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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未济第六十四(17)

  “译文”

  子夏说:“每天学到一些过去所不知道的东西,每月都不忘记已经学到的东西,这就可以叫做好学了。”

  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译文”

  子夏说:“广泛地学习,并且坚守志向,恳切地请教,联系当前问题进行思考,仁就在其中了。”

  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译文”

  子夏说:“各行各业的工匠住在作坊里以更好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君子通过学习来掌握道。”

  子夏说:“小人之过也必文。”

  “译文”

  子夏说:“小人犯了过错一定会加以掩饰。”

  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译文”

  子夏说:“君子给人的感觉有三种变化:远看他的样子庄重严肃,接近他又觉得温和可亲,听他说话语言严厉不苟。”

  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

  “译文”

  子夏说:“君子必须取得百姓信任之后才能使唤百姓,否则百姓就会以为是在虐待他们。要先取得君主信任,然后才去规劝他。否则,他就会以为你在诽谤他。”

  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

  “译文”

  子夏说:“大节上不能超越界限,小节上有些出入是可以的。”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

  “译文”

  子游说:“子夏的学生,做些洒扫和迎送客人的事情还行,但这些不过是末节,最根本的东西却没有学到,怎么办呢?”子夏听了,说:“唉,子游错了。君子之道先传授哪一条,后传授哪一条,这就像草和木一样,都是有区别的。君子之道怎么可以随意歪曲呢?按次序有始有终地教授学问的,恐怕只有圣人吧!”

  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译文”

  子夏说:“做官还有余力的人,就去学习,学习还有余力的人,就去做官。”

  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

  “译文”

  子游说:“丧事只要竭尽哀伤就可以了。”

  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

  “译文”

  子游说:“我的朋友子张可以说是难得的人才了,但是还没有达到仁。”

  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

  “译文”

  曾子说:“子张外表堂堂,难于和他一起做到仁。”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

  “译文”

  曾子说:“我听老师说过,人没有自动地完全表露感情的,如果有,一定是在父母死亡的时候。”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

  “译文”

  曾子说:“我听老师说过,孟庄子的孝,其他人也可以做到,但他不变动父亲的旧臣及其政治主张,这是别人很难做到的。”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译文”

  孟氏让阳肤做典狱官,阳肤向曾子请教。曾子说:“在上位的人离开了正道,百姓很快就离心离德了。你如果了解他们的情况,就应当怜悯他们,而不要自鸣得意。”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译文”

  子贡说:“纣王的不善,不像传说的那样厉害。所以君子憎恨处在下流的地方,因为天下一切坏名声都归到他的身上了。”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译文”

  子贡说:“君子的过错好比日食月食。他犯了过错,人们都看得见;他改正了过错,人们都尊敬他。”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译文”

  卫国的公孙朝问子贡说:“仲尼的学问是从哪里学的?”子贡说:“周文王武王的道,并没有失传,还留在人们中间。贤能的人了解它的根本,不贤的人只了解它的末节,没有什么地方没有文王武王之道的。仲尼从哪里不可以学习?又何必要有固定的老师呢?”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类,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译文”

  叔孙武叔在朝廷上对大夫们说:“子贡比仲尼更贤良。”子服景伯把这一句话告诉了子贡。子贡说:“好比是围墙,我家的围墙只有齐肩高,老师家的围墙却有几仞高,如果找不到门进去,就看不见里面宗庙的富丽堂皇,和房屋的绚丽多彩。能够找到门进去的人或许并不多。叔孙武叔那么讲,不是很自然吗?”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译文”

  叔孙武叔诽谤仲尼。子贡说:“这是没有用的!仲尼是毁谤不了的。别人的贤德好比丘陵,还可以超越,仲尼的贤德好比日月,是无法超越的。虽然有人不需要日月,对日月又有什么损害呢?只是显出他自不量力而已。”

  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馁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译文”

  陈子禽对子贡说:“你很谦恭了,仲尼怎么能比你更贤良呢?”子贡说:“君子的一句话就可以表现他的智慧,一句话也可以显出他的不明智,所以说话不可以不慎重。夫子的品德不可及,正像天是不能够顺着梯子爬上去一样。夫子如果成为诸侯或成为卿大夫,那就会像人们说的那样,教化百姓立于礼,百姓就会立于礼;引导百姓,百姓就会跟着走;安抚百姓,百姓就会归顺;动员百姓,百姓就会齐心协力。他活着时十分荣耀,他死了是非常可惜的。我怎么能比得上他呢?”

  “大意”

  本篇共3章,但段落都比较长。本篇中著名的文句有:“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宽则得众,信则民任”;“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等。这一篇中,主要谈到尧禅让帝位给舜,舜禅让帝位给禹,即所谓三代的善政和孔子关于治理国家事务的基本要求。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所重:民、食、丧、祭。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说。

  “译文”

  尧说:“啧啧!舜!上天的大命已经落在你的身上了。诚实地保持中道!假如天下百姓都陷于贫穷,上天赐给你的禄位也就会永远终止。”舜也这样告诫过禹。商汤说:“我用黑色的公牛来祭祀,向伟大的天帝祷告:有罪的人我不敢赦免,天帝的臣仆我也不敢隐藏,都由天帝的心来选择。我本人若有罪,不要牵连天下各方,天下各方若有罪,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周朝大封诸侯,使善人都富贵起来。周武王说:“我虽然有至亲,但不如有仁德之人。百姓有过错,都在于我一人。”认真检查度量衡器,严密地制定法度,全国的政令就会通行了。恢复衰微了的国家,延续已经断绝了的家族,提拔被埋没的人才,天下百姓就会真心归服了。要重视的四件事:人民、粮食、丧礼、祭祀。宽厚才能得到众人的拥护,诚信才能被任用,勤勉聪敏才能取得成绩,公平才会使百姓满意。

  子张问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可劳而劳之,又谁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无大小,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译文”

  子张问孔子说:“怎样才可以去从政呢?”孔子说:“尊重五种美德,排除四种恶政,这样就可以去从政了。”子张问:“五种美德是什么?”孔子说:“君子要恩惠百姓而自己却毫无耗费;使百姓劳作但不怨恨;要追求仁德而不贪图钱财;庄重而不傲慢;威严而不凶猛。”子张说:“怎么样才能恩惠百姓而自己却毫不耗费呢?”孔子说:“让百姓们做对他们有利的事,这不就是对百姓有恩惠而自己不花费嘛!选择让百姓去劳作的时机让他们去劳作,又有谁还会怨恨呢?自己要追求仁德且得到了仁,还有什么可贪的呢?君子对人,无论多少,无论势力大或小,都不怠慢他们,这不就是庄重而不傲慢吗?君子衣冠整齐,目不斜视,使人见了就生敬畏之心,这不就是威严而不凶猛吗?”子张问:“什么叫四种恶政呢?”孔子说:“不经教化便加以杀戮叫做虐;不加告诫便要求成功叫做暴;不加监督而突然限定期限叫做贼;同样是给人财物,但出手吝啬,就叫小气。”

  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译文”

  孔子说:“不懂得天命,就不能成为君子;不知道礼仪,就没有可以立身处世的;不能分辨别人的话语,就不能真正了解他。”

  《尚书》又名《书》,是中国古代最早的一部历史文献汇编。记事上起原始社会末期的虞舜,下迄春秋时的秦穆公,按时代先后,分为《虞书》《夏书》《商书》《周书》四部分。前两者是后人根据传说整理的,后两者则绝大部分为当时之作,只有个别篇目成于春秋之后。至于作者,或说是孔子编订,但不可靠。一般来说,它是一部既非成于一时,也非出于一人,而是经由长期汇集,流传到春秋战国时最后定型的著作。

  作为记录国王和大臣有关国家大事的言论以及政令的档案,《尚书》的内容大部分是古代帝王对臣民所发表的训令和向军队宣布的誓师词,还有大臣们对君王所提出的建议和规劝。此外,关于尧、舜、禹、皋陶和启等人的远古历史传说,在书中也有记载。就文体而言,依现存的《尚书》看,有记言的、记事的,或记言兼记事的,大致可分如下六种形式:“典”(尧舜等人的言论、事迹),“谟”(舜禹等人讨论政治的谈话),“训”(据说是记载商大臣伊尹教训商王太子甲的话),“诰”(上级对下级的指示和君王对臣民的讲话),“誓”(士兵征战时或交战前宣布的誓师词),“命”(君主奖励或赏赐臣下所宣布的命令)。

  如前所说,《尚书》成书经历过一个发展过程,至春秋、战国才最终定型。这一过程正是其不断充实新内容以及流播和扩大影响的过程。春秋时,文化事业发达,当时的知识分子为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建立功业,往往潜心于前代历史的学习,《尚书》便与作为文学教材的《诗》一起,成为知识界普及的历史教材。今见《墨子》《曾子》《孟子》《荀子》《韩非子》还有《左传》《吕氏春秋》等书,都直接、间接引用过它,其中以《左传》引用最多,达五十多处,其余儒、法等诸子百家多所征引,篇目合计四十余篇,其中二十余篇为今存《尚书》所未见。

  《尚书》在先秦时两遭禁毁,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它多载有与商鞅、李斯和秦始皇所主张的法治思想不合的言论、事迹。如《虞书》载唐尧禅位给虞舜,《商书》七篇,第一篇《汤誓》就载商汤伐桀,《周书》二十篇,也多载武王伐纣、周公摄政之事,这些与宣扬君主有至高无上权威的法家理论不合,与秦始皇推行的政策大相径庭。再如,《尚书》为先秦各家所称引,并且在未定型之前,各家都曾借以为自己的学说服务,由此,对其多有伸缩乃至重新编定,特别是儒家,尤经心于此。据历代学者考证,《尧典》《皋陶谟》等反映虞夏时代的篇章,就出于后世儒生的手笔,是战国后期儒生依自己的政治主张,对上古社会所作的理想化描述。把它们与《甘誓》以及商、周两代的书配合起来看,其所建构的古史系统的儒家色彩便十分明显。正如韩非子所说:“孔子、墨子俱道尧舜,而取舍不同,皆自谓真尧舜,尧舜不复生,将谁使定儒、墨之诚乎?”(《韩非子显学》)儒家思想既是法家攻击的主要目标,因此商鞅、李斯、秦始皇是断不能听任它流播天下以乱时政的。除儒家外,别家别派的思想也曾渗入到《尚书》中,如《洪范》一篇记载箕子对武王的谈话,内容就属于五行学说,似是战国时五行学家兴起后的作品。法家主张以法为本,一切言行必轨于法,而《尚书》中的不少篇章却以有道、无道来评判为君者的是非;法家主张法后王,厚今薄古,而《尚书》却十分注重历史的经验,常常以古己有之或自古未闻来做论事的根据,这种直接与秦代统治思想相违背的东西怎么能够任其流传呢?因此,《尚书》被禁几乎是必然的事。

  古代专门设有史官记录历史,春秋、战国时,各国均有自己的史书,但因各诸侯“恶其害己也而皆去其籍”(《孟子万章下》),这种因害怕史书所载内容为别有用心之人拿来比照当世或借古讽今而产生的禁毁之举,以秦推行得最为彻底,所谓“秦既得意,烧天下诗书,诸侯史记尤甚”(《史记六国表》),秦始皇焚《诗》《书》,正是继承了这一传统。由于他这次焚毁,《尚书》几乎灭绝,至汉代已找不到完整的本子,由此引出一场今古文之争,被山东伏胜藏于屋壁的称《今文尚书》,武帝末年,由鲁恭王刘馀从孔壁中发现的称《古文尚书》。到了晋代,又有豫章内史梅赜所奏的《孔传古文尚书》,唐修《五经正义》,即用此本,以后又被收入《十三经注疏》。其实,它只是《今文尚书》和伪《古文尚书》的合编本,所以自宋至清,学者纷纷出来,花很大力气予以考证,才最终确定其中哪几篇为真,哪几篇为伪。

  尧典

  “大意”

  《尧典》为后人追记尧舜事迹的重要典籍。产生的时间说法不一,大约是周初人所作,在流传中又经后人反复润色增益。文中记述之帝位禅让,以及君主与民众的亲密关系等,都比较真实地反映了氏族社会政治制度、思想习惯和民俗风貌。

  全篇分两大部分。第一部分主要记述尧之事迹,分别叙述了尧之道德事功,羲和定历法,尧询问群臣、举用人才,以及因四岳之荐而举用舜,并对舜进行培养磨炼之事。第二部分记舜之事,首段记舜摄政时之事功,末段记述舜即位执政之事。

  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

  “译文”

  考究古代史事,有帝尧名叫放勋,他治理政事专心谨慎,达事理,有文采,善思虑,仪态温和,诚信恭谨又谦虚礼让,他的功德覆盖四方,达于天地。他发扬自己的才智美德,亲近本族之人。本族既已和睦,又考察百官之政绩。百官政治昭明,各邦国间和好亲睦,百姓也生活得很欢乐了。

  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分命羲仲,宅夷,曰谷。寅宾出日,平秩东作。日中,星鸟,以殷仲春。厥民析,鸟兽孳尾。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讹,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鸟兽希革。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饯纳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虚,以殷仲秋。厥民夷,鸟兽毛。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厥民,鸟兽毛。帝曰:“咨!汝羲暨和。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允厘百工,庶绩咸熙。”

  “译文”

  尧命令羲氏与和氏,恭敬地顺从上天,推算观测日月星辰运行状况,制定历法,教授人民按此从事农事活动。命令羲仲住在东方的夷,那地方叫谷。让他在那里恭敬地接引并礼敬日出,细心观察日出时刻。安排春天农作之次序。白天和黑夜一样长,黄昏时星鸟见于南天,以此天象定准仲春(春分)。这时农民在田野里干活,鸟兽开始交配繁育后代;再命羲叔住在南方交趾之地,安排夏季农作次序,对太阳回归南方之极加以测定并礼敬。白天最长,黄昏时大火星见于南天,依据这个定准仲夏(夏至)。这时民间老弱依傍壮丁下田劳作,鸟兽羽毛变得稀疏;命令和仲住在西方,叫做昧谷。让他恭送落日,观察日落时刻。安排了秋季收获之次序。黑夜与白昼一样长,黄昏时虚星出现于南天,依据这个定准仲秋(秋分)。这时农民开始收割庄稼,鸟兽生出新的羽毛;再命和叔住在北方,地名幽都。安排冬季改岁更新变易之事。白日最短,昴星黄昏时见于南天,依据这个定准仲冬(冬至)。这时百姓在室内活动,鸟兽生出细密的绒毛。帝尧说:“啊!你们羲氏和氏诸官员。根据观察测定,一年有三百六十六天,要用闰月的办法确定春夏秋冬,构成年岁。制定百官之职守,这样众多事务就可兴办起来了。”

  帝曰:“畴咨若时登庸?”放齐曰:“胤子朱启明。”帝曰:“吁!讼可乎?”

  帝曰:“畴咨若予采?”欢兜曰:“都!共工方鸠功。”帝曰:“吁!静言庸违,象恭滔天。”

  帝曰:“咨!四岳,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佥曰:“于!鲧哉。”帝曰:“吁!哉,方命圯族。”岳曰:“异哉!试可乃已。”帝曰:“往,钦哉!”九载,绩用弗成。

  “译文”

  帝尧说:“谁能告诉我那顺应天时能治理好政事可以得到任用的人?”放齐说:“您的儿子丹朱开明通达事理。”帝尧说:“唉!他言论悖谬,又好争辩,怎么可以呀?”

  帝尧说:“谁能告诉我能治理好政事的人?”欢兜说:“啊!共工有许多显见的功绩可以任用。”帝尧说:“哼!这个人话说得漂亮,做起来就相违背,表面上恭敬,内心里却连上天都怠慢不敬。”

  帝尧说:“啊!四方诸侯之长,汹涌的洪水到处为害,大水包围了高山,淹没了丘陵,浩荡无涯像要漫过高天。天下民众都在哀痛,有谁能治理洪水呢?”众人都说:“啊!鲧可以呀。”帝尧说:“唔!这个人违背天意,不服从教命,危害同族之人。”四方诸侯长回答说:“我们听到的情况和你说的不一样呀!先试用看看,看如果可以就任用。”帝尧(对鲧)说:“前去赴任吧,要谨慎专心地干啊!”过了九年,没有作出什么成绩。

  帝曰:“咨!四岳。朕在位七十载,汝能庸命,巽朕位?”岳曰:“否德忝帝位。”曰:“明明扬侧陋。”师锡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帝曰:“俞,予闻,如何?”岳曰:“瞽子,父顽,母,象傲,克谐以孝,不格奸。”帝曰:“我其试哉!”女于时,观其刑于二女。厘降二女于妫,嫔于虞。帝曰:“钦哉!”

  “译文”

  帝尧说:“啊!四方诸侯之长。我在帝位七十年了,你们谁能顺应天命,接替我的职位呢?”四方诸侯之长回答说:“我们德才浅薄,会辱没帝位。”帝尧说:“请你们明察贤人,举荐隐匿卑微但有才干的人。”众人进言于尧说:“有位光棍汉,名叫虞舜。”帝尧说:“对呀!我也有所耳闻,他的情况如何?”四方诸侯之长回答说:“他是瞽瞍之子,父亲行事愚蠢固执,后母说话悖谬,兄弟象傲慢骄横,而舜却能与他们和谐相处,用孝行来感动他们,约束他们不至陷于邪恶。”帝尧说:“我将要试试他!”于是把女儿嫁给了舜,观察他与二女相处时所遵循的法则。帝尧命令两个女儿到妫水转弯之处,在那里与舜婚配,做舜妇。帝尧对两个女儿说:“你们要恭敬谨慎啊!”

  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宾于四门,四门穆穆。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帝曰:“格!汝舜。询事考言,乃言可绩,三载。汝陟帝位。”舜让于德,弗嗣。

  “译文”

  尧命舜谨慎地完善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五种伦常教化,于是五种伦常都得到人们的普遍遵从。又命舜掌管国家各种事务,各种事务都管理得有条有理。又命舜在四门迎接从各国来访的宾客,各国宾客无不对他肃然起敬。又把舜放到深山丛林之中,他能在暴风雨之中不迷失方向。帝尧说:“来吧!舜。我询问了你的政事,并考察了你的言论,你的言与行都很成功,已经三年了。你可以居帝位了。”舜让位于有德之人,不肯继位。

  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肆类于上帝,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辑五瑞。既月乃日,觐四岳群牧,班瑞于群后。

  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望秩于山川,肆觐东后。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贽。如五器,卒乃复。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岱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初。十有一月朔巡守,至于北岳,如西礼。归,格于艺祖,用特。五载一巡守,群后四朝。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

  肇十有二州,封十有二山,浚川。

  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眚灾肆赦,怙终贼刑。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

  流共工于幽州,放欢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

  “译文”

  正月上旬的一个吉日,在文祖庙中舜接受尧的禅位。舜即位后观测北斗七星的运行,把它和七项政事相连起来。接着举行祭天大典,向上天报告禅位之事,又祭祀天地四方之神,名山大川之神,并祭祀一切神。随之又收集五种玉圭。选定吉月和吉日,接受四方诸侯百官的朝见,把玉圭分发给他们。

  这年二月,舜到东方巡察,到了东岳泰山,对泰山神进行祭祀,又依其地之高下对其余山川之神进行祭祀,然后接受东方诸侯的朝见。安排春夏秋冬四季和月份的大小,确定天干地支的顺序,统一音律、长度、容积、重量的计算标准,修订公侯伯子男朝见天子的五等礼制,五等诸侯执五种不同的玉圭,以及诸侯世子执,公之孤执玄,附庸之君执黄,以及卿执羊羔大夫执雁,士执一只(死)野鸡的礼品。至于五种玉圭,待朝见之礼完毕立即还给诸侯。五月去南方巡察,到达南岳,所举行的礼节和在东岳举行的相同。八月去西方巡察,到了西岳,所行礼数和前面的一样。十一月到北方巡察,到了北岳,礼节与西岳同。巡视四方后返回,到尧之祖庙行祭礼,用一头公牛作祭品。从此以后,舜每隔五年巡视一次,中间四年诸侯来朝见,向天子全面报告国事,天子公开考察他们的政绩,用车马服装奖赏他们的功劳。

  舜把天下划为十二州,在各州选一座名山封土为坛用来祭祀,又疏通四方河道。

  又制定了墨、劓、刖、宫、大辟五种常刑。用流放代替五刑,以示宽宥;在官府当差而犯罪则受鞭打之官刑;不服从教化而犯错则用藤(木)条抽打为教刑;还可用金钱赎罪称赎刑。不是有意而犯罪的则可赦免,有所依仗而终不悔改的则处重刑。谨慎啊,谨慎啊,用刑者要心存忧惧啊!

  随后把共工流放到幽州,把欢兜放逐到崇山,把三苗驱逐到三危,把鲧流放到羽山,这四罪得到了惩治,天下人没有不信服的。

  二十有八载,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载,四海遏密八音。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询于四岳,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

  “咨,十有二牧!”曰:“食哉准时!柔远能迩,德允元,而难任人,蛮夷率服。”

  舜曰:“咨,四岳!有能奋庸熙帝之载,使宅百揆亮采,惠畴?”佥曰:“伯禹作司空。”帝曰:“俞,咨!禹,汝平水土,惟时懋哉。”禹拜稽首,让于稷、契暨皋陶。帝曰:“俞,汝往哉!”

  帝曰:“弃,黎民阻饥,汝后稷,播时百谷。”帝曰:“契,百姓不帝,五品不逊,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宽。”帝曰:“皋陶,蛮夷猾夏,寇贼奸宄。汝作士,五刑有服,五服三就。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惟明克允。”

  “译文”

  舜在位二十八年时,帝尧逝世了。天下民众如同死去父母一样悲痛,三年之内,全国上下断绝音乐之声。三年后的正月初一,舜到尧之祖庙,和四方诸侯君长共商国是,大开明堂之四门,颁布政教,使四方之人能看见,听清。

  舜说:“啊,十二州的州官们!粮食要充足就要不违农时!要安抚远处的百姓,亲厚近处的百姓,亲厚有德之人,信任善良的人,而拒斥佞幸小人,这样四边蛮夷之族就会信服。”

  舜说:“啊,四方诸侯君长!有谁能光大帝尧的事业,担当百揆之官以辅佐政事啊?”众人都说:“伯禹可以担当司空之官。”舜帝说:“好吧,禹呀!你去平治水土,专心勤奋地工作。”禹叩头跪拜,请求让位给稷、契和皋陶。帝舜说:“好啦,你去干吧!”

  帝舜说:“弃呀,天下民众饥饿穷困,你去主管农事,适时播种各种谷物。”帝舜说:“契呀,百姓之间不和睦,父母兄弟子女之间不和谐,你去作司徒之官,谨慎专一地传播五常之教,要注意宽厚。”帝舜说:“皋陶啊,周边蛮夷诸国扰乱中国,抢劫杀人造成内乱外患。你去作刑狱之官,五种刑罚各有其用,五种流放之刑有不同的流放处所,施行五刑分别在野外、市场和朝廷三处地方进行。五种流刑,分别流放在三种地方。只有明察公断才能使天下人信服。”

  帝曰:“畴若予工?”佥曰:“垂哉!”帝曰:“俞,咨垂,汝共工。”垂拜稽首,让于殳暨伯与。帝曰:“俞,往哉!汝谐。”

  帝曰:“畴若予上下草木鸟兽?”佥曰:“益哉!”帝曰:“俞,咨益!汝作朕虞。”益拜稽首,让于朱虎、熊罴。帝曰:“俞,往哉!汝谐。”

  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礼?”佥曰:“伯夷!”帝曰:“俞,咨伯!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伯拜稽首,让于夔、龙。帝曰:“俞,往,钦哉!”

  帝曰:“夔!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夔曰:“於,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帝曰:“龙,朕谗说殄行,震惊朕师。命汝作纳言,夙夜出纳朕命,惟允。”

  帝曰:“咨!汝二十有二人,钦哉!惟时亮天功。”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庶绩咸熙。分北三苗。

  舜生三十征,庸三十,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

  “译文”

  帝舜说:“谁适合做主管百工之官?”众人都说:“垂啊!”帝舜说:“好吧,垂啊!你去作主管百工之官吧。”垂跪拜叩头,要求让给殳和伯与。帝舜说:“好了,去干吧,你适合担当此职。”

  帝舜说:“谁适合担当主管山林草泽鸟兽之官呢?”众人都说:“益呀!”帝舜说:“好吧,益呀!你去作我的虞官吧。”益跪拜叩首,要求让位给朱虎和熊罴。帝舜说:“好了,去干吧!你适合担任此职。”

  帝舜说:“啊!四方诸侯之长,有谁能为我主持三礼呀?”众人都说:“伯夷!”帝舜说:“好吧,伯夷呀!你去作秩宗之官。从清晨到深夜都要谨慎恭敬。正直而又清明。”伯夷跪拜叩首,想让位给夔与龙。帝舜说:“好吧,去干吧,可要谨慎专心啊!”

  帝舜说:“夔!命你去主管音乐,教导长子,使他们正直而温和,宽厚而庄重,刚毅而不暴戾,简约而不傲慢。诗是表达志向的,歌是咏唱语言的,乐声与咏唱相依,六律与五声相和。八音能相和谐,而不相互失去伦序,神与人之情就可借此和谐交融。”夔说:“啊!我轻重不同地敲击石制乐器,连百兽都随着跳起舞来。”

  帝舜说:“龙,我憎恶谗言恶行,因为它使我的民众惊恐。命你作纳言之官,日夜宣示我的命令,要诚信不伪。”

  帝舜说:“啊!你们二十二人,要谨慎专心啊!要时时辅佐天下大事而获得成功。”三年考核一次政绩,经过三次考核,罢黜昏庸提升贤明,各项事业都可兴旺发达起来。对三苗分别善恶作了不同安置。

  舜三十岁被征召任用,考察试用三十年(历试三年,居摄二十八年),居帝位五十年,在巡守中死去。

  “大意”

  本篇为记录君臣谋议国事之重要文献。全文可分三大部分。第一部分为禹和皋陶关于以德治国的对话,皋陶提出“九德”,作为对人的道德要求。这套主张有浓厚的儒家色彩。第二部分是舜和禹的对话,主要讨论治国安民的道理,君臣的职责和要求等。第三部分叙述丹朱之罪过,禹之功绩,三苗问题,以及对祭祀歌舞场面的生动描述,颇有文采。

  曰若稽古,皋陶曰:“允迪厥德,谟明弼谐。”禹曰:“俞,如何?”皋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叙九族,庶明励翼,迩可远,在兹。”禹拜昌言曰:“俞!”

  皋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禹曰:“吁!咸若时,惟帝其难之。知人则哲,能官人。安民则惠,黎民怀之。能哲而惠,何忧乎欢兜?何迁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

  皋陶曰:“都!亦行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乃言曰,载采采。”禹曰:“何?”皋陶曰:“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强而义。彰厥有常,吉哉!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德,亮采有邦。翕受敷施,九德咸事,俊在官。百僚师师,百工惟时,抚于五辰,庶绩其凝。无教逸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天叙有典,敕我五典五哉!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同寅协恭和衷哉!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政事,懋哉!懋哉!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畏。达于上下,敬哉有土。”

  皋陶曰:“朕言惠可行?”禹曰:“俞!乃言可绩。”皋陶曰:“予未有知,思曰赞赞襄哉。”

  “译文”

  考查往古事迹,皋陶说:“君能诚信地遵行仁德,就能有远见,而辅佐的臣子也能同心协力。”禹说:“好啊,如何去做呢?”皋陶说:“啊!要谨慎地修养自身,思虑深远。要亲近九族,那些贤明之人就会相互勉励来辅助,由近而及远,道理就在于此。”禹拜谢这番美言说:“好啊!”

  皋陶说:“啊!还要能辨别不同的人,安抚百姓。”禹说:“噢!都如此,就是帝舜也难做到。能识别人就是明智,就善于用人。能安抚民就是慈爱,民众就会怀念他。能做到明智而又慈爱,何必忧虑欢兜?何必驱逐三苗?何必畏惧花言巧语的佞幸之人呢?”

  皋陶说:“啊!考察人的行为有九种美德。要说某人有美德,就要将他做的事一件一件列出来。”禹问:“什么是九德?”皋陶说:“宽厚而威严,柔和而有主见,随和而庄重,有治事之才又办事认真,温顺而又坚定,耿直而又和气,行事从大处着眼又不忽视小节,刚正果断而踏实,坚强有力又合乎道义,有九种美德而又坚持到底,那就完善了!每日能表现出九德中的三种来,日夜都恭敬努力。这样做,作为卿大夫就能保持其封地。每天能严肃庄重地实践其中六种德行,用以辅佐政事,作为诸侯就能保持他的邦国了。对九德能普遍推行,使具备九德之人都出来任职做事,才德超群之人都获得官位。百官臣僚相互学习效法,把自己的职事作好,使政事与天象运转相顺应,各种事情都会获得成功。不要追求安逸和贪欲,要兢兢业业去尽职,因为天天都有千头万绪的事要办。不要使众官成为虚设,天命之功业,人要代它完成。天定的伦常秩序恒常的法则,命令我们要使五种伦常秩序淳厚起来!天所规定的尊卑贵贱有其礼法,我们要遵行天子、诸侯、卿大夫、士、庶民五种礼法并持续下去。君臣间要相互恭敬,同心同德,和睦亲善啊!上天任命有德之人,按五等爵位配备五种花纹的礼服。上天惩罚有罪的人,用五种刑罚制裁五种罪人。对于政事要办好啊!天的智慧,来自于百姓的智慧。天之扬善罚恶,来自于百姓的扬善罚恶。上天与百姓的心是相通的,要谨慎啊,有邦国的君主们!”

  皋陶说:“我的话有道理吗?”禹说:“是啊!你的话可以推行并建立功业。”皋陶说:“我没有什么学识,只是天天想着辅佐君主并对他有所帮助啊!”

  帝曰:“来,禹!汝亦昌言。”禹拜曰:“都!帝,予何言?予思日孜孜。”皋陶曰:“吁!如何?”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昏垫。予乘四载,随山刊木,暨益奏庶鲜食。予决九川距四海,浚畎浍距川。暨稷播,奏庶艰食鲜食,懋迁有无化居。民乃粒,万邦作。”皋陶曰:“俞!师汝昌言。”

  禹曰:“都!帝,慎乃在位。”帝曰:“俞!”禹曰:“安汝止,惟几惟康。其弼直,惟动丕应。志以昭受上帝,天其申命用休。”

  帝曰:“吁!臣哉邻哉!邻哉臣哉!”禹曰:“俞!”

  帝曰:“臣作朕股肱耳目。予欲左右有民,汝翼。予欲宣力四方,汝为。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绣,以五采彰施于五色,作服,汝明。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在治忽,以出纳五言,汝听。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钦四邻,庶顽谗说,若不在时,侯以明之,挞以记之,书用识哉,欲并生哉!工以纳言,时而扬之,格则承之庸之否则威之。”

  禹曰:“俞哉!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生,万邦黎献,共惟帝臣,惟帝时举。敷纳以言,明庶以功,车服以庸。谁敢不让,敢不敬应?帝不时敷,同日奏,罔功。”

  “译文”

  帝舜说:“来吧,禹!你也谈谈你的高见。”禹拜谢说:“啊!天子,我有什么可说呢?我只想天天努力做事而已。”皋陶说:“噢!到底怎样呢?”禹说:“洪水漫天,浩浩荡荡,包围高山,漫过丘陵,百姓为洪水吞没。我乘坐四种运载之具,砍削树木作为路标,和伯益一道为民众送去新猎取的鸟兽之肉。我疏通九条河道,使河水流入大海,开通田间排水沟渠,使水流入江河。和稷一起播种百谷,给百姓送去谷物和肉类食品,又让他们以物易物,调剂余缺,开展贸易活动。于是民众就安定下来了,各个邦国得到了治理。”皋陶说:“好啊!你的这些善行应当效法。”

  禹说:“啊!天子,你处在君主职位可要谨慎(啊)。”帝舜说:“是啊!”禹说:“处于你的地位,只有预见事物变化的征兆,才能得以安康。如果辅佐的臣子公平正直,你的行动就会得到广泛响应。要虚心地接受上天的命令,上天将会赐给你美德。”

  帝舜说:“啊!大臣就是最亲近的人啊!最亲近的人就是大臣啊!”禹说:“是啊!”

  帝舜说:“大臣就是我的臂膀大腿和耳目。我想帮助百姓,你们协助我。我想致力于天下四方,你们就去做。我想把古人礼服上的图案画出来,把日、月、星辰、山、龙、雉六种图像绘制在礼服上衣;把虎形纹、水藻、火苗、白米、黑白相间的斧形纹、黑青相间的己字相对花纹绣在下裳,用五种颜色的颜料来涂五色花纹,制作成礼服,你们要将它们分清楚。我想听六律五声八音,以考察社会的治乱情况,发布和采纳五方的言论,你们要听清楚。我有失误你们要帮助我,你们不要当面顺从,背后议论。我尊敬周围的大臣,而那些愚蠢和好进谗言之人,如果不能改正,就不许他们参加射礼,用鞭打来惩戒他们,在背上书字来标记他们,这些做法都是欲其改悔而促其上进的。官员们要采纳下面的言论,好的言论要宣扬表彰,公正的言论就要举荐上去并听从采用。闭塞言论,则加以惩戒。”

  禹说:“好啊!天子,普天之下,至于海角天涯的黎民百姓,万国的贤德之人,都是你的臣民,天子要时时举用他们,广泛采纳他们的言论,明察他们的事迹,用车子服饰表彰他们的功劳。如能这样,谁敢不谦让,谁敢不恭敬地响应您的命令?天子如果不善于分辨,把好人和坏人同时任用,这样做必然劳而无功。”

  无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傲虐是作。罔昼夜,罔水行舟。朋淫于家,用殄厥世。予创若时,娶于涂山,辛壬癸甲。启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州十有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各迪有功,苗顽弗即工,帝其念哉!

  帝曰:“迪朕德,时乃功,惟叙。皋陶方祗厥叙,方施象刑,惟明。”

  夔曰:“戛击鸣球,博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宾在位,群后德让。下管鼓,合止,笙镛以间。鸟兽跄跄,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夔曰:“於!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

  帝庸作歌曰:“敕天之命,惟时惟几。”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皋陶拜手稽首扬言曰:“念哉!率作兴事,惧乃宪,钦哉!屡省乃成,钦哉!”乃赓载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帝拜曰:“俞,往钦哉!”

  “译文”

  不要像丹朱那样傲慢,只喜好游乐,戏谑胡为。不论白天黑夜都不停地作恶,洪水已退,还坐在船上迫使民众推舟游乐。在家里与众女淫乱,因而断绝了继世之位。我以丹朱的行为作为惩戒,娶涂山氏之女为妻,婚后只有四天就离家去治水。儿子启生下来呱呱啼哭,我也顾不上抚爱他,谋划度量治理水土之事。辅佐君主规划五服区域,到达五千里远。在九州中每州征集三万人参加治水劳动,一直征集到四海之边。在周边每五个诸侯国设立一长,各自负责领导治水,只有三苗部族顽抗,不肯参加治水劳作,君主为此担忧吧!

  帝舜说:“用德教去开导他们,使他们听从,这就是你的功绩。皋陶正在使一切有条理,正在把刑罚条文图像刻于器物上,力求清楚明白。”

  夔说:“敲击玉磬,弹奏琴瑟,歌唱起来。”祖宗和先父的神灵降临于此,舜的宾客各在其位陪祭,各诸侯国君登堂与主人相互揖让。堂下吹奏起管乐,摇起小鼓,敲以合乐,击以终止,笙与大钟交互演奏。舞蹈者模仿鸟兽舞动,韶乐经九次变化演奏而完成,凤凰也被乐曲感动,前来聆听。夔说:“啊!我用轻重不同手法敲击石制的乐器,百兽也跟着跳舞,众位官长也能诚信和谐相处。”

  帝舜因此作歌道:“对于上天发布的命令,要时时小心谨慎对待。”于是又歌唱道:“大臣们都高兴了!君王就会振作起来!百官也会和乐融洽!”皋陶跪拜叩头高声说:“要牢记呀!君王作表率,事业就兴旺,慎重对待法度,要严肃认真呀!凡事要反复省察才能成功,要严肃认真啊!”又继续歌唱道:“君王如果圣明!大臣就会贤良啊!就会安宁无事啊!”又唱道:“君王烦琐无大志啊!大臣们就会怠惰呀!一切事情都会败坏!”帝舜拜谢说:“好啊!去认真地干吧!”

  “大意”

  本篇成书年代大约是战国时期。记录了九州的划分、山川方位走向、物产、贡赋、交通等情况,为我国古代最早、最有价值的地理学著作。

  全篇内容大致可分四部分。第一部分把全国划分为九州。第二部分为“导山”,把我国山脉依照由北向南次序,划分为四条东西走向的山列。第三部分为“导水”,对九条大河的水源、流向、支流、河口等情况,作了如实描述。第四部分为介绍五服制度和对大禹功绩的颂扬。

  禹敷土,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

  冀州:既载壶口,治梁及岐。既修太原,至于岳阳。覃怀绩,至于衡漳。厥土惟白壤,厥赋惟上上错,厥田惟中中。恒卫既从,大陆既作。岛夷皮服,夹右碣石入于河。

  “译文”

  禹划分土地疆界,顺着山势砍削树木作标记,把高山大河定为州的分界处。

  冀州:已经从壶口开始动工,接着便要开凿梁山和岐山。已经修治好太原一带,一直到达了太岳山的南面。覃怀一带治理获得了成功,直到漳水横流入河处。这个地区是白色土壤,这里的赋税是一等和二等夹杂,这里的农田属于五等。恒河、卫河已经顺流入海了,大陆一带可以耕作了。东方海岛上居住的夷民进贡皮制服饰,他们从靠近碣石山右侧一带进入黄河。

  济河惟兖州:九河既道,雷夏既泽,沮会同。桑土既蚕,是降丘宅土。厥土黑坟,厥草惟繇,厥木惟条。厥田惟中下,厥赋贞,作十有三载乃同。厥贡漆丝,厥篚织文。浮于济、漯,达于河。

  “译文”

  济水与黄河之间的地方是兖州:黄河下游九条河道已经开通,雷夏湖泊已经形成,水和沮水会合流进来。可以栽种桑树之地已经开始养蚕了,于是人们从丘陵高地迁徙到平原居住。这里的土地黑色而肥沃,草生长得很茂盛,树木枝干修长。这里的土地为第六等,而赋税为第九等,耕种十三年后才和其他州相同。这里上缴的贡物是漆和丝,以及用筐子盛着的彩色丝织品。贡品由水路经济水、漯河,到达黄河地区。

  海、岱惟青州:夷既略,潍、淄其道。厥土白坟,海滨广斥。厥田惟上下,厥赋中上。厥贡盐,海物惟错。岱畎丝、铅、松、怪石。莱夷作牧。厥篚丝。浮于汶,达于济。

  “译文”

  渤海泰山之间是青州:夷地处僻远因而治理疏略,潍水、淄水已经疏通。土地色白而肥沃,海边为广阔的盐碱地。这里的土地为第三等,赋税为第四等。这里的贡品是盐、细葛布及多种海产品。泰山谷地一带的贡物是丝、大麻、锡、松木和奇特珍贵的石头。莱州一带的居民放牧为生,贡品是用筐盛装的柞蚕丝。进贡的路线是乘船由汶水转入济水。

  海岱及淮惟徐州:淮沂其,蒙羽其艺,大野既猪,东原平。厥土赤埴坟,草木渐包。厥田惟上中,厥赋中中。厥贡惟土五色,羽畎夏翟,峄阳孤桐,泗滨浮磬。淮夷珠暨鱼,厥篚玄纤缟。浮于淮泗,达于河。

  “译文”

  黄海、泰山与淮河之间是徐州:淮河、沂水已经治理好了,蒙山、羽山一带可以种植了,大野泽已聚成湖泊,东原一带也得到平治。这里的土壤是红色黏性的而且很肥沃,草木也生长得很繁茂。这里的土地属第二等,赋税为第五等。上缴的贡物是五色土,羽山谷中的大山鸡,峄山阳坡独生的优质桐木,和泗水边上可以用来制石磬的石头。淮河下游居住的夷人进贡珠和鱼类,还有用筐子盛装的黑色细绸和白绢。运送贡品的船只从淮河、泗水转入黄河。

  淮海惟扬州:彭蠡既猪,阳鸟攸居。三江既入,震泽定。既敷,厥草惟夭,厥木惟乔。厥土惟涂泥。厥田惟下下,厥赋下上上错。厥贡惟金三品,瑶、琨、齿、革、羽、毛惟木。岛夷卉服。厥篚织贝,厥包桔柚,锡贡。沿于江、海,达于淮泗。

  “译文”

  淮河与黄海间的地域为扬州;鄱阳湖已经蓄满了水,沿海岛屿也可居住。长江下游诸支流已经入海,太湖治理也获得成功。大竹和小竹遍布各地,这里的草生长得很繁茂,树木也很高大。这里的土地低洼潮湿。这里的农田为第九等,赋税是第七等,间杂有第六等。这里的贡品是金、银、铜,以及各种美玉、大小竹木、象牙、犀牛皮、鸟羽、旄牛尾和木材。海岛上居住的百姓穿着草编衣服。这地方把贝锦放在筐内,把橘子和柚子包装起来,进贡。贡品装船由长江和黄海,到达淮河和泗水。

  荆及衡阳惟荆州:江汉朝宗于海,九江孔殷,沱潜既道,云土梦作。厥土惟涂泥,厥田惟下中,厥赋上下。厥贡羽毛齿革,惟金三品,干栝柏,砺砥丹,惟,三邦贡厥名。包匦菁茅,厥篚玄玑组,九江纳锡大龟。浮于江、沱、潜、汉,逾于洛,至于南河。

  “译文”

  荆山至衡山南侧一带为荆州:长江、汉水流向大海,洞庭湖九条水系已确定,沱江、潜江水道已经疏通,云梦泽一带也可以耕作了。这里的土地潮湿泥泞,其田地为第八等,其赋税为第三等。这里的贡物是鸟羽、旄牛尾、象牙、犀牛皮以及金银铜,椿木、柘木、桧木、柏木,磨刀石、造箭头之石、丹砂、美竹、木等。这一带三个诸侯国的贡品是他们的名特产。将菁茅草包好放在匣子里,将彩色丝绸和珍珠串好后放在筐子里,九江一带还进贡大龟。贡品由长江、沱江、潜江、汉水水路起运,再经一段陆路入洛水,到达南河。

  荆河惟豫州:伊、洛、涧既入于河,荥波既猪。导菏泽,被孟猪。厥土惟壤,下土坟垆。厥田惟中上,厥赋错上中。厥贡漆,厥篚纤纩,锡贡磬错。浮于洛,达于河。

  “译文”

  荆山至黄河之间为豫州:伊水、洛水、水、涧水都已疏通入黄河,荥波湖已蓄满水。疏导菏泽湖,及孟诸等湖泊。这里的土质疏松柔软,下层是肥沃硬质的黑土。这里的农田为第四等,赋税是第二等,间杂第一等。其贡物为漆、大麻、细葛布、苎麻,用筐盛装的细绸细棉,还进贡制造磬的石头。进贡的船只经洛水,到达黄河。

  华阳黑水惟梁州:岷、既艺,沱、潜既道。蔡、蒙旅平,和夷绩。厥土青黎,厥田惟下上,厥赋下中三错。厥贡、铁、银、镂、磬、熊、罴、狐、狸、织皮。西倾因桓是来,浮于潜,逾于沔,入于渭,乱于河。

  “译文”

  华山南侧至怒江之间是梁州。岷山、嶓冢山已可以种植,沱水、潜水也已经被疏通了。峨嵋山、蒙山一带已经平治,和水一带居民有很大的治水功绩。这里土质黑色疏松,其田地是第七等,其赋税是第八等,间或为七等九等。进奉的贡物是美玉、铁、银、钢铁、用来制造箭头的石、磬、熊、罴、狐狸、野猪、地毯。西倾山一带的贡物沿桓水而来,乘船航行到潜水,再经一段陆路后入沔水,再入渭水,然后横渡渭水入黄河。

  黑水西河惟雍州:弱水既西,泾属渭,漆沮既从,沣水攸同。荆岐既旅,终南物,至于鸟鼠。原隰绩,至于猪野。三危既宅,三苗丕叙。厥土惟黄壤,厥田惟上上,厥赋中下。厥贡惟球、琳、琅。浮于积石,至于龙门、西河,会于渭。织皮昆仑、析支、渠搜,西戎即叙。

  “译文”

  黑水至西河间地域为雍州:弱水经疏通已向西流,泾河注入渭水弯曲处,漆沮水已顺流入黄河,沣水也同渭水会合。荆山、岐山已经开通,终南山、物山,甚至鸟鼠山已经开通了。原隰一带的治理已取得了成效,猪野湖也已治理好。三危山一带已可居住,三苗之地更加安定了。这里的土地是黄色的,其田地为第一等,其赋税为第六等。这里的贡物美玉、美石、如珠子般的宝石。进贡之物由积石山附近黄河上船,到达龙门、西河,会合在渭水与黄河交会处。昆仑、析支、渠搜一带进奉地毯,于是西戎诸国也都安定了。

  导岍及岐,至于荆山,逾于河。壶口、雷首至于太岳。柱、析城至于王屋。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海。

  西倾、朱圉、鸟鼠,至于太华。熊耳、外方、桐柏,至于陪尾。

  导冢至于荆山。内方至于大别。岷山之阳至于衡山,过九江至于敷浅原。

  “译文”

  开通了岍山、岐山,直至荆山,越过黄河。又开通了壶口山、雷首山,到达太岳山。再从柱山、析城山,通达到王屋山。再从太行山、恒山,到达碣石山,入于渤海。

  从西倾山、朱圉山、鸟鼠山到达太华山。由熊耳山、外方山、桐柏山,到达陪尾山。

  开通冢山至荆山的地域。由内方山到达大别山。由岷山南侧到达衡山,经过九江,到达庐山。

  导弱水至于合黎,余波入于流沙。导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导河积石,至于龙门,南至于华阴,东至于柱,又东至于孟津,东过洛,至于大,北过降水,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

  冢导漾,东流为汉,又东,为沧浪之水,过三,至于大别,南入于江。东汇泽为彭蠡,东为北江,入于海。岷山导江,东别为沱,又东至于澧,过九江,至于东陵,东北,会于汇,东为中江,入于海。

  导水,东流为济,入于河,溢为荥,东出于陶丘北,又东至于荷,又东北,会于汶,又北东,入于海。

  导淮自桐伯,东会于泗、沂,东入于海。导渭自鸟鼠同穴,东会于沣,又东会于泾,又东过漆沮,入于河。导洛自熊耳,东北会于涧,又东会于伊,又东北,入于河。

  “译文”

  疏通弱水至合黎山的地域,其下游流入沙漠中。疏通黑水至三危山的地域,注入南海。开通积石山以疏导黄河,到达龙门山,再向南到达华山北侧,再向东到达柱山,又向东到达孟津,又向东经洛水转弯处,到达大山,再向北经过降水,到达大陆泽,又向北,分散为九条支流,后又会同诸支流为一河,注入海中。

  开通冢山以疏导漾水,东流而为汉水,又向东,为沧浪水,经过三水,到达大别山,向南流入长江。向东流,汇成大泽是为彭蠡,再向东为北江,注入大海。开通岷山而疏导长江,向东分出一条支流是为沱江,又向东到达澧水,经过洞庭湖,到达东陵,再由东向北延伸,同淮水会合,东流为中江,注入大海。

  疏导水,向东流为济水,注入黄河,漫溢而成荥泽,又从陶丘北面向东流,又向东到达荷水,又向东北,与汶水会合,又向北东,流入大海。

  开通桐柏山疏导淮河,向东流与泗水、沂水会合,再向东注入大海。开通鸟鼠山疏导渭水,向东与沣水会合,又向东与泾水会合,又向东经过漆沮水,注入黄河。开通熊耳山疏导洛水,东北流与涧水、水会合,又向东流与伊水会合,又向东北流,注入黄河。

  九州攸同:四既宅,九山刊旅,九川涤源,九泽既陂,四海会同。六府孔修,庶土交正,慎财赋,咸则三壤成赋。中邦锡土姓,祗台德先,不距朕行。

  五百里甸服。百里赋纳总,二百里纳,三百里纳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男邦,三百里诸侯。五百里绥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奋武卫。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蛮,二百里流。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声教讫于四海。禹锡玄圭,告厥成功。

  “译文”

  九州之内都得到治理:四方的土地已经可以居住,九条山脉已经砍削树木作出标志,可以通行了,九大水系已疏通其水源,九大湖泊已修起堤防,天下各地官民都能够会聚京师。六府已治理好,各处土地俱要征税,收税规则的确立,都是依照土地的上中下等级定赋税数额的。九州之内土地都赏赐给诸侯,并赐给他们姓氏,赏赐的原则是他们的品德,这样他们就不会违背我的政令了。

  国都以外五百里之内的地域是甸服。距都城百里之内的地方,要交纳带秆的谷物,再向外一百里交纳禾穗,再向外一百里交纳去柄去芒带壳的谷物,再向外一百里交纳粗谷,再向外一百里交纳米。由甸服边缘向外延伸五百里的地域称侯服。侯服靠内的一百里地域负担天子的各种差役,由此向外二百里地域负担邦国的差役,由此再向外三百里地域负责侦察放哨,维持治安。由侯服边缘再向外延伸五百里的地域为绥服。其靠内的三百里地域,揆度王者之文教,结合民俗民情加以推行。再向外二百里地域,则奋扬武威,保卫王者的国土。由绥服边缘再向外延伸五百里的地域为要服。其靠内的二百里地域按王者的教化和平相处,再向外的三百里地域,相约守法即可。由要服边界再向外延伸五百里之地为荒服。其靠内三百里地域,沿袭当地风俗而又加以控制,再向外二百里地域为流徙不定的部族。东方到达大海,西方到达沙漠,从北方到南方,至于周边蛮夷所居住的地方,王者的政令教化都达到了。于是禹被赐予玄色的美玉,宣告他的成功。

  “大意”

  此篇为夏启讨伐有扈氏,在甘地发布的临战誓词。据《史记夏本纪》载,禹巡视东方,死前把政权交给益,三年后,益又让给禹的儿子启,于是启继承了帝位。由于这种做法违背了古老的帝位禅让传统,诸侯有扈氏不服,起来反对。启带兵前往征讨,开战前为告诫将士,发表了这篇简短誓词。这篇誓词包含两层意思。一是宣布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的罪行,对其讨伐是代天行罚。二是申明军纪和赏罚。

  大战于甘,乃召六卿。王曰:“嗟!六事之人,予誓告汝: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罚。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用命,赏于祖;弗用命,戮于社,予则孥戮汝。”

  “译文”

  启将要在甘地发动一场大战,于是召集六军主将。夏王说:“啊!你们六军主将和全体将士,我发布誓词告诫你们:有扈氏轻慢关乎民生日用的五行说,怠慢天子任命的三卿,上天因此要断绝他的国运,现在我要奉行上天对他的惩罚。战车左面的战士如果不精于以箭射敌,就是不奉行我的命令;战车右面的战士如果不精于以矛刺敌,就是不奉行我的命令;驾驶战车的御者如果不能使车马进退得当,就是不奉行我的命令。奉行命令的,将在祖庙神主前受到奖赏;不奉行命令的,将在社神神主前得到惩罚,我就把你们降为奴隶,或者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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