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周天阳与李志豪合作的兄弟楼娱乐城正式开业。出于一种炫耀,周天阳几乎请到了山城黑道上的多数牛人,他要让全山城的黑道知道黑太狼是自己的人了,而更主要的,是要让颜人杰知道。
颜人杰又有了危机感,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现在,李志豪就站在那里,但是,他却不敢去动,因为他知道自己动不过,李志豪本身是一匹悍狼,如今又有周天阳撑腰,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那么,他只有调转方向拉拢吴德龙,他得在山城黑道上有个属于自己的盟友。
于是,他主动找了吴德龙,说兑现自己的承诺,灭秦当。
于是,山城上演了一件相当轰动的大事——在晚上大约十点钟左右,几十辆无牌照商务车拉着近百人冲进秦当的老巢男主角娱乐城,一通乱砸,两方的人发生了械斗,死两人,伤近二十余人。虽然秦当损失惨重,但也没有吴德龙他们如意算盘的那样给摧毁。秦当的人给予了他们强悍的反击,他们亦有不小损失。
男主角娱乐城被暂停营业,秦当和吴德龙都被抓了起来,接受调查。
在大约一个星期后,他们都被释放,因为娱乐城被砸,只是吴德龙的一个手下纠结人所为,这件事情吴德龙并不知情。当然,事实真相究竟怎样,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这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你都未必看得到真相。
但这件事情之后,全山城市戒严,无论车辆行人全部盘查证件,或者是否带有凶器。
颜人杰与李志豪的仇恨只能在酝酿中,这个非常时期谁也不敢爆发,都只能等待机会。
而有天李志豪与龙伍一起喝酒,龙伍竟然告诉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男主角’事件,是龙帮和太子帮联手所为,所以才能让秦当栽得很惨。”
李志豪很意外地问:“龙哥怎么会与颜人杰联手?”
龙伍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想,单靠龙帮没有那么容易拿下秦当,所以龙哥想找个人帮忙吧。”
李志豪说:“如果他真需要人帮忙,他大可以来和我商量,他明知道我和颜人杰有仇,却与他走那么近。”
龙伍说也不知道龙哥怎么想的。
而唯一知道真相的张九流,却保持了沉默,他不能说,只要说出来,这事情就会闹大。
兄弟楼的生意很好,很多道上的朋友捧场,当然主要的原因是很多人都是冲黑太狼的面子而来,他是一个值得佩服和结交的人。
李志豪的收入在不断地上长,比起曾经跟着吴德龙在赌场的收入多了岂止十倍。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也能成为富豪辉煌的那天,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发迹了,他就能缩小与若诗之间的距离。
但是,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当他生意顺风顺水的时候,情场很快就生变了。而这出变化的开始,却是因为若诗的生日。
李志豪还特地去选了一个很不错的钻戒,在生日宴会之前,他一往情深地拿出来,替她戴上,正式向她求婚。
若诗很幸福地收下了这份生日礼物。
生日聚会,在一家娱乐城的卡拉OK包房。
李志豪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发现一个让他胆战心惊的秘密,因而让他做出了从这段感情里退出的艰难决定。
来为若诗庆祝生日的都是她的同学或朋友,很正经的,与黑道不沾边。
落落代若诗向大家介绍了李志豪,引来一片男生的羡慕,能追到若诗,可不是一般的有福气。大家开着玩笑,然后开心地喝酒、嗨歌,大家还一致要求两人合唱一首情歌。
最终两人选了首彼此都会唱的《相思风雨中》。
两人对唱,那些朋友们还在旁边起哄说要深情,要暧昧。
虽然两人被朋友们逗得乐,没唱出原唱的那种深情,但自有一种融洽的温暖在里面。
唱完歌,他和若诗并肩坐在那里,落落在旁边埋怨了句:“若诗,你不是说你哥会来吗?怎么还不来?”
若诗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也埋怨着:“是啊,他自己说过我的二十岁生日他肯定会参加,我得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把我忘记了,哼!”
李志豪奇怪地问:“怎么,你还有哥哥?没听你说过啊!”
若诗说:“不是亲哥哥,是我堂哥,我伯伯的儿子。”
落落在一边说:“若诗的哥哥可牛了,所以你最好别欺负她,她哥哥帮她出头的话,你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李志豪笑:“是真的假的啊?难不成她哥是齐天大圣不成?”
落落说:“那倒不至于,不过在山城黑道上可红透了半边天,就算你不是混的,说不准也听说过的。”
说到黑道,李志豪的心一震,山城黑道上的牛人他几乎都听说过,会是谁呢?念头一闪,他想到了颜人杰,黑道上姓颜的牛人只有颜人杰!但他要确定一下,于是装着波澜不惊地问:“是谁啊,真有那么牛吗?”
落落说:“颜人杰,听说过吗?”
李志豪只觉得那一刹自己的心沉沦向万劫不复的黑暗,天啊,老天和自己开了个什么样的玩笑,自己最深爱的人竟然是自己仇人的妹妹!
落落还在说:“虽然若诗和颜人杰不是亲兄妹,但感情却比亲的还好哦,他很疼爱若诗,你要对若诗不好,被他知道了的话,他肯定会狠狠地收拾你。”
若诗已经在打电话了,通话的第一声称呼是“哥”,不用说,是打给颜人杰,她很强势地抱怨:“你是不是把我生日给忘了,都快散场了,你说的话不兑现我可不理你了。”
李志豪不知道颜人杰说了什么,接下来若诗只说了句:“好,快点哦。”
挂掉电话,若诗说:“他说来了,在路上。”
李志豪觉得自己的脑子彻底地混乱了,但很快,他还是做了个决定——要离开这里,而且还得赶快,说不准慢了就和颜人杰碰面了。
豪华KTV的包房里都有洗手间,李志豪先故意上了趟洗手间,然后接着电话走出洗手间,当着大家的面又走出包房接电话,然后,他离开了娱乐城。
过了一会儿,他给若诗打电话,说对不起,刚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出了点重要的事情要自己去帮忙。
若诗很遗憾:“可是,今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啊!”
李志豪只能故意把事情描述得很严重,非去不可:“一个很要好的朋友被一伙流氓给打成了重伤,我必须得去看看。”
若诗并不怀疑,因为她确实看见他是接着电话出去的,那样子很急,她还在问:“那要叫我哥帮忙吗?”
李志豪谢绝说:“不用了,又不是去打架,只是去帮着照顾一下,出点主意。不要对你哥说起,印象不好。”
若诗答应,叮嘱说:“你自己小心点。”
霓虹闪烁把夜晚映亮的如同白昼,李志豪藏在一边等着,想看一看颜人杰。很快的,颜人杰就来了。一辆车,带了四个手下,但那四个手下都没有跟他上楼。
李志豪想了想,若诗是个不大喜欢排场的人,更不喜欢同那些黑道混混打交道,可能颜人杰知道这些,他只想平平淡淡地给若诗过一个生日,不想按照黑道那样弄出一个轰动的排场,所以他才会把手下留下,只身去参加若诗的生日聚会。
李志豪的心里沸腾了,颜人杰单身一人,正是废他的大好机会。
但是,当他举步准备从一侧跟上去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若诗,若是今天他把颜人杰怎么样了,若诗的生日还谈什么快乐,也许将会成为她一生的阴影。最疼爱她的哥哥,来为她过生日的时候,被人给废了,对她来说,多么的残忍!
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个念头间,颜人杰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李志豪叹了口气,虽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但是,他绝不能这样伤害若诗。叹口气,转身离开,他的心里仍然乱得一塌糊涂。
颜人杰竟然是若诗的堂哥!
虽然不是亲的,但感情比亲的还好,颜人杰相当地疼爱若诗!他想起落落说过的话,就觉得自己像只没头的苍蝇,找不到出口。
回到住处,他翻来覆去地想,终于下定了决心——自己和若诗的这段感情,应该画上一个句号了,再这样下去,最后会越陷越深,将彼此伤得更深,那时候,他更会无地自容。
事实上,他不走出这一步,命运也将会为他走出这一步。
颜人杰到场的时候,落落才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咦,李豪呢,藏哪里去了?”
若诗说:“他临时有点事先走了。”
落落抱怨道:“这算什么?今天你生日,身边怎么可以少了他,赶快打电话他,命令他回来!”
颜人杰在一边听到了些苗头,问:“李豪?什么人啊?”
落落笑:“还能是谁,你未来的妹夫啊!”
颜人杰很意外也很惊喜地看着若诗:“哟,若诗,什么时候谈恋爱了,还对哥藏着啊,这可是你的不对了!”
若诗无奈地一耸肩:“这不正想找机会介绍给你吗,他却临时有事走了。”
“连二叔他们都不知道吧?”颜人杰看了一眼若诗问。
若诗说:“那是当然,必须得深入了解了才能带回去给他们看。”
颜人杰笑:“那,你都了解好了,满意了吗?”
“差不多了吧。呵,哥,嫂子呢?你可少花点心,早点找个合适的把婚结了,也省得大伯他们担心。”若诗倒劝起颜人杰来。
颜人杰说:“就我这条件,想要结婚,什么时候都是排着队的大把人等着,还用担心吗?说真的,那未来的妹夫,我倒是真想看看,我这妹妹左挑右捡,高低不就,现在选出个什么样了不得的人啊!”然后他又开玩笑地命令:“快,打电话叫他马上到,就说哥哥要见见他,否则我以后可不认他了。”
若诗有些犹豫:“他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急匆匆地走了。”
“难道天塌下来了啊!落落说得对,什么事情比你二十年才过一次的生日还重要。不行,赶快打电话喊他来,不知道这回事还没什么,一知道了,不见他这人,我心里痒着,好奇啊!”颜人杰还真来了兴趣。
若诗有些无奈,只好又打电话给李志豪,说哥哥想见他,让他过来一下。
李志豪的心一抖,颜人杰想见自己?他问:“他为什么要见我?”
“他就是听落落说了,想看看我的眼光怎么样呗。怎么样,事情忙得怎么样了,能抽时间过来坐一下吗?”若诗也满怀期盼地问。
不要说若诗用这样的态度,就算她是命令,用分手作为威胁,恐怕李志豪也不会去。起码李志豪清楚一点,那一见的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找着借口说:“不行啊,改个时间吧,我现在真的抽不开身。”
若诗只能挂了电话,看着颜人杰无奈地说:“他说忙,现在抽不出时间,只能下次了。”
颜人杰一下子生气了:“什么态度,摆架子啊!你再给他打电话,我跟他说。”
若诗很为难地犹豫着,颜人杰又用命令的语气说:“打啊,现在还只是谈恋爱,你在他面前就这么没地位,以后要结婚了,那还得了!”
若诗怕哥哥真的发火,弄得李豪和自己下不了台,于是说:“理解万岁嘛,别人是真的有事。”
“你理解他,他理解你吗?我今天非得帮你教训教训他该怎么做人才行。”颜人杰今天还真较上真了。
“若诗和他感情不错的,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你想你这妹妹多刁蛮任性,谁能欺负得了她呢?”落落也在一旁帮腔。
若诗马上接上嘴说:“是啊,哥,你还不了解我啊,我是那种能被男生欺负到的人吗?”
颜人杰哼了声:“一个女人不要轻易被男人拴住,一旦拴住就越会被奴役,知道吗?我就是担心你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就什么都服服帖帖的了。”
若诗不承认说:“我才没那么软弱呢,你放心吧,如果我真的被欺负了,一定找你帮我出气。”
于是乎,颜人杰也就放下了心,而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妹妹挑了二十年的对象,竟然是自己恨之入骨的仇人。
李志豪翻来覆去地想了一整个晚上,辗转反侧难眠。
是的,他很爱若诗,从认识她的一开始,就希望她是自己一辈子的爱人。虽然他对她撒了那么大个谎,但他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希望自己能在黑道上赚到足够的钱,然后从黑道退出来,做正当的生意。他想,因为彼此的真爱,那么深厚的感情,也许她会考虑原谅自己,给自己也是给彼此一个机会。
他一直都在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而努力着,哪怕他如履薄冰地与她演绎着这段在她看来很完美很幸福的爱情,他提心吊胆却无怨无悔。
但是,剧情竟然会如此戏剧性地急转直下,她的哥哥竟然是颜人杰!本来若诗就说过,她选择恋人,其一看的就是人品,她憎恶黑道上的混混,而且他还是她哥哥的仇敌,她还有可能接受他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可能!
而且很荒唐的是,颜人杰还想见他这位妹夫!
这一天已经近在咫尺,他无法再前进,前面是万丈悬崖,进一步,必粉身碎骨,所以他必须做出一个痛苦的决断——与若诗分手。
好可怜,就在今天,他才为她把精心准备的求婚戒指戴上,幸福的合约才刚刚签订,还没来得及履行,转眼就将撕毁。
第二天,李志豪就给若诗打电话,约她放学后到山城河见面,说有点事情想对她说。
若诗还奇怪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但还是答应了。
河滩没有几个人,比以前似乎更安静了,连河水好像都没有流动的感觉,不生动。
天空里飘起零星的雪花。
李志豪想起了在这里第一次见到若诗的时候,她在那里安静地画画,不经意地一抬头,彼此目光交错,内心澎湃,爱情就这样悄然开始。
那时候,他每天都幻想着与她的未来,但是,一场意外使幸福城堡瞬间倒塌。
远远的,他看见她来了,她围着围巾,将脖子缩着。
她的样子,任何时候都是他心里不会冷却的温暖。他心里的痛苦又开始忍不住发作。
是的,这个悲剧彼此都将要面对,他不能想象,当她知道这个消息,会有怎样的反应。
若诗看着他,还撒着娇,把手伸进他的臂弯摇晃着他的身体问:“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要到这里来当面说?”
李志豪看她仍然无忧无虑的表情,真不忍心说出这个残忍的结局伤害到她。
但是,箭已在弦上,不说不行。
他轻轻地推开了她的身体,用一种无奈而沉重的声音说:“若诗,我们分手吧!”
他只觉得这几个字惊天动地一样的,她的表情僵硬在那里,无悲无喜。可能她还在分析他的表情,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不错,李志豪的表情很认真,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味道,她甚至看到了他眼里那种燃烧着的痛苦。
半晌,若诗才问了一句:“好好的,为什么要分?你是怎么了?”
李志豪不敢看她的目光,把目光移向河的远处说:“我很认真地想过了,我觉得自己没资格能更好地照顾到你,你的家世太显赫了,我想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若诗不解地问:“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其实,从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以后,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的家庭和你的家庭比起来,只能是九牛一毛,我觉得自己有太大的压力。本来我想把这种压力承担下来,可是,我越来越觉得,我不堪重负承受不起。”李志豪说完,叹了一口气。
若诗有些着急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难道家庭条件应该成为爱的条件吗?”
李志豪知道这在自己心里不是主要问题,他摆出这个问题,只是作为自己退身的一个借口,虽然他也知道,这是一个很牵强的理由,但他没有更好的理由了,所以无论如何,他得把这个借口坚持下去:“这是一个很现实的社会,我们衡量很多东西的价值都是以权势金钱作为标准,尽管我们也不想,但是我们逃不了这些世俗的观念。”
若诗像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摇头说:“你内心里真正的想法不是这样的吧,你要和我分手一定是有另外的原因,是不是你爱上了别人?”
李志豪看着她,感觉她的目光很锋利,弱弱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你如果真是很看重这种家庭距离世俗的观念,那么,最开始我只是一个灰姑娘,我们的差距天差地别,你为什么没有嫌弃我?我也向你表达过那样的顾虑,可是,你却很肯定地说,你不在乎我的出身多么寒微,你爱的只是我的人。现在你的说法根本无法自圆其说,除了你爱上别的女人,我还能相信其他什么理由?”
是的,李志豪被问得无语以对,难道他得承认她说的,自己爱上了别的女人吗?不错,这也是一个分手的好借口,但是,这样对她的伤害会更深。
所以,他坚决不承认地说:“我不是那种很随便就能移情别恋的人,我和你说分手完全是因为我们的家庭差距太大的原因,我很认真地考虑过,你的家里也未必会接受我,而我,会生活得相当有压力。我是一个很自强的男人,不希望听到那些世俗的流言蜚语,不希望以后有人说我是靠着女人出头,你能理解吗?”
她摇头,很失望的:“我一点都不能理解。我一直觉得,我们的爱情可以超越一切,只要我们相爱,什么都不重要,没想到,在你心里竟然会是这样的脆弱,不堪一击。”
他看见她那样说着的时候,眼睛渐渐的湿润,晶莹,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利刃划过。他很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但是却发觉原来最需要安慰的人是自己,喉咙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泪水饱满地责问他:“曾经,你说过的那些,要怎么对我好,我的幸福就是你今生最大的信仰,这一辈子我是你的唯一,都只不过是你头脑发热说着玩玩的吗?你的心里,还有对我的感情吗?”
他内疚而心痛地答:“当然有!”
她问:“既然有,你又如何舍得下,说出分手的话来!”
他又无语了。其实,他如何舍得,只不过是他已经被逼到悬崖,没有选择了,但是,他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他不可能对她坦言整件事情的真相。
她看到他的眼睛湿润了,脸上痛苦的表情,她确信他不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也许,他真是出于那样的关于差距的考虑。她想,这时候自己应该为他打气,给他信心,于是她又抱住了他说:“豪,你别想那么多,就算你是乞丐,我仍然是一样爱你,我爱的是你的人,与你什么家庭没有关系。记得有首叫《勇气》的歌吗?爱真的需要勇气,不要去管流言蜚语,我们都应该勇敢点,勇敢地面对一切。”
他被她紧紧地拥抱着,甚至已经没有推开她的勇气,他无法战胜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感情,他希望和她幸福地拥抱着,他害怕与她的分离。
他竟然不自禁的也紧紧地拥抱住她,但,他还是没有答应让这份感情继续下去,哪怕,那时候,他再也忍不住泪水从眼中大颗地滴落。他说:“若诗,我是真的爱你,但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
她难过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认为我们不会有结果?”
他继续找借口:“因为我的爸妈不会同意,而你的爸妈大概也不会同意。”
一个没有借口的借口,不是理由的理由。
她说:“如果说我的爸妈不同意,也许有点道理,毕竟是我们的身份不一样,而你的爸妈为什么会不同意?”
他说:“就因为你们的强势,他们不会希望我做个当不了家做不了主的傀儡,往往在太强势的女人面前,男人都没有什么权利。他们宁愿我找个平凡的女人,他们不止一次的这样告诫过我,不希望我大富大贵,只希望我可以自由一些。”
她当即否定:“荒谬!就为了这个,你就选择与我分手,我是不是看错你了,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如此的没有自己的主见吗?难道你的所有都是在交给你的父母决定吗?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如果是我的爸妈不同意的话,我会不顾一切地抗争,哪怕是离家出走!”
他震动了!她为了彼此的爱情有如此坚定的信念,他能用什么样的理由舍弃她?起码,这个时候,他已经说不出口。但,他不承认是自己的懦弱,还在找着借口:“其实,我知道你的家里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我不想让你为难,闹到大家都很难堪。”
她问:“你为什么就知道我的家里一定不会同意?难道你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很了解他们吗?”
他努力地找着点点滴滴的理由:“我曾几次提到想见你的父母,可是你说对我的考察还没合格,我就想你父母的要求一定是很高的吧,我肯定是不会入他们的眼了。”
她质问:“难道我一直认为我们很坚固的感情,就因为你的一些无所凭据的胡乱猜测就变得不堪一击吗?我怎么觉得你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捉摸不透?我是不是真的看错你了,你不是我心里的英雄,而只是个没用的懦夫!”
他叹了口气:“也许吧,但我是因为真的很在乎,所以才会更担心,害怕有天我们没有结果,我会更无法承受。与其伤到无可救药,还不如趁早放手。”
她仍然很有理地辩驳责问:“可是,昨天我们都还好好的,你还买了戒指向我求婚,你完全没有那样的顾虑,一个晚上,那些顾虑就排山倒海地来了,难道你要让我相信你是撞鬼了吗?”
难就难在他无法把真相说出来。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东找借口西找理由,似乎都有点难以自圆其说,很牵强。而且越说越乱,破绽百出。
她已经逼着他问了:“现在,我要你很认真很认真地告诉我,是分还是继续,不要那么多的理由,就简简单单的一个结果。如果你说继续,我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们仍然像从前,如果你说分的话——”
她从手上取下那个他为她亲自戴上的求婚戒指:“这个就还给你,你去送给你觉得可以的人吧。咱们以后也就互不相干,你在我眼里,充其量是个没有担当的混蛋!”
她拿着那个他送的戒指,伸在他面前,只要他把这个戒指给接过来,彼此所有期望的幸福都通通到此为止了,以后,他也不必再为了那个弥天大谎而焦头烂额提心吊胆。但是,他看到她虽然难受却很坚决的神情,分明有着很深刻的怨恨。看到那戒指,想起自己对她的承诺,想起自己说过要好好爱她,不让她伤心,他突然间觉得从未有过的崩溃,他下不了那个决心,收不回那些承诺!
两人就那样僵持着,面临着一个关于幸福的抉择。
他看见她虽然怨恨虽然坚决的表情,但是,她的眼里泪水饱满,诠释着她内心里的难过,或者说是心痛,他竟然无法忍心,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终于,他还是觉得,纵然最后自己会是一个粉身碎骨的结局,也认了,让命运去安排吧。他点头答应了她:“只要你真的不嫌弃我,愿意跟我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又一次紧紧地拥抱住她,心里仍然有利刃划伤的痛楚。
她问:“你还记得自己说过,这辈子,只要我不抛弃你,你绝不会先说离开的吗?你说的那些话,当时信誓旦旦,为何转眼风吹云散?”
他难受地说:“对你的责问,我无从解释,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之间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怎么样的结局,我都是真的爱你,胜过我的生命!”
她说:“我一直都很相信你,虽然从表面的有些话我开玩笑似的对你质疑了,但是,在内心里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相信你是个对感情认真专一的人。曾经,在花都的时候,你为了保护我,不顾自己的安危,那时候,我就认定你是我这一辈子永远不会放弃的,我也坚信,你对我的爱超越到一种境界。为何,这么些小事,你就要和我分手?分手在你看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吗?”
他无言以对,她的话咄咄逼人很有理,他已经没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他只能向她承认错误,是自己的思想不够坚定,而且还得向她保证,以后,不会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说分手。
当两人牵着手回去的时候,她又说了:“以后你要再这样随便地说分手,我就成全你,我看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我看你能过得怎样幸福。一转身,我就会找个比你好的男人,把你忘记了,看你后悔不!”
他叹口气,没说什么,因为她根本不了解自己内心里真正的想法。他知道,无论此时给她什么承诺,说得如何信誓旦旦,转眼都是风吹云散。
雪花不似开始那样密集,三两片地纷扬在空中,空气仍然很冷,偶尔吹过一阵细微的风,很冷。
她将身子依偎着他很紧,喋喋不休地与他说着一些彼此应该怎样相爱,他应该怎样对她好的话。但是,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知道那些话都已经没有意义,他现在唯一该做的,还是想着怎样好好地来为彼此画上一个句号。
他边这样想着,心里的痛胜过寒风刺过脸颊,悲伤如潮水般在心里上涨,将他的心淹没着。
是的,当初他就不应该撒下那个弥天大谎,不该和她开始。用文东的话说,骗一个女孩子上床嘛,正常,只要上过床,就无所谓那女的怎么看了。他觉得文东过得真潇洒,可惜他却做不到。
尤其对若诗,他是真的爱她,很纯粹的,关心她,担心她,希望她能快乐,幸福,很在乎她对自己的看法,希望在她的心里有个很好的印象与看法。但是,这一切都事与愿违,彼此有过的一切,会支离破碎,他会在她心里面目全非。
是的,又暂时的,他们的爱情看上去风平浪静了。
她连自己的身子都依偎得格外紧,也许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也许,她是想这样传递给他一个信息,她与他是相依为命的感觉。
但这样的幸福不过是他们爱情的一场回光返照,很快,他们命运的狂风暴雨就来了。只不过,真正将这个爱情危机引线点燃的,不是昨天夜里出现的颜人杰,而是朱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