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的联军总共大约有七十万,刘邦任命韩信为最高军事统帅,指挥这场战役。韩信也不推辞,下令英布军团在南面将楚军外围出路全部封死,下令彭越军团在北面封闭通路,韩信本部军团三十万和刘邦本部军团主力则合成一股,向困守垓下的十万楚军发起进攻,展开决战!
项羽和韩信两位当时绝代军事奇才就要进行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碰撞。
项羽退到这里实属无奈,但他深知目前情况只能攻,不能守,没有粮食和防寒衣服,如果死守这里,最后也只能等死。项羽还是很相信自己的攻击力的,他决定以楚军强大的冲锋攻击联军的指挥部,这样也许能扭转战局。
即使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韩信也深知楚军除了冲锋以外,别无他路,而且他也清楚项羽的攻击力有多强,因此他把指挥部放在了三十万大军组成的层层防线的最后面,紧挨着刘邦的十几万军队,同时在左右两面设置两个突击军团从侧翼攻击楚军,再往后就是最擅长防守的周勃大营。这样即使前面崩溃了,自己的指挥系统业可以躲到刘邦那,再不行就躲到周勃那。而韩信布置的左右军团也会牵制楚军的中央突破,这样慢慢就把楚军吸引到包围圈中了。
而楚军的出路就在于快速中央突破,消灭韩信的指挥系统!
垓下之战正式开始!
项羽仍旧带领着他那强大的骑兵向汉军中央开始突进,后面紧跟着楚军步兵。汉军前阵被瞬间击溃,中央汉军也是且战且退,楚军则像发了疯似地一路向前,根本就不顾自己后路,连破汉军数道防线。韩信的指挥部也随着战局的发展缓慢地向后退去,让楚军就是攻击不到。楚军只能继续向前冲去。
这时,左右两边的汉军军团开始进行迂回机动攻击,往楚军的后面挺进。
这样厮杀了半天,韩信布置的前军基本上被项羽打散,但楚军也没有突破到汉军的指挥部前,韩信始终在进行缓慢地后撤,始终没有出现在项羽的眼前。由于项羽的全力冲锋,渐渐使楚军呈现出一条线的形状,项羽忽略了整个军队的阵形,自己当前,骑兵在后死命追赶自己,步兵慢慢被拉下去很远了。楚军渐渐失去了骑步之间的紧密配合。
而汉军左右两翼的迂回,终于让汉军完成了前后夹击之势。于是汉军从两翼和后面同时攻击楚军落在后面的步兵。楚军身在险地,殊死抵抗,双方顿时绞杀在一起。汉军成功地把楚军步兵和骑兵分开两半。项羽无奈之下,只好调转马头,回师救援步兵。
韩信见状,立刻下达总攻命令,把后方刘邦、周勃所有的军队投入进去,全面攻击楚军。数十万生力军的突然加入,楚军再也无法抵挡,开始溃散,项羽一见不妙,杀出一条血路,回到垓下的大营中。
经此一战,项羽突围失败,十万楚军回到营中的不及两万;而汉军在强大的楚军面前,死伤十几万,付出了比楚军更为高昂的代价。但汉军人数比楚军要多得多,虽然损失了不少,但仍然有能力围困楚军。
经过一天的激战,楚军士兵各个身心疲惫,项羽更是一头就倒在了营帐里,他不愿再去想什么后果结局了,太累了!一觉醒来,已是深夜,整个楚军大营寂静无声,除了巡逻警卫之人,大家都累得睡着了,也许第二天自己就没机会再坐在这里了。
突然,大营远处传来一阵阵楚地的歌谣,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四周都回响起来。楚军士兵纷纷出帐倾听,项羽也是睡意全无,倾听片刻之后不禁喃喃道:“难道楚国全被汉军占领了么?怎么这么多楚人在这里?”而楚军士兵听着那些熟悉的家乡歌谣,想起了自己家中的父母妻儿,也许明天自己就客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吃不到家乡的米,喝不上家乡的水了!不禁悲从中来,很多人甚至痛哭起来。望着这些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的部下,项羽叹息了一声,他那坚强的意志也随着这声叹息慢慢消融了。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四面楚歌”。
这一下,彻底瓦解了楚军的士气。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利用乡愁来打败士兵,这着实在是高。
要死我也要死在战场上!项羽已经有了最后的决定。他穿上盔甲,牵过自己的乌骓马,让人把营里最后的美酒全都搬了出来,与大家一起分享,项羽对众人说道,等会我要去进行最后的生死决战了,我走之后,你们就开营投降吧,汉王也是楚人,不会为难你们的,打了这么多年大家也都很累了,没必要再让更多的人为我而送命了。
说完,项羽起身默默注视着自己最喜爱的女人虞姬,慷慨悲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这首歌曲也许就是项羽最后的遗言了,从中我们看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不是在担心自己的性命,而是担心这位被他视为红颜知己的虞美人。
《史记项羽本纪》中记载:“歌数阙,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在悲歌和泪水中,项羽策马而去,带着他那从江东起事以来就一直跟随自己的手下,一往无前。当初八千江东子弟,可惜到现在只剩下八百人了。
在夜色的掩护之下,项羽率军由小路向南突围。刘邦接到报告,派遣灌婴带领五千骑兵前往追击,这次可一定不能让项羽给跑了,他跑了,就等于放虎归山,自己的觉还是睡不稳!
项羽突围之后,一路狂奔。但是到了阴陵的时候,迷了路。正在彷徨时,看到旁边地里有一个农夫,就去向农夫问路。
史记的记载是:“田父绐曰:‘左。’左,乃陷大泽中。以故汉军追及之。”
意思是,老农民骗项羽说,往左走。项羽就带着几十骑往左走,结果就掉到了一大片沼泽地里,跑不快了。
项羽被引进沼泽后,汉军前锋追了上来,双方又是一场厮杀。项羽虽然勇猛,但手下人数太少了,汉军比他们多出几十倍。在楚军的死力保护之下,项羽才得以突围出去,这时身边只剩下二十八骑了。
汉军追兵紧追不舍,谁都知道项羽的灭亡就在今日,谁能杀掉他,就立了天大的功劳。荣华富贵不说,还有了向人吹嘘的资本。想当年雄霸天下的项羽就是被哥们我砍死的!汉军是越想越兴奋,都不要命地扑了上来。
项羽看这情形,对身边的兄弟们说,我起兵到现在,已经有八年了。大大小小的仗,我打了七十多次,每战必赢,没有一个不服气的,由此得到了天下。如今我却被围在这里,这不是我打仗不行,是天要亡我呀。现在我决心战死疆场,为你们斩将夺旗,让你们知道我是真的被天打败的,而不是被刘邦打败的。
说完后,他下令二十八骑分成四队,分四个方向,向外冲杀,到对面山上的东坡上集合。说完自己一马当先,向着汉军的统兵将领就冲了过去。途中被赤泉侯追赶,项羽回头对着他,将眼睛一瞪,大喝一声,赤泉侯连人带马,吓得跑了几里路才停下来。然后项羽一路飞驰,杀了汉军的一个将军,一个都尉,毫发未损地到了对面山坡上。其他几队人马也冲了出去。到得对面山坡上的时候,只损失了两骑。项羽对他们说,怎样?我说的没错吧。
众人道,大王说的对,我们都服。
于是项羽集合起剩下的人马,来到了乌江边上。乌江的那边,就是他的家乡会稽。这时楚国设在本地的一位亭长,早已准备好船只送项羽过江。
“大王,您快上船吧,这是本地仅剩的一只船了,追兵到了的话,没船他们也渡不过河,所以只要过了河,您就安全了!”
项羽望着身后仅剩的十几个手下,眼见现在又要有人为他牺牲,不由得心生不忍,微微地摇了摇头!
亭长急了:江东(指会稽郡)虽小,但地方也有千里,百姓也有数十万之众,我们过了江,还可以卷土重来的。
项羽却想到自己一生征战四方,英雄一场,最后却落了个如此下场,即使现在渡江,汉军也不会放过自己的,这样还会把兵火引到自己的家乡,那些父老乡亲又会因为自己而遭受苦难,这样除了多给自己增加些悲痛和屈辱之外,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项羽对亭长说:“我的生命已经到头了,即使渡河后也没有什么用。况且当年我项籍率领八千江东子弟渡过乌江,西向争霸天下,如今却无一人生还。纵使江东父老怜惜我,再度拥我为王,但我又有什么颜面来接受他们的爱戴呢?就算他们都不说什么,我项籍难道就不感到惭愧吗?”
众人听罢都不禁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项羽又对亭长说道:“这匹乌骓马已经跟了我五年了,它一生跟着我转战四方,所向披靡,现在到这种时刻,我也不忍心杀害它,就送给您了,希望您能善待它,这样我死后也能瞑目了。”
这时,汉军又追了上来,项羽让亭长先走,徒步带着剩余二十六人又和汉军厮杀起来,没过多久,身边战友都已战死,自己虽然砍倒了数百人,但也多处受伤,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感到身心疲惫,再也支持不住了!
他倚剑而立,回头看到一个自己认识的叫吕马童的人也在汉军之中,就笑了笑指着他说:“我认识你,我听说汉王悬赏千金要买我的头颅,既然你在这,我就把这功劳给你吧!”
汉军无人敢上前一步,项羽朗笑几声,举剑自刎而死。死时年仅三十一岁。
汉军主将王翳这才上前,割下项羽的首级。大家一看真的死了,都争先恐后地上前抢夺尸体,甚至因此而刀锋相见,死伤数十人。
一代霸王,最后尸体竟惨遭分尸,不禁让人可悲可叹。
项羽死后,楚汉争霸宣告结束。刘邦灭掉了最大的敌人,天下基本上落入他的掌心。
后记:
项羽去世后,楚国各个部落、地方势力全部向刘邦投降。由于项羽早年曾被楚怀王封为鲁公,这是项羽的第一个封地。刘邦下令以鲁公之礼把项羽葬在鲁地的穀城,还亲自前往吊祭。
在祭奠中,刘邦感叹两人由战友变成宿敌,为争霸天下而到最后决一生死,其实项羽一直是他心中最尊重的敌人。见此结局而念及故人,刘邦也不禁悲从中来,饮泣不已。
项氏的长老全数被赦免,并保留原来地位。
张良的至交、对刘邦也有恩情的项伯被封为射阳侯,其余重要长老也皆被封侯并赐以“刘姓”以表王室恩宠。
也正如项羽生前所言,刘邦是楚人,所以不会太为难自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