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礼
“百十钱穿彩线长,分来再枕自收藏,商量爆竹谈箫价,添得娇儿一夜忙。”记得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因为过年可以得到母亲发的压岁钱,可以用来买平常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每年除夕夜,母亲都会在我的枕头下面放一个用红纸做的包,听母亲说这叫压岁钱,有了压岁钱就不怕“崇”来作乱了。我问母亲什么是“崇”。母亲说,“崇”是一个小妖,常常在大年三十晚上来摸小孩的额头,只要被它摸过后就会头痛发烧,最后便成一个傻子。我当时听了非常害怕,担心“崇”也会趁我熟睡之时来摸我的额头。母亲见我很紧张,就轻轻地摸着我的头,微笑着说,孩子,不用怕,这不,妈妈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压岁钱,“崇”不敢来的。那一次,我明白了,为什么大人都会给孩子发压岁钱,原来是为了压邪驱妖,保孩子平平安安。
即便是在最贫穷的年代,母亲也从未忘记给我发压岁钱。在母亲看来,什么也比不上孩子的健康和平安,哪怕他们节衣缩食,受苦受累,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丝毫的损伤。因此,从小到大,我每年都会如期收到父母发的压岁钱。起初是一分两分,后来是一角两角。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又变成一元两元,拾元二拾元,一百两百元。
过年时,不光父母要发压岁钱,左邻右舍,亲戚朋友也会给,但除了母亲给的可以自由支配外,其它的压岁钱都得“充公”。母亲说,接受了别人的东西,总是要还的,大家发压岁钱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村里的小伙伴们聚集在一起,纷纷拿出自己的压岁钱,显摆谁多谁少。比过之后,就一股烟似地跑到村口的小卖部买东西。所买的东西多是糖、瓜子、卡片、冲天炮之类。稍大一些,我渐渐理解了父母的苦处,总是把母亲给的压岁钱一分不用地存起来,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再还给母亲。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如今我有了自己满意的工作,有了幸福的家庭,也有了可爱的孩子,对母亲的压岁钱早已失去了兴趣,但每年除夕母亲仍然不忘在我的枕头下放一个红包。每次我打算将这些压岁钱还给母亲时,母亲总说,拿着吧,大吉大利,虽然少些,但这是妈妈的心意。望着母亲满眼的关爱,我只好收下了。
今年除夕,我决定在父亲和母亲的枕头下也悄悄地放一个红包,里面分别装上九百九十九元。父母辛苦了一辈子,我也给他们发回压岁钱。我多么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为他们压岁,让他们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一直陪伴在我们的左右。