄飞连连摆手：“盟主，这个，这个可不是工资多少的事！”

　　黄飞前年在老家的时候，他和同村的姑娘韩笑笑订婚了。韩笑笑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性格泼辣，韩笑笑到天水市打工两年，眼界大开，一个月前，她给老家的黄飞打了个电话，原来韩笑笑相中了本市一家新开盘的门市，如果黄飞能拿出20万，交上门市的首付，她就可以和黄飞结婚，如果不能，那两个人只好拜拜。

　　黄飞东挪西借，只凑够了十万块，黄飞现在一个月赚三千，想赚够十万，他不吃不喝也得三年。韩笑笑昨天打电话告诉他，既然拿不出首付，那两个人就只剩下分手这一条路好走了。

　　武辉一拍黄飞的肩膀：“杀手遇难，本盟主焉有不拔刀相助的道理？……”

　　武辉的意思是叫黄飞把韩笑笑找来，她要跟韩笑笑大讲一番江湖道理，如果能说通，杀手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呀。

　　武辉就在江湖菜馆里备下了一桌丰盛的酒席。黄飞打了十几个电话，韩笑笑这才不情愿地到了。

　　武辉一看黄飞和韩笑笑光坐着不说话，她就先从自己的艰苦创业史讲起，接着又说了一段职场上最流行的励志故事，然后端起酒杯：“只要你们两个齐心合力，一定能在天水开宗立派，成就一番江湖霸业，来，我们先干一杯！”

　　韩笑笑冷笑一声：“武大姐，等黄飞交上了那座门市的首付，您再跟我谈江湖霸业吧！”

　　韩笑笑一推酒杯，正要转身离开，黄飞气得一拍桌子：“等一下，你吃完这条鱼再走！”

　　二：光棍的鱼

　　黄飞说完话，江湖菜馆的服务员便端着一个二尺方圆的圆盘子，走了进来，就在圆盘子的中间，放着一条清蒸过的扁形怪鱼。

　　武辉纳闷地问：“这是什么鱼，我可没吃过！”

　　盘子里的扁鱼名叫仰鱼，这仰鱼虽然是渤海湾的一种特产，可是却不上台面，因为除了仰鱼这个本名外，他还有一个狼藉遍地的绰号--光棍鱼。

　　在渤海湾有个风俗，两口子离婚，或者恋人分首，都要吃一顿散伙饭，散伙饭必须要上光棍鱼，只要离婚和分首的男女动了光棍鱼，那以后就各奔东西了！

　　黄飞来天水之前，特意带来了一条盐干的光棍鱼来。这种鱼在渤海湾常见，但是在天水市，却是很稀奇的东西。

　　韩笑笑一见黄飞早有准备，她抄起手中的筷子便插到了光棍鱼的身上，然后对着黄飞叫道：“记住，一辈子不许来找我！”

　　武辉看着绝情的韩笑笑：“不至于为了门市，连感情都不要了吧？”

　　韩笑笑叫道：“要嫁你嫁给他！”

　　黄飞看着韩笑笑跑出了江湖菜馆，他沮丧地坐到了椅子里。武辉一撇嘴：“如果在三百年前，叫本盟主遇到这样的女人，我一定要把她装在猪笼里沉湖……哎，你带来的这条光棍鱼的模样生得还挺有创意呢！”

　　光棍鱼生得模样怪异，扁扁的身子，一双眼睛长在头顶，更奇怪的是它的鱼尾巴，竟是一条一尺多长的肉棍子，武辉正要伸筷子去尝那条清蒸光棍鱼，没想到却被黄飞拦住了，他说道：“在我们渤海湾有个风俗，这光棍鱼未婚男女可不能吃，谁吃谁找不到对象！”

　　武辉可不信那个老掉牙的民俗。现在已经是10月底，再有半个月，便是11月11号，也就是所谓的光棍节了，武辉这些天正琢磨着在光棍节这天，江湖菜馆应该有一个不同凡响的举动，这光棍鱼能否在光棍节上重点推出呢？

　　黄飞连连摇头：“不成，不成，如果你叫光棍们吃这种东西，岂不是越吃越找不到对象？”

　　韩笑笑想了想：“本盟主认为，所谓的民俗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东西！”你比如说端午节吃粽子，有人说是为了祭奠屈原，可有人说是为了解馋，只要给光棍鱼赋予一种新的使命，没准江湖菜馆就能利用光棍鱼，在节日上捞一桶金。

　　武辉讲完话，她抬起筷子，在光棍鱼的尾巴上夹下了一块鱼肉，这鱼肉鲜香软腻，放嘴里一尝，果然好味道。

　　武辉一边吧嗒嘴，一边说道：“黄飞，本盟主给你笔银子，你立刻快马赶回渤海湾，大肆收购光棍鱼，至于叫光棍们如何大吃光棍鱼，本盟主自有妙计！”

　　三：顿悟秘籍

　　黄飞回到了渤海湾老家，他跟渔民们一说高价收购光棍鱼的事儿，大家都愣住了，这光棍鱼海里面有都是，渔民们都觉得这种鱼鱼价太便宜，谁也不愿意捕捞。既然黄飞拿着嘎嘎响的票子高价收购，那大家还等什么。

　　渔老大们驾驶着渔船纷纷出海，只用了五天时间，便打了三千斤的光棍鱼，黄飞从当地雇了一辆保鲜车，然后他押着车，就把光棍鱼给武辉送了过来。

　　武辉一见又肥又大的光棍鱼到货，她立刻在本地的报纸和电视上开始做广告--光棍节新时尚，大吃光棍鱼，还可顿悟单身的原由。

　　光棍鱼本身就是一个卖点，再加上吃光棍鱼还能顿悟单身的原由，这就更有号召力了。武辉的江湖菜馆只有一百多张桌子，没用三天，便被天水市的单身男女们提前订光了。随着订桌子的电话不断增多，三千斤光棍鱼，已经明显不够。武辉急忙在厨房里找到黄飞：“杀手，你赶快回去一趟，再给本盟主弄一车光棍鱼来！”

　　黄飞第二次回到了渤海湾，当他押着装满光棍鱼的保鲜车，在光棍节那天复回天水市的时侯，江湖菜馆中座无虚席，人头攒动，武辉站在门口，两手抱拳，正大声招呼前来品尝光棍鱼的单身贵族们呢。

　　这帮单身贵族们吃完了光棍鱼，一个都到门口感谢武辉，大家都说自己在吃鱼的时候，确实找到了自己单身的原因。

　　当天晚上，武辉在少林派的厅里宴请黄飞，黄飞一共为江湖菜馆收了8000多斤的光棍鱼，一斤光棍鱼，武辉多付给黄飞十二元钱，有了这笔钱，他终于可以交上那笔门市的首付了。

　　黄飞听武辉说完，也不好意思地直挠脑瓜皮，其实他从光棍鱼的身上，也已经找到了韩笑笑不愿嫁给自己的原因，光棍鱼，就有小手指甲大小的鱼脑子，他空有一身力气，却缺乏头脑，这岂不是和笨笨的光棍鱼一样？

　　黄飞卖光棍鱼发财的消息不知怎么被韩笑笑知道了，韩笑笑给黄飞手机打来电话，她告诉黄飞，自己想和他再续旧情，武辉却一把抢下黄飞的手机，然后大声地说道：“本盟主以前跟光棍鱼一样，一双眼睛生在头顶……现在我认识到了自傲的错误，便做出了人生一个重大的决定，那就是下嫁杀手，请你以后就不要再给我老公打电话了！……”

　　黄飞被幸运之神眷顾，他也被这从天而降的爱情给击昏了。

　　武辉一见黄飞发愣，她“砰”地给了黄飞一拳，嗔道：“给本盟主当老公，乐没乐疯你，快说，快说？”

　　黄飞嘴里也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他兴奋得大叫一声，两手一伸，抱住了武辉，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