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胡雪岩拿到洋枪之后,顺利的押送货物回到浙江。很快,这批货到了官府手中。这些人在洋人派来的铜匠教导之下,很快掌握了如何放枪及保养的相关事宜。
胡雪岩心想,看来这洋军火的生意,真的可以越做越大。
不过,胡雪岩没有想到的是,阜康的钱庄生意现在越做越大,居然还会有同行出来挤兑。
有一次,胡雪岩去苏州办事情,临时需要银子,便就近走入一家名字叫做永兴盛的钱庄,拿出阜康的银票,要求兑换。可是对方却轻蔑地说,我们这儿不认阜康的银票,您换一张吧。
胡雪岩忍住气,换了别的钱庄的银票。谁料他走出店门的时候,居然听到里面的人议论说,就那种小钱庄的银票,居然还好意思拿出来兑换,真是有趣。
受了这一耻笑,胡雪岩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但是当时他急着去办事,只好不再计较,匆匆离去。
后来,他又听说永兴盛经常与阜康作对。这样一来,胡雪岩就对这家店留了心。
他私下里打听这家店的底细。
伙计们告诉他,这家钱庄本来老板姓陈,节俭起家,辛辛苦苦攒了大半辈子才创下了这点家业。只是可惜当上了老板还不到一年,就早早丧命。死的时候,仅仅四十出头。留下的孤儿寡母,日子也比较难过。在这些伙计里面,有一个姓陈的人,用心计很深,他对老板娘总是献殷勤,博得了她的好感。不久寡妇再嫁,这伙计人财两得。这些事情都被同行们所不齿。
现在这个陈老板,有个女儿,让店里一个伙计“冲天炮”勾搭上了,生米煮成熟饭,只好招赘到家。这伙计“冲天炮”平时对顾客说话总是恶声恶气的,颇不招人待见。可以说这店里的伙计们也不服他,所以这店的生意也不是太好。
由于这家店的老板太贪心,贪图重利,所以几笔账放了出去,到现在都还收不回来,资金已经开始周转不开。本来小店只有十万银子的本钱,可是却开出了约二十几万的银票。这样一来,店里的生意已经濒临倒闭的边缘。店里的伙计们都替死去的老板感到不值,所以大家也巴不得这店早早倒闭。
胡雪岩是做钱庄的,当然知道里面的根源。现在,如果想搞夸永兴盛并不难。只要拿上五万银票去兑现,那么它一定会陷入尴尬。如果拿出来十万两,那么这家小店肯定得关门。不过,要是真的这么做,胡雪岩还下不了这个狠心。再说,作为同行,他要下此毒手,被那些朋友们知道了,必然不齿其所为。这个名声传出去,人家也会看不起阜康的。
当然,像永兴盛现在的这种样子,同行们也没有人愿意帮他,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帮他们垫钱,那相当于是把银子往水里扔。故而这家店看样子也维持不了多久。
胡雪岩想了想,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不过,他倒是因此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阜康的牌子,还是要在苏州打响它,要不然,也别怪别人不认这家钱庄的银号。
在当时,苏州已是两江的第一重镇,军需公款,各省协饷,进进出出的数量都很大,如果阜康要在全国遍设分号,闯荡出自己牌子来,那么苏州可是最重要的一个战略要地。
在当时的社会,打码头有两种方法,一种就是采用强硬手段。比如说就像打架那样,逼垮对手,让对方服软,同时也在业内扬名。
另外一种方法就是想办法慢慢地闯荡出自己的名声,但是后者时间太长,收效也慢。
胡雪岩当然不齿于第一种做法,但是他也不想慢慢地去拓展业务,那么如何做呢?
胡雪岩决定让自己的心慢慢地静下来,然后想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
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跳板,那么势必会达到这个目的。可是,这个跳板上哪去搭呢?
以胡雪岩的经验来看,这位陈老板也不是什么善茬,如果想好好的和他打交道,那简直是没有希望的。要想收服他,那么只有先压压他的气势,然后才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照此想法,胡雪岩很快拟定了一个计划。在当时,浙江跟江苏有着公款的来往。他可以借助这一点来想法子影响的。这第一是海运局方面分摊的公费,第二是湖州联防的军需款项,以及直接由湖州解缴江苏的协饷。这两笔款子都是需要汇解到江苏的。如果都采用永兴盛的票子,然后解交江苏藩台和粮台,那么公款提现的时候,永兴盛可就难办了,到时非得垮台不可。
在这个危急时刻,他可以让阜康挺身出面,然后永兴盛为了解救自己被套牢的局面,一定会乖乖束手就擒。不过,如果阜康接管下来这个钱庄,那么相当于接了一个烂摊子,接下来之后,有可能会维持不下去,这个时候,会不会让阜康陷入两难之中呢?
再者说,现在还不到做出最后决定的时候。必须全面摸清情况之后才好动手,要不然弄到最后功败垂成,岂不是难办?想到这里,他准备将此事暂且先放一放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