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健身中心的路上,李志豪接到了张九流的电话,让他回酒店一趟,有事情。
李志豪匆匆地赶回酒店,张九流递给他一张纸条一张照片说:“龙哥交代的,把照片上这个人的大拇指给剁了!”
李志豪接过,看了眼照片后再去看纸条,上面那个人的资料竟然是“魅力健身中心”的老板!资料说每天下午他都会去健身中心,经由名华路,那里的一个十字路口是最佳动手位置,还有车型车牌号。
他不解地问:“是什么深仇大恨,要把一个人的大拇指给砍了?”
张九流说:“跟大哥混,永远不要问为什么,只要执行就够了,知道吗?”
李志豪点头,转身要走,张九流又喊住了他,然后从床底下拿出一把尺余长的短刀,白光闪闪,一看就知道很锋利,递给他说:“龙哥送给你的,是他花了几万块从日本买回来的,叫断肠。希望你能干得干净利落点,有句话他没说,但我得对你说,就算万一发生什么事,要记得与龙哥无关,他会想法的。”
李志豪点头,知道张九流说的万一,就是被抓了,不要把龙哥交代出来。他接过刀,插在腰间,刚好能被衣服遮住。
张九流又补充说:“其实龙哥不缺办事的人,这是给你机会考验你,这件事情办好了,说不准龙哥会找机会重用你,自己好好把握。”
李志豪点头,对于龙哥的关照很感激。
走出房间,他突然莫名地觉得很悲哀,自己就这样变成了杀人的工具?为了钱?不,他知道自己不是!
他真没想到,曾经,部队花了那么多的心血培养他,要让他成为国家的栋梁,可结果,他却走了歪路。
那些往事在脑海里像电影一样地回放,这是有人逼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所以,昧着良心的事情,他还是决定要干,不为什么,为了生活,现实的生活。
他换了身很普通的衣服,戴着顶草帽,装扮成一小工样,然后再到自行车修理铺买了辆旧自行车,等待在名华路的十字路口。
天色很阴,偶尔吹过一阵寒风,后来飘起了三两片的雪花。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李志豪终于看到了那辆至远处而来的黑色奥迪车。
车到十字路口转弯减速。
李志豪把草帽压低了些,骑着自行车迎上前,在与奥迪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轻灵地从自行车上跳下,同时把自行车往奥迪的前面推倒——这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佯装摔倒,奥迪的车轮从自行车上碾过,发出“喀嚓”的声响,奥迪司机感觉到了不对,赶忙刹住车。
司机下了车,看了一下状况,大声骂道:“你他妈的怎么搞的,这么好的车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李志豪把头低着,装成受伤的样子,他在等待车上的老板下来。
后面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看了眼现场,问司机怎么回事。
司机也说不清楚,凭他多年的驾车经验,他与这自行车之间是不会发生什么的,应该可以安全错过,这点错车距离他还是能拿捏好。可事情就是发生了,别人的车子压在他的车轮之下,他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对方精心设计的一个局。
李志豪略看了下风衣男子的面孔,与照片上吻合,他就是目标。不由分说,他从身上抽出了吴德龙送给他的“断肠”。
而老板却恰恰把目光移向他的身上,恰好看见他抽刀。饶是他动作迅速果断,第一刀还是落空了,毕竟对方有所防备,而且一个健身房的老板,也有些身手。
健身房老板在避开李志豪一刀后,反扑过去。但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清楚李志豪的本事,他以为凭着自己的功夫,对付一个小混混,就算对方手里有刀,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李志豪不是一般的小混混。
老板扑过去攻击李志豪的时候,李志豪一个闪身,顺手牵羊,将他摔倒在地,一只脚踩上他的手,手起刀落,不偏不倚,正好把大拇指砍掉。
只听得一声惨叫!
李志豪将刀插回身上,转身离开。司机还在大喊砍人了,行凶了,喊他不要走。
他觉得很可笑,不要走?他又不是傻子,留下来坐牢啊!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匆匆几步,转眼消失在现场。
那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去健身中心了,想起那个叫若诗的女孩儿,心头竟然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向张九流汇报了情况,
张九流称赞他干得好,以后一定会混得有出息,说着到床头的枕头下拿出一个大信封递给他:“龙哥的一点意思,拿去买两件衣服。”
李志豪谢过了,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一看,一万整。
以前一万块钱他得上三个月的班,而现在只要了不到两个小时,但是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相当难受,自己真的已经沦落至此吗?曾经满心正义的自己,现在却在为了钱干着如此罪恶的勾当?
他回到屋子里蒙头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一刀砍杀了一个人,自己被警察一路追捕,后来跑不动了,被抓住了,后来自己被押上刑场,一声枪响,将他从梦中惊醒。
他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坐在那里反复地想,也许,那就是自己将来的命运吧。
屋里好安静,让他觉得有点可怕,不知怎么,他突然那么害怕寂寞。于是他想出去走走,舒散下心情。
出了门,看着大街,他却不知道怎么去。城市这么大,竟然没有一处可以让自己想去的地方。
他点燃一支烟,就瞎逛着往前走。走着走着,他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月亮酒吧。
李志豪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进去,而当他转身往里面走的时候,一辆正经过的红色轿车里面的人匆匆一瞥间看到了他,车本来已经跑过,但发现了这张熟悉的面孔后,刹住了车,从车窗探出头,确定了是他,于是把车倒了回来。
李志豪走进酒吧,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往事如潮涌上心头,就是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情——让他坐牢,失去杨洋,走上黑道。
突然,他的眼前慢慢地出现了一个人,他看着那张脸,愣住了,竟然是杨洋。刚才还想着与她的往事,转眼她就出现在面前。
“是你?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有点不大友好,她在他的心里已经是个背叛者。
“我刚好从这里路过,看见你进来,就跟进来看看。”
“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始终是那么的冷淡。
“难道你还是那么恨我吗?我们毕竟有过那么长一段很愉快的值得回忆的时光。”
“那又怎样呢?那些,只不过是为一场背叛与出卖的奠基,序幕而已。”
她在他的对面坐下,看着他说:“其实现实与理想是两码事,我们总是把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幻想得很好,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后来才知道,这世界上本没有完美的东西,人不会完美,事不会完美。而当我们明白这些道理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错过了许多。”
他看着她:“你说的我都听不懂。”
她说:“我知道,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可耻,或者可悲,但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这社会像我这样的人已经很普遍了。很多人面临着鲜花和面包的时候,选择了面包。而实际上,在我们的内心深处,都是想选择鲜花的。现实生活很少能由着人的意愿。”
李志豪想起了自己,本来多好的一个明天,结果呢,却走上了黑道,为了自己的利益干着违法的事情,自己不可耻、不可悲吗?想到这里,他似乎能够理解些杨洋了。
他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酒,又给她倒满:“每一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哪怕是自以为是的幸福,我确实不应该怪你。哎,都过去了,喝酒!”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杨洋突然想起了问:“你现在在做什么?我看你穿得挺光鲜,都是名牌啊,一定混得不错吧?”
李志豪自然不好说自己现在走上了黑道,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他只是很含糊地说:“什么叫混好了,也不过是跟着别人混口饭吃而已。”
“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吗?”她突然问。
“做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很多的麻烦。我只是常常会不经意地想起你,常常莫名地想与你说说话。不管你信不信,你永远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最想念的那个男人。你鄙视我,我无话可说,因为我是自作自受。我希望有时候能知道你的消息,在我心里,我们曾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值得我永远怀念。”杨洋说得也有些伤感。
李志豪点了点头。他突然想明白了,生活真的不容易,尤其一个女孩子,他应该理解她,做不了爱人,做朋友还是可以的。似乎,一切的过错都应该归于生活,归于社会。她的今天,他的今天,他们的今天,强悍的现实是始作俑者。
杨洋的脸上开心地笑了笑,然后把自己的号码也拨打给了他说:“我的号码,你存起来吧,以后当你郁闷的时候,想喝酒聊天的时候,给我电话,也许,我做不了你的爱人,或许,已不够资格做你的爱人,但我希望还能做你的红颜知己,当你不开心的时候能有个可以信任的人来倾诉。”
李志豪突然盯着她问:“你和他,过得还好吧?”
他,当然指的是颜人杰。
杨洋悲哀似的一笑:“他,高干子弟,豪门家庭,狂蜂浪蝶而已。他身边围着一大群的女人,而且这些女人都很美丽出众,且极尽手段地讨好他,不是喜欢他的人,而是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一些方便占到一些便宜,而他从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有太多留恋。他不是有个外号叫‘公鸡’吗,由此可见其花心程度。而且,我现在也不是他的女朋友了。”
李志豪很意外:“怎么,你们分手了?”
杨洋摇头:“没有,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他的情人。开始我们就约法三章了,我们只是情人关系,我不能过问他与任何女人的关系,而他为我提供金钱支持。我还算好的,有的女人被他玩了之后,一脚就踢了,不闻不问。现在他对我多少还有那么些留恋,早晚,我的目标实现的时候,不是他踢我,而是我踢他。那时候,我就不会甘心做一个人的玩具了,但现在,我不能前功尽弃。”
李志豪明白,她现在与颜人杰的关系,实际上等于包养关系。“你觉得你这样好吗?”
杨洋有些无奈地说:“我知道不好,但是在我跨出那一步开始,就已没有了退路,我不能前功尽弃。曾经,我的朋友都很羡慕我可以嫁入豪门,我也曾这么沾沾自喜地认为,结果是一场竹篮打水,我总得收获点什么。而且,偷一块钱叫贼,偷一百万还是叫贼。”
道理是这样,他无法再说什么。
两人一杯一杯地干酒,他突然想起问:“颜人杰他现在都在做些什么?”
“他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的,好像被称为山城黑道的‘三只老虎’之一吧?还不是靠的他老子,他老子现在已经是山城市市长了。”
李志豪突然觉得这社会真他妈的讽刺,那样的人,徇私枉法,非但没有被惩处,反而得到了提升,还升得那么快,三年时间,从一个公安局副局长提升到市长。他的心里有些隐隐作痛,想起小时候,父母教育他要正直勇敢,老师如是说,书本也如此强调,那时候,他的心里觉得这世界的一切都是光明的,而在这一瞬间,生活告诉他的,全不是他妈的那么回事。
生活,与公道无关,靠的,全是手段。
两人左一杯右一杯地喝酒,喝的都是些不痛快的心事。
杨洋突然提出:“志豪,我上去为你唱首歌,你想听什么?”
李志豪已有了些许醉意,对她的恨已淡去了许多,听了她的话说:“我想听许志安的《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
杨洋也有些醉意,往台子上走时,又回头说了一句:“不,我说了,我没有背着你爱别人。”
李志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他似乎看到了在台上的她,眼里似乎有着晶莹的闪光。唱完了,杨洋走下台子,坐到他的身边,端起酒杯一口喝下:“那首歌,就像我们之间的故事,我们是真的爱过,但是,分开了。现实太残忍,伤了爱的灵魂。”
李志豪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很难受,如潮涨,但却无从得到安慰。他只想喝酒,也许喝醉了就能遗忘掉一切。直喝到他手里的杯子竟然都拿不稳,掉在地上摔碎了。
杨洋赶忙扶着他,说不要喝了。他却固执地说自己没醉,还给自己不停地倒酒,要与她干杯。杨洋本来想阻止,但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也许,他醉了,两人的距离才会贴得更近,就让他醉吧。
最后,李志豪喝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杨洋买了单,半扶半拖地把他搞上车,又把他带到了一家港湾酒店。
杨洋开好房间,然后费劲地把李志豪扶到房间。这个过程,他并不清醒,而在某一个瞬间,两人的身子不经意地摩擦,她的身体突然就火热起来。
久违了,那样的感觉。
杨洋将他扶上床,然后打湿了毛巾,替他擦了脸,擦了身子。然后她也上了床,脱了衣服,把他抱在怀里,紧紧的,嘴和手开始在他的身上游动起来。
一个正常的男人都经受不住这样的挑逗。
李志豪被那股欲念的火燃烧得有些清醒过来,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干脆,就借着酒醉,装着糊涂,将错就错吧!
完事后,李志豪已经清醒了大半,杨洋把头很依恋地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一副沉醉的神情说:“志豪,以后我们还是在一起吧。”
他讽刺地问:“难道你忘了你是颜人杰的女人?”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和他只是存在着交易的关系,没有一点感情可言。”
他冷笑:“你以为我还能接受你?”
“我并非是说要嫁给你,我只希望能做你的情人,在你寂寞的时候可以陪着你而已。”
李志豪还放不下当年的事:“我不想与颜人杰共同拥有一个女人。”
“当初,是他从你手上不择手段地抢走了你的女人,现在,有了机会,你为什么不想着从他手里抢了他的女人呢?”
李志豪心动了,是啊,道理是这样,他现在和杨洋一起是在占颜人杰的便宜。不知怎么,他真的竟有了这样的报复心理。但是,他说:“有一点我可得与你说清楚,我们只局限于情人关系,我不会对你再负责。”
杨洋仍然很高兴地答应:“好,我答应你。”
其实,她心里明白,颜人杰现在给她的只是物质上的需求。现实生活,是需要以物质为基础的,物质是生命的必需品,而爱也好情也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奢侈品。更重要的,她还有着更远大的追求,她要成为一代当红巨星,颜人杰,也不过是她利用的一步梯子而已,尽管她付出了自己的身体。可是她知道,现实的潜规则,要想得到,必须牺牲。
而李志豪不知道,从他踏出这一步开始,他又开始陷入了无休止的麻烦中,命运又酝酿着一场惊天的风暴。
喧嚣的山城城边有一条河,那条河叫山城河,有数十丈宽,是山城唯一一个相对宁静的地方,以前李志豪在山城读书想家的时候,总喜欢到河边发呆。在那里,他似乎能找到一些自我。
这天,李志豪感觉好郁闷,就想到河边散散心。他开着张九流的那辆奔驰,停好了。张九流现在对他很好,说有什么事情就把那车当自己的用。
李志豪沿着河滩漫无目的地游走,天空不时飞过两只孤鸟,微风吹过,水面荡起圈圈细微的涟漪。河滩上,偶尔也有一个或两个的行人,不是像他一样来打发时间的,就是来谈恋爱的。
走着走着,他突然不走了,目光呆呆地盯着前方——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若诗坐在沙滩上,面前摆着画板,很显然,她在画画。而当他看见她的时候,她抬头取景,也恰好看见了他。
那一瞬间,两道目光交错,竟然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在眼前的感觉。那一瞬间,时光停顿!
真的很意外,意外得让人措手不及。
尤其是若诗,从李志豪再没有出现以后,她觉得自己生命的天空突然之间就阴了,没有了色彩。她不轻易动情,不轻易把一个男生看上眼的,而一旦那根弦被拨动,似乎就会一直颤抖,停不下来,那感觉,甜甜的,却又带着点苦涩,伤人却更让人难以割舍。
李志豪看到若诗眼里闪着的亮光,那幽怨的动情的感觉,但他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那感觉一闪即逝了,她刻意地掩藏了起来。
然后,若诗笑着站起身,走向他,像个很熟悉的朋友:“这世界真是小啊,在这里都能遇到。”
李志豪也笑:“是啊,这能说明什么呢?我们有缘吧。”
“是吗?你是这么觉得吗?”若诗偏着头问。
“不是我这样觉得,而是事实如此。不过,缘是有,份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李志豪幽默地开着玩笑。
若诗却并不觉得害羞或是生气,也看似玩笑地回答:“你这是想追我的意思吗?”
“如果你告诉我你没有男朋友的话,也许我还真有这个意思。”李志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还真没有男朋友,你准备怎么追呢?”若诗饶有兴趣地反问道。
“我不相信。”李志豪摇摇头。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难道二十岁了,长得漂亮,就一定要有男朋友吗?”若诗说着跺了一下脚。
李志豪笑:“这个开放的社会,小学生都开始谈恋爱了,你说你没男朋友的话,我还真不相信。”
若诗也学他一样地质疑:“我看你也没什么大的毛病啊,看上去也还人模人样,难道连个女朋友也没找到?”
“不是找不到,是不想找。”
“为什么呢?”若诗不解地问。
李志豪笑:“因为没遇到你啊!”
若诗佯装生气:“油嘴滑舌,不和你说了,我画画了。”转过身,她心里其实乐开了花。
“你好像好久没到健身中心去了。”若诗重新坐到了画板面前,装着漫不经心地问。
“工作突然忙了起来,没那么多时间了。怎么,你还留意我啊,我还一直以为,这世界没有谁留意我的存在,多我不多,少我不少的。”李志豪带有自嘲的口吻说。
“你就自恋吧,我不过是记着还欠你个人情,想着还你而已。”若诗白了李志豪一眼。
上一次,若诗说请他吃饭,结果,他装酷拒绝了,后悔了好久,这次,他是怎么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而且,从简单的对话里,他能感觉出些端倪,她喜不喜欢自己不敢肯定,但起码很有好感。
最重要的,他清楚自己现在需要一个女朋友,他不能一直孤单下去,与杨洋之间,他并不想有过多的纠缠不清。所以,他笑着说:“那,你准备怎么还我呢?有一点我可得跟你声明,怎么还我都没意见,唯独不准学古代女子,来什么以身相许,我可是君子。”
若诗“哼”了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请你吃顿饭就算是我够大方了。怎么样,没意见吧?”
“我能有意见吗?从古至今,还没有哪个路见不平的英雄开出报恩标准的呢!”李志豪夸张地说道。
若诗看了一下手表,说:“那好,等我收拾一下画板,咱们就走。”
李志豪也看了一下时间,说:“时间还早啊,你不再画一会儿?”
“你老在这瞎贫嘴,我怎么能安下心来画。”若诗说着就开始收拾画板。
李志豪看了几眼画板上还没完成的作品,评价说:“很专业,是有学过吧?”
“是啊,我现在就是在画院学画画。”若诗抬头自豪地说。
李志豪称赞道:“画画倒也算高雅的艺术,看不出你还挺有品位啊!”
“我画画可不是为了什么品位,而是为了生活,以后还要靠着它工作,糊口而已。”若诗整理好所有的东西,李志豪赶紧帮忙拎到手里,说:“由此更可见你是个很勤奋很努力的好学生了。”
若诗笑:“你似乎总能找到话来赞美。”
李志豪笑着往前走:“当然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若诗突然停住了脚步,很认真的表情看着他问:“你,是真的准备追我,还是跟我开玩笑?”
李志豪愣了愣,虽然她的表情多少有那么点嬉笑的意味,但还是看得出她的认真。他鼓起勇气也很认真地反问:“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愿意给我机会吗?”
若诗装着很费力地考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虽然吧,我长得也还不算倾国倾城,但一般人我还真看不上他。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实在不怎么好,但后面似乎还表现不错。这样吧,我既不让你晋级,也不淘汰你,先待定着,看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本来,听到若诗前面的话,李志豪的心都收紧了,到后面,他才知道她是故意那样来逗他的,这话的意思已经是为他敞开了爱的大门,就看他自己怎么进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内心里一片春暖花开。
两人就那样默默地走着,任由那种幸福的感觉在心里横冲直撞。走到李志豪停车的地方,若诗却说:“河上面就是小吃街,就走路去好了,你不介意我请你吃小吃吧?我只能有那个条件了。”
李志豪笑:“无所谓,就小吃街吧。”
两人到了小吃街,随便找了家干净的小饭馆坐下,若诗要了一笼饺子一碗稀饭,李志豪则要了碗面条。
若诗看着李志豪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委屈你了啊!”
“哪里,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李志豪吃了一口面条说。
“看你的穿着和样子,还开着奔驰,你的家里好像很有钱,你爸妈做什么的?”若诗上下看着李志豪问。
那一瞬间,李志豪觉得有点窒息,爸妈是农民,能开口说吗?有了杨洋的前车之鉴,他知道自己不能说真话。所以,那时候,出于想和若诗继续交往也好,为了自己的一点虚荣心也好,总之是不想让本来愉快的彼此尴尬,他说谎了:“我爸开了个小工厂;妈妈呢,在大公司上班。日子嘛,也不算很有钱,马马虎虎过得去。”
若诗并未起疑地笑了笑:“已经不错了,你呢,做什么?”
既然这个谎已经开始了,李志豪就必须撒到底,他不可能说自己是黑道成员,充当一个替人卖命的角色,于是说:“我啊,大学毕业后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工作,就帮着老爸管理管理他的生意。”
若诗比较满意:“比起在社会上鬼混的那些痞子,你倒也算年轻有为,起码是在务正。”
听她这口气,对痞子都鄙视,何况帮会成员。李志豪觉得自己的背在冒冷汗,好险,要说自己是个混混,恐怕她马上就会变脸。他问:“你呢,你爸妈做什么?”
若诗很坦然:“他们可没你爸妈那么风光,原来有工作,后来都下岗了,替别人打工,一个月的工资就够养活我们一家人。”
“有句话怎么说,平淡是真,生活平淡一点其实也不错,平淡里才有简单的幸福。”李志豪想起以往,深有感触地说。
若诗看着他,眼睛有点发亮地问:“是吗?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当然。”李志豪说。其实,他只是敷衍她而已,要是他也这么认为的话,就不会踏进黑道加入帮会了,更不会对她说这个弥天大谎,现实将他伤害之后让他将虚荣面子和自尊完全地画上了等号。
事实上,李志豪也不知道若诗的真正身份也并非她说的那样,他们互相说了谎,只是各自的谎都有内情。他还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这个谎才与她走到了一起,是他们爱情的奠基,而事实上,就是因为这个谎,成为他们后来的爱情走向决裂的关键。
吃完东西,若诗说要回家,于是李志豪说开车送她,若诗不答应,说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李志豪坚持不过,只好顺了她。
临走,若诗才想起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李志豪想了想说:“我姓李,名豪,你叫我阿豪吧。”他把自己的名字省去了个“志”,是因为他的本名有案底,而且他现在吃的是黑道这碗饭,暂时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真名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